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 (彩云归)

　　**
　　次日早上，夏桓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糊味。
　　他推开房门走出去，看到夏慎思站在厨房里在咕哝着什么。
　　他疑惑地问：“机器人坏了？”
　　夏慎思围着连夜赶工出来的黑色围裙，觉得自己的做法真的是蠢透了。
　　他不该听萧儒飞那个智障的话，但除了萧儒飞他也没有别人的意见可以参考。
　　“没有。”夏慎思不自然的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出来做早饭这件事情，只好说：“我练习一下厨艺。”
　　夏桓站在门口闻着一股莫名的糊味，“还是让机器人来做吧。”
　　夏慎思：“……”
　　他看着自己煮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一坨，总算有点自知之明，自己倒了让机器人来做饭。
　　机器人去做饭的时候他给夏桓端了一杯热牛奶，夏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夏慎思坐在夏桓对面，双手交叉合十放在餐桌上，竟有些紧张。
　　清晨的阳光温柔又明亮，夏桓坐在复古的欧式餐桌旁，弯曲的桌椅遮住他些许腿部，露出纤细漂亮的脚踝，他拿着杯子喝牛奶，犹如油画里精致俊秀的美少年，让人移不开眼睛。
　　夏慎思的目光格外复杂。
　　他想追夏桓，却不知道该怎么追。
　　不是因为内疚，单纯的就是因为喜欢。
　　他没有多余的内疚情绪，心疼只会给予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夏桓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嘴，淡淡地问：“有事吗？”
　　夏慎思：“没，怎么了？”
　　“你一直在看着我。”夏桓轻描淡写地说：“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夏慎思：“……没有。”
　　“那就不要看了。”夏桓说：“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夏慎思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夏桓，语调低沉温柔的说：“我喜欢你，想看你，有问题吗？”
　　夏桓愣了下。
　　之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去做早饭的？”
　　夏慎思点头。
　　“下次不用做了。”夏桓淡淡的捅刀，“懂事点，不要总给机器人添麻烦。”
　　夏慎思：“……”
　　夏桓说完那句话之后好像没有别的话要说，继续拿起刀叉开始吃机器人刚端上来的早餐。
　　夏慎思双手纠结的握拳又松开，还是忍不住问：“……我喜欢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桓奇怪的问：“要有什么反应吗？”
　　夏慎思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忍耐，温柔，体贴。
　　把这八个字默念了一遍，他才又睁开眼睛沉声说：“我喜欢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应，希望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还有……我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平静？”
　　厨房飘来咖啡的香气，机器人端上来两杯现磨的拿铁。
　　夏桓垂着眼皮，卷翘的睫毛挡住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咖啡杯，低声说：“你喜欢我，并不让人意外。”
　　“为什么？”
　　“之前你靠近我的时候，我有时能感觉到你体温升高，心跳加快，这是紧张的表现。你不喜欢我和其他无论同性或是异性靠得太近，这是独占的表现，两种表现都有，我已经猜到了。”
　　夏慎思：“……”
　　就在他还在纠结要怎么跟夏桓说，不知道刚才那个说法是否不够浪漫的时候，夏桓冷漠无情地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那你是什么态度？”
　　夏桓放下咖啡杯，用餐巾擦嘴，抬起头看着夏慎思，柔软的黑色刘海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双如同墨玉一样的眼眸直视着夏桓，表情冷淡，“我认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我的态度。”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会喜欢你。”
　　夏慎思错愕的看着夏桓，不满地问：“为什么？因为从前的事情吗？我可以改，可以弥补你。”
　　“不是。”夏桓摇头，“和从前的事情无关，和你本人的性格有关，你掌控欲太强，喜欢操纵我一切的喜怒哀乐，性格恶劣，床-品不好，不懂温柔体贴，不会生活，用人类的话来说几乎是一无是处……”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你？”
　　夏慎思脸色铁青。
　　他已经数不清楚他在夏桓这里受到多少次打击了。
　　但就算这样，他看着夏桓一开一合的柔软红唇，那张嘴唇上刚被浸润过，更加的娇软诱人……
　　他还是想吻上去。
　　他想吻住夏桓让对方住嘴。
　　但这个想法被夏桓说的掌控欲和操控给浇灭了。
　　他从前……是这样的吗？
　　“我……”
　　他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他没什么好辩解的地方。
　　他从前确实喜欢操控夏桓的一切。
　　小宠物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夏桓很快吃完早餐，轻描淡写地反问：“如果是你，异地而处，你会喜欢上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出师未捷身先死
　　今晚没有二更了~晚上要去看电影orz
　　明天双更


第61章 死皮赖脸
　　夏慎思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发现，换位思考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追求他……
　　他必定会让那人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夏桓背上书包走到门口，打算离开。
　　夏慎思放下筷子跟上，“我送你走。”
　　“不用。”夏桓摇头，“我可以自己去，你送太麻烦了。”
　　太麻烦……
　　麻烦……
　　太……
　　夏慎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原来夏桓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他的行为吗。
　　他殷勤的接送，却被视作麻烦……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夏桓走了。
　　夏慎思跌坐在沙发里，很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夏桓本身就讨厌他的性格。
　　他拿出通讯器，翻了一遍上面的联络人，最后还是点开箫儒飞的对话框：你觉得自己追到斯安最大的诀窍是什么？
　　箫儒飞：死皮赖脸！
　　夏慎思：……
　　箫儒飞：缠着对方，找机会身体接触，投其所好送东西，总之距离要越来越近，最后就能成为负数
　　夏慎思：负数了吗？
　　箫儒飞：……还没，这周末！
　　每日一问，今天你负数了吗？
　　**
　　八月底，秋老虎更加肆无忌惮，抓紧最后的时光，天气闷热的可怕，潮湿的空气像是堵着毛孔一样，闷得难受。
　　夏桓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潮热的天气，皮肤依旧是冷白的，得天独厚一样，额头鼻尖都没有汗珠，毛孔细腻的看不到。
　　一个人从旁边扑过来，惊讶地说：“天哪，你怎么一点汗都没出，我热的后背都快湿透了。”
　　夏桓看着莱赫，淡淡地说：“心静自然凉。”
　　莱赫摇头：“兄弟，我真不行，我心静不下来，每天想着算法就无法冷静。我跟你说，最近我爸让我做个东西，我听着头都大了，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懂编程的产品经理在夸夸其谈的做指导，提出的那些需求简直是匪夷所思，还催我快点，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最容易惹怒一个程序猿吗？”
　　夏桓往实验室走，边走边问：“什么需求？”
　　“让AI的感情模块通过进阶图灵测试。”莱赫皱着眉头，“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完就完了，天知道他说得多么难以实现，感情是人类最复杂最难以理解的东西，要让程序来完美地实现，这简直不能更难了。”
　　夏桓顿住脚步，沉默了下。
　　“你怎么了？”
　　他重新往前走，摇头说：“没什么，你今天来学校做什么？还没开学。”
　　“我来找教授请教的，联盟第一大学的陶潜渊教授在研究AI方面是业内公认的第一，我来问问他的思路，让他指导我一下，我爸说他给我约了时间，让我早上九点准时过去。”
　　夏桓垂下眼皮，声音平静冷淡，半边的表情被遮挡在阴影里，模糊不清，“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去完陶教授那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好呀。”莱赫完全没有发觉夏桓表情有异，兴高采烈地说：“有你帮我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好兄弟，我爸简直就是几百年前的独-裁主义者，完全没有考虑儿子这边的实际情况。”
　　夏桓在实验室楼前和莱赫道别，独自去实验室。
　　上午十点，他收到夏慎思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找你
　　夏桓：中午有事
　　夏慎思：我等你
　　夏桓：不用
　　夏桓：以及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看不到任何属于你的希望
　　夏慎思：……
　　夏慎思：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你
　　夏桓皱眉，看阻止不了对方，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
　　上午十一点多，陶潜渊的实验室里，莱赫听完对方的讲解，茅塞顿开，眉飞色舞地说：“谢谢教授，您解答了我许许多多的疑惑，又给了我很多灵感，我这就去找朋友一起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