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德拉科扬起了眉毛,“这就是斯内普的解释?”
“不然是什么?”
“计划出了点小意外,但无关大局。”
“小意外?”布雷司瞪圆了眼睛,“你管这叫‘小——意——外’?!”
“梅林也不能全知全能,何况是我?”德拉科语调轻慢,“你要我怎么办,为明天撞击地球的小行星或者后天爆发的瘟疫做好预案?虽然很遗憾,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计划的的确确是失败了,我尽力了,我发现其实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
“等一下——”
“——但失败是有价值的。”亚克斯利试图插话,德拉科没理他,“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足以证明他有多么不值得追随,不是吗?”
“你是说,”亚克斯利眯起了眼睛,“我们胜利在望了?”
“尽管他吸取了波特家的教训,可基于血脉的古老魔法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德拉科说,“只是很遗憾,即便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们获取的成果依然有限,没人清楚这次黑魔王的暂时退去会持续多久。所以我来提醒诸位,尽早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次与十七年前大不相同,没有足以稳定局面的人物,而刚入局的‘圣者’也不是食死徒那群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他们需要一位能够带领黑魔法走向辉煌的黑魔王,不论这位黑魔王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黑魔王的魔法造诣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这次他会如何回归,我唯一确定的是梅利弗伦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凭他在圣者中的地位……”
“那你呢?”布雷司突然发问,“我们都知道马尔福向来是黑巫师的头儿,只要你——”
“有意思,”德拉科侧目扫了他一眼,眼中传达出莫名的兴味,“看来大部分人就已经忘了我父亲入狱之后马尔福的声誉是怎样一落千丈的……你不也说了吗,我不过是受黑魔王驱使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领导他们?”
“我不是——”
“这不是威望的问题,”德拉科继续说,“这纯粹是个信任问题。马尔福或许主导局势,但从未做过领袖,我并未打算违背这一家族传统。”
注视着这位镇静自若的马尔福新家主,亚克斯利神色复杂地提问道:“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加入凤凰社?”
“信任,亚克斯利,”德拉科浅浅地笑了下,“这是一个如此关键的字眼,我很诧异你们居然没人意识到这点——为什么梅利弗伦最终仍然选择倒向黑魔王,难道他不知道疯狂的黑魔王不值得效忠?无非是被属于‘圣者’的意志裹挟,那里聚合了大半个欧洲的黑巫师,离开对黑魔法的忠诚,‘圣者’就自行崩溃了,根本不用等到自诩正义的白巫师动手。”
“你把我弄糊涂了,”布雷司眉头拧成了疙瘩,“我这里总不能一直拖着吧,要不你回来……”
“不用记挂我,”德拉科说,“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安全得多,黑魔王甚至不会主动来找我麻烦。”
“你是说……”亚克斯利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能吧……”
“被最得意的手下背叛可不是件光彩的事,亚克斯利,宣扬这件事几乎等同于黑魔王承认自己的有眼无珠和愚蠢,而且全然于事无补,换做你是他,你会这么做?就算黑魔王要发泄怒火,也会有人提醒他的。”
德拉科的提示点到即止,他再次偏了偏头,像是有位施了幻身咒的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别——”
“喂——”
骤然掐断的声音连同影像一起凭空消失,洁白的桌面上只剩下那枚孤零零的金字塔形炼金通讯器,以及一片白蒙蒙的光。圆桌边的金发少年闭上了眼睛,似乎因为这场刚结束的谈话而疲倦,毕竟他那嘶哑的嗓音已然表明他的状态并不如面上的那样完美。
但没过几秒钟,德拉科又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绕过圆桌,一只的手抓住了帷幕——
——巨大的、山峦般的海浪顿时席卷而来,漆黑的海浪在天地间呼啸激荡,任是无声却也骇然。
原来那帘淡鹅黄的帷幕后是一排宽大的落地窗,流泻而出的光芒照亮了窗外的舷柱,他竟然置身于一艘船上,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飘荡。
奇怪的是船身并未因汹涌的海浪而颠簸,德拉科面朝着舷窗外,神色一反先前的柔和沉静,而是冷酷漠然犹如冰雪。
也不知是哪道洋流裹挟来了几块零星的浮冰,在漆黑如墨海面上起伏。暗沉沉的天空像是一块肮脏的抹布,连带着浮冰也像是被撕碎丢弃的白色泡沫,行将沉没于浑浊不堪的污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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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码完了新一卷的一章,作者很认真地表示这一卷真的每个字都是在努力收尾的!
一边修补第一卷 的剧情一边往后更新的作者要精神分裂啦,毕竟前面是无忧无虑的小天使(小混蛋),后面是阴郁冷酷的黑巫师……
虽然但是……好吧,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来精神病院捞我……感谢在2020-10-08 10:52:15~2021-01-15 00:3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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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章 2.意志
遥望着广袤深邃的大海,德拉科灰色的双眸藏在躯壳的阴影里,散漫而没有焦距。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烦眼前频繁闪回的意识宫殿,好像自从他离开家族墓地后,这座纯白的宫殿和那个烦人的声音就在他脑海里扎下了根。
“……何必这么执着呢?”
初代马尔福坐在最下面石阶上,宽大的衣摆一直铺到了他脚下,繁复的纹路交织在漆黑的底色中若隐若现,令他想起阿佩普那五彩斑斓的黑色鳞片。
“说完了?”站在他身后,德拉科只能望见外面丘陵般起伏的巨大根系,以及远处高不见顶的巨型墙壁。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他早就试过了,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约束着他,只要他一走到大门的位置,就会传送回殿堂中央。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关注你了,比几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更早。”初代先祖打起了感情牌,“事实上,我关注每一位马尔福的未来,不论他们是谨慎还是直率……不管你信不信,作为一副画像,我更留心观察你们习以为常的那些东西。”
“是么?”德拉科往中间退了两步,不再盯着他的背影了。
“我在庄园待了一千多年,见过了许许多多的国家兴替、民族盛衰、风物轮转,但所有惊心动魄的曲折,放在漫长的时光坐标中也算不了什么。”他感叹道,“从神话到历史,从历史到现实,人的地位变了,可追求却从未改变。”
“因为你不是人。”
初代先祖沉默了一会儿,侧过身来看他,“卢修斯的死我很抱歉。”
“你道什么歉?”德拉科冷笑,“跟你有关系吗?”
“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愤怒,”初代先祖说,“卢修斯有他的理由,命运自有它最好的安排。”
“那我现在的样子命运是否就满意了呢,我尊敬的祖先大人?”
“但你该清楚,”初代先祖身形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就站到了他面前,“强者即为弱者命,你也曾握有其他人的命运,不同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有选择的权力……卢修斯也是。”
他那双狭长的银灰色眼眸像极了卢修斯,德拉科以前最讨厌被那双眼睛长久注视。于是他直接转身,朝最近的那道立柱走去。
立柱间的白纱飞扬,殿堂上方始终笼罩着一层如梦似幻的雾,叫人看不真切。
“……我很小的时候,”德拉科忽然说,“在还不明白金钱的意义的时候,我古灵阁账户里就有一串眼花缭乱的数字,那时听到他们在背后说我命好,我是得意的,我认为那不过是一群酸狐狸的嫉妒;
“当我被选为学院找球手的时候,他们说我是用钱买的那个位置,我很愤怒,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证明自己;我每年都拿魔药课第一,他们说是我有个好爸爸,斯内普才刻意偏袒我……我真的已经听过太多了,就像现在,他们觉得我黑魔法精湛,是因为马尔福那邪恶的黑巫师血脉——”
他笑了笑,“——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初代马尔福有些意外:“但你不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我终究是听到了那些话,那些谩骂、诋毁、嘲弄、讽刺……我以为我不在意,原来仅仅是觉得理应如此而已——你看,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被骂——毕竟不能什么好事都叫我一个人占了,既然我已经占了命运的大便宜,让他们骂一骂怎么了?”
他语气平静温和,甚至带了些微的笑意,仿佛在描绘一个岁月静好的童话故事。
“当然,他们都是外人,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看客。”他走到了立柱边,凝视着它表面纯净无暇的釉质,“他们不知道我以前应付成群的家庭教师时吃过多少个禁闭,看不到我摔过多少个跟斗、切伤过多少次手指,更不知道我一年多来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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