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是个障眼法?
陈奕诚越想越觉得有异,心头一动,不由得目光往后瞟去。
李一舟看着他嘻嘻笑道:“莫不是陛下觉得你陈家功高震主,心声忌惮,所以派出这么个人来,名为监军,实为监你?”
陈奕诚正要斥他,就听得背后三丈之外马车传来一阵悦耳轻笑,有人探出头来。
“我说李副将,胆子不小啊,竟然在背后搬弄是非,说我父皇坏话?”
看他探出头来,李一舟瞪大了眼,指着他道:“你……你就是那个监军?”
“怎么,不像吗?”赵佑唤了车夫将马车停在路旁,自己轻巧跳下车,朝两人抱拳道:“本人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将军多多关照。”
陈奕诚见他长发束起,身着一身稍显宽松的青色劲装,胸前戴着块锃亮的护心镜,脚蹬一双薄型的羊皮软靴,显得清爽随意,不由笑道:“你呀,在校场上捣乱够了,又昏倒我军队里来胡闹?”
“谁说我是胡闹?我是陛下亲封的监军!”这了这个监军的职位,他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做通了父皇母后的工作,赵文博也是对陈奕诚信任有加,逼他保证发誓在军营安分守己,好好锻炼,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是是是,监军大人。”李一舟瞅着他的衣饰就想笑。
“李一舟你笑什么?!”赵佑不悦瞪他,他也知道自己这身帅气有余,威仪不足,很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他之前,各代天子对陈家那是放一百个心,从未想过在军队里设置监督人员,是以也找不到监军服饰的先例来比对,全凭自己喜好着装了。
“我没笑什么,呵呵……”
“李一舟你敢嘲笑本官?”
“不敢,不敢……”
“好了!”陈奕诚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拿出主帅的威严来:“既然来了就送送我们,等到了芷水边,你就走原路回去!”
说了半天还是不信他!
赵佑撇嘴,亮出杀手锏:“本监军由陛下钦点,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军帅。”手掌一翻,一枚青铜令箭在日光下熠熠闪亮:“若有违令不服者,军法处置!”
最后四个字咬得铿锵有力,英挺秀致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直把两人看得怔住。
“李副将,你可有什么疑问?”他睥他一眼,冷然问到。
“还动真格了……”李一舟小声嘀咕着,扬声道:“我没问题!”
“那好,继续前进!”
赵佑说吧,转身返回马车,陈奕诚追上去,替他打开车门,不出所料,车厢里还坐着两人,均做随从装扮,一人是他身边的内侍小桌子,另一人却是孟轲。
“见过陈将军!”两人作势站起行礼。
陈奕诚点点头,算作招呼,只是看向孟轲的眼神微有诧异。
赵佑有所察觉,也不避讳,淡淡道:“孟轲是我的随行文书,小桌子是我的侍从,我也就带了两名手下,应该不会超编吧?”带着小桌子是因为要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至于孟轲,他的本意其实是留他在帝都,但他却执意随行,并在短短几月当中将那只健康的左手练得跟右手一般灵活,写字做事都与从前无异,这番刻苦付出,就是为了能继续跟在他身边效力,他岂有不应之理?
陈奕诚不再说什么,掉转马头朝前方队伍追赶,唇边微现一丝笑意。
李一舟策马跟了上去,暗骂一句假惺惺,明明盼着人家来,见了面却反而申请自若,一本正经!转念一想,哑然失笑,自己,不也是如此?
军队过了芷水,进入河西郡内,此时日头西斜,已经行了大半天路程,按照原定计划非得要月上中天才能停驻歇息,陈奕诚看了看后方队伍中现出的马车一角,临时改变了行程,在河西驿舍停留。
这群驿舍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是在堆不下这么多人,陈奕诚与李一舟商量,传令仅是留下五十名军士司护卫之职,其余人等则是拉到十里外的丹霞山下驻扎,待次日天亮再予汇合。
赵佑先前不知,也不识路,稀里糊涂被拉到了驿舍才明白过来,自然不答应。
“为何要队伍区别对待?你们这样做,我今后如何在军队里立足?”
陈奕诚瞅着他坐车坐得发白的小脸,眼神里难掩心疼,声音却一如景王的深沉:“除了河西再往前走,以后那就是餐风宿露,走到哪里歇到哪里,趁着现在还能睡上软榻,吃上热饭,殿下也别逞能,服从安排吧。”
“可是……”赵佑咬牙,幸好有前一阵的习武受训,要不然照他以往的身体底子,铁定被这舟车劳顿颠得七荤八素,苦不堪言。
“没什么可是不客户四的,我是主帅,一切都得听我的!”陈奕诚不由分说推他进屋,房门一关,挡住外间人的视线,直接抱他上塌:“先歇着,等下把饭菜端进屋来吃,今晚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听到了没?”看着他渐渐恢复红润的面颊,心神一荡,不由自主想要吻下去。
“听到了,陈婆婆。”赵佑侧头躲过他凑来的嘴唇,退去床榻里侧,“我是监军就算你是主帅,也不能对我无理……”
陈奕诚笑着又凑近过来:“我不管,我本来都带兵走了,是你自己追着要送上门来勾引我,怪得了谁?”
赵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家伙,倒是鲜有蛮横不讲理的时候:“你说清楚,我好好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怎么勾引你了?”
“你表面上没动静,心里一直唤我的名字,弄得我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
听他越讲越是离谱,赵佑翻个白眼,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纯粹就是个无赖自恋狂啊:“好了,你送门进屋都这么久了,再不出去别人不定会怎么想!”
“管他们怎么想。”
“可李一舟会生气的啊!”
“他?气死活该!”
“你!”赵佑一个竹枕朝他扔过去,却被他轻易就接在手中,放回原位。
陈奕诚笑呵呵看着他,手指一点自己的嘴唇:“不逗你了,来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出去。”
“你做梦!”说着,对着他的胸口一脚踹过去。
陈奕诚及时握住他的脚踝,笑着赞到:“这一脚力道不错,有进步!”
赵佑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张笑容灿烂的俊脸寸寸逼近,正当此时,却听得外间响起砰砰的叩门声。
“奕诚快出类,丹霞山那边有急事呈报。”李一舟的声音略显急促。
“来了!”陈奕诚低咒一声,松开对他的束缚,大步开门出去。
赵佑吁口气躺回床上,听得他在门外问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一舟答道:“不清楚,听说是有人恶意冲撞队伍,人马被迫在半路停下来。”
“我这就去看看。”陈奕诚声音顿了下,又道:“一舟你留下来,保护殿下。”
“是,你自己小心。”
语毕,就听得一声尖利口哨传来,蹄声得得,复又远去。
九日皇帝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祥之地
李一舟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贼贼一笑,忽见桌子端了热所腾腾的饭菜过来,双手即时伸出:“给我吧,我给殿下送进去。”
小桌子被抢了活计,老大不高兴,碍于他的副将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他接了餐盘过去,端进屋里。
“殿下,吃饭了。”李一舟响亮叫出声,听起来心情甚好。
赵佑已经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前,看着他将饭茶汤羹一样样取出摆放,不由调侃道:“不是在生我的气么,怎么如此殷勤?”
李一舟动作不停,闷声道:“跟你生气,倒霉的是我自己,不如不生。”这些天来终日看着陈奕诚那张笑脸在面前晃来晃去,偶尔恍惚望向皇宫方位,眼里满蕴柔情,只差要滴出水来,看得他那叫一个眼红心乱——
跟他生气冷战,只会便宜那奸诈狡猾的某人!
“这就对了嘛,乖,来陪小爷吃饭。”赵佑取了多余的碗筷,盛了饭递经他,边吃边道:“对了,我听见你们说军队在丹霞山那边行进受阻,严重不?”
“严重。”李一舟埋首吃饭,简单回答一句。
“哦?”赵佑挑眉望他,半信半疑。
不习惯被他近距离盯着看,他一舟唇角扯支下,淡淡道:“一群鹅在路上经过,正好遇见我们的军队,鹅被马儿吓得四处乱窜,是以延误行军。”
“这就是所谓的恶意冲撞?”
“没错。”
赵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一舟也是暗自偷笑,这一招顺利支走情敌,还换来一顿心上人作陪的饭食,嚼在嘴里那叫一个香,就算等下被斥,都是一等一的划算!
吃过饭,桌上碗碟还没撤去,就听得院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李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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