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染墨东篱)

　　程乐端着茶过来，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有些诧异。
　　陈教授在其他方面确实和蔼可亲，只是一旦涉及讲学方面，周身自带一股认真严谨的氛围。来请教问题的学生也会不自觉的端正态度，恭敬的听其解说。
　　程乐的视线在陈教授亲昵的抓着君戏九的手上转了一眼，心下有些惊讶。这位学长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一来就能让陈教授这么亲近他？
　　掩下眼底的疑惑，脸上依然保持着热情的微笑，上前乖巧的打了声招呼：“陈教授，学长。”
　　陈教授看到程乐，心情有些复杂。
　　有天老友带着他家的孩子来串门，他被那个可爱的孩子稀罕到了，就动了也收养一个孩子的想法。
　　后来出门偶然遇到秀芹早年的好友，聊了两句，内心感慨，如果当初他不反对秀芹和那小子的婚事，他的孙子或者曾孙都已经出世了吧？
　　无意间就把想收养一个孩子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第二天秀芹的好友就带着这个孩子上门来，提出了想让她儿子给他养老送终的意思。
　　程乐近年来也挺孝顺，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都会风雨无阻的过来看望他，有时一留就是一整天。
　　人心都是肉长的，真不真心他自然能感受的到。加上这孩子的母亲和他的女儿秀芹曾经是好友，因此有其他学生来访，也就半默认了这个孩子以主人姿态行事的行为。
　　可惜了，程乐虽然是个好孩子，但他母亲却是个心术不正的。看了信，陈教授自然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的真相。他家秀芹是个霸道爱记仇的小心眼，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如果他再生其他孩子，她就去自杀。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收养子的原因之一，现在他有了亲曾孙，收程乐为养子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了，之后只能在别的地方补偿这孩子一些了。
　　陈教授放软了语气，声音还带着一丝歉意：“程乐，天色已经晚了，你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程乐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那好，我明天再过来。”
　　陈教授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狠心道：“程乐啊，你也快高考了，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也该集中精力学习了，就不用天天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程乐愣了下，这是拒绝他再上门了？
　　陈教授拉着君戏九的手：“这是我的曾孙子，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想多亲近几天，就不能招待你了。”
　　程乐有些恍然，他妈想让他给陈教授当养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自己也抱着一些其他的小心思，但也很用心的对待这位老人了。现在人家的亲孙子出现了，那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算什么？！
　　君戏九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看他有些尴尬难堪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站起身解围道：“学弟，我送你出去？”
　　“哦，好的。”程乐跟在君戏九的身后往外走，看着对方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对方来时，他以主人的姿态招待，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就被对方以主人的姿态送行。
　　而且，人家更名正言顺。
　

第15章 真正的鬼市
　　来回转了几站路，出了车站步行十分钟左右，拐入一栋老旧的公寓，程乐按响了一栋房门的门铃。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片刻，一个看着年约五十左右的老妇人打开了门。
　　程乐喊了一声：“妈。”
　　老妇人，也就是程乐的妈妈蔡娟神色诧异了下：“今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教授有事要出门？”
　　程乐没换鞋直接走到客厅，瘫软的横躺在沙发上。
　　蔡娟不明所以，他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太累了，拎着拖鞋走过去：“乐乐，把鞋换了。”蹲下身，顺嘴又问了：“要不要泡脚，妈一会给你端盆热水去。”
　　她儿子只要放假了，就去天天伺候那个老头。要表现出孝顺的一面，自然不能舒舒服服的干坐着休息，献殷勤的前提就是要勤快，回来很累也是常事。
　　“今天站久了吧，好好泡个脚，要不明天你脚疼。”
　　程乐闷闷的说道：“明天不去了。”
　　蔡娟顺了下头发：“怎么，陈教授又要出门？这次带你一起去么？”陈教授有时候也会出门访友，方便的话，有时候会带着程乐。
　　程乐动了下脚，避开他妈想给他换鞋的举动，茫然的说了句：“妈，程教授的曾孙回来了。”
　　“谁回来？”程乐刚才的声音有些小声含糊，蔡娟没听清楚，拍了他儿子脚一下：“就算不泡脚，那也要先把鞋换了，别憋出脚气来了。”
　　程乐加大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气闷：“妈，我是说，人家陈教授的亲曾孙回来了，我以后不用去献殷勤了！”
　　啪。
　　蔡娟手里的鞋掉在了地上，神色惊愕：“什么？！”
　　程乐内心憋闷，没忍住迁怒道：“人家有亲孙子，你怎么不打听清楚，白让我在人前装孙子这么多年？！”
　　蔡娟站起身：“不可能，陈秀芹都死了，哪来的孙子？！”
　　陈秀芹跟着那个不识好歹的文长生一起私奔后，没多久就传回来消息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歹人，两人都死了。她当时听了还挺高兴，死了活该！
　　陈教授受不了那个打击，认为都是自己的不同意害了自己的女儿，没多久也辞职了。
　　程乐站起身，恼怒的推开蔡娟：“反正人家的孙子已经回来了，呵呵，你非让我上赶着给人当孙子，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你高兴了吧！”
　　当初程乐是不同意的，他正是贪玩的年纪，要不是蔡娟天天在他耳旁念叨说，陈教授那栋四合院价值上亿，还有他虽然退休了，但人脉关系也在，之后他上大学，考研读博什么的会很方便，只要巴结上了陈教授，前途就会无量。
　　被念叨的多了，程乐也有些心动。硬生生的放弃放学玩乐的时间，一到休息时间就去陈教授那里当孝子贤孙。
　　蔡娟被推到坐在沙发上，神情也有些呆愣，内心不由的回忆起了往事。
　　是她先认识文长生的，因为关系好，才想着介绍给陈秀芹认识，谁知道他们竟然搞到了一起！
　　她偷偷向文长生告白，说自己喜欢他，谁知道文长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哼，什么只把他当朋友妹妹看待！不就是陈秀芹有个当教授的父亲，对他未来的前程更有帮助么！
　　蔡娟很愤怒，认为是两个人都背叛了她。她一边装作不在意，还祝福他们，一边找机会报复。
　　当时有个追求她的学长正好跟文长生住一个宿舍，她假意接受对方的追求，然后让他设计陷害污蔑文长生偷盗，从而把他从学校里赶走！
　　她得不到的东西，陈秀芹也别想得到！
　　事情很成功，文长生被学校开除了。
　　她和陈秀芹住在一个宿舍，几次生理呕吐的事件后，她发现陈秀芹好像怀孕了。
　　以前她妈坏她小弟的时候的反应，陈秀芹身上都有。然后本来生理期很准的陈秀芹好日子两个月了都没来，她就确定了对方是真的怀孕了。
　　她本来是想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让大家好好瞧瞧陈秀芹是个多么不知廉耻又下贱的女人，竟然未婚先育！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两个人竟然私奔了！
　　难道陈秀芹当初逃过一劫，把那个孩子生出来了？
　　那么按照陈秀芹那个贱女人小心眼的性格，肯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孙子，那么陈教授是不是也知道了？
　　不行，她一定要确认那件事现在的陈教授知不知情！不然她的儿子，不就白给人当了几年的孙子！
　　陈乐突然打开门，神色恼怒的问道：“妈，我房间里放着的笔记本去哪了？！”
　　那个笔记本是陈教授送给他的！
　　蔡娟怔了下，有些心虚的说道：“你哥说田田要上网查资料，我就先借给他了。”
　　田田是她长子的儿子，她的大孙子，目前正在上初中。
　　程乐因为恼火，嘴上就有些口不择言：“田田想要查资料，他们家怎么不自己买！你要当个好奶奶，干嘛拿我的东西献殷勤！再说了，人家可是有正经的奶奶的！”
　　说完他摔门就出去了。
　　蔡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早年离过婚，她带着孩子不好二嫁，就把儿子留给了他前夫，之后他们各自组成新家庭。她和第二任丈夫在快四十多岁的时候又生了程乐，谁知道他却是个短命鬼，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
　　那时她年纪也大了，姿色早已褪色，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儿子。死鬼没其他亲人，只能自己带着，也不好再改嫁。
　　好在那个死鬼有给她留下一栋房子和一笔赔偿款，才能勉强的带着儿子过日子。
　　那天她带着孙子去买东西，然后凑巧碰到了陈教授。她本来想偷偷绕开的，谁知道却被认出来了。
　　硬着头皮聊了两句，却发现陈教授并不知道她当年做的事情，反而依然认为她是陈秀芹的闺中密友。
　　陈教授之后并未在再婚，膝下至今无儿无女。话题赶到她孙子身上，还无意中透露了想收养一个大孩子的念头。
　　当又得知了陈教授目前的住址，那片地方可都是四合院，以前不算什么，现在可值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