成德十四年正月初一,正旦大朝会,文武百官俱朝服列于奉天殿,各国使者纷纷至奉天门外等候宣召。
今年的正旦大朝会赵希言不再作为藩国进京的使臣,而是以宗室子弟的身份出现。
奉天城楼上,赵希言吹着风向下俯瞰那朝贡的诸国使者队伍。
“今年比之去年,似乎朝贡的国家要少些。”赵希言观察道。
“大明地域辽阔,来使频繁的皆是周围的小国,一些远在西方与海外的国家相隔万里,自然不会年年都来朝贡。”身侧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命妇服,与之解释道,“今年也未召藩王入京朝贡吗,不过北方几个蒙古部落倒是依旧派人来了。”
赵希言遂顺着她的话朝那外族使者的队伍里寻找,女子遂轻描淡写的又添了一句,“你不用找了,今年鞑靼使者里,没有女子,鞑靼部落的新可汗成为了北方之首,今年可不像去年。”
赵希言摸了摸脑袋,“姐姐误会了,我可没说要寻谁。”
“哦?”晋阳公主转身,“是吗。”
“当然了。”赵希言说得极为肯定,旋即转身走向城梯,“我要入殿了,就不陪姐姐啦,谢过公主的早膳。”
晋阳公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感受着耳畔呼啸的狂风,“伴伴。”
“公主。”内侍上前。
“今年的冬猎要万分小心,不能出任何差池。”晋阳公主道。
“公主是担心世子吗?”内侍问道。
晋阳公主摇头,“有帖木儿的嗣君在,他暂时不会有危险,我担忧的是齐王与楚王。”
内侍思索了一会儿,“公主可要派人在暗中监视?”
晋阳公主点头。
“小人这就去安排。”内侍叉手道。
奉天殿外陈车五驾,另有仪仗旗帜林列,殿内,文武百官位列左右,皇太子位于宗室亲王及百官之首,持笏站立,殿陛之上有金瓜武士护卫,殿内蟠龙柱下还有身穿甲胄高大威猛的镇殿将军,鸿胪寺翻译语言的官员候于殿陛之上。
齐王扭头看着右后方位于代王世子身后的赵希言,察觉目光后,赵希言单手拿着笏板,摸了摸后脑勺,笑眯眯的赔罪道:“兄长莫怪,昨夜我”
齐王闭上双眼摇头,以示并没有责怪于她,“陛下至!”殿外传出洪亮的声音,群臣朝中间的过道转身,低头拱手,即便是前排大臣,也只能瞧见皇帝绛纱袍下稳步走动的赤舄。
皇帝身着皮弁服至御座上,官员唱道:“跪!”
群臣遂集体朝北方转向,将笏板别与腰间的大带内,先屈左膝叩首跪拜,“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
皇帝望着宗室之首的皇太子,招手道:“太子到朕身侧来。”
这一举动,又加之不久前的冬至祭天,群臣不由地纷纷猜测,皇帝已承认储君的继承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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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十四年正月,正旦大朝会召见诸国使者后又于殿内设宴款待,次日移驾至南郊,陪同使者冬猎,为确保安全,防止去年的变故再生,皇帝命京卫与上直卫亲军加派人手,大肆搜捕冬猎的山林。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是那种不是很正紧的人,她有两面,可以很正经的谋划,也可以比较纨绔。感谢在2021-09-23 14:29:57~2021-09-24 15:2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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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冬猎
成德十四年正月初二, 皇帝乘玉辂携皇太子亲王宗室与文武百官陪同诸国使者至京郊山林狩猎。
京郊的狩猎场地,禁军用幕布围成一个四方,于北侧搭建台子与彩棚, 设御座, 御座左右是亲王与宗室席座, 场地东侧则是文武百官,右侧为使者座, 队伍从紫禁城出发, 还未抵达京郊围场时, 太阳就已经从东方升起。
赵希言侧身躺在奢华的车架内,双腿则翘起搁在坐塌的扶手上,车内的饰品随着车身走动而摇曳,两侧车帘皆被卷起,车内光景遂看得一清二楚, 明章穿着一件崭新的贴里、官帽、皁皮靴,手里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候在赵希言身侧。
御道两侧跪伏的百姓抬头往队伍看去, 瞧见燕王世子车架时, 这纨绔之名, 便也再无人质疑, 除了燕王世子赵希言之外,其余亲王及宗室无不是端庄坐立。
赵希言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笑眯眯道:“这西域进贡的葡萄就是甜。”
明章难为情的站在一旁, “爷,两边那么多百姓看着呢。”
“看就看呗。”赵希言并不在乎的挥手道。
穿过千步廊,出洪武门,大道两侧不再是官署,而有茶楼酒肆林立, 茶楼内的百姓为一睹天子容颜与储君之尊纷纷跑出楼内,或趴在窗口。
“还好姑娘当初未嫁给世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散漫,这哪儿是个藩王世子该有的德行。”一丫鬟侍在主人身侧喃喃道,“亏得姑娘去年还救了他一命。”
王氏不紧不慢的喝着热茶,侧头看向楼底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皇室的车架最为微风,尤其是皇帝的玉辂几乎占了过道的三分之一。
皇帝正襟危坐于内,极具帝王之势,而后面几驾车之一坐于内的燕王世子在众人中间便显得很是懒散,丝毫没有威严,但无论是谁,王氏今日见之,皆深皱眉头憎恶,“赵氏皇族,没有一个好人,他们之间的争斗,以己之私,害我父枉死。”
“王公枉死,不胜悲痛,还请王姑娘,节哀。”忽然门外闯进一个年轻士人。
王氏的丫鬟警惕质问,“你是何人,竟不告擅闯”
王氏抬起手,旋即起身,拱手行万福礼道:“张大人。”
“姑娘认识吗?”丫鬟问道。
“他是陛下身边的翰林院庶吉士。”王氏解释道,“专掌起草诏命。”
得知是官,还是御前的官,丫鬟遂闭了嘴,王氏又道:“今日冬猎,张大人怎不去御前伴驾?”
张九昭拂了拂自己身上穿着的青布直身,“昭已向陛下告假至上元,今日准备启程回湖广行省探亲。”
“哦?”王氏盯着张九昭,“张大人回家探亲,还有闲工夫来寻一陌生人?”
张九昭笑了笑,“王姑娘是忠烈之后,将门虎女,京中谁人不知呢。”说罢,张九昭便毫不客气的走到了临街的窗口,望着队伍,“经令尊冤案后,想必王姑娘定是恨透了宗室吧。”
“他们将所有的罪都推给了齐王妃,”王氏走到张九昭身侧,“但栽赃我王氏的凶手,绝不止齐王妃一人,她不过是一颗弃子,一颗被赵氏皇族利用完就丢了的弃子,赵家人,果然都是如此,利用妻家权势上位,过河拆桥,皆是背信弃义之徒。”
“王姑娘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么?”张九昭侧头,忽然与王氏打起了哑谜。
“真相?”王氏瞪起双目。
“昭知道,王姑娘一直在暗中追查案件的元凶,可凭借已经衰败的王氏,蚍蜉岂能撼动大树。”张九昭又道。
“张大人知道的,倒是不少呢。”王氏镇定道。
“所以王姑娘不想听听吗?”张九昭半眯起双眼,“埋藏在黑暗中的真相,皮相之下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与一颗颗狡诈的人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氏并没有因好奇而迅速落入张九昭的圈套之中,“张大人此行归家前先来寻妾,恐怕是存有什么目的吧,张大人自己都说皮相之下的人心狡诈险恶,难道张大人会是那除外的好心人?”
张九昭眯笑着脸,“自然不是,昭为名利,辅佐君王成就千秋伟业,自是有所图,不会做那亏本的买卖。”
“所以张大人是来寻妾做交易的。”王氏回道。
张九昭为之一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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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抵达京郊,开道的禁卫将围场戒严,镇守在外,穿蟒袍赐服戴官帽的内使搀扶着皇帝走上台阶,众人入席,参与狩猎的诸国使者早早换上了一身戎衣。
皇帝穿着常服,今年也没有要亲自上场的打算,望着眼前的景象,皇帝坐在御座上长呼了一口气,“真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就连乘车也能累倒人。”
适才在玉辂上,高士林便奉了一碗太医院刚熬好送来的汤药供皇帝喝下,而诸国使者也能看明白,今年皇帝的气色,远不如去年,这样的场景,怕是以后难能再有了。
皇帝进入围场之后,便有一队人马扛着铁笼至几座大山脚下的沟谷,将笼中圈养的飞禽、走兽放出。
“按惯例,冬猎以狩猎数目最多者为胜,胜者,无论是我大明的男儿,还是诸国使者,皆可向朕提一个合理的赏赐。”皇帝向众人道。
“陛下,臣也要参加狩猎拿赏赐。”此次冬猎,皇帝的幼女安阳也随着出了宫,本以为皇帝会斥责女儿家家,却没有料到皇帝丝毫没有犹豫就应下了安阳公主之请,“草原女子英烈,有不输男儿勇武,从前大明有规矩,致使诸多束缚,今年便破例,女子也可参与,规则不变,多者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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