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幻境是由法器幻花构建而成,幻境能让里面的一切都进入无限幻境之中。我担心你会想起在神弃大荒里的一切,你……”徐时意咳嗽几声,脸色苍白,指尖紧紧拽住燕危的衣袍。
“大师兄,八岐不死,对我们不利。”燕危没打包票,而是垂眸静静盯着他,“掌门师伯还在等你回去,修真界也需要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把衣袍从徐时意手里拽出来,抬起脚步踏进了幻境之中。
徐时意心中升起一丝恐慌,怔怔盯着前方。幻境已成还需要输送灵力维持,他不能让师弟有事,也不能就此放弃。
他看得出来,无论是八岐的地位还是修为在妖族里是很高的,否则徽州的妖潮也不会如此凶猛。
他颤颤巍巍伸手,往幻境里输送灵力,眼中满是急切和担忧。
师弟,是师兄没用,望你斩妖除魔不受伤害,扶摇直上九万里。
燕危盯着眼前的一幕, 浑身血液凝固,久久无法回神。
他又回到了那一天,妈妈自杀于他身前, 眼前一片血红,除了鲜血什么也看不见。
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 连呼吸都困难, 他张了张嘴,连音节都无法发出。
死不瞑目的眼望向他的方向, 他机械般转头,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神色冷漠,眼底带着一丝怜悯。他的手里, 牵着一个气质非凡的半大男孩,粉雕玉琢,脸色惊惧。
那个男人松开手, 上前一步挡在男孩面前,声音冷漠:“小危,这是你大哥, 叫哥哥。”
燕危双眼血红,愤怒又悲哀, 声音沙哑:“他比我大。”
这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也是他父亲的白月光所生。所以, 父亲在还没和妈妈结婚时, 这个男人就已经和别人生下了属于他的血脉。
燕雷江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对于燕危的问题并没有多大反应:“是,他比你大。所以,你要叫他哥。”
“我不会厚此薄彼,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将来的公司交到谁手里,这要看你们兄弟二人的能力。”燕雷江往旁边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燕危沉默,思绪凝滞,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心里承受不住,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忘记了妈妈的死亡,也忘记了父亲带来的人是私生子,更忘记了父亲说的话。
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经常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燕雷江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并带他去治疗。
小小的人躺在病床上,脸色平静,双眼无波无痕。
燕雷江正在和医生交谈,医生略带悲伤地告诉他:“燕少爷受的打击太大,他年龄小,大脑让他自动忘记了一些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我的建议是,别把相关的人带到他面前来,否则情况会更加恶化。”
燕雷江眼中没有多大的情绪,只觉得如释重负,但心中的计划也被搁置下来。
他深觉在妻子死后,再迎娶妻子的姐姐被传出去会沦为笑话,所以想迎娶白月光的计划也就此没再提。
燕雷江和白月光的私生子叫燕明毅,从燕危出院在家治疗后,燕明毅就以大哥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燕雷江乐见其成,和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他学会回家了。
燕危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久违的记忆涌上脑海,他跪在地上,双眼血红一片。
他低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曾经忘记了这么多的事情。”
眼前画面一转,他十八岁晕倒时被慌忙地送进医院。医院也查不出来是什么病,只说他神经系统受损严重,至今为止全球没出现这样的病例,无法治疗,只能在医院里接受特殊治疗以及观察。
他十八岁查出这种病,二十三岁死亡,在这短短的几年里,接受着折磨,整个人形同枯藁。
年轻的修士浑身散发着冷气,他望着病床上的人,在临死之际见到了来人——燕明毅。
燕明毅进入病房,神色冷傲,气息阴鸷:“燕危啊燕危,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啊。”
“大哥……”燕危双眼无神,看向进来的高大男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会来?”燕明毅轻啧一声,眼底尽是厌恶,“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妈,我和我妈也不会背上小三和私生子的骂名,我计划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去死了。”
燕明毅的恶意占据了整个病房:“在你死前,告诉你一个真相,权当我让你做个明白鬼。”
燕、秦两家素来交好,燕家白手起家,在燕雷江这一代中只有他一个孩子。燕雷江自然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也不缺乏来自老父亲爱的教育。
秦家看好雷家,秦家夫人和燕家夫人成为了好朋友,两家便为孩子从小就定了婚约。
秦家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是秦玉珍,第二个孩子秦瑶,最小的孩子同燕危同岁。
秦玉珍和秦瑶两姐妹相差一岁,定下婚约的是秦玉珍和燕雷江。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上学都是同进同出,感情自然也按照两家大人所想的那样发展。
燕雷江一表人才,长得矜贵俊美,喜欢燕雷江的女人自然很多。
燕父燕母在时,燕雷江有所收敛,在他接手公司时,本性暴露。
秦玉珍无法接受燕雷江身边的女人,并多次警告无用,心灰意冷下,在临近结婚时,秦玉珍消失了。
这时燕家早已发展起来,势头火热,秦家无法,只能让秦家第二个女儿——秦瑶和燕雷江结婚。
婚后燕雷江无法收敛,即使是在妻子怀孕时,燕雷江也在外沾花惹草,秦瑶有苦只能咽下肚——谁让秦玉珍跑了呢?
有了这个发展,秦家把公司交到小儿子手上,老两口自觉无颜面对秦瑶,老两口去了乡下。
自此,年轻一辈的公子哥纷纷冒头,待在乡下的老两口在秦瑶死时也相继离世。后悔和气愤以及愧疚,三种情绪压在心头,便撒手人寰了。
“你日常的生活用品中,有我给你下的毒。”燕明毅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从国外拿来的基因药,能让你的身体渐渐衰败,没有人能查出来。”
燕明毅弯腰逼近那张愤怒的面容,笑道:“明天的新闻头条,会大肆出现关于你的死亡消息,死前还出名一回,你应该感谢我。”
“确实应该感谢你。”燕危面无表情,心脏却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消息,导致他面色扭曲,“感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隐秘、黑暗的消息。”
第三天时,新闻上报道,虞家儿子死于车祸,现场面目全非。
死亡后时光快速溜走,燕家蒸蒸日上,无人敢碰也无人敢和燕家作对。
“原来,你不是此间之人。”八岐阴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带着嘲讽和疯狂。
燕危转身,面无表情盯着他。此时八岐已化为人形,身躯高大,脸上带着一丝鳞片,耳朵还保持着原型。
八岐低低一笑,肩膀抽动:“难怪不灭魔要你死,难怪你成为废人还能重新修炼。”
“做个交易如何?”八岐定定望着他,眼中满是疯长的野心。
燕危握紧龙吟剑,没有丝毫的紧张,只有无尽的杀意:“不如何。”
他抽出剑砍向八岐,讥讽道:“你这等奸恶之妖,也配与我谈交易?”
八岐身形一闪避开攻击,怒火冲天:“哼,不识好歹,你也不想你是异世之魂的消息被外界所知吧?”
修真界无法飞升,要是被外界知道眼前这人是异世之魂,想必能引起滔天的轰动。届时,可不就是眼前这轻飘飘的“谈判”了。
“杀了你,就无人知道了。”燕危丝毫不慌,和八岐交起手来。
这本就是徐时意构建的幻境,八岐在这幻境里被压制,远远没有在幻境外厉害。
燕危瞅准时机,身子避开八岐的爪子和尾巴,从后通进胸膛,一剑穿心而过。
血腥味飘入鼻息,八岐不可思议低头,就看见胸前带血的剑刃。
“呵呵。”他低笑一声,神情猖狂,“燕危,你是异世之魂,即使你能修炼又如何?你永远也无法悟道,永远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八岐仰头嘶吼一声,一阵地动山摇,雷云闪电齐聚而下。
燕危被雷劈中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他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但八岐的话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丝无法拔除的痕迹。
他低头沉思,龙吟剑还插在八岐的胸口处,八岐也没消散,而是直挺挺站着。他们都被雷劈中,在八岐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直接被雷劈死了,浑身一片焦黑。
但燕危不一样,在第二道雷酝酿着要劈下的时候,他心中在想,什么是道?什么是前进的方向?
他绑定零一系统时,是为了做任务,为什么做任务?是为了重新回去,是为了复仇。
没有复仇的重生完全没有一点意义。
在这一路上,他成为濒死之人,重新“活”过来替他们活出了精彩无法忘记的人生。他也当过救世主,他拥有天道馈赠的功德以及道具。
在这一切的前提下,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重新回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有拦他路的人或物,他都不会放过。
如果没有路,那他就自己走出一条路,即使这条路鲜血淋漓,即使这条路困难重重。
他不需要道,也不需要前进的方向。他只是他,他不为任何人而活,他只是燕危。只是妈妈在生他时,让他警惕所有危险的燕危。
他姓燕,名字是危险的危,他这一生本就没有见到任何光明,他也不需要光明。
他想要见到光明,他自己会走出黑暗,去见想见的光明。
他被迫做一些不得已的事,被迫完成一些不需要他去做的任务,只是因为他的心还存着善意。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呢?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满是黑暗呢?
他心生疑惑,为什么会没有希望?他被燕明毅种下毒的时候,即使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是也心怀希望吗?
为什么会全是黑暗呢?他远在异世,和本来的世界相差很远很远的光年,可不是还有人陪着他吗?
这么多个小世界里,有黑暗也有光明,不是有许多人正在努力驱逐黑暗迎来光明吗?
如果有一天没有希望,那他就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世界全是黑暗,那他就是光明。
他会劈开一道道路,握紧手里能用的一切,破开黑暗迎接光明。
心中豁然开朗,他就是他,他可做希望亦可做光明。没有人能够规束他,他分善恶,他明事理,他觉得不对便是不对,他觉得对便对。
他从来不是别人,他也不是希望,亦不是光明。他只是他,他独一无二,他只是一个身在黑暗寻找光明与希望的人。
他也能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
幻境散去,八岐的尸体轰然倒地,徽州阵法和结界都已完成,再也无惧妖族和魔族的入侵。
修士们开怀大笑,胜利的喜悦让他们短暂地忘去了死去的同门。
“妖潮退了,妖族离去了。”
“我们对抗了妖潮,没想到我筑基期也能击退妖潮。”
“师尊,弟子不负所托。”
“师兄,我还活着。”
轰隆——
“是渡劫时的劫云,是谁在渡劫?”天穹黑暗,紫色天雷劈下,恐怖的威压让胜利的喜悦散去。同时一丝好奇和疑惑萦绕在大家心底,他们想知道是谁在渡劫?
“大师兄。”苍云宗弟子来到徐时意身后,满眼关切。
季渊看了看周围,眉头一皱:“大师兄,燕师弟呢?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八岐一死,幻境已破,为何没见师弟的踪影?
徐时意脸色苍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构建了幻境,八岐一死,幻境已破,我也没见到师弟的身影。”
他伸手,一片透明的叶子落入到他手中,天空上的雷云还在不断劈下,可他们却不见渡劫之人。
顾灵脸色煞白,艰涩道:“八岐死了,燕师弟也在幻境中。可如今幻境已破,却不见燕师弟的踪迹,难道燕师弟他……”
“师妹慎言。”徐时意猛然偏头看向他,眼中一片冷意。
顾灵后退一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师兄。大师兄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温润威严的,可如今大师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看向她时眼神格外冰冷。
“去,去找。”徐时意说完后,双眼一闭就往地上倒去。幸而有秦玄和张侯在,两人连忙扶住了往地上倒去的身躯。
季渊脸色难看,双手紧握成拳:“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余事情交由大家去处理,如今徽州再也不会面临妖族的威胁,大家自然也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他们心中都有疑惑,渡劫之人是谁?为何燕危不见踪影?
渡劫时燕危并没有吃多大的苦,他身上有天道馈赠的功德,区区雷劫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但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换了个位置?
身上麻麻的,动弹一下就难受得紧,雷云散去时灵雨落在身上,洗去了身上的杂质和灰尘。
他重新穿上青蓝色衣袍,闭目内视时看到了丹田处的元婴。拳头大小,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人,令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他此行历练,突破了境界,从金丹晋级成为元婴修士。除去这一点,他还悟了道。
不是传说中的无情道,也不是苍生道,而是杀戮道。
他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他没有引路灯,而是靠着自己摸索,所以他下意识就排除了所有的念想。
他只想拿着能拿的武器,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布满光明的道路来。
所以,他的道是——杀戮道。
“恭喜宿主突破元婴,可喜可贺。”系统姗姗来迟,恭贺道。
燕危睁开眼,气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笑时清冷疏离,笑时温润尔雅如沐春风。
他笑了笑,眉眼如画:“谢谢,我也很意外。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系统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不是它做的,“大概是磁场问题吧,宿主是不知道,渡劫时整个天空都仿佛要落下来了。估计是怕徽州会毁于一旦,所以宿主才会被换地方吧。”
听闻这话,燕危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此刻天空一片湛蓝,飘浮着几朵白云。
燕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着装:“想来他们担心坏了,我们也回去吧。”
“宿主,有个好消息,要听吗?”系统带着一丝雀跃,分明是在求夸奖。
燕危踏步行走在半空,挑眉好奇道:“什么好消息?”
系统“嘿嘿”一笑,语气不由得带上得意:“趁着宿主渡劫,我引了一丝雷力去劈了妖王,妖王被劈得境界跌落,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对修真界和凡尘下手了。”
燕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星河流转,夸赞道:“做得好。”
“谁让他莫名其妙搞事呢,让宿主如此繁忙,该诛。”系统不忿道。
渡劫的地方离徽州并不远,回到徽州时,是常安在城墙巡逻。
见到燕危出现,他笑了笑,一颗心落回肚里。
“你一时消失,可让我们担心坏了,快去见见你大师兄吧。自八岐一死,没见着你人,你大师兄就晕过去了,至今未醒。”常安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奇怪。
为何燕道友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了?
“渡劫之人是你?”常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燕道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他险些忘了,燕危以前本就是天骄,如今历练一番渡劫,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燕危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先不和常道友说了,我去看看我大师兄如何。”
“嗯,去吧。”常安拍了拍他的肩,心中顿时一阵惆怅。
燕危这才恢复多久啊,就突破成元婴修士了,如此速度真是令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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