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吾等猜测，应是天道……？”
“不会是天道。”鱼西下意识地反驳，“如果是天道，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大可以直接将你们用雷轰死。”
“说到这个。”黑蜥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对鱼西说道，“在魔界刚被封的时候，人间还有不少魔族因为在外没被困在魔界，当时我们都还羡慕他们，但是之后没几年，这些魔族都纷纷因为各种原因被天道KO了。”
鱼西和左澜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浮起一个想法。
鱼西沉吟：“是我想的那样吗？”
左澜望向空中的三轮弯月：“魔界是魔祖罗睺亲手封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魔族中引发一阵骚乱。
“不是天道封的？怎么会是魔祖大人啊！”
“这千年来我一直以为是天道，魔祖大人为何要做这种事？把我们封在这千年是为何？”
“我想出去，魔界什么都没有，魔祖怎么忍心把我们扔在魔界千年的啊？”
……
黑蜥蜴有些发愣，他看着左澜，表情仇视：“怎么可能是魔祖大人？你是在故意挑拨我们魔族和魔祖大人之间的关系？”
左澜看都不看他，吐出一个字：“蠢。”
长得一副机灵精明模样，实际脑子都离家出头了。
倒是黑蜥蜴身边的魅魔神色变幻，她拦下想要对左澜动手黑蜥蜴：“魔曜，不得无礼。”
她对左澜俯身行礼：“还请龙君大人解惑。”
她抬起头，娇媚的脸上神色冷静：“虽说魔祖大人行事肆意，但所做之事无一不深谋远虑。”
她身后有其他魔族悲观说道：“但是魔祖大人从来没把吾等放在心里啊！我们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颗棋子，千年前尚且有用，但是他被天道关在紫霄宫后，吾等也没用了，被魔族大人抛弃也很正常！”
“是啊，我们是不是被魔祖大人抛弃了，毕竟在大道那里，如果我们在阳间惹出乱子，跟魔祖大人也是有因果的，所以才会把我们关在魔界！”
“呜呜呜呜我们被魔祖大人抛弃了！”
……
魅魔站起身子，对身后呵斥道：“放肆。”
她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怒意，让喧闹不休的魔族立刻安静下来。
“我相信魔祖大人。”她对着一众魔族说道，“真担心我们去阳间惹出因果，以魔祖大人的手段，完全可以在千年前就把整个魔族灭绝，何必等这千年的时间？”
她这话让魔族们又安心下来，议论声也少了不少。
她重新回过头看向鱼西和左澜：“不好意思……如今的魔界魔族们，都不太聪明。”
鱼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聪明又魔力强大的应该已经被雷轰死了吧？”
她有些发怔：“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年我心中其实有些猜测，此时还请大人解惑。”
她对着鱼西和左澜行礼：“吾名魔紫。”
魔界一片荒芜，连个坐着的地方都没有，魔紫有些不好意思：“魔界简陋，还请几位大人见谅。”
鱼西看着雾沉沉的魔界，摇了摇头：“放着这么大的世界不好好开发真是浪费。”
他对左澜说道：“能变个沙发出来坐着吗？”
左澜挑眉，金色的妖力将这一片包围，下一秒，周身的场景一变，众人出现在一个偌大无比的会议室中。
风格冷硬又严肃的会议室让魔族们发出惊叹声，魔曜一脸震惊：“这是什么房子？人族的吗？”
鱼西点头，然后随便拖了把椅子坐下，站了大半天，现在坐在椅子上的感觉让他格外怀念。
其他魔族看到鱼西的动作，也蹑手蹑脚地拖了一把椅子坐下，刚坐下他们就发出一阵感慨：“这椅子还是热的！”
“还会动？！这就是人间说的按摩椅吗？！”
“草，人族也太会享福了吧？！”
在一众魔族七嘴八舌的感慨声中，左澜和龙濉也在鱼西身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龙濉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他打了个哈欠，恨不得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宋盐看起来就严肃多了，他既是人族，也是魔族，对于魔族的这些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魔紫和魔曜坐在鱼西几人对面，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鱼西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他直截了当的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看了下你们魔族现在剩下的魔……应该都是没怎么去过阳间害人的吧？”
魔曜举手，他表情纯情又诱惑：“我去过一次，被人族骗了不少钱，气得再都没去过人间了。”
鱼西：“……”
还家伙，原来他脸上的纯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纯情。
魔紫点头：“我也去过，只不过人族的气息太过杂乱……我不太喜欢就回魔界了。”
鱼西了然：“所以千年前魔界封印的时候，那些没在魔界内的魔族在短短几年内就被天道轰死了。”
他含笑看着魔紫：“你的猜测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作为魔界少有的聪明魔族，魔紫脸色微沉：“魔界刚被封印的时候，不止在魔界外的魔族被天道轰死，在魔界内的魔族也有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这些死去的魔族都有一个共通性——他们都对人族和其他族做过恶事。”
“所以我的猜测是，魔祖大人封印魔界不是抛弃魔族，而是恰恰相反，为了保护我们这些魔族的安全。”
她说完之后，看向鱼西和左澜，有些迟疑地说道：“但这只是我的猜测，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鱼西支着下巴：“我跟你的看法一样，如果不把魔界封印起来，你们这些暂时还没做过坏事的魔族一旦去了人间，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到时候都得被天道轰。”
“千年前。”左澜淡淡开口，“妖族也常有被雷劈死的妖，从那之后，妖族的渡劫也格外不易。”
他这话还算含蓄，让魔紫和魔曜陷入了沉思。
龙濉打了个哈欠，相比较左澜的含蓄，他说话就直白多了：“简单地说就是千年前，天道开始正式偏心人族，所有对人族做过坏事的种族都得被劈死。你们魔族不过是其中之一，妖族才是真的惨，千年前不知道死了多少妖，别说你们这些实力普通的魔族了，就算是在上古洪荒时期实力横扫整个洪荒的凶兽都被天道劈得灰飞烟灭。”
虽然龙濉说得轻松，但是他神色中也不可避免地带上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哀。
魔紫和魔曜对视一眼，眼中也同时闪过悲戚。
“所以魔祖应该是在保护你们。”作为在场的唯一人族，鱼西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儿坐立难安，他往左澜身边靠了靠，担心这些魔族下一秒就会因为仇视人族上来干翻他。
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的宋盐恍然大悟，他看向鱼西：“那魔祖送你过来干嘛？”
“改善小可怜魔族的生活？”鱼西将最近遇到魔族之后的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心里有了新的猜测，关于将他送到魔界的这盘棋，50年前的宋盐应该就是最关键的棋子。
鱼西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那时候本来已经高烧快要死了，然后有个魔族和你做了交易，每治愈一次就损耗一年的寿命……但是你当时已经没有寿辰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故意挑上你的，他知道你后面会做出什么选择。”
宋盐不算笨，他仔细想了想当年的细节，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就是说，我之后和你们的相遇，以及现在出现在魔界，都是被算计的过程？”
鱼西点头：“恐怕连我在魔界喊你过来的这个反应都被那位算计到了。”
左澜又添了一句：“包括现在我们说的话，都在他的棋局之上。”
鱼西：“……”
鱼西挥了挥手，“算了，摆烂吧。”
魔祖罗睺，也是蛮有意思的，做事随心所欲冷血无情的名声传遍整个洪荒，但是私底下又会因为魔界，布局了整整千年。
暂时保下魔族的命还不够，还要专门送人过来开荒拖地，改善魔族的生活……
这份无所顾忌的任性也是没谁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魔族自己就没想过像人族学习，种点什么出来吗？”鱼西有些好奇，“真的吃空气就够了吗？”
魔曜高傲地扬起下巴：“我们魔族才不屑于吃人族的食物。”
他话音刚落就被魔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魔紫神色平静：“试过，用魔力种不出来。”
左澜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魔界和人间以及天界不同，属于一个特殊的存在，魔界的意识会排斥魔族会魔力种……田。”
鱼西悟了，他缓缓扭头看向宋盐，心想难怪这位会是半人半魔。
宋盐也悟了，原来他的使命就是来到魔界种田。
一时间，他心有戚戚，但又充满了斗志和干劲：“那我试试！”
龙濉半眯着眼睛看着宋盐，忽然问道：“不恨吗？”
他没具体问宋盐恨谁，但此时那个人是谁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宋盐沉默许久，开口说道：“我说我不恨，你们是不是都不会信。”
龙濉摆出一副不信的表情：“肯定不信啊，被算计得这么惨，还会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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