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眼神骤冷,被心爱的人怨怼,被一个出身低微的戏子羞辱,怒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啪!”她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在阿春脸上。
这一下用足了力道,在两人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上再添一道新伤。阿春被她打得偏过头去,嘴角咧开一个很夸张的笑容,眼尾嫣红,闻秋以前夸过她的眼睛像涂了胭脂,现在看来却有些触目惊心,仿佛下一秒就要泣血。
阿春没有。阿春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寻死觅活,她缓缓收了笑容,抬眼望着天,正正方方的四角天空,一眼就能看到边。开口,声线嘶哑:“断了吧,不要来往了,我不想......”
“你以为我想吗?”闻秋激动地站起来,水花簌簌滚落地面,她分不清自己脸上淌着的是清水还是泪水。
阿春开始淌泪了:“我不想做小三。”
闻秋上前握住她的手臂,不停重复,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人洗脑:“你不是小三,你不是小三,那姓李的才是!”
“那你又是什么?”阿春抓起她的手狠狠甩开,“所有人都是坏人,全世界只有你,永远是对的,永远可以让人等,是不是?有没有道理!”
闻秋:“......”
“闻秋,小秋,我不怕等,可是啊,”阿春笑容惨淡,“我怕我等到死了,都等不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被我爸妈抓出去散步了,但是日七四舍五入也等于日万了^_^
第80章
“不准说这种话!”闻秋强硬地打断她。
阿春怎么会死呢?阿春说闻秋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多活十年,阿春怎么会死呢?她要和闻秋活到一百岁的啊。荒谬。
闻秋想笑,艰难地牵动着嘴角。她不知道自己一个眼神同样也可以让阿春迅速死去。
闻秋的世界太大了,每天要见很多人处理很多事,习惯了被众星捧月,她不知道自己养在玻璃罩里的小玫瑰已经枯萎了。
“好了,不闹了,难得见一次,我们不要吵架,开开心心的,嗯?”闻秋跨出浴缸走近阿春,从背后抱住她。
两具温热身躯相贴,两道曼妙曲线交叠,天花板上的灯光将她们的身影拉成一条笔直的阴翳,盖住梳妆台上的半管口红,轻快的豆沙色浸在阴影里成了和旁边那盆杜鹃花一样的浓郁深红。
阿春觉得悲哀。她的所有痛苦与挣扎,绝望和哭泣在闻秋看来都只需要一个拥抱,一句我爱你就能够轻易化解,而事实也正是这样的。她才是主动送上门让人白嫖的婊|子。
她几乎被身后的灼热烫伤:“你松开我......”
“不松,就不松。”闻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让阿春的血肉都成为只属于闻秋的领地,深吸着呢喃:“阿春,你不想我么?”
阿春被闻秋箍得快要喘不过气,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不要哭了,我爱你,”她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闻秋以为她又在哭,便如同以前无数次一样,在吻的间隙里不断表白,“我爱你,我爱你......”
而其实阿春根本没有哭,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眼泪可以乞讨来闻秋的一点点爱意,却换不到闻秋这个人。如今她看问题想事情要比当初成熟理智很多,但是再也回不到那个踩着单车追求梦想的十八岁。
我活着干什么呢?在闻秋的反复安抚中,她眨着干涩的眼眶,很认真地在想。
怀中娇躯渐渐停止颤抖,闻秋意料之中。阿春多年来从未变化,依旧保持着她最爱的模样,每一点情绪的变化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头顶排气口的风吹在身上带起一阵湿漉漉的凉意,让人想起那个充满葡萄味的夏天。闻秋轻笑:“想吃什么?我让助理送过来,或者我们一起出门去买?”
阿春不语,任由她抱着。
沉默的气氛再次让闻秋感到不快,她眯了眯眼,看见阿春脸颊上被她刚才扇出来的红印,心中暴戾又顿时烟消云散,说不出的懊悔,放软了声音:“要不要穿衣服?”
阿春望着镜子发呆。镜面蒙着水雾,里面她们的身影模糊绰约,看不真切,那么似乎不穿衣服也可以。
洗手台边的唇膏忘了盖回去,顶部有些受潮了,在台面软软洇红一小道,像割裂纵深的伤口。杜鹃花忘了浇水,有几片花瓣无力地低垂,萎缩变黑,像几只眼睛盯着她,望进她痛苦肮脏的源头。
阿春朝那盆杜鹃花伸出右手,掐住它的茎叶,把那几片花瓣摘下来吃进嘴里。
她几乎是一把扯下来,小小的盆栽随着她的力道歪倒,啪地一声在洗手台上摔出几捧土,盆底裂开一道口子。阿春慢条斯理一片一片吃着花,对这场小小的灾难感到同病相怜的快慰。看,死掉的不止我一个。
“饿成这样,连杜鹃花都要吃?”闻秋轻笑,低头去找阿春的嘴。不管是葡萄,烤红薯还是杜鹃花,阿春觉得好吃的,那必然是好吃的,她都要去阿春那里亲自尝一尝。
她们很快进入新一轮的亲密缠吻,空气中由小渐大的喘息,镜子上越积越多的水雾。她们像迫不及待相濡以沫的一双游鱼。
阿春在回光返照般的快感中缓缓闭上双眼:“嗯唔......”
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被一双白皙手臂拿起,修长手指按下最前端的红色小圈按钮,电视机里的画面瞬间黑掉,回荡在室内的暧昧音乐与津津水声随之消散。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壁灯,幽黄灯光照在女人卸完妆后依然明艳的脸上,只是目光难掩憔悴黯然,比平日里苍老了许多。
那般相似的脸,昨日重现的幸福,烙在心尖的吻痣,和不会再回来的关棋音。
“关关......”她闭上眼睛,眼角的细纹溺毙在悄然溢出的泪水中。在这场称作遗憾慢性|病里,她的骄傲终将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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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关梦反手把门甩上,捂着脸瞪着沈双竹,难以置信的震惊。
沈双竹站在饮水机前倒水喝,问她:“你要不要来一杯?”
“......要。”关梦艰难地咽动干涩的喉咙,轻咳两声,朝她道:“你怎么,你怎么真亲啊?”
“亲脸也算真亲吗?”沈双竹四平八稳地把水递给她。
关梦在心里幻想她将这杯水连同沈双竹一掌拍飞的场景,而事实是她因为口渴以及沈双竹带着威压的眼神而乖乖接过了水。
“好喝吗?”沈双竹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矿泉水不都一样,还能喝出甜味来?”关梦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沈双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嗯,就是很甜。她舔舔唇瓣,意犹未尽地回味刚才亲吻关梦脸颊的温软触觉。
关梦现在一和她靠近就控制不住浑身发热,抱着杯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去。
“你躲我做什么?”沈双竹立刻眼尖地将她发现。
关梦背脊一僵,顺着椅子坐下:“谁躲你了?我站着累,找张椅子坐会儿不行啊。”
沈双竹也抽了张椅子过来,挨着她坐下,拉长了语调:“行。”
不是,这小兔崽子怎么回事,排排坐想吃果果?关梦狐疑地看着她,却见沈双竹同样在看她,眼中盛着她看不懂却下意识觉得危险的情绪。
关梦背后一片毛毛的,她顺了顺气,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语重心长地对沈双竹说:“不是不能亲,如果要真亲你应该事先告诉我,刚才在台上我差点都忘词了。”
“说明你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被亲个脸就不行了。”沈双竹看着关梦眼里蹭地蹿起来的小火苗,立刻抱住她的肩膀道:“好啦好啦,以后会和你说的。”
关梦当即就想回怼她说吃了我一次豆腐还想有以后?然而马上想起电影里那几场姬情四射的戏份,整个人顿时拧巴起来,像只小泥鳅一样扭来扭去:“哎呀你放开我......”
“好好好我放开我放开,”沈双竹只好松开手,无奈地看着她,“真拿你没办法。”
关梦气得想笑:“说这话的人该是我才对吧?都和你说了不要动手动脚,就算是女生之间也该有点分寸好吗?”
沈双竹摊开双手看着她:“女生之间连拥抱都不可以吗?大清亡了好几百年了,姐姐。”
她喊姐姐的时候歪着脑袋两眼微睁,看起来特别天真无辜。
关梦心里呵呵,时至今日她还不知道沈双竹的德性,当即恶寒不已,抱着胳膊道:“你别这么叫我,肉麻死了。”
沈双竹很为难:“叫阿姨你不开心,叫大姐你不乐意,叫姐姐你也说不行,那你让我怎么叫你?”
关梦想说我没有名字的吗?叫我关梦关梦梦都行啊。
她沈双竹嘲讽地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叫你关老师啊?啧啧啧,上台表演那么一小段都差点忘词,中间耳返掉了都是我帮你戴回去的吧?就你这样,还能当我老师?”
“啊啊啊不和你争,你爱叫就叫好了。”关梦抱着脑袋,宛如被唐僧念叨onlyyou的孙悟空,头好痛,心好累,好想把这个臭妹妹一掌拍飞。
沈双竹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开心地抱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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