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优渥?这是所谓的赐予?
这些一厢情愿,我都不需要!
当时的少年抽出身边之人的长刀,刀光映着青芒,他道,“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恩赐,如果这让你们觉得我在别人之上!
师尊受人敬重,用得着你们来抬举?
他的好坏,岂容你们污蔑?
你们让我高高在上,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你们若是一定这样认为,那我宁愿回归最原始的生活,去做你们不屑一顾的人,把这一切,都还给你们!”
失去师尊,整个生活翻天覆地,任江流心中岔怒难言,恨不得全天下陪着他一起痛苦。
看着一群人已经呆滞了的面容,手腕施力,将已经到了膝弯的长发尽数斩断。
青丝飘洒,委顿于地。
离开之时,他头也不回,冷冷道,“不服气的话,你们就派人来抓我吧,只要你们办得到。”
“……只要你们办得到!”
宗吉眉飞色舞的描述,哈哈大笑道,“啧啧啧,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你听着狂妄,但他的确做到了,亲王府那些老狐狸派去的人全部被他打伤,十几个对付不了一个,还把人追丢,从此失去踪迹。”
任江流沉默半晌,跟着他笑一笑,但这笑容,太过难看,也太过难为。
他甚至有点牙痒痒的感觉,之前意识混乱,虽然想起一些事,但是想不起来的更多。那个混蛋师尊,说什么给他选择的余地,分明是自顾不暇,没时间管他先跑了。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去中原,而是经此一役,在荣涧再无立足之地!
“你!”忽然有一人前来,任江流眯眼看他,觉得这人有一点眼熟。
宗吉对他行礼,“亲王啊,您来了。”
哦~是当初审问他的人。
认清来人是谁,亲王的脸都绿了,指着任江流质问,“你还敢来亲王府!”
宗吉一愣,“我都还没介绍,你认识他啊?算了,不管怎么样我先介绍一下。任江流啊,这位是我们荣涧的亲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哦。亲王殿下,他是任江流,是他取走了日炎精铁。哈哈,虽然巫长留嘴硬不承认,但他的确等同于救了整个荣涧。”
亲王本想下令让人将他拿下,闻言一口口水呛在喉咙,脸已经不是绿,而是青了。颤巍巍的道,“你说什么?”
宗吉茫然,“哪句?他取走了日炎精铁?没错,是他拿走的,咱们的恩人嘛,你不用太激动。”
任江流不忍再看下去,亲王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活着也不容易,把人气死了可怎么办!就算不气死,看这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恐怕也不好了。
他搭上宗吉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的事情办完了,很快就会离开,你会想我吗。”
宗吉依依不舍道,“走了这么远的路,不多留一阵子吗?”
亲王愤然甩袖,“走了就别再回来。”
任江流笑道,“本就不是故乡,又何谈‘回来’。”
亲王哼了一声,对宗吉说,“当年的事,你都知道吧?”
“啥?”
任江流道,“半吊子,知道一些,却不知具体。”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瞒着你也没什么意思。任江流,你是荣涧的恩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暂时撤掉对你师傅的通缉令。但是他做的事为人不齿,荣涧从来没薄待于他,他却拿走了那本书。你到是说,要是他将龙脉记载地点告知别人,荣涧当如何自处?”
任江流沉默一会儿,对亲王弯下了腰,“我为师尊所做的事感到抱歉。”
亲王道,“这声道歉,来的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任江流起身,“不会。”他卸下包袱,从里边摸出一本书,道,“之前他给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还你。”
占天地气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宗吉张大了嘴巴。
亲王不接,“这本书还回来的,是不是太迟了。”
“的确晚了。但是我能确定,师尊并没有做有损荣涧的事。”
“他拿着书看了这些年,你知道他有没有誊抄一份,知道他有没有背下来。如果之后告诉别人,这书还与不还有什么用?”
任江流把书塞入他手中,道,“师尊要记住一样东西还要抄下来?别太小瞧他。你应当与他相处过,就算不甚熟悉,也该知晓他的为人,他这样做肯定有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我们不知道,现在既然把书还回来,就代表不会将事情告诉别人,其实你多信任他一点也无妨。”
亲王冷淡看着他,“都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我为何要相信他呢?”
任江流耸肩,“不相信他还能怎么办?当初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可是不相信他,还能怎么办?他根本不给人选择的机会。既然同病相怜,配合一下嘛。”
“……你!哼。”
亲王收回了书,气的转身离开。
宗吉从刚才长大的嘴巴终于有收拢的迹象,指着任江流,结结巴巴的道,“你……当初……当初你……”
任江流拐着他的肩膀把人带走,“别在人家里话家常了,没看你们的亲王都快让人出来揍我了。快走快走。”
他调侃着,将人带回鉴命司。
回到鉴命司后,宗吉不安分的在地上绕来绕去,很崩溃的说,“当初在亲王府作妖的人是你?”
任江流挑起嘴角,老神在在的说,“哎?话不能这么说。我那是自卫,我不溜掉,他们就要因为师尊造的孽把我做掉了,死的那么不明不白莫名其妙,我很冤枉好不好?”
宗吉又开始在地上绕,不敢相信自己倾心了那么久的少年英雄竟然是眼前这个混小子!他!不!相!信!
宗吉崩溃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上次向我讨兵器的时候我试探过,你体内一点内力也没有,手上毫无武茧。因此我还有点不高兴,以为你在闹着我玩。”
“哈哈,原来你当时因为这件事生气啊?我还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不过说起来我的内力练的时候就很艰难,但是消失?不至于吧。”
宗吉肯定的点头,“与你同来的那个朋友我也碰过,他虽然藏得很深,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绝对是罕见的一流高手,所以我猜答应帮你们牵线前家主,让你们进入神殿一试。若是只有你前来,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我是不会透露这件事的。”
任江流听到他提师无名,怔了怔,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是吗?哈哈,不管在哪里还是他比较有用……”
说着,摇了摇头,神情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
宗吉只能叹气,“你真的变了,忽然稳重了,我看的我很不习惯。”
任江流微微一笑,语气尽量轻松一点,笑道,“稳重点好,年纪大了,总不能……”说到此处,他平白一噎,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更怏怏不乐了。
宗吉不解,“是怎么了?”
任江流面带悲伤,“就是现在突然很想回到中原,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去他娘的,都想不管了。”
他只是刚反应过来,按照自己的记忆,不管怎么算,他的年纪都达不到自己所认知的那个高度!平白小了几岁,怎么能不郁闷!
?
☆、日子
? 之后的日子,任江流又在荣涧留了一段时间,可是心中有挂念,便无法在一个地方驻足。
他还有很多迷惑不解的地方,现代古代两种记忆交织,完全找不到自己真正的安身之所。
他想的分明,如果想知道事情始末,只能去问那头神龙,可惜那家伙溜的太快,藏得太深,暗中已经几番呼唤,却都不见他影子。
他努力许久,仍然没有结果,最后决定自己主动去找。
鸿儿上殿议事,宗吉在鉴命司给他送行,“真的要走了。”
任江流道,“我孑然一身,如果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就是白在这个世上活了一遭。”
“确定要去的地方了吗?”
“关于龙的传说每个地方都有,不过还是从熟悉的地方开始走吧。我先去泷口,那里是中原,有我的朋友。就算到时找不到线索,见一见他,到底值得走这一趟。”
“路上小心。”
“珍重。”
再次踏上旅途,他的心一片空白,就算早就有固定的目标,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前行,但侵蚀神志的难过一分不少。有时从噩梦中汗津津的醒来,胡乱捂着胸口按了半天,感觉衣衫清透干净,手上没有血迹,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又开出一个窟窿。
夜间比白天难熬的多,过于纯净的黑色总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干脆连晚上也跟着赶路,总要把自己搞的疲惫不堪才去休息。一觉到天亮,对任江流来说是难得的奢望。
从荣涧到泷口用了两个月,在泷口寻寻觅觅了十几天,可惜一无所获,他便转去了岚城。
大战之后,莫丹书的姐姐不再需要固守千年火,也回到了城主府,两个人相处算不得融洽,但到底对彼此存在着不曾断绝的亲情,哪怕嘴上不说,关系也是日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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