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看不懂的且还在后面,一帮人买了鱼后兵分几路,几人去庄子鸟兽园买鹿肉兔肉,几人去鸡场找桂花婶子买鸡宰杀,有几人去干嘛方驰也没听清楚,自被不知道谁拽走了。
他跟着人来到一处山脚下,看人跟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交涉一番,付了钱,径直走向山里,接着就发现这才不是普通的野山,显然是人精心打理过的,林间没有杂草荒枝,整齐生着一垄一垄的菌子,还有身着统一服饰的工人在其间劳作采摘。
方驰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山菌,还没来得及询问,同行的几人就欢快地散开,各奔向自己心仪的菌垄,飞快采起菌子来,速度之快,丝毫不比采菌的熟练工慢,还有功夫扬声招呼他也去采。
方驰略微驻足,也提了几人分给他的篮子劳作起来。采着采着,也得了一丝趣味,每每采到一朵或是又大又肥的,或是颜色尤其好看的,或是奇形怪状别具一格的,或是形状极其标准的,心里就会涌现出一阵难以言表的喜悦。
采菌的过程十分美妙,一行人很快采满篮子,方驰回过神来,正想说这么多吃不完,几人又招手叫他了,“方兄快来,还要去管事叔那儿结钱。”
他跟着人找到先前几人付钱的管事,把几人采的菌子交给管事,一番交谈后又给了管事一笔钱,最后买了两篮子菌子带走,其余的都让管事收了。
方驰看着几人特意给自己“赎”出来的菌子,沉默片刻,幽幽问:“既然这菌子还要花钱买,作何进林子的时候还要给钱?那花的钱不就更多了吗?不如直接买他们采好的。”
“哎呀方兄你不懂,”赵丰年一手拥着方驰的肩膀,“咱买的是菌子吗?”
方驰:“……不全是。”还有吃亏。
“对!咱买的是采菌子的过程,更是经历是体验,是一段欢快时光!是你我有缘千里来相逢的一段际遇!”
方驰:……好吧,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刚才他刚才是开心的。仔细想想,若刚才陪在身边的是父母亲人或至交好友,那这钱也交得不算亏……
几人才从林间出来,就见有三三两两游客结伴而来,熟练地到管事处交了钱,租了三五个篮子,如方才的他们一般进了林子。
方驰彻底自洽了——他们还是自带的篮子,省了一笔钱呢,很划算了。
又跟着人这里走走那里串串,收罗了更多吃喝用的,一行人才心满意足地往沉川和梅寒家里去。
到了才发现,夫夫俩并不在家,早早过去山庄那头主持山庄开放事宜了,只小米阿简还有小绵绵在家。
三兄妹显然是才刚起床,阿简快速洗漱了,把自己打理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书生模样,领先到家里来的姚宝几人到老房子开门拿烤鱼的家什;小米也给自己梳洗了,正拿着木梳给小绵绵梳头,小绵绵则端坐在矮凳上打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姚贝会着小米和绵绵就不跟着她哥东跑西跑了,边和小米说着些孩子话,边帮着给绵绵梳头,两人合作给绵绵扎了两个精致漂亮的小揪揪,都很满意。
方驰跟几个小家伙打过招呼,然后眼睛四下打量着梅先生的家,好奇得不得了。
梅先生果然是个特别的人,专是这屋里就别具一格得很,半点不讲究寻常人家的布局造景,进屋在门关换了毛茸茸的拖鞋,往里都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便是两边书房也没放过;用的桌、凳、椅都是树桩打磨雕凿的,穿过客厅竟然是个饭厅和厨房……
实在另类得很,方驰都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勉强想得出书香气、农家味两个词,又觉很不贴切,罕见地词穷了,倒是和韩韶珺赵丰年等人带给的感觉颇有些相像。
他心里惊叹于梅先生的“特立独行”,也不得不感叹梅先生夫夫二人必定十分恩爱,否则梅先生的丈夫是断断不会答应将家中布置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样子的,扪心自问,便是他爹娘已然十分宠爱他,他若说要将家里弄成这样,他爹娘也是不许的。
方驰顾自在脑子里思来想去,万万不知自己猜得几乎离题万里。
随后一伙人到齐了,各自换回自己的鞋子,到院中支起烧烤架子和火炉子,一帮人驾轻就熟地分工合作,生火的,处理食材的,嫌进出忙活麻烦而从屋里往外搬铁锅调料等东西的……
俨然是来过不止一回的熟练工了,沉川梅寒夫夫俩不在家,他们也能自食其力捣鼓出喷香美味的一顿饭来。
众人边干活边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话,热热闹闹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方驰叹为观止,渐渐地也放松下来,和人一起干活。
越干越觉得梅先生家似乎有什么吸引人着迷的法术一般,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宾至如归,仿佛在这里,你可以干任何你想干的事情,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言行举止不合群,而非议你“出格”“没规矩”。
方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与今天之前素不相识的一群人坐到炉子边,吃着自己与这群萍水相逢之人一起侍弄出来的、五花八门的美味菜肴,方驰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对《昙花妖》最大的不满,源自于其中写实而偏偏不真实的自由自在,是对这自由自在爱而不得的愤懑。
而当自己真切感受到书中所言非虚,确实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存在,且比书中所书所写还要美好时,他便产生了与从前浑然不同的感觉:以梅先生的笔力来写《昙花妖》,尚且不能展示出此地全然的好,若是换了他来写,恐怕更写不出其十之一二的好来。
至此,方驰全然自洽,不再执着于向梅先生“讨个说法”。
然而韩韶珺等人一听他不找梅阿叔了,哪里由得他?很是热情地:“我们知道你这是近乡情怯,其实不用不好意思,梅阿叔人可好了,他看见你指定也高兴!”
吃饱喝足,一帮人不由分说要带方驰去见梅寒圆梦,小米阿简也锁了家门,带上绵绵去山庄找爹和阿爹。
避暑山庄。
赶早进庄子的摊贩们都是早一月就在老鸦山寨登记了信息的,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到划定的区域支好摊子,给前来登记的管事核对了信息,就马不停蹄忙活起准备工作,准备迎接即将上山的游客。
夫夫俩到山庄后,先去后厨看了看,后厨准备的早食都很具备他们山庄的特色,远道而来参赛的选手和评选的评委一个的份都不曾落下。
厨娘厨郎们经过长达一年的培训,既能做他们山庄的特色美食,又能照顾来客特意叮嘱过的口味,干起活儿来井井有条、忙中有序,抽空还能指挥人将做好的早食送到各个院落去。
后厨没什么要操心的,夫夫俩简单嘱咐几句,又看了午间、晚间的膳食安排,都很满意,便离开后厨,直接去了安排给参赛选手和评委们居住的梨雪居,陪人一起用早食。
梨雪居顾名思义,坐落在山庄的梨园中。
扦插苗比实生苗收获早,沉川让人扦插的各类果树苗早早定植,去年便开始开花了,不过沉川说再养护一年,让工人把花苞掐了不少,一株果树只留十来朵花,到坐果时产量不高,胜在品质好,种的又多,许多还是没见过的果子,收获后卖了好价。
今年没让人打花苞,这时节正是梨花盛放的时候,极目望去连片连片的雪白,千树万树的梨花一同开放,景色美不胜收,梨雪居坐落其间,更是令居者心旷神怡。
今日的早食一上桌,众人都新奇得很,梨花汤圆、桃花煎蛋、茉莉酿奶、玫瑰蛋糕、金菊煎包、梅花清粥……大多与花卉相关,有时令花卉,也有用去年储存的干花或是糖渍花酱,一眼望去,种类多不胜数。
除此之外,还照顾了不爱尝新的一部分人的口味,给人准备了寻常的豆浆、油条、包子、粉面等食物,只旁边一桌上放了一长排的花粉末、花瓣、花酱等物,要是人想尝尝鲜,亦能吩咐桌边候着的厨郎厨娘给调个好味道的试试。
这般多花样的早食,却是都热乎着——夫夫二人沿用了尚品食肆的特色,在每一样食物下置备了小碳炉,用来盛物的碗碟都是耐得住火灼的瓷盘、陶罐或是小铁锅,碳炉中只放了一颗红碳,火力不旺,将将好保持着食物最好吃的温度。
只是这样式太过新奇,与尚品食肆也有所差别,来用早食的众人倒是不知该如何动作好了,几乎以为这是他们避暑山庄给的下马威了,毕竟人传出比赛消息的口吻可是十分狂妄的!
但很快人就打消了这念头:马上有统一着装的伙计上前,引着人到桌边,详细给人介绍菜品及其吃法味道。要有感兴趣的,人便唤上同行的熟人,或是邀了这几日在山庄识得的友人,三三两两坐下,同用早食。
“各位吃好喝好啊,一会儿山庄还有行程,各位要是感兴趣,可向我们小侍了解一二。”
夫夫俩穿行在人群中,简单招呼了,随后来到韩大人几位和作陪的宋陈刘三位夫子这边。
韩大人如今已经不是小丰县县令了,而是岭安府的府令。这几年有夫夫二人带动,来往岭安府的客商越来越多,民生逐渐好起来,是一份很不错的政绩,原先的府令吴大人平调至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做府令,算是小升,而韩大人费了一番功夫人脉,升为了岭安府府令。
他们避暑山庄开放,韩大人收到邀请,早提前几日就处理完公务,特意前来给人坐坐镇、撑撑场子。韩大人又亲自书信,邀请了附近几个府城的府令前来他们山庄游玩。
这几个府令早眼馋离京更近的吴大人了,又听闻韩大人在大力推行新作物及沉川带着小画师捣鼓出来的农书,直觉会是一份很不错的政绩,马上推了公务前来岭安府,想趁机问问道、取取经。
于是在场的除了商贩工匠,才有了几个当官的,官位也还不小,来参赛的众人对比赛的公平性放心了些。
“几位大人用得可合胃口?忙了几日,很是怠慢了各位,今日才得空正式前来拜见,还请几位大人见谅。”夫夫俩前来拜见。
“你们忙就是,庄子上招待得周到,本官跟三位夫子替你们招待着几位大人,乐得自在。”韩大人很亲切地让人坐下,又问人吃了没,让人添置碗筷与他同桌用早食。
另外几位见韩大人这般看重夫夫二人,且晓得二人名气,对夫夫俩都还算客气亲切。夫夫俩添了碗筷陪同几人用餐,时不时给人介绍一番人喜欢吃的几样菜的制法用材,倒是宾主尽欢。
早春的风还有些寒,但众人在梨雪居大堂用餐,再有诸多小碳炉发出的温度,便让人不觉冷了,尚能开着窗户通风散热。
春风拂过,吹落许多梨花,雪白的、点缀着些许粉绿的花瓣随风飘动,迆迆然穿过大堂,景色、氛围不可谓不唯美。
有刚到庄子采风的外地书生行到这处,见此情景心有所感,找山庄伙计要了一张小几并笔墨纸砚,信手作了一幅梨园春宴图。
夫夫俩陪着几位大人和宋夫子用完早食,方从大堂出来就看见书生在沉醉作画,韩大人悄没声站到人身后看了看,赞许地点点头,待人作到收尾处开始题诗,突然出声唤宋夫子。
韩大人:“宋夫子你来瞧瞧,这后生的诗做得如何?本官瞧着画倒是作得不错,诗嘛,本官也不敢在宋夫子面前班门弄斧。”
毕竟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宋夫子其人又是状元里最会作诗填词的,不说韩大人,在场没人能在宋夫子面前卖弄诗词文章的。
那书生笔下一顿,但持笔的手很稳,沉着将来到此间、欣赏到此景便打好腹稿的诗句题完,才堪堪住了笔,向几位大人和夫子见礼。
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倒教在场的几位文人颇为赞许。
宋夫子看了人文章,赞道:“后生可畏啊,我像这小后生这般年纪时作的诗,恐怕还要比他略微逊色一分。”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观望。
而在场文化水平“最低”的沉川,则暗里牵了梅寒的手,悄声问人:“宋夫子在说客气话不是?”
“宋夫子确实自谦。”梅寒同样小声回答人,“不过我看过夫子从前的诗作,和这小书生的诗不分伯仲、各有千秋。”
“这样啊。”沉川想到什么,突然打量了一下那书生,转而又问:“那不是说这小书生有状元之才?我们山庄风水这么好,一下汇聚了两个状元?”
梅寒失笑,点头说是。
若是宋夫子知道夫夫二人在说什么,一定会笑想他们山庄的风水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得多,有状元之才的不止面前的小书生,且还有他们家里的三个小孩儿呢。
这三兄妹各有所长,虽年纪还小,但宋夫子慧眼识珠,早觉着三人长大后必定不同凡响,小米阿简是宋夫子刚教了人几日时便察觉的,至于小绵绵,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小绵绵会走路开始就爱跟着两个哥哥,两个哥哥去上学了也不例外,只要她两个爹一个没看住,就自己溜出门跑去宋夫子家,也不知小小一个人如何记得路的。
饶是有羞羞跟着小绵绵,夫夫俩也屡屡为这事儿动气,折树枝吓唬女儿,说再偷偷溜出门就要挨打了。小绵绵没被吓唬住,总是只扯着嗓子干嚎着装哭,倒是惹得小米阿简伤心得不行,哭着喊爹和阿爹不要打绵绵。
绵绵屡教不改,总能逮着机会溜出门去找她阿哥和哥哥,夫夫俩头痛不已,一找不见人就晓得多半是溜去宋夫子家了。实在没法儿,只能让小家伙跟着她两个哥哥去上学。
因着这小家伙不爱哭,在宋夫子家也不捣乱,只是坐在小米阿简中间乱涂乱画,宋夫子宋夫人都喜欢小家伙跟去上学。
一日三兄妹在宋家吃中饭,小绵绵边吃边摇头晃脑,嘴里还时不时咕咕哝哝念叨着什么,宋夫人看得喜欢,问小米阿简休息时是不是教妹妹学书了?她听着有些像二人早上刚学的新书。
小米和阿简都茫然地摇摇头,两人可不敢开小差呢,不然让爹和阿爹知道他们在夫子家陪绵绵玩,爹和阿爹一定不让绵绵再跟他们来夫子家,那绵绵一个小娃娃在家里多可怜!
宋夫人问罢也不在意,喜欢地给绵绵擦了擦嘴巴,倒是宋夫子留意了几日,然后发觉他课上教了什么,这小娃娃一会儿就要咕咕哝哝念叨了,费心去听,口齿不清的绵绵也是有几个音能发准的,确实是他课上教的书!
宋夫子又试探了几次,发现这小绵绵似乎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得不惊叹沉家三个小娃都非池中物,大的两个比他教过的十之八九的学生还要聪慧好学有悟性,小的那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就展现出了超常的本领。假以时日,三兄妹都是人物啊!
这事宋夫子默在心里,连老妻也没告诉,也没跟沉川和梅寒夫夫俩提过,担心人知道后揠苗助长,只仍然用心教导小米阿简,时不时关注一下小绵绵,等着合适的时候给人开蒙。
沉川和梅寒不知宋夫子对自家孩子有多高的期待和评价,还在避着人说小话,感叹他们山庄风水真好,刚开放第一日就吸引来了一个状元预备役。
其余几人一看,亦是交口称赞,陈夫子问了人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去年可有下场参加乡试。已然笃定人是有秀才功名的了。
书生一一答了,言是江州人士,这两年在四处游历,去年并未下场,预备积攒些阅历,下次秋闱再下场。
宋夫子听人说是江州人,马上打发了伙计到堂中,唤了刚刚姗姗来迟,正在堂中陪宋夫人用早食的女儿女婿过来,让两相打个照面。
陈夫子亦道:“那你可要在山庄多待些时日,这山庄十步一景、百步一象,且民风淳朴,有许多新奇事物,于你必定多有助益。”
书生称是道谢,得了几位夫子尤其是宋夫子的赞许指点,满面红光很是高兴,忙又向几人提出自己游历中感到困惑的地方,请人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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