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辈子没进过皇宫,并不知道这里是皇帝的寝殿,也并不知躺在榻上的人是九五之尊。
沈言亭早已编织好了完美不缺的谎言,告知他们这人其实是乱臣贼子,因谋位被擒,并且嘴里喜念叨自己是天子之类的胡话,所以他私底下都爱唤一声狗皇帝或者陛下作为戏称,好以此来侮辱这位叛臣贼子。
本来这些人心里还存有怀疑,但见这人无论怎么喊,都没什么侍卫进来,加上沈言亭给的报酬足够丰厚,他们现在也不再犹豫,直接扒拉起隋庆帝的里衣。
闻着这些衣衫褴褛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隋庆帝意欲作呕,下一瞬又察觉到有手已经在身上游走,他登时瞳孔紧缩,看向坐在不远处,悠哉看好戏的沈言亭,愤怒道:“你不是沈言亭!”
“沈言亭早已死了!你到底是何人!”
沈言亭慢悠悠地磕着瓜子,幽幽道:“陛下无需知道我是谁。”
“只需好好记着今晚的销魂滋味便好。”
“你!”隋庆帝拨弄开这些男人的手,神色狰狞地怒叱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朕是皇上!朕要杀了你们!”
“现在就此收手,朕还可让你们死的痛快!”
“……”
骑在隋庆帝腰上的悍匪嗤笑一声,回头望向沈言亭,问道:“沈公子,这疯子也太吵了些,能把嘴堵上吗?”
沈言亭笑吟吟地说:“随你。”
隋庆帝见这些人竟敢如此无礼,双眸顿时暴起血色,大声喝道:“滚下去!”
他想起身,但沈言亭不知给他喂了什么药,不仅四肢无力,身体里的那股热流还越发旺盛。
同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这股热流代表着什么,也正是因为知道,隋庆帝此刻心里才会如此恐慌。
“来人啊!”
“来人,给朕滚进来!”
“太子呢,叫太子过来!”
听到隋庆帝提起太子,沈言亭不禁勾唇笑起来,眼里有些讽刺,“陛下,您这是气昏了头吗?”
隋庆帝眼里一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
这宫里,若不是太子默许,谁能带这些人闯进皇帝的寝宫,那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太子授意。
明白所有的隋庆帝当即一口老血怄了出来,他嘴里鲜血淋漓,神色癫狂地笑道:“好啊!好啊!好好好!”
“我当初就该杀了你这小畜生!”
殿内空旷,久久回荡着隋庆帝已然不清醒的狂笑。
沈言亭眼里映着龙榻上混乱的场面,脸上也挂起阴森的笑意,眼里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和惬意。
正欣喜若狂时,脖子上陡然横上一把长剑。
“不想死,就让他们停手。”
沈言亭眼里一愣。
他自己也有武功傍身,所以神经向来比普通人灵敏,这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只能说明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意识到这点后的沈言亭也识相,冷淡地喊道:“住手。”
那些人听到他发话,齐齐停下动作,一脸疑惑地回过头。
快被情欲淹没的隋庆帝分出一丝清明,也跟着抬头往那方向望了眼。
当看到拿着刀的俊朗少年时,隋庆帝脸色骤变,不敢置信道:“是你!”
沈言亭看到隋庆帝眼里的震惊,也侧目用余光扫了眼,当看到金岚那张精致又熟悉的脸时,他不禁一愣,下意识地说:“你竟没死!”
金岚莫名其妙道:“我为什么要死?”
他把剑逼近了些,不耐烦地说:“少废话,跟我走一趟!”
沈言亭死死瞪着金岚的那张脸,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个洞,虽然眉眼已是少年人的英气俊美,但依旧能找出几分小时候孩童的影子。
他垂下眸,小声呢喃着,“没死……”
失神良久,沈言亭突然想起什么,又猛地抬头,眼里似寒冰,冷冷道:“你母亲在何处!”
“我没母亲。”金岚懒得再听下去,直接伸手把沈言亭敲晕,把人扛在肩上。
看到那十几个人在龙榻旁手足无措的站着,金岚想了想,又说:“他真是皇上。”
丢下这句犹如雷响的话语后,他便身子敏捷的扛着沈言亭跃下窗,往外面飞去。
大大敞开的窗户,刮进入冬的刺骨寒风,吹得寝宫里那十几个男人脸色刷白,恐惧不已地看向在龙榻上神志不清,面色潮红的隋庆帝。
*
御书房
“今个是什么好日子,太傅竟舍得主动找我下棋。”封长行捏着黑棋,笑面春风,看着心情还不错。
傅时雨淡淡道:“闲来无事,想起好久没同殿下下棋了,便过来看看。”
封长行笑了笑,在棋盘上扣了一子,意味不明地问道:“可我怎么看太傅,好像是有心事。”
“……”傅时雨落子的动作一顿,随后又面色平静地扣下白子,“殿下多想了。”
“是吗?”封长行轻声笑道:“没心事就好。”
“我还以为太傅不愿同我下棋。”
傅时雨低眸浅笑,“怎么会。”
刚想提醒封长行该他走棋了,小春子突地匆匆走进御书房,跪在下面行了一礼,禀告道:“殿下,广陵王在宫门外求见。”
傅时雨神色微变,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发颤。
“广陵王?”封长行耐人寻味地说:“这么晚了他有何事?”
“广陵王想必是有正事,微臣也不便在叨扰殿下。”傅时雨把棋子放回棋蛊,起身行礼道:“先行告退。”
“我这棋还没下够,太傅便想走?”封长行拽住了傅时雨的手腕,眼里升起几分阴沉。
傅时雨瞥了眼他的神色,默然片刻后,他抽回手,又重新坐了回去。
封长行见他坐好后,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小春子,面无表情道:“让他进来。”
“是。”
小春子急忙起身,往外面慌忙跑去,没一会儿就领着一身玄衣的楚晏踏进来。
楚晏拱手揖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封长行笑着问:“广陵王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楚晏直起身,看向坐在封长行旁边的傅时雨,眼里划过一丝微妙的异色,随即又迅速收敛,镇定自若地说:“殿下,微臣有事想同殿下单独相商。”
封长行眼里幽深,笑着说:“太傅不是外人,广陵王有事直接说便好。”
“……”楚晏抬眼看向傅时雨,却发现傅时雨此刻也正在瞧他。
“怎么了?”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封长行勾唇问道。
楚晏回过神,刚想开口。
“广陵王想必是为了三皇子失踪一事。”一道清冽的嗓音先一步响起,傅时雨冷淡地瞥向站在对面的楚晏,轻声问道:“下官可是猜对了?”
楚晏听出这人是在提醒自己,莫要行冲动之事,但他现在如何能镇定得了。
今晚来之前,他已安排楚家的所有人趁夜深,偷偷离开了京城。既然来了,他便是抱着拼死的决心而来。
重阳本来劝明日来也不晚,可楚晏知道傅时雨是两个人后,他一刻也等不了。
太子肯给他三日时间,说明已有把握,会在三日内登基,因为只有这样,就算最后他真找到了三皇子,最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从开始,就没打算去找。
他现在只是后悔,不论傅时雨愿不愿,都该早些把人给弄出宫,在此之前,他虽知道封长行不安好心,但若念着旧情,这人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对傅时雨做什么。
所以傅时雨在宫里还算是安全,不过这要在傅时雨陪伴他多年的情况下。
现在看来,这情况不可能出现了。
太子对现在的傅时雨抱有什么目的,楚晏暂时猜测不到,他也不想猜,现在唯一的想法,是马上送傅时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皇城。
“哦?”封长行像是来了兴致,问道:“广陵王是为我三弟一事?”
楚晏回过神,沉下脸,否认道:“不是。”
傅时雨倏地皱眉,冷冷地瞪着他。
楚晏置若罔闻地继续说:“今日家妹回到家里后,突然腹痛难忍,高热不退,后面更是呕出了黑血。”
“那青阳郡主现在可好些了?”封长行眼里深意,温和道。
楚晏摇了摇头,“现在已不省人事,所以微臣此次前来,是想借傅太傅随微臣出宫一趟。”
听闻这话的封长行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青阳郡主出事,广陵王不请大夫,请孤的太傅作甚?”
楚晏面色不改,冷静道:“殿下有所不知,傅太傅医术高明,乃神医在世,前不久边关爆发瘟疫,便是傅太傅亲自拟了药方,救了将士们一命。”
“所以想请傅太傅现在救救家妹。”
傅时雨蹙眉睨着楚晏平淡的神色,他第一眼就看出这人在说谎,但没有拆穿。
他搞不懂为何这人突然要自己出宫,唯一能确定的是应该发生了什么变故。
“太傅?”
傅时雨醒过神,听到封长行在旁边唤,他连忙起身应道:“是。”
“怎么喊你几声都没听见。”封长行柔声道:“既然广陵王都求到这儿了,那太傅可愿随广陵王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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