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儿:“爱卿受委屈了,朕明日就下道旨意,让刑部好好查查,这元满背后究竟是何人?居然有胆子同朝中大臣叫嚣。”
“陛下皇恩浩荡,臣叩谢陛下。”
虽说他告诫梁玄忌不要招惹元满,那是因为有所顾忌,现在不同了,有了靠山,而且这个靠山铁了心的想对付元满,就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梁康或许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在皇上这儿记上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梁康这件事,让皇上突然意识到,长策叛了元满,按照元满的性格,要么是报复,要么是为防止长策斩草除根尽快离开陵安,可是元满卸任之后,迟迟未离开陵安,长策也不见动作,他本就对长策的背叛有所怀疑,现在就更别说了。
借着这个机会,把元满下了大狱,他要好好看看,元满究竟在御影司里,留了多少尾巴。
可惜了啊,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见证自己这一步步登上那九五尊位的人,就只有这一个了,他本来是想留着她,让她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开疆拓土,成就宏图霸业的,到时候自己大业得成,要是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那该有多寂寞啊。
要说这天底下最懂自己的,最能分享这份喜悦的人,能和朕说得上话,明白朕的抱负与不易的人,怕是也只有她了。
罢了罢了,人嘛,总是要念点旧情的,等尾巴清干净了,她也就没什么威胁了,留她一命,让她好好看看——
朕的天下。
李博衍是被葫芦抓回客栈的,回来之后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顶生闷气,谁叫都不好使,元满和葫芦也懒得管他,随他去了,葫芦抱着小不惜哄着睡觉,元满乐得清闲,可是还没有清闲多久长策就直接从窗户里闯了进来。
安逸的太久,把元满倒是吓得一愣,看到来人,有些无奈:“李博衍不走门,你也学他?”
长策神色焦急,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只是说:“葫芦呢?”
“带着小不惜在隔壁房睡觉呢,你找她做什么?”
“快让她带你走,皇上要借着你们今天在谷家的事情做文章,要来抓你,想要揪出御影司里你的旧部,现在天色晚,文书到不了刑部,等明天文书到了,你就走不了了。”孟宣德突然发难,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元满先离开,找不到人,孟宣德也没办法:“我已经找了一个地方,山水秀丽,你肯定会喜欢那儿的。”
“抓就抓吧。”元满听完很是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我跑两步,自己先了解了性命,也不受苦,也能让他安心,你们也不用在受怀疑,一举多得,挺好。”元满要是走了,孟宣德不会善罢甘休,只会对想着办法对御影司下手,元满和长策都很清楚这一点。
“你既然这么想死,当时费劲巴拉离开御影司做什么?”长策是真的生气了。
“长策。”反倒是元满劝他说:“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临了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我很知足,现在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就是李博衍这点破事,还需要你得空了帮着想想办法。”
长策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捶了几下窗框,深知不能来硬的,自己迅速生完了气,好声好气的商量说:“李博衍那么爱惹事,我可帮不了他,再说了,你现在也有徒孙了,你就不想等着她长大,听她叫你两声师祖吗?”长策明白元满是舍不得的,要是舍得,早就走了,其中利害元满比自己清楚,长策怕就怕因为元满舍不得,早就做好了以死求全的打算,这是他最不想看到了,他这一生他们这群人本就亏欠元满良多,没道理连死都在替他们打算,他们真就这么窝囊,连让她舒心活着都做不到?
元满沉默了,长策一看有戏,再接再厉的说:“你说的,活着才有机会,至于御影司,御影司现在是我的,你操什么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放心把御影司交给我吗?”
元满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知道了自己舍不得,就立马决定下来:“行,就是葫芦不能跟着我去。”
“她要保护你。”
“你帮我重新找一个吧。”元满打断他说:“葫芦不懂生死,不念爱恨,无悲无喜,这辈子难得有个喜欢的人,总是要让她陪着的,小不惜是博衍和叶疏林的孩子,姓叶,不能和我一起住在不见人气的深山老林里,等得空带来看看我就好,而且,我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时候你们十天半个月不去,葫芦呆在那儿,非要饿死才好,还是算了吧。”
又是这样,长策虽然理解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火气,忍了下来,总归说不动的,只能答应下来:“好,那我让葫芦过来送你。”葫芦轻功好,踏雪无痕,让她把元满送出城是最好的选择。
“让李博衍送我吧。”元满说:“葫芦送了我就回不来了。”葫芦不认路,长策原本想让葫芦陪着她,自然不用考虑葫芦回不回得来的事情,现在陪的人变了,自然要把这个考虑进去。
“行。”好在李博衍的轻功也不错。
“我去跟葫芦告个别。”元满说着就往旁边走,元满推开门,葫芦陪着小不惜躺在床上睡着,感觉到有人进来,眼睛一睁凌厉快速的扫了一眼,看到是元满,一下泄了力,转个身继续睡了,元满笑笑关门退出去说:“算了,到时候你带她过来看我就知道,反正我以前也是一出门就是一月半年的,对葫芦而言也没什么,博衍在屋顶上,把人揪下来吧。”
长策也没废话,和元满回了房间,从窗户出去翻身上了房顶,没一会儿就拽着胳膊,把人从房顶上揪了下来,李博衍搓了搓被冻红的脸,也顾不上自己自己还僵着的嘴就问元满说:“师父你要走了啊?还回来吗?”
“大概是不回来了。”李博衍不高兴了:“但你可以去看我。”李博衍又来劲了:“那你留着信鸽,我给你写信,到时候,我和叶疏林带着小不惜去看你!”
“好!”
说到叶疏林,李博衍的眉眼就耷拉下来了:“师父,你说,我和叶疏林要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长策从衣架子上拿了披风大氅给元满裹上:“马车要等入了林才能坐,太扎眼了,你先忍忍。”接着对李博衍说:“多大个人了,什么事都还找你师父?你师父还能管你一辈子啊?”
“舌三寸?”李博衍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还因为师父不收你做徒弟的事情记恨我呢?”看着长策的脸色变得难看,仿佛自己洞悉了真相,得意了:“没办法,你嫉妒也没用,谁叫我有师父你没有呀。”
“啧。”长策实在嫌他吵,往腰带上一摸,就从腰间挂着的长布兜里掏出了一个木如意,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顿乱揍:“我嫉妒你什么?啊?嫉妒你做事尽添乱,还是傻又没脑子。”
被木如意打的李博衍不能还手,一边躲,一边嚷:“你轻点!要是把它打断了,我就把你打断了!”
长策手上有分寸,也不是非要打他,就是撒撒气,现在还有正事,闹两下就收了,李博衍看着长策把木如意收回去,不理解了:“你随身带着它做什么?”
“治你。”
可以说是很不留情面了。
元满把御寒的衣服裹好,长策把宵禁时,在陵安内禁卫军的巡逻图和换岗时辰给李博衍,让李博衍记好了,然后李博衍背着元满就用轻功避着禁卫军往城外去。
长策见把人送走了,稍稍安了心,怕自己出来的太久惹人怀疑,转身想回御影司,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伸手一摸,装木如意的布袋不见了,想也知道是哪个小混蛋下的手,生气归生气,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御影司去了,等这个小混蛋回来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第156章 (16)报仇
洛潇潇和穆凡尘出了陵安一路向西北走,穆凡尘是去任职的,自然过的舒服,洛潇潇虽说的受罚,可是这罚处也没有多严重,再加上洛潇潇还是御影司的人,押送她的官差一路上也还算客气。
这几天穆凡尘因着愧疚,一路上对洛潇潇那叫一个鞍前马后,说什么做什么,别提多听话,就是每次洛潇潇闻起来他为什么要帮孟澄裕的时候,穆凡尘都闭口不言,要么打岔把话绕过去,久了,洛潇潇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心里有点憋屈,自己本以为两人是朋友,她以诚相待,穆凡尘却对他处处设防,这种感觉着实难受,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说到底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算了算了,只能认了,总归结果是好的,孟澄裕被贬流放,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洛潇潇也算是报仇了。
他们已经接连好几天没见到村落了,就只能在山野林间歇歇脚,恰好众人的干粮也吃完了,穆凡尘很争气的打了野味,让众人饱餐了一顿,入了夜,洛潇潇裹着衣服靠在树干上睡觉,入梦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幸好今夜没下雨,不然这荒郊野岭的,他们非要被冷死不可。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觉得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借着篝火就看清了是穆凡尘,洛潇潇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坐起来问他说:“怎么了?”大半夜把人叫起来,看看旁边,其他人都还在睡着,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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