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殿外,军士百官列前,天子在殿外居高临下,准备论功行赏。
此次东征,大肃只能说是惨胜,士兵十之亡二,马十之亡八,夺高句丽共十城,斩首四万。
论功行赏,居元拿着一张经三省盖章的诏书,铿锵有力的念着,“门下,辽东道行军总管张士贵功勋最多,着拜冠军大将军。”
张士贵上殿前来跪拜受封,他因无端被罢免,如今在度被重用而感激涕零。
天子将将军印交给他,又将一块兵符给了他,“右屯卫无人率领,如今也一并交给将军,望将军莫要辜负朕。”
张士贵再次拜谢。
天子回来后不久以陈国公的儿子强抢民女,杀人罪交给大理寺处理,最后斩首示众,又将国公府麾下的几名大将以纵容行凶处死。
砍了陈国公左膀右臂。
“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靖,攻破盖牟,辽东,白崖等数城,着封李绩之子李岩为河南郡公。”
“任城王天道宗,数次破敌之勇,赐黄金五十斤,绢帛一千匹,奴婢四十。”
除了赏赐人和物将他带在身边,天道宗已经位列王侯,也没什么好赏的了。
“薛礼何在?”
天子下殿走到底下众人跟前,大喊道。
后军中出了一个瘦瘦的小将,不高,不壮,十分普通。
但是天子是见过他的,旋即笑着扶起他,那日之险历历在目,若不是此人,恐怕他难逃一死。
“朕旧的将领都老了,战场险恶,且又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朕想着提拔一些年轻骁勇的将领,朕看只有你最合适了。”
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薛礼名早已经扬名军中,天子如此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此次东征,朕不喜得辽东,而喜得卿!”
居元待天子回来后哼了两下嗓子念到,“门下,薛礼,破安地,护驾有功,升为右领军中郎将。”
薛礼一震,遂俯首跪地,十六卫,各有大将军,之下是将军,再是中郎将。
薛礼只这一仗就提为了中郎将,这也算是很顺利的了。
“门下,苏烈,因前灭突厥首功,今东征破敌,着封左武卫大将军。”苏烈领旨谢恩,但是面无喜悦之情。
东征一战,传遍大肃上下,其中天道宗与薛礼的一骑当千,更是成了民间说书先生百说不厌的题材。
就连多年前名声鹊起,半年内销声匿迹的苏烈苏定方大将军,如今再度出现了。
薛礼被天子下旨镇守皇城,薛礼请奏回乡接亲,天子恩准。
江南侯府下面灰暗的密室里,鱼灯灭了几盏。
四大护卫皆在密室,扬世济在画像前跪了许久。
没过几日,江南苏家接到了一封邀请函。
苏离飞鸽传信长安,“苏必我儿,见信勿回。”
年关苏沚心没有回去,陪着穆菱柔,来长安一年,如今的苏必已经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人,其财富也可让苏沚心不靠苏家而挥霍一辈子了。
苏沚心预感不好,顾不得长安众多的生意,也不顾信中所写的内容,收拾东西离开了。
走时留了一封书信给穆菱柔。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更长安城高阳公主的结局,虽然是个配角。
苏沚心这封信,可是说是离别书!
永远爱你们哟~
第198章 白衣红裳
李峤被召回东都, 苏烈却被遣去西南边关。
镇守西南的将领死了, 立了大功的将军, 天子却遣他去替补, 对此天无痕有自己的看法。
玉贞三年,十二月。
长安城沉寂了许多年, 如今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沸腾起来。
辽东一战挫败高句丽,天子重赏武将, 更是将灭突厥一战未受封赏的苏烈将军封为邢国公, 累封左晓卫大将军。
被天子派去河东, 陇右镇守大肃西南边境重地。
要知道,大肃西南可是有着蛰伏了已久的吐蕃, 相比突厥, 吐蕃则是最大的外患。
一将功成万骨枯,苏烈随李靖.北伐突厥,夜袭阴山一战, 苏烈率两百骑兵先锋,直攻破颉利可汗牙帐, 是此战功劳最大的将领之一。
但是那一战后苏烈便销声匿迹, 没有听到朝中传来任何封赏。
“你们听说了吗, 大将军苏定方要经过长安。”
“是啊,突厥一战可多亏了苏烈大将军。”
“苏将军的骁勇,怕是有当年的苏航将军那般吧。”
“都姓苏,而且…你们觉得会不会这苏烈大将军是苏航的后人?”
在大肃,苏航是人尽皆知的神将。突厥时常骚扰漠北, 百姓们痛恨极了,都视破敌将领为英雄。
苏烈一身明光铠甲,头盔的护甲将脸遮住了大半,红色的披风是天子御赐的。
又是一年冬,长安城前几日下了雪,城外的雪还堆积着,昨夜又下了雪道路上原本化了的雪又覆盖上了。
长安城外可以陆陆续续听到马鸣声,还有铁甲叮咚的声音。
长安的百姓都在议论着,离城不远处就可以看见许多飘扬着的黑色大旗,旗子上绣着红色的‘苏’字。
苏烈手中如今握着鱼符,天子将西南诸镇托付于他。
军队浩浩荡荡的行走在长安一带,长安城满地白雪,马蹄踏入城内,嵌在雪上发出的声音与踏在青砖上的截然不同。
若先前还有议论声,那么如今是肯定没有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位列三公谁敢议论,除非不怕死。
军队进城,这是没有过的事情,而苏烈只是路过长安而已,没人会想到他会进城。
而带着几万大军,无疑是让长安百姓都将心提起来放着。苏烈只带了数十亲兵进城,几万大军在长安城外驻扎休息。
长安城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数万大头军就在城外。
辽东一战可不得了,出了好几个大将军,看来郑氏一族要败落了,这是大肃百姓的看法。
苏烈一路飞奔进城,身后的亲兵也跟着一起,这一路畅通无阻,行人纷纷都让道。
像这般作风,苏烈不是第一次。
拐了几条街到了大明宫右边,高阳公主府前。
当苏烈看到高阳公主府出现在眼前时,就惊了一番。
长安落雪,皑皑一片白雪,而高阳公主府与雪相似的白,让苏烈慌了神。
白绫?
又骑着马走近了些,公主府的青铜狮子,如今苏烈在天子赐的马上看着,觉得现在看着没那么高大了。
可是他的眸子还是死定在公主府前的两个白色黑字的灯笼!
公主府发生了什么?
“苏将军,公主里边有情!”
不是公主有事,苏烈遂放了心,于是下马,将缰绳给了亲兵让他们等候在此。
公主府一切如旧,唯一变了的是府内的梁柱上多了许多白绫。
是谁故去了,还是什么…秦王妃是七月末薨的,这应该不是为秦王妃,秦王更不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十月班师回朝出了两件大事,苟君集之子被处斩,连同国公府几个将领一起。接着是线子告发高阳公主与辩机私通,监察御史李峤派人到会昌寺查探搜到玉枕。
天子便下旨将辩机腰斩于市。
当天,长安城内竟然安静的可怕,无人求情,无人去观看。
绕过前院,丫鬟带他去的是北院。
北院刚到丫鬟就躬身退下了,“诶~”苏烈本想再问她一下关于公主的事情。
终究还是没问,回过身,就看见高阳公主凤冠霞帔,立在楼前,似乎在等自己。
苏烈极少看她穿成这样,大肃礼制,除了皇帝,就连皇后都不得穿着正红,除了婚嫁之时。
他心中的疑惑很多很多,苦楚也很多。
“臣,参见公主殿下!”
苏烈很习惯的行了一个男子的跪拜大礼,雪地上很快印了几个洞。
“你与我,已经是同级了!”
公主与王同级,国公次之,但是苏烈如今受封镇西大将军,手里握着的是兵权。
也是多年来天子第一次放权,苏烈知道天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南下,北上,东征,接下来不就是西伐吗。
“臣始终都是公主的臣子!”
天淑将他扶起来,摸着那盔甲遮盖不到的部分,“你瘦了许多!”
“公主何尝不是。”
天淑欣慰的笑了笑,可是眼里那破碎的泪光掩盖不了心中的酸痛,“如此,配不上你的,始终是我!”
苏烈一征,“长安能有今日,都是公主所赐,长安的名字,苏烈,定方,都是公主所起,长安这一生都是公主的人!”
定方是他的字,她当初所想,以长安的本事,安定一方又有何难。
“你如今有了这一切,也不用再守着我这样的人吃力不讨好,不是很好吗?”
苏烈用力的摇头否决,甚至酸楚将泪水不断送出。
“长安不想要这些功名利禄,长安只想要公主,只求长伴公主身侧。”
天淑笑了笑,“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苏烈圆着眼睛,不明所以。
“可是,已经晚了。”公主眼里的长安瞪着自己,一副慌张失措的样子。
“你若早些说出来,或许…”天淑又笑了笑,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怎么又怪到长安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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