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园。
叶久站在卧房门口良久,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气又委屈,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了门。
她瞒着祁韶安去青楼是不对,可她也瞒着自己去见了谢长泽,她还没生气呢,这丫头就先把自己丢下跑了。
叶久走进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她左右看了看,只见桌前有一抹熟悉的背影。
叶久嘟了嘟嘴,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离着她还有两步的样子,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
“阿久,我们相识多久了。”
叶久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祁韶安站起身,朝她转了过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叶久,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可是厌烦了?”
叶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厌烦?
厌烦什么?她吗?
“韶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久越想越不安,索性不再胡思乱想,直接问出口。
祁韶安看她少见烦躁的样子,心里有一丝痛意,但依旧稳着声音,轻声问道:
“你去青楼,为何要瞒我。”
叶久抿了抿唇,避开了她的眼神,“怕你多想。”
祁韶安见她眼神闪躲,心底有些泛酸,她捏着袖口,轻笑了一声:
“你若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惧我多想?”
叶久闻言一瞬间抬头,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优秀的逻辑?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祁韶安点了下头,“好,那你说说,你日日往青楼里跑,所为何事。”
叶久噎了一下,她想了想道:“为了帮陛下搞掉礼部尚书。”
祁韶安闻言勾唇一笑,“是吗。”
“既然是如此正经的事情,你又为什么怕我知道呢?”
祁韶安慢慢踱着步,语气平静而舒缓,“说起来真是难为你了,明明是为了扳倒礼部尚书,却偏生又与刑部侍郎示好,还不惜夜夜笙歌。”
“以你的本事,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拉那尚书下马,却偏偏在这上面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祁韶安转过身,脸色忽得沉了下来,“甚至还千方百计的哄骗于我,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
叶久看着祁韶安寒潭一样的面色,便知道她根本不信自己的说辞,一时有些头疼。
她确实不只为礼部尚书,之所以会绕了这么一大圈,只不过是想把刑部侍郎拉过来而已。
因为她要查卷宗,查当年祁家一案的卷宗。
她想过求助楚时慎,然而这件事情关乎着韶儿的安危,她不敢保证哪天朱阁的人会不会顺着摸到自己家,若是真的败露,她宁愿不查。
于是乎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而刑部尚书张大人向来严明,她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便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刑部侍郎身上。
叶久看着祁韶安有些黯然的眸子,心底丝丝发疼,她慢慢攥紧了拳头。
她不止要查卷宗,她还要查当年押解祁家女犯的官兵。
叶久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说过,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可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怎么告诉韶儿?
她好不容易放下了过去,放下了那些抵死纠缠的噩梦,难不成现在把事情再抖开在她面前,让她重新回忆一遍吗?
叶久拳头越握越紧,她只想等事成的那一天,彻底了却她藏在心底的苦痛。
叶久在祁韶安有些委屈、又带着些许希冀的眼神中,咬了咬牙,道了一句:“真的、只是公干。”
话落,她眼看着那双眸子里的希冀,一下子消失殆尽。
祁韶安以为叶久会如往常一般,忙不迭的与她解释,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说起故事来不止不休的阿久,却是多一句话都不想解释。
她缓缓闭了下眼,深吸了口气,轻轻道了声:“好。”
随后她抬起手,把手中攥了许久的物什举到了叶久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那这个,可是你让莲清补的?”
叶久还想解释什么,但被送到眼前的东西晃了眼,只见一个紫色的囊袋挂在祁韶安的指尖。
只一眼,叶久一下子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每天都有崽崽要鲨我。(叹气)
第222章 冷静
这不是她让莲清补的囊袋吗??
怎么跑到韶儿手里去了?
叶久眼里的震惊渐渐转为了慌乱,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
“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有这个?”
祁韶安在看到她一脸惊讶时,就全都明白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望向叶久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哪怕阿久露出一点点疑惑的表情也好,起码她还可以说服自己阿久其实并不知情。
然而没有。
她甚至还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祁韶安心下凄然,她把囊袋递过去,声音很轻很轻:“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叶久接过来,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急促:“韶…韶儿,我……那天我喝的有些多了,可能是我不小心把它掉进了火里,就给烧——”
祁韶安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她,“不小心?”
她弯着唇角,歪着头看着叶久,“莲清这样说,陆林也这样说,就连你,也这样说……”
“所以,你们可是商量好的?”
叶久听懵了,“商…商量?”
她上哪和别人商量去?再说这个又有什么好商量的?
祁韶安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囊袋上,又问了一遍,“可是你让莲清重绣的?”
叶久看着手里的囊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她仔细翻看两眼,发现这囊袋竟和自己当初那个有了很大的变化。
叶久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我让她绣的,可是……”
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祁韶安眸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她觉得今天一桩桩一件件都一脚接着一脚踩在了她的命门上。
“你可还记得,我何时给你的结发袋?”
叶久抿了抿唇,记忆中的画面回到了那日兰沧县,她与韶儿坐在床上,一人一边,一同制作了这两个结发袋。
而那一夜,她们有了超脱灵魂的触碰。
叶久突然沉默了。
这个结发袋,对她俩的意义太不同了,可以说,它代表着彼此毫无保留的交付。
叶久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辩解的,这是她第二次弄丢了这个囊袋。
不止丢了,还彻底毁了。
明明韶儿嘱咐过自己,别再弄丢了,可自己还是搞成了这般样子。
她那时便是怕韶儿知道以后会伤心,会难过,可没想到,到头来只让她更伤心,更难过。
叶久深吸了口气,捏着手里的囊袋,低低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错便是错了,即使有千万个理由,也改变不了如今的事实。
祁韶安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只觉得心口发凉,她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看着叶久的眼神中,慢慢溢出了些许泪光。
“是不是,我在你心里,也成了可有可无之人?”
她一想到这些天阿久每日在青楼瓦肆厮混,回来不是累极就是醉酒,连话都不愿意与自己多说,她心底好似有把刀一下接着一下的刮。
“怎么会!”
叶久猛地抬头,正对上了祁韶安闪着泪花的眼睛,她心疼不已,伸手便要揽她入怀。
然而她指尖还没碰到祁韶安的衣角,就见着祁韶安突然往后撤了一步。
叶久一下子愣住了,一双手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就这样僵在空中。
韶儿,躲开了?
祁韶安咬着唇,看着叶久那般受伤的表情,心底有些软,但又倔着脾气别过头不去看她,哽着声音道:
“怎么不会?这些日你瞒了我多少事,又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祁韶安又喃喃道:“共患难,绝无欺瞒……”
她抬起头,看向叶久,“就只是哄我的吗?”
叶久看着祁韶安寒澈带怨的双眸,鼻尖有些酸涩。
自己除了这件事,又何曾骗过她?
可好像在韶儿心里,自己成了瞒着她做了好多令人不齿、人神共愤的勾当的人。
叶久收回了手,捏着拳头,低着头,忍着眼里的泪意,轻声道:
“韶儿,你不打算解释一下那位谢公子吗?”
祁韶安一瞬间看向她,眼里有着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叶久这样直白的问起谢长泽,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问。
所以,她也是咬定了自己欺瞒于她?
祁韶安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但她扭过了头,不让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叶久的面前,她沉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叶久看她满不在乎又毫不避讳的样子,憋在心里许久的郁闷之气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她极力稳着声音:
“我想知道什么?”
“好,我想知道那日谢家小姐来了以后你为何会魂不守舍?”
“我想知道你那本书上写的那句话到底有什么来头?”
“我还想知道……你又为什么会去玉胭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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