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慌,他连忙在周围寻找儿子的身影,总算是瞧见了儿子握着剑的胳膊,连忙把人堆里的张博元拽出来。
“博元,博元!”
“...爹....我们这是在哪啊....”
“先不管这些,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你可知是谁给咱们下的毒?”张青云脸色阴沉,眼里全是怒火。
张博元也逐渐清醒,转头看了圈周围,夜色深深,不知今夕何夕,只能实话实说:“是黎梵。”
“啊,竟然是她!我们与花涧谷素来无冤无仇,何故设计于此!当真该死!”张青云怒不可遏。
张博元挣扎着站起身,扶着牛棚木栅栏,一脸难堪,他们何时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爹,不知天极宫里状况如何,咱们快些去瞧瞧吧!”
张青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抬脚把其余弟子们都踢醒,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往天极宫去。
原本还畏头畏尾的没敢直接上前,但左右瞧了瞧僻静的街道,只觉得十分蹊跷。
长街上有个老爷爷提着灯笼打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突然被一双手拽进了小巷子里!
有弟子迫不及待的逼问着:“说,武林中人都去哪了?天极宫内厮杀已经停了?”
“....公子,那都是昨夜的事了,这....老头子我只是个打更的,武林英雄们的去处,我如何得知啊。”
“昨夜?昨夜!!如此说来,伏龙教的人都死绝了吧?哈哈哈——”
“....官人,有众门派相助,昨夜伏龙教踏破天极宫,决胜而归啊!你们怎么会不知....”
张青云的笑声戛然而止,浑身大震,不顾风度的一把揪住打更人衣领子,满脸震惊的呵斥着:
“你个老匹夫胡说什么!众门派怎么会相助魔教!这绝无可能!”
“....是真的,哎呦,老头子是实话实说,哪敢欺骗官人啊,安乐郡主下令围剿剑门宗,当时场面可大了....”
张博元听了这话里的某个名号,嘴唇抿了抿,没有出声。
张青云只觉得匪夷所思,但也自信眼前的打更人不敢胡说,他猛地把人推开,喃喃:“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打更的老爷爷步履蹒跚的捡起灯笼,溜着墙根儿跑走了。
“爹。”张博元担忧的喊了一声,又说:“无妨,咱们行得正坐的直,即便武林盟主之位不是您的,咱们蜀南剑庄也不是没有立足之地。”
“你懂什么!”张青云面色更加阴沉,想到他谋划的一些,都被那个姓黎的妓子坏了事,恨的牙痒痒。
“只要南清弦死了,只要没了伏龙教,我依旧会是武林盟主,现在为时不晚,走,回去整顿一番,天亮往潇湘画馆去!”
“有我蜀南剑庄在此,众门派还能跟从魔教不成!”
“爹....”张博元心急如焚,总觉得这样争名夺利是不对的,可是他的态度并不被亲爹看重。
“博元我儿不急,那黎梵既然找死,等我腾出手来再收拾她!一个小小的花涧谷,满门都是女人,能成什么大事,也轮到她一个妓子来暗害咱们!”
旁人不知,他张青云可是知道的,黎梵这么多年靠往朝廷达官贵人府上送妓子讨好献媚,笼络了多少势力暗中护着花涧谷。
若非不然,凭她黎梵一个青楼妓女出身的人,怎能把花涧谷带到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位置上!
只怕早就被武林中人吞吃干净了!
张博元闭嘴不说话,只剩下满心焦虑,他在蜀南剑庄并无实权,不过是顶着少庄主的名头而已。
一切大事,都还得听从亲爹的话,不敢违背。
是非曲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无力左右父亲想做的事。
......
十月十三。
烈阳城街道上的血臭味儿还未尽消,可城中商户百姓,以及各门派的人,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前夜的骇人厮杀。
商户重新开门营业,而百姓们也乐呵呵的照旧生活,似乎这些年在烈阳城里的厮杀不断,他们早就习惯了。
潇湘画馆今日可是热闹的很,门前红绸飘飘,丝竹弦乐声阵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蜀南剑庄少庄主成婚了。
整个潇湘画馆都被人包了下来,迎着偌大厅里挂着的名贵字画,大摆筵席,说是要宴请江湖各门派聚首。
原先还意在跟春茗茶楼的剑门宗等人竞争一番,现在没了剑门宗,可不就剩他们一家出风头了。
但张青云此时还不知,早在昨夜里,就有各门派的人往伏龙教递话,请示着能不能去赴宴。
南清弦自然是大方的应允,并回话说届时伏龙教也会去赴宴,江湖中人这才放心的一大早就往潇湘画馆来了。
两边不得罪嘛。
张青云看着门庭若市的场面,心里骄傲的不知怎么好,只剩下满脸傲气的笑着迎客。
似乎是想让旁人都瞧瞧,他蜀南剑庄还是江湖第一的存在!
但其实内里蜀南剑庄的势力名头,在江湖各门派心里,早随着前夜的剑门宗,一同亡故了。
第161章 潇湘画馆里的剑拔弩张
魔教的人主动上门来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并且身后还跟着姓黎的贱妓,这是张青云没想到的。
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现身潇湘画馆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众人都十分惊讶,并且纷纷站起了身。
这样的态度,让张青云不想去迎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视线极为阴狠的刮了黎梵一眼。
黎梵回了个饶有深意的笑。
张青云抱拳拱手,脸色浮现傲气:“伏龙教教主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实在是我今日没想到能有众家门派赏脸,招待不周。”
话落,仰头大笑起来。
南清弦眼里闪过讥讽,勾了勾唇:“是,人真不少。”
黎梵朝着张青云拱手,有伏龙教在他前面挡着,他自然什么都不怕,此刻语气隐隐带些挪移:
“哎呀,这不是庄主大人嘛,多日不见,瞧着您满面红光,昨夜一定休息的很好。”
大半夜从臭烘烘的牛棚里醒来,可不是休息的‘很好’嘛。
张青云脸都黑了,脸颊上的肉一阵抽搐,他现在瞧见黎梵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黎梵是跟在南清弦身后一起来的,瞧着关系还不算生分,以他现在的实力,跟伏龙教硬碰硬,胜算并不高。
仅仅是一夜间,这姓黎的贱女人就攀附上魔教这棵大树,好手段!
张青云忍了又忍,勉强扯扯嘴角:“黎谷主的美貌才是越来越出彩了,凭着这张脸,想必花涧谷的日子也能滋润不少。”
这是在暗讽黎梵靠一张皮囊蛊惑男人,给花涧谷谋好处,说白了就是卖身的妓子。
这边的几个人自然是能听出来这句话的,白宸和姜肆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黎梵的名声虽然不太好,常跟皇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有桃色牵扯。
但他们伏龙教的人可是清清白白,没跟黎梵有一点点的晦暗关系。
黎梵却丝毫不恼,甚至往南清弦身边站了一步,正大光明的应下:
“是啊,我还说要给教主大人当个妾室,奈何安乐郡主不高兴,啧,只好藏着掖着了。”
“你!”张青云脸色的讥讽之色就这么僵住,想骂一句你要不要脸,但还是顾忌风度,扯扯嘴角:“你们这些年轻后辈们,还真是....”
南清弦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好了,张庄主可是不欢迎本座,就这么站着说话吗?”
“啊,这边请,这边请。”张青云反应过来,转身抬胳膊往里迎了迎,又说:“真是不巧,今日也没准备多余的上座,贤侄啊,你....”
张青云自持年纪大,竟然倚老卖老的称呼南清弦为‘贤侄’,南清弦瞥了一眼那张老脸,没有应声。
张青云给伏龙教等人引的位置是大堂稍微偏后些的犄角旮旯,摆明了是试探南清弦的底线。
南清弦身后,左边是白宸,右边是姜肆,还跟着花涧谷的黎梵,这样的几个人往犄角旮旯一站....
张青云还等着给伏龙教难堪呢,打算瞧瞧南清弦是暗自忍着,还是当即没肚量的因为座位发脾气。
但他没想到——
各门派亲眼见过伏龙教的杀伐果断,心里都认定了南清弦就是本次武林大会的盟主,巴结都还来不及,哪敢得罪。
“啊,这如何使得,教主大人该上坐,上坐!”
“是啊,我等哪能在教主面前倚老卖老,教主这边请!”
“还望教主莫要推辞,入座吧。”
“......”
原本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各家门派,平日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会儿哪坐的住,纷纷起身让位。
南清弦身形未动,只侧头看向一脸尴尬的张青云,问:“张庄主以为,我们该坐在哪里?”
“....自,自然是上坐。”张青云眼看着众门派对魔教的态度,心里凉了半截,明显感觉到,魔教已经今非昔比。
再也不是那个一被提起来,就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南清弦也没接话,转身领着人走到原是主家该坐的天字上座,一甩衣袍,坐的端端正正!
黎梵笑着从张青云面前走过,抬手理了理发丝,手腕上的银铃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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