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景钰说完,转身走人。
凌九歌目光温和的注视着深紫色华裙离开的背影,心说这个夫人倒是个讲理的。
比这些日子来警告她的伏龙教弟子们,讲理多了。
......
拐过角落走廊,果不其然瞧见了蹲在墙角后面的姜肆,正眼巴巴的看过来。
景钰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起来姜肆像是单相思,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
“啧,你非得跟人家交朋友吗?”
“.....嫂嫂,你怎么也跟师哥一样。”姜肆兴奋的脸色瞬间垮了,低着头活像只被训斥了的大型犬。
景钰正色了几分,示意姜肆把头抬起来,他说:“人家就是讨厌你,就是不想跟你玩耍,你怎么办?”
“嫂嫂,他,他是这么说的么....”
姜肆急的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回身对着墙面,人高马大的体格,却一边念叨着,一边拿额头点磕着墙面青砖:
“他还是生我气,他不待见我,我怎么老惹他不高兴....”
“你个铁憨憨!”景钰看不下去了,抬腿把‘撞墙’的人踹开,“你怎么还不明白,人家是要走的,没必要跟你交朋友啊。”
“走?他去哪?他回桃花谷?什么时候?”姜肆被踹的一个踉跄,随意拍拍屁股,也不在意被踹一脚的事儿,只顾着连声追问。
“你管人家去哪呢。”景钰眼底的担忧越来越浓,他十分不愿意,但还是试探了一句:“兴许是回家娶妻生子了。”
姜肆瞬间炸毛:“不可能,小兄弟才十六七岁!”
“喂,伏龙教晚婚晚育,外面可多的是男子十五六岁就娶正妻的,别跟我说你没见过!”
“......”
景钰看姜肆刹那间蔫了下去,心里一紧,完了!
完了完了,这就是已经惦记上了啊!
“姜肆,你不会是要当断袖吧,人家是个男子,你清醒一点!”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断袖!”
“那你这是干嘛呢?撞墙?因为人家不理你,不跟你交朋友,你就天天苦着个脸?怨妇吗?”
“嫂嫂,你不理解我,你不懂,你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他不理我,我就浑身刺挠,哪哪都不舒服,心底火烧火燎的.....”
姜肆失神的念叨着,随后话音一转,语调突然坚定起来:“但是我很确定,我不是断袖,我对男子没有任何兴趣!”
这些话,倒是把景钰说晕了,他甩甩脑袋,认真的看着姜肆:“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人家对你没意思,人家不是断袖,人家娶妻生子是早晚的事。”
“哎呀,你看着我,把头抬起来,凌九歌是要走的,要跟别人成亲的!”
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一记重锤,锤在姜肆一团浆糊的脑子里,锤的脑仁儿嗡嗡响,天旋地转!
心底深处刚萌生的一棵小苗,也被锤的再也不敢冒头了。
姜肆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不是断袖,却老盯着另一个男子,他不能理解。
像只闻见臭鸡蛋的苍蝇.....不,这不是普通的臭鸡蛋,是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臭鸡蛋!
可眼下的形势,让他满心焦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急的团团转,可怜兮兮的看着景钰。
像个快要溺死之人,期盼着能被拉一把。
景钰也察觉到了有点儿不对劲儿,他终于找到了重点:“如果他不走,他留下来守着你,你愿意跟一个男子相守一辈子吗?”
“嫂嫂。”姜肆被这话里的意思,震的愣住了。
景钰瞧见他提起‘跟男子相守’这几个字时,对方眼底的抗拒一闪而过,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气。
看来还只是刚开始,现在抑制住还不晚!
他继续往人心口戳刀子。
“你从前好像说过要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啧,好像是没有希望了啊,凌九歌他可生不出来。”
“......”
事实上,姜肆没想过这些,他还处于懵懂对人有好感的阶段,压根儿没往这些事上思考过。
景钰趁热打铁,又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拦着你,我现在去跟你师哥说,你已经做好了跟男子亲亲热热,耳鬓厮磨的准备了?”
跟男子,亲亲热热,耳鬓厮磨。
姜肆猛地抬头,脸色十分惊恐:“别,别说了,我没这种想法,从来没有!”
很好,景钰满意的看着姜肆一脸惊恐的表情,算是彻底放心了。
“行了,既然这样,你就别老往人身边凑,万一人家被你感动了,真就答应你了,到时候你再因为人是男子,就残忍抛弃,你可不能当渣男。”
“......”
“嫂嫂,我知道了。”
隐隐约约的,姜肆感觉到,心底那棵小苗已经被压上了十层大石板,以及断了阳光缺了水,彻底枯萎了。
景钰看着姜肆脸色灰白,跟从前失恋的室友一个表情,转而想到姜肆的身世,突然心疼起来。
“今晚,让厨房给你做卤鸡腿,十只,都给你吃。”
可这会儿姜肆心头苦恼的程度,是卤鸡腿都治愈不了的,只点点头,声音失了魂似的:“谢谢嫂嫂。”
“去忙吧,一会儿就该阿穆上场了,你不是嚷着要看阿穆嘎嘎乱杀,打败所有人么。”
“那我去了,嫂嫂。”姜肆抱拳朝人弯弯腰,失魂落魄的走了。
景钰站在原地,叹气摇头,这孩子估计得伤心好几天,算了,由他去吧,不是断袖就行。
第207章 老流氓真的很油腻!刚在一起就泛黄了
回到高台上坐下时,南清弦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但食指一直都敲着椅子扶手,景钰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在等结果。
“放心,已经劝好了,姜肆不会是断袖,你也不用给夜铭写信了。”
南清弦先是沉默了一瞬,敲着扶手的指尖顿了顿,随后猛地把手收回去,低声:“多谢。”
景钰扭头瞪他一眼:“跟我说谢谢?今晚别来我房间了,等你什么时候不说谢谢了,再往我房里来。”
南清弦被这一眼瞪得颇有些心神荡漾,嘴角弯了弯,突然蹦出一句话:“钰钰不生气。”
南南不生气。
钰钰不生气。
现学现卖。
“......”
景钰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耳朵嗡嗡的,头发丝儿都几乎要竖起来了,刚才是出现幻听了吧。
钰钰是什么鬼!
好恶寒!!
景钰缓慢转头看过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喊我什么?”
回应他的,是对方刻意压了几度的低磁嗓音,咬字有些含糊不清,尾音转了个弯儿,像是带了把小钩子。
“钰钰。”
轻飘飘的声线,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暖暖热热,带着丝薄荷茶香的清新。
似乎有一朵云,把听这两个字的人严丝合缝裹了起来,陡然飞上云端,畅游天际。
景钰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下面刚结束的一场比武,眼前却一阵发晕,耳廓肉眼可见的,一路红到脖颈。
过了好半天,他恶狠狠的骂了句,老流氓真的很油腻!
心底有两只小人在打架——
【小白:好喜欢,还想再听一声,啾咪~】
【小黑:能不能有点骨气,你可是个男人!】
【小白:嘤。】
【小黑:敢哭我就揍你!】
......
半晌,就在南清弦刚想说阿穆要上场了的时候,身边人突然转头看他。
景钰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朝他呲了呲,眉梢眼角连带圆圆的耳垂,肤色都泛着粉,语气凶狠。
“不许这么喊我,不然我弄死你。”
“......”
心尖上像有只小猫爪子在挠,视线在人唇上流连一瞬,南清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躁动。
他微眯起眸子,瞳孔深邃,身子往后靠调整坐姿,单腿踩在虎头金椅上的脚踏上,手腕也搭在膝头,指尖无意识搓了搓。
嗓子有些发燥,他轻咳了一声才回话,嗓音哑了几分。
“随时恭候。”
“......”
景钰脑子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左右低头看了一圈,恨不得此刻地上凭空出现一只大喇叭。
就是两元店那种炸街喇叭。
想昭告天下,他身边这位压根儿一点都不纯情,从前的小白花教主没有了,没有了!
刚在一起就泛黄了!
——
台下的比武场,偌大的皮鼓被人敲响,雷鸣般的鼓点落下。
“伏龙教对暗兰阁,一炷香分胜负,点到为止,燃香!”
高台上坐着的景钰,不用费力就能瞧见阿穆小圆脸大耳朵三人,正有礼的抱拳朝对面三人拱手见礼。
他们对面,是三位穿着浅月色裙衫的女子,武器似乎是链子。
银白色的链子由桃核大小的圈圈组成,环环相扣,做的精巧细致,约莫不到两指宽,在午后阳光下闪着银光。
阿穆他们的武器自然是剑,硬剑对软链,看起来不太能占上风。
景钰心都提起来了,盯着比武台上的六个人,也没移开视线,只问:“南哥,这暗兰阁什么路数,好对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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