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涯絮咬牙,莫名对这句话有些不爽,但却无法反驳什么。真是见了鬼了,这些东西是会读取别人的思想吗?净找些戳人痛处的话来说。
指腹下意识揉动着指关节,裴涯絮蹙着眉,沉默不语。温悯生拉了拉脖间那枚平安符,向她道:“这还有你给的平安符呢,没事的。”
裴涯絮只看了那平安符一眼便垂下目光,犹豫片刻,才闷闷道:“这枚平安符是你...是那个人的,虽说是祈祷平安的用途,但最终,无论是第一次拿到平安符的人,还是我,都没得到好结局。”
说完这句话,裴涯絮长出口气,打定了什么主意般站起身,看着房间彩色花纹规律的墙壁,声音有些轻:“那就先分开吧,你务必保护好自己,我会看着你的。”
木偶人从地上站起,恭敬的鞠了一躬,而后走在前面指引方向。裴涯絮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一身红色渐渐消失在黑暗里,脚步声很轻。
温悯生莫名感到一阵怅然若失,直到那背影彻底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抽出了自己的签子,下下签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人生多少有些可悲,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走吧。’
跟随着木偶人在走廊里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一走进屋内便感到一阵荒凉。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墙面光秃秃的,是最原始的水泥颜色,除了地面上摆放着的一碗米饭和一个蜡烛,没再有其他东西。
温悯生四处打量了一下,刚想回头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木偶人已退到了房间之外,没有任何交代,两片门板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后屋里也黑了下来,那地面上的蜡烛自动燃烧,只有一小缕细细的火焰,照亮了它旁边的一碗饭和极小的一处空间。
到这种情况的话,难不成是在这房间里找宝物?但是在黑下来之前她看到这里几乎什么也没有,难不成是在墙壁里?
温悯生走到那蜡烛面前,想要端起蜡烛查看一下这个房间的角落,却发现蜡烛无法移动,只得先盘腿坐下了。
四周极静,仿佛与世隔绝,看起来隔音效果就不错,也果真如此,然而温悯生却渐渐感觉出这静的不同寻常,她用手在耳边打了几个响指,而后又拿起碗上的筷子,确认了这筷子上没有木棉花的印记,才放到耳边折断了,然而无论是哪种,她都没有听任何声音。
不是这里静,而是她的听觉被剥夺了。
温悯生沉吟片刻,将那碗饭端了起来闻了闻,也没有任何味道,嗅觉也消失了。
现如今只能感慨,还好在这种情况下最为重要的视觉还在,不然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温悯生再次确认了蜡烛无法移动,而后站起身小心向墙壁摸索着,用手将墙面和角落里都接触一遍后,才意识到这里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敲了敲墙面也是实心的,不存在能藏的空间,温悯生叹了口气。
又坐回蜡烛前,温悯生揣测着他们究竟想让她做出什么行动来,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回忆着从那个走廊进来的每一个细节,在录像带播放到某一个片段的时候停顿了,温悯生忽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皱起了眉头,不敢相信的看向面前的那一团黑暗,温悯生立刻站起身,又重新将墙壁摸索了一遍,上下左右能接触到的地方都不放过,直到手掌心都火辣辣的刺痛起来,才收手。
她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本该有门的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是一整面完整的墙壁了,这里变成了一间密室。
背后立刻起了一层冷汗,温悯生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在蜡烛前坐下,然而什么思绪都整理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要逃出这间密室吗?
她在包里翻了翻,没有合适的击打武器,将那本小册子拿出来凑着微弱的烛火翻了翻,却没有这个宅子的信息,只有一个模糊的相似的概念,称呼这里为【桃源】,听说是能让人找到永恒快乐的地方。
快乐?这里吗?
温悯生有些怀疑,但想到自己抽中的是下下签,环境糟糕一点也能理解,随即又想到木偶人对待牙牙的态度,那样恭敬,恐怕她的签字应该非常不错。
想到裴涯絮现在不需要面对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心里反而安静下来,温悯生将那少的可怜的信息看完了,收回了包里,蜡烛的火光快要燃尽了,她再次起身,认为突破点还是要从墙壁入手,然而这次却只向前走了几步便撞在了墙上,温悯生捂着撞疼的额头,又意识到一个现实。
房间在缩小。
第68章 桃源(三)
连时间也是有限的资源吗?
密室,有限的物资,塌缩的空间,难道是想让她破壁逃出?
温悯生来不及去思考其他东西,决定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尝试效果,伸手捞起那碗饭,用力砸碎在墙壁上,碗身破裂的瞬间她恢复了听觉,听到了碎瓷声响,屋内也突然明亮起来。
温悯生环顾四周,和自己进来时看到的一样,只是空间要小了许多。这亮光没持续多久,屋内又快速暗了下来,身边没有能够使用的工具,温悯生开始用拳头砸起墙面,在无法忍受的刺痛下又换成了掌心,而她每砸一下,房间内便明亮一瞬,像是坏掉的灯泡,顺着她的锤击节奏而明灭。
双手都在颤抖,墙面却依然坚硬稳固,温悯生深深喘息,喉咙有些干渴。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怼在墙面上,用力滑动,声音刺耳,瓷片粉末不断落下。屋内又重新亮起来,而较高的墙面上忽然浮现出一行血字。
你还能够呼吸?
温悯生凝望那行字,猛然发觉自己的喘息越来越重,这个房间是密室,而空间还在不断缩小,那么氧气也是有限的。意识到这一点,温悯生立刻捂住了胸口,放缓呼吸。
灯光又开始一明一灭,越来越多的字体浮现,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字体逐渐扭曲,覆盖,重叠,混乱,疯狂,看的人胃里泛恶心,头脑也沉痛起来。
你还有容身之地?
你还有果腹之食?
你还能听见声音?
你还有闻见味道?
你还有明亮之光?
你还能给我什么?
你还有什么价值?
你还能创造什么?
为什么不继续努力?
温悯生只觉得一阵阵反胃,碎瓷片落下的白色粉末在模糊的视线里膨胀,似乎将要爆炸。她跌坐在地,慌张后退,凝神去看却又没有。房顶似乎掉下来,地面也蠕动着,整个房间快被血字占满,质问的字样变成实际的声音钻进耳膜,震动着脑仁,让意识被迫搅合在一起。
脑海里有一个地方始终跳痛着,像是被抽掉了什么。温悯生跪在地上弯下腰,捂着胃部,整个人都因为强烈的眩晕而失去方向感。然而空间越缩越小,这样下去恐怕没法活着走出去,温悯生颤抖着手去拿过碎瓷片,却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木偶人。
‘你觉得突破墙壁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温悯生说不出话,用力握住了碎瓷片让自己清醒,锋利的断口割裂肌肤,血滴落下来,她费劲道:“有人帮...帮我打破这面墙。”
下一个亮起,木偶人面向这边,声音空灵:‘有贵人相助,则能最快的出去。’
温悯生用力喘息着,汗水滴进眼睛,有些刺痛:“用什么来换。”
‘血。’
温悯生握住碎瓷片,咬牙将那处伤口扩大,粗糙的工具造成的伤害往往格外痛,让她整个手臂都颤抖起来。
扶着膝盖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沾满血的手掌拍在墙面上,像是回应似的,手掌下的墙面后传来几声极重的轰击,像是有谁在对面砸墙。
温悯生稍微退开点空间,下一刻那血掌之处便被砸出了一个小洞,清新的蓝色从洞口露出,让她瞬间感觉呼吸畅通起来。
墙面上的洞被扩大了一些,徐玉的脸出现在洞外,一开始似乎被满屋的血腥味惊住了,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砸下去,而后看到了委顿在地的温悯生,吓了一跳,赶紧三下五除二把墙砸透,踩过碎石将人拉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呢?这是怎么回事?你老婆呢?”
温悯生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但没有状态去解释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
徐玉看她汗津津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还好吧,没事吗?”
温悯生缓了一下,道:“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徐玉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是一个木偶人刚刚跟我说,砸破这面墙就会有出路的,”抬头往里看了一眼:“却原来还是死路吗?”
温悯生环顾他的房间,水蓝色的墙壁,明亮敞洁,物资比起自己来要丰富一些,甚至还有些玩具,于是道:“是死路,不过你这里要比我那边要好太多了。”
徐玉摆摆手道:“那可能是你的签字太差了吧,我的是下签,你那么惨,恐怕是下下签吧。”
温悯生刚恢复意识,反应还有些迟钝,听了这话,直接点了点头,而后又迅速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自己屋内角落的那个木偶人,他正看向这边,却没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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