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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攻]行戈 (火棘子)



迟衡望着他:“纪副使,还生我的气呢?你大人有大量,还能不明白我的苦心。”

纪策头枕凉枕:“想什么呢!”

“我知道,你是气我不等你的脚伤好,就把你支到夷州收拾烂摊子去了——那时不是事情又多又杂么,诶,总之我的本意不是这样。”

纪策悠悠地说:“我知道,庄期和我说了,你怕把我们都煞死!”

他都知道?

“不就是不能与你太亲近么?什么铁口直断,你要信它就灵,你要不信就什么也不是。”纪策微笑,“别瞎想,我不回来,主要是怕梁千烈一下子攻得太猛,提前把曙州灭了,坏了你的计划。”

迟衡喜上眉梢:“纪副使最了解我了!”

纪策闭眼,脸颊在凉枕上蹭了一下:“知道就好,赶紧滚,我要睡觉!”

迟衡还要说,就听见笃笃的叩门声和宇长缨的问话:“副使,水已备好,要不要先洗净再歇息!”

这一打扰迟衡迫不得已中断了,出门去,对上了宇长缨的似笑非笑。



二三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迟衡吃了闭门羹,只得去找石韦,石韦早已点着烛火等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摆开案子,铺开地图,山峦流水城池关隘,曙州的部署列得分分明明,石韦对答如流,说得清清楚楚。不出半个时辰,迟衡满意地说:“有季弦在,我真是一点儿心都不用操!”

“迟将军过奖!”

叙完军务,迟衡闲聊起曙州风俗,说封振苍的脱逃。奈何石韦不善闲聊,对迟衡的问话多以三两字作答,客套有余,只一杯接一杯地喝茶掩饰无话可说。

迟衡遂要起身告别。

石韦忽说:“我搜封府时,得了一件飞鱼跃瀑扇砚。”

这是一端鲤鱼跳龙门水玉色扇形砚,观之大气,夜下着苍色,如对之呵气如云如烟如雾缭绕其中,鱼化为龙跃入层云,实为砚中极品。

迟衡呵了又呵,以手摩挲赞不绝口:“季弦的东西总是很特别。”

石韦喜上眉梢。

迟衡感慨:“纸墨笔砚都是雅物。早就听说石家是垒州的大家,出的文臣多于武将,纪副使常赞你写的战报虽然寥寥几句,铿锵有力风骨尽显,比大多数书生还好,不知季弦为何投笔从戎——当然,季弦的战略和行兵更是无可挑剔!”

石韦微笑:“年少时,武艺上比兄弟略胜一筹,赢得一些虚名。赞扬多了,练得更加起劲。之后又得端宁侯信任,先封都尉,后封主将,一发不可收拾。”

“士为知己者死?”

石韦难得细说起来:“不止为知己,更为心底喜欢。说来惭愧,少年时,我为得了一句赞扬,日夜不歇研读战策。后来,守护垒州时,又寻到了喜欢的事——我喜欢行兵布阵,激战之后大地宴清、我更喜欢胜战之后所有的兵士喝得酣畅淋漓醉卧沙场——这种感觉,不当将领哪里能享受到呢?说拯救苍生也好,说私心也好,为心中所愿而逐,足矣!”

恰是私心,才令人孜孜不倦去争去夺去奋发。名也好,利也好,只为心安也好,只为赢他们瞩目也好,均是私心。小人长戚戚,是因私心损人利己;君子坦荡荡,是因私心利己更利他人。

迟衡若有所悟:“正是,谁人无欲!”

石韦反问:“你也是喜欢领兵作战所向披靡的豪气吧?”

迟衡笑着摇头:“入颜王军之前,我都是被强迫抓去服兵役的,打战从不卖力,只顾去想往哪里逃跑。因为我完全不知为谁而打,为什么而战。更可笑的是那些将领,上战场前让我们‘视死如归’救王朝于危难,我就纳闷得很,他们吃得脑满肠肥凭什么让我们去救?我自父母亡了之后从没吃过饱饭,完全不知道它亡了与我何干。”

“难怪你对元奚王朝从来没好话!”

“后来,我遇见了……入了颜王军。梁千烈就一句大白话:吃饱饭,打好战,回来拿赏银,吃更好的!听了他的话我就有力气了!”迟衡抚摩砚台,唇边一记苦涩的笑,“我恨元奚王朝,一个腐朽的摇摇欲坠的王朝,早死不死害了多少人。罢了,现在它已形同虚设迟早就一个亡字。”

石韦知道又勾起他的心思,尴尬不已。

迟衡抬起头:“我也喜欢听人赞扬我。他赞我一句,我勇气能增千倍万倍。以前虽然知道颜王军是元奚王朝的,也觉得远得很,只要在颜王军就好。知道为什么人会向佛吗?因为佛是虚幻,不会崩塌!”宁可心向虚无,不可寄托于现实,一旦现实崩塌,又该何去何从。

石韦按住他的手:“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些沮丧的话。”

月下佩摇,霓中衣卷,静夜悄无声。

在别人面前说不出的那些话,偏偏在石韦面前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迟衡拍案而起,慨然笑道:“这世道龌蹉事多了,一天两天说不完不说也罢!等咱们平了天下,一定叫天下百姓不再过那种日子——看看现在的炻州和元州,太平盛世多好!季弦,你歇下,明日再说安州的战事,郑奕这个老贼迟早要端个底朝天!”

从石韦那里出来时月上树梢。

挑开床幔,宇长缨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坐着。真是难得,迟衡倒在床上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花落谁家。”

说罢,宇长缨飞速扑了上来,撩开迟衡的衣裳握住了那里,简直如饿狼扑食般凶猛。迟衡猝不及防搂住了他的腰:“什么家?早晨你还嫌做得太多,现在怎么又这急色?”

“我只是看看余粮还在不?”宇长缨满意地松开手。

迟衡哭笑不得。

“哼!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纪策还是石韦?别傻笑,别以为我是瞎子!算了,我就纳闷,你既然是一军之主为什么要对纪策低声下气?”宇长缨趴在迟衡身上抱怨,手很不规矩地伸进迟衡的衣裳里上下抚摩,舌尖顺着身体慢慢滑下。

迟衡舒服地叹息:“没有纪副使,哪有乾元军。”

宇长缨挑眉不再说话,只以舌尖取悦着身下的人。很快迟衡就被挑得四处起火,手掌摩挲着宇长缨的大|腿伸手往里探,一摸惊了一下,里边竟然已经湿了一大滩,黏黏|腻腻的液体濡|湿了整颗圆囊和大|腿|根,迟衡哑然失笑:“自己爽过了?浪不死你!”

宇长缨张口咬了一下:“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竟然带着三分气愤。

以为宇长缨没得到满足,迟衡这晚翻来覆去把他几乎捅穿,两人就像锅里沸腾的水一样翻滚不已。一如以前的每一晚一样,迟衡将滚烫的液体灌入他的体内,一次一次,直到里面装不下了源源不断流到锦被上逸出浓郁的腥味。

次日,纪策的房间里,迟衡纪策石韦,三人商议军务。

说是军务,其实也没有军务,无非就是查缺补漏,因为安州一线以守为攻,静观其变,早被迟衡布置得滴水不漏。睡了一觉,纪策精神也清爽,不再像昨天那样浑身长刺,坐在藤椅上赞道:“回汀的景致不错,夏天凉快,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迟衡为他端上冰冻过的酸梅汤汁:“吃的也很不错。”

纪策喝了一口,又赞:“比我在京城喝到的还好,这里就是神仙福地啊。昨天路过好几个城池,数安州的最兴盛,才平定几天,集市就热闹得人挤人简直就是一派盛世好光景。”

“纪副使要回了元州泞州更得吓一大跳。”

“早就听闻了端宁侯手段了得。”

二人说笑了一会,一旁的石韦忽然疑惑地说:“将军,我见你把安州一线的将领全部调换了一遍,主副将也都错开了。这样又耗人力又耗财力,而且将领率的不是自己的兵难免生疏,打起来仗也仓促,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部署呢?”

迟衡以手遮额:“你们相信吗,郑奕洞悉乾元军每个将领的习性、喜好和运兵战术。”

“郑奕的暗报向来强悍。”

迟衡回答:“对,但远比我们想象中深刻许多。他竟然能猜出容越与庄期之间的习惯,必然也能抓到其他将士的弱点,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防不胜防。所以我索性来一个乾坤大挪移,让他们慢慢琢磨去!”果然,当那些将领们更换之后郑奕军的攻击反而会暂停一下,就像对手在琢磨如何出牌一样。

纪策有些困惑:“容越和庄期?”

迟衡将星鹤道的事详详细细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这种败数叫人心惊。”

纪策惊讶了:“以前郑奕军凶悍归凶悍,但不至于把咱们捏得这么准,莫非因为郑奕终于对乾元军上心了。”

石韦也面色凝重:“的确如此,我也感觉到郑奕军这半年的打法和以前很不相同,以前都是硬碰硬,谁强谁胜,现在他们出招都诡异莫辩,完全不按套路来。难怪,你会将破荆和容越调到垒州,进攻的步子也缓下来。”

迟衡回答:“我们先以守为攻,摸一摸郑奕军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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