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们也没了议事的心,这跟北蛮的互市年年都要拿出来说一次,年年提年年回,那些话也都是说过的,来来回回总是那些,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没甚新意。只是没想到看到了小皇孙,哦,不对,听皇上的意思那是皇长孙!还是做了哥哥的皇长孙!
众人心里嘀嘀咕咕,眉眼七上八下,开隆帝找了个由头打发他们散了。
一出宫门,李至廉忍不住就上前说:“樊大人啊樊大人!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敢往上凑啊!这皇孙的事儿是你我能掺和的吗?这二皇子尚未婚配……”
“李大人莫不是想错了什么?”樊成良一改方才耿直纯良的模样,挺直了腰板半回首冷冷地看向李至廉:“皇长孙是皇上亲口认的,你我算什么东西还能掺和皇上认孙子的事儿?”
李至廉一噎,隐隐明白了什么。
“奉劝李大人一句,”樊成良抬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就当对李大人刚才的好心提点投桃报李。皇长孙的事儿,就算传出去,起码不能现在从你我这里传出去,还望李大人管住你手底下的那些个人。”
樊成良说完就上了马车,李至廉也浑浑噩噩地坐上了自家马车。快到家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快,快,掉头,递牌子我要进宫,我要面见太后!”
说完跟自己贴身的小厮吩咐赶紧去给刚才一同进宫的几位同僚传信儿,今日所见切不可肆意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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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不能更,周一大约会晚些更,最迟到周二凌晨,一定能更。
第144章 世子
接连几场秋雨, 雨过依然是艳阳,只是风凉了起来,尤其是夜间, 顺着骨头缝往里钻,让人一整天都僵得很。
太后头晚上没睡好,正躺在殿中补眠。
听到外面有人低声说话,便问了一声:“什么事儿?”
原来是李至廉递了牌子,说有事求见太后。太后身上乏,却还是招了他进宫来。
李至廉见了太后,一边叩首一边急急忙忙开始说话:“太后娘娘啊, 你可知皇长孙……”
“慎言!”太后懒懒地起身。有嬷嬷上前给太后把膝上的薄毯拿开,一个小宫女上前伸手搀住了太后娘娘的手。
穿过珠帘,行至人前,太后垂眸看了看李至廉。她对这个弟弟最初也是最深的印象, 便是一个笑容温暖的少年模样。一说起学堂就要皱眉头,可每次出去就总是给她买糖, 金丝糖、芝麻糖、饴糖……一个个小小的油纸包,从弟弟的袖子里变出来。还有一个个稀奇古怪的故事, 王孙公子啊,红颜侠客的。那时候的弟弟,真是人世间最有本事最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人了。如今这个弟弟——太后撇撇嘴,歪着颈子摸了摸头发,今儿早上换了个梳头的,头发梳得有些紧——弟弟还是那个弟弟,偏偏长大了就是如此的诸事不成, 连起码的体面都保不住。好歹是朝中的二品大元,看他此时的样子, 唉。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起来说话。”太后娘娘坐下,有宫女端来一杯茶水。太后端起来含了一口——这是黄太医给的养生法子,黄太医的爷爷已是一百零一岁了,老爷子每日便这样,喝水总要含着很久再细细咽下。
李至廉起身,又行了一礼嘴里说着:“谢太后赐坐。”说完才坐下,左右看了看。
太后娘娘看了看他,摆了摆手。众人都站远了,只有从李家带来的敏行姑姑站在一边伺候。
“太后娘娘,臣今日在乾元殿与皇上议事,中间,皇长孙过去了一趟。”
太后一皱眉,朝李至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说一遍。
“臣今日,见到了——皇、长、孙、殿、下。”李至廉一字一顿。
太后冷不防让呛了一下,一边咳一边问:“你说什么?谁?”
李至廉啧了一声。“这个细柳小孩儿,瘦,黑,长得像极了顾锋,比当年的绿沉伯还要精神几分。看样子像是刚练过武,一身汗,皇上都不嫌弃,抱着可高兴呢。”李至廉一边说一边比划。“我们正议事呢,宋廉把人带进来了。皇上还说‘来呀,做皇爷爷腿上,跟皇爷爷亲近亲近’。”
太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漱了口之后,半闭目想了一会儿才说:“顾锋……你是说,顾家那个老大给老二生了个儿子,而且皇上还认了?是么?”
“是啊!当真是有辱斯文,罔顾礼法……”
“闭嘴吧。”
李至廉马上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说:“皇上还说什么了?”
“什么都……”李至廉刚想否认,忽然想到,“对了,皇上还说‘你是做哥哥的人了,要给弟弟做表率’。”
李至廉说着,心里更是惊涛骇浪,抬头看向太后,太后似笑非笑:“是了是了,皇帝这是在给我说呢。”
见李至廉这幅蠢样,太后心里更是气恼。若是自己娘家人再得力一些,哪怕只是不拖后腿,哪里能让继后这般蹦跶!看李至廉这比划的高低,那个孩子得有个五六……七八岁了,太后娘娘没有亲自养大过孩子,并不知道那么高的一个孩子应该是多大的,但总不至于是昨儿才生下来的,还能练武,在宫里练武,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皇帝已经认了这个孩子许久了,只是一直压着不让人知道。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做了哥哥……呵呵……哥哥,皇长孙。
长孙殿下。太后轻轻地笑了起来,震得又咳了几声。
她根本不会以为皇上也是刚知道这个孩子,毕竟以皇上那个六亲不认的多疑性子,要是二皇子连这么大的事儿都胆敢瞒着他,二皇子早不是现在这个得宠的样子了。
可既然一直捂着盖着,好些年了,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让人看见,还让李至廉看到?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止一个孩子,皇孙,藏着养大……
“给我说说近日里的新鲜事儿吧。我隐约听过那么一耳朵,景阳侯世子跟那抚安侯世子怎么了?”
李至廉愣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从当时的情形到现在的传言,还有继后的态度都说了。说完见太后不说话,他便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姐姐,二皇子已经有了子嗣,三皇子这里得抓点儿紧……”
“糊涂啊!你糊涂!”太后伸出一根手指恨不得戳烂他那冥顽不灵的脑瓜子。“你当这是哪儿!这是皇宫!你说的是皇家血脉!普通人家还要分个嫡庶,那些个妾侍尚且有个三六九等,更何况天家!”
“这就是了啊,姐姐,”李至廉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姐姐,你想啊,二皇子尚未婚配,这个孩子甭管他多大,他都是身世不明,将来……”
“你闭嘴吧!”太后捂着脑袋,死命得捶手底下的桌子,喀地一声轻响,手上的一个玉镯子断成了两半。敏行姑姑赶紧上前拿出个帕子把断了的镯子包起来,太后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镯子,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敏行姑姑便告退了。
“姐姐,赶明我找个御史上个折子,参二皇子个修身不正,参顾锋一个扰乱皇室血脉……”李至廉看敏行姑姑走了,赶紧凑上来小声说。
“闭嘴!!从前倒是知道你蠢,却从未知道竟然是这般的蠢!”太后气得直喘气,好半天才缓过来。“这不怪你,血脉身份这些总还算是内宅的事情,从前都有母亲来做,后来有崔氏、小崔氏。”太后抬头看着门外,天光正好,吹进来的风却泛着丝丝凉意。花园里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她却知道就算站在外头,也看不到外头。那么高的宫墙,圈出来巴掌大的一块四四方方的天,就是她的天地了。自打十三岁入宫,只出去过几回,每次都是那么多人簇拥着,头顶上一个接着一个华盖,哪里看得到天。兴许是老了,这几日身上一直不利索,心里也总是堵得很。
“你当你是在说谁?”太后幽幽的说,“二皇子做了什么,顾锋做了什么,他们算不算修身不正,这个孩子是不是皇室血脉,这些事轮得到你说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姐!怎么你也这么说我?”李至廉一下子有些气恼。
“还有谁这样说了?”
李至廉便说了在宫门口跟樊成良那一番对话。
太后听了,半晌没说话。闭上眼睛慢慢思量,过了好一阵儿才说:“皇上此举,大约是想到了几位皇孙的身份的事儿。这事儿啊,还得从这两个不成体统的世子身上下手。”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没有说话,心里想了许多事情。
前些日子林楠莫名其妙地失了圣心,虽然官职不变俸禄不变,可皇上却不再倚重他。太后以为,皇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次沧州失利,看起来是二皇子在肃整沧州,针对的是郑家嫡系,其实好些个官员都是李家这一派的。虽算不得伤筋动骨,但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太后让李妃告诉三皇子,千万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一直龟缩总不是个事儿,现下急需一件事情向皇上示好,可巧就有了。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这个枕头能不能接?
郑氏前不久折腾什么《女论语》的事情,让皇帝生了好大的气,七皇子被他母亲逼着天天在皇上眼前晃悠,也让皇上申斥了几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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