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柚恭恭敬敬地给他跪下,磕了个头,感谢他为自己父母收敛尸骨的恩情。
“使不得,使不得——”酒楼掌柜忙将她拽起来,连声说道,“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当不得你这样大的礼,你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对我们这些人最大的安慰了。”
范柚道:“若非掌柜的大义,想必此时我父母还不得安宁,害我父母的歹人已经被清除,还请掌柜的放心。”
酒楼掌柜连连叹气,只说道:“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
沈浮和范柚没有在这边多留,只是待了一小会儿,就提着酒楼掌柜刻意让大厨准备的素食,一起回到了客栈,未曾想到的是,没过几天,他们在客栈当中,突然收到了一包银票。
沈浮拿着银票给范柚道:“这钱是给你的。”
范柚一脸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钱?”
沈浮将随着银票一起寄来的信递给她。
范柚捏着信,泪如雨下,“江叔叔,鲁叔叔……”
这里面的钱,是那些事发时不在范家的沧海会弟子,逃过一劫后自发凑起来给她的。
范柚只掉了几滴眼泪,就站起身来,忙道:“送信的人在哪里?这钱我收不得,没了沧海会,叔叔们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他们自己都有家室要养,哪里有多的钱给我?这些钱肯定是他们省吃俭用拿出来的,我收不得!”
“信是客栈老板给我的,送信的人早就已经走了。”沈浮自诩养个小姑娘,还是养得起的,不必花别人的钱,因此很赞同范柚的说法,对她道:“你若是想还钱的话,可以去找金掌柜,他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金掌柜,就是那个为范家夫妇收敛尸骨的酒楼掌柜。
谁知沈浮和范柚拿着钱找上门,说要还回去的时候,他却连连摆手道:“这些钱你们就收下吧,钱不多,只是一点心意,这些年范会长不知道帮了我们多少,如今他夫妻二人遭受不测,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了。
“可惜你不肯留下来,否则我和内子,必然都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要在外行走,身上钱财是必不可少的,这些钱你先拿着,若是不够了,随时来找我,我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一些余财还是有的。”
范柚没办法,她根本拒绝不了这些有心报恩的人,只好连连道谢,心中一片温暖。
父亲已经走了,离开了人世,但他的遗泽,却仍旧庇佑着女儿,让范柚觉得,父亲就好像从来未曾离开过一样,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她的身边。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虽然片面了些,用在此时,倒也有一些道理。”亲眼见证了余杭众人的所作所为,沈浮忍不住摇头感叹道,同时内心亦觉得非常欣慰。
世间最让人温暖的事情,莫过于好人有好报,哪怕如今好人已经离开,但他的好报落到了女儿身上,也是一件让人慰藉温暖的事情。
绣春刀快马加鞭,信件从京城一来一往,只花了不到七天的时间。
收到回信,确认了所谓复兴会,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之后,沈浮终于放下心来。
而范柚,也终于可以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屈服于广场舞【哭泣jpg.
先睡了一觉再起来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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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057未雨绸缪
撕开门上的封印,范柚转头看向沈浮,在后者的鼓励下,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场景,几乎是瞬间,她的眼中就满是泪水。
“爹,娘,我回来了。”她小声地说道。
在这一刻,沈浮是有一些羡慕的。
京城居不易,空出来的房子,往往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寻找到下一个主人。
沈家曾经的府邸也不例外。
回京城的时候,沈浮曾经循着记忆,找到过沈家原本的住宅。
旧日的府邸,已经换了新人,她母亲最喜欢的梨树,也被人铲了种上了牡丹,再不见当初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景象。
赵沁曾问过她要不要把房子要回来,被沈浮拒绝了。
人不在了,守着一处空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时隔多年,房子几经改造,已经寻不见昔日的旧模样。
官府的人收敛了尸体,但空气中仍旧闻得到血腥的味道。
被水匆匆洗过的地面,角落缝隙当中,黑色的污渍证明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沈浮和章蓉蓉,慢慢地跟在范柚的身后,见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在一处又一处停留,最终,从范家夫妻俩的房间里拿出了一只发簪,从书房里拿了一本旧书,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一个针脚粗劣的布偶,就表示自己不看了。
“我们回去吧,阿浮姐姐。”
章蓉蓉忍不住问她,“你不多待会儿吗?”
“再待下去,也是触景生情,我已经悲伤的够多了,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这番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理智地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章蓉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论心性,她觉得快二十岁的自己,别说和沈浮相比了,连范柚都比不过。
沈浮看向她拿出来的几样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
范柚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给她讲解,“这是我娘最喜欢的发簪,别看是木头的,是我爹亲手做的,那时候我们家里没有钱,娘买不起漂亮的头饰,爹偶然捡到了一块上好的木头,就决定用这个给娘做一把簪子,这是他一点点刨出来又一点点磨平的,做了好些时候。”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娃娃,我娘以前在家里,就没做过几次针线活,为了哄我,专门做了这个娃娃,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扎了多少个洞,可惜小时候我不懂事,嫌她做的不好看,还为这件事情哭闹过好几次,是我爹看不下去,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才知道这个娃娃是我娘千辛万苦做出来的。”
“这是我爹的账本,我爹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认得的字也不多,每天收了多少钱,发了多少钱,全都一笔笔地用自己的方式记了下来,从来没错过一次,所以沧海会的大家才会对他服气,愿意听他的话……”
沈浮叹口气。
章蓉蓉眼神黯淡。
范柚将三件东西抱在怀里,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忍了下去。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去过范家以后,几人没有在京城久待,就坐船回了京城。
同船的还有押运复兴会成员的绣春刀。
因为小乞儿的主意,除了头目以外,绣春刀还活捉了不少复兴会的成员。
经过细挖,出人意料地捉到了几条大鱼——这里面竟有两人,是倭国贵族派到复兴会镀金的二代子弟,知道的消息多,骨头软,压根没扛住几轮刑罚,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交代了,甚至提议如果绣春刀的人愿意放过自己的话,他们可以为绣春刀鞍前马后。
其气节之低叫人目瞪口呆。
以至于绣春刀的人都忍不住跟沈浮吐槽,“有好几个复兴会的还没来得及审,就因为看管的时候大意了一下,不是抢了咱们的刀剖腹自尽就是一头撞死在墙上,我还以为这复兴会的人都是什么硬骨头呢,啧啧,我都替那些撞死的人觉得委屈。”
苦苦保守的秘密,人家转头就全部揭露的出去。
换谁都觉得委屈,不过这事儿不是发生在绣春刀自己身上,他们也就是幸灾乐祸说说风凉话罢了,这次抓到大鱼,整个余杭的绣春刀都高兴的很,鱼越大,升职的机会越高嘛。
沈浮没有过问他们到底逼问出了些什么,只是承诺如果遇见了困难,可以随时找她援手。
幸运的是,回去的这一路,都还算的平安。
因为坐的是官家的船,所以这一路上既没有遇见水费,也没有漕帮敢胡乱收费,走哪儿过迎接的目光都是恭恭敬敬的……
倒不是说这些帮派人士对朝廷有多么尊敬,主要是船上架着一台火炮呢。
这个道士炼丹时候误打误撞研究出来的玩意儿,现在被朝廷彻底把控在手里,虽然产量奇低,报废率贼高,一个火/炮开一次火可能就作废,但有那么多商船可以抢,干嘛和自己过不去,非要赌那一发炮/弹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来时坐的船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因此章蓉蓉对此格外好奇,围着架在船头的火炮看来看去,“这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能把一个顶尖高手都打死?那宗师呢?这玩意儿总不能奈何得了宗师吧?”
沈浮很诚恳地道:“如果你有认识的宗师的话,可以请来做个测试,看到底挡不挡得住。”
她也很好奇。
传说武功臻至化境,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沈浮虽然算得上是一流好手,也被人尊称一句大侠,但离真正的宗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离了刀,离了趁手的武器,她的武力值就要折损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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