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邺忽然握紧杜舟的手腕,盯着他看了半响,杜舟意识到不对,问道:“怎么了?”
赵奉邺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挡住眼底的神色,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修运河的银子失窃的?”
杜舟挠了挠脑袋,道:“是余十九说的,可能是胡说的,但是宁可信其有。”
“哦。”赵奉邺抿直了唇角。
杜舟觉得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自言自语道:“若是能种点新的粮食,也挺好的。”
“是啊。”赵奉邺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杜舟次日起来,出门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杜舟叫来翠儿,让去打听一下,翠儿问回来便道:“门房的人说,近些天来,总听到有人说话,起身看又没有人,以为是闹鬼了。”
“还有这种事情?”杜舟拧眉。
翠儿又道:“昨晚门房起夜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以为闹贼了,不料却被人打晕在地,这天寒地冻的,不过那贼倒给他拖进了房间里,却也受了惊吓,今天一早就送去抓药了,周管家给他告了假。”
得了,原本家里人手便紧缺,现在更加雪上加霜。
翠儿道:“少爷,你要去找市集上看看吗?咱们新找长工,必须得找些有手脚功夫的。”
“尽量啊。”杜舟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困。
他正打算去找赵奉邺一起上街,不料周管家匆匆忙忙的赶来,道:“快快,带上舟儿去躲一躲,衙门来人抓人了。”
“怎么回事?”杜舟顿时精神了。
周管家将他往后门推,一边道:“快出去避避风头,家里的事情我们先来处理,等没事了……”
“给我搜,今天一定要把杜舟给我找出来。”李中举带着几个衙役冲进了后宅来。
沈泊君差一点被推倒在地,杜舟赶紧过去扶着他,瞪着来人,问道:“你来干什么?你还想上门抢人不成?”
李中举看着杜舟,狞笑着说道:“抢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今天是奉公办事,你故意伤人,还派人去杀人灭口,可有此事?”
“我杀人灭口?杀谁了?”杜舟冷哼一声,觉得这个人真是什么鬼话都说的出来?
李中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昨晚吴家村的村民都看到了。”
杜舟振振有词的说道:“你含血喷人,无凭无据,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偏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是不是含血喷人,你去公堂上跟许汉生对峙吧。”李中举一挥手,便让衙役架住杜舟。
杜舟一听许汉生的名字,不由吃惊的看着李中举,许汉生这个家伙,在他家意图不轨,竟然还敢去告状?
李中举见他的神色,不由嗤笑道:“哼,无话可说了吧?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在房子里养了野男人,被许汉生撞破,把人打了不算,还想杀人灭口,杜舟啊杜舟,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目无王法。”
杜舟怒视着李中举,他越发得意的说道:“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哥儿,被指给老鳏夫真是可惜了,今晚先陪我……啊……”
他的手还没有碰上杜舟,便被什么砸中了手,骨头碎裂的声音“咔擦”一声,李中举捂着手惨叫一声。
石头应声落在地上。
“谁暗算我?是谁?”李中举吓得躲在了衙役的身后。
两个衙役也无法顾及杜舟,提着刀对着空气,十分警惕。
杜舟扶着沈泊君往后退,生怕他们误伤了人,周管家也让下人往旁边躲去。
李中举疼的眼睛都红了,道:“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是要跟我单挑吗?”赵奉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李中举看到赵奉邺,顿时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不过下一秒便又妒又恨,道:“你就是跟杜舟通奸的狗男人吧,杀人灭口也有你一份,来人啊,给我拿下。”
“遵命。”两个衙役冲上去,便要对赵奉邺拳脚相向。
杜舟吓得惊叫一声:“星阔,快躲开。”
衙役自然打不中赵奉邺,反而被他三两下打得趴下,李中举见状不好,一边跑一边道:“你给我等着,你这是殴打朝廷命官!”
“哪位是朝廷命官?”赵奉邺冷笑一声,道,“只管叫他来见我。”
李中举没有一官半职,靠的全是当知府的老爹和当县丞的大哥,不过就仗着这些,也足够他在南洲这一代为虎作伥,为所欲为了。
两个衙役相互搀扶着离开,临走时还狠狠的回看了一眼赵奉邺。
杜舟见人跑了,赶紧走到赵奉邺的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刚刚看到有个衙役打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赵奉邺笑道:“无碍。”
沈泊君也心有余悸的,刚刚被吓得不轻。
等了一会,沈泊君冷静下来,道:“周荣,你给少爷和表少爷收拾一下行李,赶紧出去避避风头。”
“怎么了?”赵奉邺疑惑道。
杜舟也反应过来,道:“你打了县丞的亲弟弟,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家的,而且他们的爹还是知府。”
“不用跑。”赵奉邺说的自信从容,丝毫不畏惧李家一家人。
杜舟疑惑道:“为什么?难道你有什么法子吗?”
赵奉邺沉默了片刻,说出一个不那么让人信服的理由,道:“咱们行的正坐得直,想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会错怪好人的。”
杜舟还是有些着急,又道:“话是这么说……”
“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找上门来,大不了我一力承担。”赵奉邺说道。
杜舟眉头都没有松开过。
第15章
沈泊君也皱着眉头,思来想去,便让周管家随他去书房,坐在书桌前,紧急写了一封信,原本已经装好了,可是写上收件人的时候,又迟疑了,将信放进衣袖里,等等再送。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晚饭都吃得不安生。
县丞府上的气氛却更加紧张,李中举被打之后,李及第勃然大怒,说什么都要把杜家给抄了,人还没有清点好,便听到上头来人了。
对方拿着神武大将军的令牌来,说一批军银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丢失,要李及第半个月内找到,不然就要革除他的官职。
李及第哪敢不听,立马调遣人员去搜寻军银。
“大哥,难道你就放任着那个杜舟不管了吗?”李中举气急败坏的问道。
李及第看着还未走的副帅,骂骂咧咧道:“杜舟杜舟,那个泼皮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事情先放放,我要是官位不保,你也跟着倒霉。”
李中举心有不甘,却又分身乏术,只能偃旗息鼓一段时间。
许汉生被打的惨兮兮,其实打他的是赌坊要债的朱哥,他被杜家赶走的事情很快就被朱哥知道了,便带着人上门堵他,横竖把他打了一顿,他在衙门门口等了好久不见后续当做,反而看到了一批气势十足的人进去之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这个没钱可怎么办啊?
许汉生眼珠子又转了转,他不能白被杜舟打,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沈泊君坐立难安了一天,让周荣将杜舟和赵奉邺远走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马车就停在后门,若是有人来抓他们,立马就能走。
小虎在外面打探消息,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将自己所见所闻说了一番,李及第带着所有的衙内出去巡山了,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沈泊君稍微安心了一些,等到夜深时,周荣的邻居的三舅的大侄子媳妇的弟弟,带来了消息,他正好是在衙门里当师爷的,说到李及第不会再管李中举的事情。
杜家人才将心放进肚子里,不过却也没有确确实实的安心。
只有赵奉邺事不关己的,一点都不畏惧。
如此过了几日,杜舟在家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不敢出门。
这日一大早起来,沈泊君便将宅子里所有人叫到了大堂里,吴叔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拼命求饶。
沈泊君在立加法,吴叔在杜家干了十几年,竟然伙同外人陷害少东家,还到处传播有辱杜舟名誉的传言。
他本来又在跟宅子里的下人说杜舟的事情,被周管家撞了个正着,他又是痛哭又是发誓,让沈泊君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恩情,放过他。
沈泊君原本还想抓他去见官的,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将他逐出杜宅,永不再用。
杜舟因为心神不安,都没有睡好,他醒来时候,已经错过了这事儿。
他去跟沈泊君请了安,沈泊君安慰了他几句,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再忧心,有时间出去转转。”
“好的,父君。”杜舟应道。
回去之后,翠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绘声绘色的说给杜舟听。
杜舟听到翠儿说的事情之后,他不由惊道:“许汉生被人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少东家也别忧心,这事儿与你无关,沈老爷派人去查过了,那个许汉生之前说是在城里找活做,哪里是正经行当,缘是在那种地方声色侍人,还沾染了赌习,在外头欠了好些钱,混不下去了才来乡里躲债的。”翠儿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好在少东家你发现的早,不然可就搞了个丧门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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