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说辞全宇宙通用,但听得多了难免叫人觉得真实性欠考,也闹心。宋彩拨开女子抠在他肘弯处的长指甲,目光紧盯着眦昌,小声道:“你别说话了,躲远点,不然咱俩可能都要死的。”
女子吓得捂住嘴,老老实实躲到了后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子刚找个旮旯躲好,在地上躺尸的男子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头的部位化成了一滩水,原本是腿的部位却化成了头。
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鼓动了一瞬,卷成条状悄悄爬向了女子。
宋彩听见身后的女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迅速扭了个头,一看之下差点没吐了。
只见男子满脸泥土色的粘液,湿哒哒的两只手扣住了女子颈部,说话时嘴里还在往外吐泥:“你们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哼,我是蚯蚓精,我两头都是脑袋!”
宋彩:“……”
大哥,我把你剁碎了,说不定你能长出更多脑袋。
“所以你想炫耀吗?那你成功了,好羡慕啊!”宋彩说话时目光仍凝在眦昌脸上,生怕他趁机出手。
蚯蚓说:“我要你放我出去!”
宋彩:“你出去就是了,谁拦着你了?”
蚯蚓怒道:“刚才我要出去,不是他把我脑袋拧断了吗!”
眦昌:“是啊,所以本王不许你出去,你待如何?”
蚯蚓:“我杀了她!”
“王八蛋!”女子骂道,“姑奶奶陪你睡了那么久,从来都只要你五成价,你还说你是井里的小龙,等渡劫之后就来给我赎身,呸!姑奶奶瞎了眼!”
蚯蚓暗暗发力:“闭嘴!老子他娘的要是渡了劫,还看得上你这个妓子……”
女子再次发出呜咽声,这次更加痛苦,嗓子眼里被石子碜了似的。宋彩不再犹豫,反手就是一记黑火,那条蚯蚓便失去了自己的第二颗脑袋。
然而,眦昌也抓住了这次机会。
宋彩只觉得脊背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整个人便随着黏着力腾空而起,重重摔在了后头的床上。
好在妓馆里的装修都是真材实料,褥子很厚实,没怎么摔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背的黏着力没有消失,宋彩被粘在床上不能动了。
那边的女子见大侠受困,爬起来就想去开门,宋彩立即喊:“停!别!”
如他所料,眦昌勾起了嘴角,作势要抬手。
“眦昌!杀她有什么意义,别杀她!”
眦昌顿了一下,使了个法术定住了女子:“本王为何要听你的?”
宋彩:“因为只要你杀她,就永远别想知道玄礼上神对你的看法了。”
眦昌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宋彩:“我说,玄礼上神对你这个兄长的看法,难道你不想知道?”
大约一分钟后,眦昌打了个响指,被定住的女子便倒在了地上,但呼吸还在。宋彩捏了把汗,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眦昌狞笑:“这可不是刚才我们谈妥的条件。小子,别耍花招,你怎么会知道他对我的看法?”
宋彩:“蓬莱岛,神芝宫,玄礼上神经常回去探望他的师父,我前几天还在那里做客的,正好碰上了,聊过你。”
眦昌忽然扣住了宋彩的下颌:“你骗我!”
宋彩:“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这时候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就是骗我!”眦昌不知想到了什么,越来越失控,“他一直以我为耻,避如洪水猛兽,怎么可能和别人提我,不可能!你骗我,我要把你,我要把你……”
他目光凶狠,眼底的血丝硬生生从水泥色中钻了出来,如同不甘死亡、不愿埋没的草种,一旦遇上雨点,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眦昌的獠牙没能落到宋彩身上。
宋彩被一阵光芒刺了眼睛,抬臂去挡时才发觉后背的黏着力已经消失了。强大的波流以他为中心往周围晕开,随后轰地一声响,睁眼后,屋里的器具陈设全成了破烂。
宋彩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江晏。
“江晏!”宋彩叫了一声,旋即往他身后看去,“眦昌呢?”
眦昌不见了。
“江晏,你……”宋彩觉得江晏的脸色不大好,急忙去摸他的胳膊,又从胳膊摸上胸膛,“江晏,你刚才是不是替我挡了一下?你怎么样,是不是中了眦昌的毒?”
眼前人没有说话,却有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唇上便多了温软的触感。宋彩的脑袋瞬间炸了,一万只小蜜蜂在里面跳八字舞、画圆圈圈,闹腾,喧嚣,嗡嗡直响。
——没错,江晏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儿火忙更出来的,明天保证准时。
另,江晏没中毒。
第101章 世途之颠簸
一刻钟之前,江晏带着岁芜找到了圣陵的另一个出口。那出口连接着曜炀宫里的一口汲水井, 两人出来时便都沾了一身的水。岁芜是仙草, 本不该怕冷, 但在圣陵里待久了,吸了不少阴气,牙关打颤的声音一丝不落地穿进了江晏的耳里。
江晏只得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岁芜,以至于没了多余的给宋彩。
他心里堵着气,就算有多余的也不给——大妖王是这么想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亲人家, 这有合理的解释:因为不高兴再叫臭小子以系统的名义胡作非为。他先把那些数值都充满了,之后就保持距离罢,左右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约莫从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门口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宋彩倏地睁开眼睛, 眼角余光瞥见了门缝里消失的一抹玄影。他兵荒马乱地推开江晏, 喘着气,捂着嘴, 缓了足有两分钟。
“江晏, 门外的是岁芜姑娘吗?”宋彩难堪地问。
江晏则板着一张脸:“是,怎的?”
宋彩梗塞。
这还怎的?难不成岁芜不是你家三娘娘?
宋彩甩甩头,心想这不能怪江晏, 都怪眦昌!眦昌下嘴咬他的时候使了妖力,他那妖力是淬了毒的,江晏是中了毒才会对他这样。
他立即召出系统,要求再买一份解药, 可系统根本不理他,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自动回复:24小时内,同种解药只得购买一份。
这是之前就提示过的,宋彩没道理赖人家。
“江晏你听我说,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你中毒了,我不怪你,咱们先想想解毒的办法。”宋彩十分认真,“我听说眦昌使用的毒都是很难解的,他坑那些姑娘的时候不分物种,对人、对妖都有效……”
江晏打断他:“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了?”
他言外之意:中毒?你是觉得我只有在中毒的时候才能亲你,平时亲不行,亲了还要挨你责怪?
宋彩却以为他是难以置信,便重复一遍:“我说你中毒了,你中了眦昌的yin毒!”
江晏:“……”
“但你不用紧张,岁芜姑娘的头发能解毒,我们先试一下,不行就立刻赶回去请千重心姑娘给你医治,再不济咱们还可以去蓬莱岛!”
看他这副模样,江晏叹了口气:“我没紧张,是你在紧张。”
宋彩涨红了脸:“我,我的确有点紧张,我因为担心你啊……那个,我这就去叫岁芜姑娘,你等一下。”
“不用了,”江晏拉住他,“我已经没事了。你……其实也不是因为担心我才紧张,而是因为我刚才的冒犯。对不住,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没有啊,你不用道歉的……”宋彩说得没底气。
担心江晏必然是真的,但江晏说得对,他紧张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刚才的吻,因为他此时此刻嘴唇还红着,带着些微的肿和麻 ,带着被吮吸过的叫人没法忽略的潮湿触感。
他不知道哪个原因占据了更大比例。
但他分明感受到,当江晏说“不要往心里去”的时候,他往心里去了,还很失落。
“你真的没事了吗?”宋彩在他背后发问。
“没事。”江晏抬了下手,躺在地上的女子便飘浮起来,被安置在床上。他瞥了一眼女子身上的红衣,对宋彩道:“还要穿红色么?”
宋彩呆愣愣的:“哦,都行,我不挑。”
江晏便朝他摊开手,掌中出现了一套叠放整齐的新衣服,是之前在大泽宫时江晏给他准备的。
宋彩接了衣服,心里怪矛盾的。
……江晏对他真的很好,他不该再奢望更多了。
穿好了衣裳,江晏打开房门,门外的岁芜已经把玄色外衫理好,低着头交还给江晏:“之前出来时被水淋湿了,江少侠担心宋公子安危飞得极快,可把我给冻坏了,多亏了这件衣裳。现在好啦,我已经不冷了,喏,还给江少侠。哈哈,哈哈!”
江晏:“……”
岁芜的话明显是对宋彩说的,解释得有些刻意,叫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了。江晏适时看了宋彩一眼,宋彩便把腮帮咬得生疼,努力将表情控制住。
“明白了吗?”那家伙又多嘴问了一句。
凭着“我不能叫这误会更深”的一点良心,宋彩用左脚绊住右脚,才没在这关口落荒而逃,忙不迭点头:“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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