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是自私的,自以为体贴逐光的心情,自以为不用去追究逐光不想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却从未考虑过逐光的感受,从未考虑过逐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背负了什么。
她活得太糊涂,太天真,以为与人为善,旁人就不会加害于她。
逐光问起云家的事,她甚至说不出个一二来。
她这辈子,如今修为都已经达到了分神期,又到底活了些什么呢?
云宓雪有些迷茫。
宴逐光本是想将她先前想要对云家下的心思蒙混过去,不让大师姐察觉出端倪,没想到却看到大师姐露出这样茫然无助的神色。
宴逐光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一夕之间知道这么多事情,大师姐心里一定很难受,她怎么还让自己勾起大师姐的伤怀之事呢?
“大师姐?”宴逐光小心斟酌着语句,准备引导大师姐将她的想法说出来,想办法为大师姐解开心结。
这事儿可不能放任,若不能及早化解,积累久了可得化作心魔不可。
看着宴逐光露出如此谨小慎微的神色,见过了幻境之未曾恢复记忆时逐光的模样,云宓雪心里一颤,忍不住将人拢在怀里:“对不起,逐光。”
宴逐光愣了愣,不知道大师姐为何突然要对她说对不起,她怎么了?大师姐想到什么了?
云宓雪斟酌了一番,似是下了决心:“你我的合籍大典之事,将时间定在我成功渡过朔冰飞雪之劫之后,如何?”
宴逐光顿了顿,明白了云宓雪的意思,她忽然狠狠收紧回抱云宓雪的臂:“想都不要想!你无非就是不想拖累我!”
“大师姐,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宴逐光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这么努力在这个世界算计这算计那,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大师姐,为了让大师姐好好活下去。”
“不论大师姐能不能渡过那一劫,我都想陪着大师姐,我们是一体的。”
“如今大师姐这是要剥夺我陪你渡过的权利了吗?试也未试过,便让自己接受一切从容赴死?那我之前的这些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宴逐光恶狠狠的抱紧云宓雪,好像这样就不会让她消失了。
“大师姐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与我一同抗争?如今我们已经知道对大师姐下的是云家,好生做好防护就是了,难道都已经知道了敌人,还怕敌人前来咬一口?”
宴逐光是真的生气了,气得竟然对大师姐用上了这样的语气。
“大师姐,你跟我说,之后一切有你与我一起扛,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你既然让我做你的道侣,那你就是我的人,连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不许你擅自决断!”
“你不想拖累于我,那我就偏要与你绑在一起!”
宴逐光抬起头,盯着云宓雪的眼睛,“命令”道,“从秘境里出去,我们就去举行合籍大典,听到没有!”
云宓雪看了宴逐光半晌,直到宴逐光的神情渐渐抓狂的时候,才突然答了一声:“好。”
这下轮到宴逐光一愣。
云宓雪摩挲着宴逐光黑亮的长发,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怔愣的宴逐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那又卷又长的眼睫颤动着,好像翩翩欲飞的蝶翼,轻盈,又脆弱。
“我以为逐光永远不会对大师姐发脾气,”云宓雪将额头抵在宴逐光的额头,与她极近距离的对视:“现在这样很好,逐光有什么想法,想要大师姐去做什么,都应该说出来。”
“这样大师姐才知道你心想了什么,知道应该怎么做。”
“大师姐不想去胡乱猜测,大师姐笨,或许猜测不到逐光的心意。”
云宓雪一直以为,在她与宴逐光之间的关系,是她迁就逐光更多,因为逐光是她的师妹,因为她比逐光实力强大,所以是她包容逐光,照顾逐光。
事实上,她却是错了。
不是她迁就逐光,是逐光愿意让她迁就,让她包容,让她照顾。逐光其实可以不需要这些,是她需要,所以逐光便满足了她。
一直都是逐光在
帮助她。
这些年,风华仙宗出现的大大小小事务,本是她身为大师姐的职责,与逐光并无关系。可逐光却为了她不断奔波,还要防备暗处敌人的袭击。
这段时日,逐光得有多累啊?
而她,却从未考虑过逐光身上承担着什么职责。
云宓雪并不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上,她也知道,逐光并不需要自己的这些忏悔。
但她希望以后,逐光能够无所顾忌的,想对她说什么便对他说什么,想对她生气就生气,想对她闹别扭闹脾气什么都好。
而不是像方才那样,一副小心翼翼,担心她受伤的样子。
逐光是她认定的道侣,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小心?她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会因为一些要求,一些分歧就消散了吗?
她与逐光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她们二人生活的环境,接触的人与事,甚至生活的世界,年纪与阅历都各不相同,怎么可能没有分歧?
只是她们二人都太过在乎对方,自以为照顾着对方的心思,将这些都藏在了心里,不肯说出来罢了。
这样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可若是时间长了,难道真的不会有隐患吗?
云宓雪不希望她们变成这样。
宴逐光听完了云宓雪的话,深吸一口气。
她这才明白大师姐方才说渡过朔冰飞雪之劫后才举行合籍大典,只不过是为了逼出她方才的那番“气话”罢了。
是啊,大师姐了解她,她怎么可能答应到那个时候再举行合籍大典?哪怕大师姐摆脱不了书的命运她也不可能退缩,更何况她还一直在为了救下大师姐而努力?
只是这些她从未对大师姐说起过,大师姐聪慧,得知“命运”之后,大师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所想?
宴逐光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大师姐下“圈套”的一天,偏偏这个圈套她很喜欢,跳进去之后便不想再出来了。
她心里还有些生气,却又不可避免的泛着一丝甜意。
宴逐光努力板着脸,“那大师姐记好了,以后可不许‘认命’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意思,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不然我可是真的生气了!”
云宓雪笑道:“好。”
“还有,合籍大典我不是说的气话,只要从这里出去,咱们就办了它!”
云宓雪忍不住笑:“在战场上办?”
“那有什么关系,”宴逐光哼哼道:“正好让仙道魔道都做个见证!”
云宓雪却是摇头:“我不同意,战场上血气煞气冲撞,我不想让我们的合籍大典沾染这些。”
“那…好吧,”宴逐光“勉为其难”的妥协道:“那,等正魔之战结束之后。”
“咱们出去之后,尽快结束正魔之战!”
“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在这个没有他人, 甚至没有系统存在的古怪空间里, 云宓雪与宴逐光总算是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了一次。
虽然“吵了一架”,但两人之间非但没有别扭,关系反而更拉进的许多, 相处也更加自然了。
云宓雪对此有些欣慰, 宴逐光对这种相处也很满意。
这也算是镜子空间里的一大收获了。
她们在挂满了画像的宫殿里转了一圈, 仔细查找了一遍, 除了画像,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
这座宫殿仿佛专门就是为了存放画像而存在的。
两人从宫殿出来,心的古怪却一点也没有消失。
宴逐光虽然还没有透露出系统的存在,但她也对云宓雪坦白了, 有关“未来”的命运, 逐光是从别处得知的, 与这个镜子空间的画室没有一点关系。
宴逐光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这些画像, 她对这些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 能够得知“剧情”的存在, 这个画室的主人肯定不简单。
宴逐光推测,这画室的主人要么本身来历不凡, 要么段不俗能够测算天下,要么就是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渠道来源。
如今说开之后,宴逐光也没有隐瞒,跟云宓雪说起她的猜测。
云宓雪已经知道沈宛情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虽然那还要等好几十年以后, 但既然沈宛情能来,未必没有别的人能够“穿越”而来。
宴逐光口的“来历不凡”,大概就是指的这个。
“逐光以为,画室的主人与你们有相同的来历?”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宴逐光摇摇头:“可能性不太高。”
若只是这一间画室,宴逐光的确会怀疑画室的主人是不是某个知道剧情的穿越者,虽然弄出些画像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可这个空间里的东西太古怪了,若只有这一间画室还好,可她们一路走来,不仅有各种各样的灵植,还有那些千奇百怪的“景致”。
一个穿越者能做到这种程度?
宴逐光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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