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语没有矫情,从她手里把野果接了过来,“咔嚓咔嚓”几下,两个果子就下了肚。
过后兔子也烤好了,赵姒把肥嫩的腿全部留给容语,自己吃了些没肉的部位。
没有任何调料的烤肉其实一点也不好吃,但容语还是吃了很多,现在不是挑嘴的时候,只有吃饱了身体才能快速恢复。
容语把一只兔腿递给赵姒,声音冷淡道:“吃不下了,赏你了。”
赵姒接过兔腿,刚要说话,容语就转身再次背对她,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食不知味的吃起兔腿来。
后半夜容语又开始发烧,眼睛也一阵灼痛,她无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赵姒身体疲乏,本来在打瞌睡,注意到容语这边发生的事之后,连忙伸手扶住她,把她抱在怀里。
容语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人,问:“赵姒,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就算我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你依然不肯放过我是吗?”
生病的人心理脆弱,容语话一说完就流下泪来,抖着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赵姒见她这样,心理也痛苦万分,鼻子酸涩,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不是在利用你?”
容语唇角勾起,嘲讽意味十足:“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想离你远远的,此生不复相见。”
赵姒眼角的泪掉下来,砸在容语脖颈上,她的身体微颤了一下,倔强的不肯看赵姒一眼。
她要的是纯粹的爱情,如果这份爱里夹杂了其他东西,那她宁愿不要。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何必要这么痛苦呢?你后宫佳丽三千,爱你的大有人在,而我微不足道。”
“不!你不是微不足道,在我心里你比命都重要,跟着你跳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还能活着。如果你不喜欢我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我可以遣散后宫,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一个!”
说到最后有点激动,赵姒把脸埋进容语脖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肩上传来湿意,那温度灼得容语心痛,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山洞里出奇的安静,只有柴火烧着之后“噼里啪啦”的声音。
容语心里很乱,她想过赵姒是跟着她跳下来的,可当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十分震惊。这悬崖深不可测,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只是利用她,她会拿命去赌吗?
心里某些想法开始动摇,可她还是不愿彻底相信,咬着下唇让自己狠下心来。
“赵姒,你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不设后宫,也不可能专宠一个人,你说得这些一点都不现实。我想过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你注定在高墙里,做你的九五之尊,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了。”
赵姒的手颤的厉害,但自始至终没有放开容语,她有预感,如果自己现在放手,那就会永远失去她。
“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帝呢?我可以陪你过你想过的生活,只求你别离开我。”
容语很难想象,那么高傲的帝王有朝一日会这么低三下四,她的脑子更加混乱,感性和理性在打架,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疼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容语?容语!”
耳边是赵姒焦急的声音,容语却没法回应她。
身体忽冷忽热,折磨得容语生不如死,眼睛上的灼痛也没有消退,所幸腿上的疼痛减轻了,不然真的很难捱。
如此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一夜,第二天天亮高烧才退下去,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睁开眼,面前是熟悉的面容,好看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异常疲惫。赵姒看到她醒来,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细微的表情逃不过容语的眼睛。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醒来身上都没衣服,难不成这是治病的法子?
经过昨晚的事后,容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姒,转身背对着她,赵畩澕姒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的为她盖上衣服,确保她不会再着凉。
容语手里攥着赵姒的衣服,半晌才道:“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赵姒连忙转了过去,关切的问:“你的腿不方便,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容语从下面扯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同床共枕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莫名觉得羞涩,容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穿好衣服之后就远离了赵姒。
眼睛恢复了很多,已经不影响视物了,腿上的疼痛也大幅度缓解,容语猜想可能是系统看她这么惨给她开了个挂,不然腿没这么容易好。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是时候出去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在她沉思间,赵姒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她走出山洞连忙跟了上去。
容语自顾自的走着,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像是默认她跟着。
那小河看似不深,淌进去才发现到了半腰,水流不算很急,但挪动也很艰难,才走了一半容语就体力不支了。
先前赵姒还在犹豫,自己贸然上手会容语会厌恶,现在看她这样,二话不说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容语依旧嘴硬。
赵姒不听她的,步伐稳健的往出口处走。
“你的腿不能在凉水里待太久,会留下病根的。”
容语看她一眼,见她神色认真,没再说什么。其实她想告诉赵姒,她跟普通人不一样,只要恢复了就不会再有问题了,不然她为什么不等腿好了再离开,非要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赵姒身体素质比容语好了很多,很快就走出了小河,站在岸边,两人的身上都滴着水,稍微休息片刻之后,容语往出口处走去。
赵姒还是跟着她,好像不论容语去哪里,她都会义无反顾。
出口被一大片草着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容语顿住脚步,问赵姒:“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就跟着?”
赵姒答:“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要跟着你。”
容语无奈扒开那些草,钻进洞口前语焉不详道:“随你吧。”
赵姒一喜,跟上去牵住容语的手,容语挣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索性任由她牵着,两人一起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许久之后才得以重新窥见天光。
外面也是山恋叠翠,绿意葱郁,跟悬崖底下的景色没什么两样。
一条小路掩映在杂草中,通向不知道的远方,容语站了一会儿,决定顺着这条路往前。
“还不放手?”她看赵姒一眼,眼神幽深。
赵姒不但没放手,还往紧里握了握,面不改色地说:“这里地形复杂,可能会存在未知的危险,这样方便我保护你。”
容语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没有拆穿。看了一眼握着自己的手,还是没有狠心的把赵姒甩开。
路的尽头是一个小镇子,谈不上多繁华,但看看起来百姓生活的很幸福,无论是行人还是街边的摊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容语知道,赵姒把这个国家管理的很好,百姓需要她这个君主。
走进镇上唯一的客栈,容语拿出怀里的金子,掌柜从没见客人拿这么大的钱来住宿,一时也找不开。
“用这个吧,应该值点钱的。”
赵姒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掌柜,掌柜更加不敢收,他对玉有点研究,一眼就看出那是上号的青玉,只会比那锭金子更值钱。
容语把金子砸在柜台上,道:“就用这个付吧,我们还不知道要住几天,还有找些银钱去买别的东西,临走可能就花的差不多了。”
掌柜把簪子交到容语手上,问:“两位姑娘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一间。”
“两间。”
容语看赵姒一眼,赵姒立刻改口:“两间。”
掌柜高声道:“两间上房!”
立刻有小二前来带她们上去,容语问他这附近有没有成衣店,小二回答有,还特别热情的说了具体位置。
等她们离开以后,一楼大厅里坐着喝酒的四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放下酒杯,匆匆离去。
容语随便选了一间,反正两间都是上房,住哪间不一样?
歇了会儿脚之后,她决定出去买两件衣服,现在这身又是泥沙又是土的,看着像难民,得亏小镇子上的人淳朴,才没有看不起她。
门一推开,赵姒站在门外,她的手放在半空,略有些尴尬。
“嗯……我是想问你,要不要我陪你去成衣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容语关上门,往楼下走去,赵姒跟着她,全然不听她的话。
“说了不需要还跟来,牛皮糖!”
容语小声吐槽一句,跟掌柜换了些钱之后踏出客栈,赵姒紧随其后,像极了跟班。
走在街上,赵姒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们,但往后看去时却没有任何异常,她害怕有什么危险,上前一步牵住容语的手。
容语对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赵姒几次三番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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