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骆鸿难得苦涩一笑,“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少津向老夫证明了,一个男儿的刚硬并不是容貌能左右的。如今想起,是老夫一直从心底看低了他。”
云铁默默的听着,他不能说话,自然也不会有人怪罪他不回答。
骆鸿也不知是为着什么突然对这个相识不久的青年说这些,只道:“难得同你有单独相处的时间,看你同我幼子年龄相仿,便啰嗦了几句。”说着,骆鸿敛好表情,歉意的抱拳一礼。云铁赶紧回了一礼。
“你如今跟在皇上身边,万事当小心。”骆鸿嘱咐着,云铁又躬身一礼,算作答谢骆鸿的提点。
骆鸿盯着他脸上的面具,手掌握紧又松开,却什么都没再说,只带着禁军朝前而去。
云铁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在原地站了许久。
现下,迎着月光,他躺在萧阅寝殿的屋顶上有些沉闷的喝着酒。慢慢的,他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具,不多时轻轻的摘下了它。而萧阅也正于此时,同样跃到了屋顶之上。
可萧阅还是晚了一步,云铁感觉到风声之时,便眼疾手快的将面具重新带了上去,萧阅没有瞧见面具下的那张脸。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这差事当的还真是潇洒。”萧阅看着抱着酒壶,躺在屋顶上的云铁,笑眯眯的说道。
云铁一跃而起,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萧阅走到他身边坐下,“朕想来想去,今夜实在是没有心情干那档子事,所以还是算了。”说着,萧阅仰头拉了拉云铁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云铁便与他并坐在一起,一同看着远方浩瀚的天空。
突然,萧阅扭头看着他,道:“我饿了。”
云铁一听,愣了一瞬,片刻后飞身而下。萧阅正高兴着,可不到片刻功夫,他便又飞了回来,手上随意的端着一盘糕点。
瞧着那糕点,萧阅有些咬牙切齿,站起身瞪着他,却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点心。
“你这酒不错啊。”萧阅说着,一面吃着点心,一面拿起云铁的酒壶便喝了一口,并发出啧啧的咂嘴声,“以前阿骆也喜欢这女儿红。”说着,萧阅又喝了几口,喝到最后已有些醉意。云铁去夺他手中的酒壶,却被他挡了开去,醉醺醺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叫你的名字吗?”
云铁摇了摇头。
萧阅盯着他,扒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畔轻声道:“因为这不是你的名字。”
话落,萧阅手一松,酒壶便骨碌碌的从手上掉了下去,而他自己则很是惬意的靠在云铁身上。似醉意袭来一般,闭上了眼,可眼角却溢了一滴眼泪出来。
云铁轻轻的摇晃了他一下,见他不动,便以为睡着了,正要抱他下去,却看见了眼角的那滴泪。
云铁滞住,看着萧阅红扑扑的睡颜,突然俯下身,在他流泪的眼角轻轻一吻。
感觉到脸上的动静,萧阅嘴角一扬。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亲了亲了亲了。。。。不容易啊。
☆、第63章 欺骗
千钰谷重组影门, 成了萧阅的得力助手。
只是这得力助手传来的第一个消息, 便让人很是头疼,虽说是意料之中, 但也太快了些,不过半月,南楚就要守不住了。
说到底,南楚也是孤军作战,即使李原靖再如何厉害,国力在那儿, 南楚实难抵抗东渝和西晋联合进攻,更何况,东渝似乎拉到了北流做赞助,北流虽未正式出面,却暗里一直支援东渝, 其居心, 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更何况, 据千钰谷传回来的消息说,南楚民心十分不稳。只因南楚百姓得知了白夕禹的身份,对东渝细作和自家皇上在一起的消息很是不能接受。东渝这一招走的也颇为厉害。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仗自然不好打。
看着信上的内容,萧阅长长的叹了口气,盯着一旁的云铁道:“师父走了。”
白夕禹离开了南楚,李原靖一颗心更是定不下来。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萧阅觉的他可能回东渝了, 虽然不知道他和那东渝皇帝陈昂有无什么情分,但凭着封为待他的态度大概能估摸出,他在陈昂那儿当有些地位才是。
云铁没有说话,萧阅原也不打算让这个一直装蒜的人发表意见,只传了德喜进来,命他立即召骆鸿以及六部尚书进宫。南楚不能亡,大周得出手了。
德喜应了是,持着拂尘便赶忙退了出去。萧阅收拾衣襟准备着,云铁却走过来在他掌心上写了一个字,“等。”
萧阅一顿,疑惑的看向他,“等什么?”
云铁松开他的手,转身到桌案后拿起笔在宣纸上唰唰的写着。
萧阅走过去,探头一看,只见那宣纸上正写着:可做准备,但现下不可出兵,等白夕禹来。
看到最后五个字时,萧阅眼睛一亮,猛地抬头看着云铁,讶异道:“师父会回大周?”
云铁点了点头。
萧阅更是惊讶,“为何?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李原靖,就是为了回大周,他回来做什么?”
云铁一看萧阅急了,忙拿下这张纸,在另一张纸上写道:因为只有白夕禹是唯一一个熟悉东渝、西晋、南楚、大周地势国貌之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道理萧阅明白,但他就是有些奇怪,就算白夕禹对这几国了如指掌,但他为何非得冒着风险回大周帮自己呢?
如此想着,萧阅也如此问,急的摇着云铁的手,让他快写。
云铁见他如此着急,也没多想,又提笔写道:他要同时保住李原靖和您,自然得靠南楚和大周同心协力,白夕禹在大周待了十几年,对大周的了解只会比南楚更多。用他虽然会有风险,但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被敌方所用。
萧阅看着这几个字,垂首问道:“可是你还是没有解释,他为什么非得回大周啊?等大周抵达南楚时,他再有动作也不迟啊?更何况,他当初为了东渝舍弃李原靖,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东渝皇帝那儿握着他的弱点?不然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东渝的细作。如今来大周,难道是东渝的威胁解除了,怎么解除的?”
萧阅一连串的发问使得云铁提笔的手顿住,他似乎没有料到萧阅会问的这样紧凑。一丝缝隙都没放过。
萧阅与他对视,撇撇嘴,最后看似无谓的说道:“是你让他来的,对吧?”
话落,萧阅见云铁的手明显一顿。可他自己脸上却露出一个十分狡黠的笑容,起身踱到一旁,拈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可不记得你认识我师父,更遑论你能猜到他要怎么做了。”
言讫,萧阅转身直视着云铁。
云铁也看着他,对他那愤怒的目光丝毫不躲闪,看着倒是十分的坦坦荡荡。
但萧阅却忍不住了,那夜在屋顶上,是哪个家伙在他脸上亲一口的!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自欺欺人的骗我多久?”萧阅垂下了眼,声音咬牙切齿的有些颤抖。
云铁放下笔,却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阅。
萧阅同样盯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肯退一步。
似乎酝酿了很久,萧阅才握紧拳头,鼓足勇气的低吼道:“你是阿骆对不对?”
云铁的眼眸仍然无任何变化,但萧阅却看到他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只有阿骆才会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只有阿骆才会殚精竭虑的为我考虑好下一步,只有阿骆才会一个人闷声将所有障碍都替我扫清。除了阿骆,还有谁了解皇宫的部署,除了阿骆还有谁能在封为眼皮子底下谋划,除了阿骆,还有谁会和苏桀联络,除了阿骆,还有谁会在牢里给师父送衣服,除了阿骆还有谁能和李原靖谈条件....那么多的例子,你要我一件件的数出来吗!”
萧阅很是激动,他实在是忍不了这套玩儿法,明明那个自己日日夜夜念着的人就在身边,可他却不肯相认。这种俗烂桥段,能不能不要,无论你变成啥样,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只要知道你是阿骆就行了!
云铁看着激动的连眼圈都红了的萧阅,仍然没有动作。
萧阅深吸一口气,几步走过来把住他的双臂道:“你只要点点头就行。”
云铁仍不为所动,萧阅手下用起力来,狠狠的握着他的双臂,他实在是想不通,骆少津为何在如此明显的节骨眼上还是不肯认他,难道就是因为这张烧伤的脸吗?
那张绝世貌美的脸烧伤了确实可惜,但只要是阿骆,长成什么样自己都不介意啊。
萧阅想这样跟面前的人说,可话才到嘴边,德喜便持着拂尘进来,说是骆鸿和六部尚书都到了。
“让他们等着!”萧阅没好气的吼道,这些人难道都住在宫里吗,来的这样快?
“皇上,这?”德喜有些为难,试探性的出声。
萧阅看着面前这石头一样的人,终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朕知道了,走吧。”
云铁没有跟着去,只那么定定的看着萧阅的背影。
长乐宫没有多余的宫女太监,萧阅不喜欢成日里这么多人围着他,故而寝殿里头多是没人的。现下,云铁见他一走,眼眸这才略动了动,继而狠狠的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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