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晏昼见面自然不必担心容貌上被找不同,他要趁这次离京前把身体换回来,待再归京时,逢人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若是谁觉得他变化太大接受不了,那就再去刮一刮眼睛。
横竖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届时江山很快易主。下次归京时,便是宫变之日。
【小容,时刻准备着。】
系统说来就来,终于舍得将小轮椅先进行空间折叠,随后打开仓库,直接连同营养仓给容倦搬了出来。
容倦见状难免有几分心绪起伏,忍不住上前一步,不巧天空一片乌云短暂遮蔽明月,待他考虑要不要用举灯时,乌云飘逸散去,月华再次倾斜。
营养仓的舱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里面还穿着现代衣服的身体暴露在视野范畴。
就像照镜子一般,看久了,这张容颜有一瞬间的熟悉与陌生。
容倦微微别过眼,指着白团子问:“我怎么在发光?”
【美白护肤工作到位了呗,我升级时,还给你加了塑体项目。】
总之脸更脸了,肩更肩了,腰更腰了。
连头发的滋养都很到位,开局就是长发。
容倦狠狠闭了闭眼,本来原身的脸和自己还有个七八分像,这已升级后,顶多只剩五六分。
系统后知后觉也发现了。
【小容,你的脸本来就是顶配,细节上精致了下,好像确实过于仙了。美成这样,罪过啊。】
那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哪怕只躺在仓里,都和天地万物不在一个图层。
容倦眼皮一跳,头疼绕着营养仓走了一圈,最后认命道:“先换回来再说。”
不然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机会了。
【okk~】
系统让他进屋躺下,这种事情它早就得心应手,灵魂换乘是每次工作开始时的第一步。
安装好灵魂转换器后,系统开始了它的乾坤大挪移。
同样的工作系统习惯了,容倦更是体验了不知道多少回,熟悉的头晕眼花和飞机拔地起飞感,失重和耳压失衡袭来,一度有嗡嗡嗡的声音环绕响彻。待交感神经终于停止不该有的亢奋时,容倦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视角换了。
他睁眼先看到了敞开到一半的营养仓盖子。
白团子不倒翁似的立在上面,询问他怎么样。
“还行。”容倦勉强活动了一下手指,撑着仓体边缘缓缓坐起身,比原身还要长的头发随之垂搭在腿侧。
系统没忍心雪上加霜,告知美感加重的事实。
之前再美,没有灵魂那也是木头美人,如今整个人有了种真实的灵动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原身颜色要更浅些,万物倒映在眼中,痕迹很淡。
这很容易勾起人类劣质的征服欲,想让那双眼睛烙印的痕迹更加深刻。
作为新一代美容保养大师,系统心虚地转移话题:“原身的身体,要怎么处理?”
容倦本想要给人入土为安,想了想:“先收起来。”
没有灵魂入驻,它会渐渐失去活性,最终出现和普通尸体一样的质变。
系统不忘及时做防腐处理。
刚换回来还有些不太适应,容倦同手同脚走了几步,重新栽倒在床榻上,第一次用亲身行动演绎了什么叫笨蛋美人。
“我躺一会儿。”他眼冒金星,急需补充睡眠。
来自灵魂深处的困倦直接导致一夜无梦,翌日天空飘着小雪花。
定州之事刻不容缓,皇帝没有系统的恋爱脑,接到定州那边情况转好的奏折后,表面派人关心送些东西来别院,实际地明里暗里提醒容倦即刻出发。
皇帝现在比谁都急着让容倦和谢晏昼碰面。
容倦都被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又过一日,他一刻都没有敢晚睡,半亮的天色当中,便准备踏上异地探亲之旅。
别院外上百军士整装待发,此行低调出京,没有任何人喧闹和喊口号。
肃静的气氛中,容倦忽然瞧见一意想不到之人。
晨雾笼罩,礐渊子正站在那里,如同站在烟雨胜景中。这位才卷入过宫廷风波的道士依旧仙风道骨,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他冲着容倦微微颔首:“听闻定州出现凤凰涅槃异象,小道特意请示陛下,一并前去看看。”
容倦带着斗笠,帽纱遮脸,闻言笑了下:“原来如此。”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强行将礐渊子拽到一条船上,对方却也借力打力,居然要搭自己的顺风车离京。
“道长离京,谁为陛下炼丹?”
皇帝居然肯愿意放他离开?
“小道已让人将师父从山里抬过来。”
“……”
礐渊子朝前走近两步,正要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话,开口前,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和日常有些不同,这个形容有些古怪,但整体好像……精致了不少。
可惜一切就如同那面纱,让人雾里看花。
半晌,礐渊子还是决定先说正事:“此次能沉冤得雪,还得多谢督办司,我已向督办亲自致谢。可惜师父和大人一样患有腿疾,需坐轮椅,晚点才能到。”
容倦翻译了一下。
督办司大概率已经和礐渊子谈好藏匿假圣旨一事,只不过执行人从他换成了他师父。
另外,礐渊子师父的腿疾是装的。
不得不说,若是这样,云鹤真人的成功率确实最大。
谁能想到一个坐轮椅的,蹭地一下飞去大殿牌匾上藏东西,又蹭地一下下来。
只是——
容倦:“廉颇老矣,尚能飞否?”
不知道廉颇是谁,礐渊子相当聪慧,似领悟这句话的意思,回:“他叫云鹤真人。”
不会飞,叫什么鹤?
鹤,是具有出色飞行能力的鸟类。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剧场:
顾问早上来找容倦汇报事情,一眼看到绝世容颜。
顾问:说,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容倦:??
顾问众人皆醉我独醒:大人到底有几个好兄弟?双胞胎,三胞胎,还是四胞胎!
容倦:……
顾问吸凉气:六个点,六兄弟吗!
容倦:……求你,别再做阅读理解了。
礐渊子给出的理由无比强大, 容倦只能相信云鹤真人的业务能力。
不知道宋明知他们的师父会不会飞?
容倦忽然摇了摇头,自己都在想什么。
和道士这样心眼多的人出行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皇帝允其同行, 容倦自然不可能一票否决。他上车时脚步微顿, 不知道瞧见什么,微微挑了下眉,片刻后才掀帘入内。
“呵。”
帘子降下的瞬间,容倦发出一声轻笑。
他的身材比例极好,即便是珍贵裘皮,穿上也不显得压个子。
白团子从天而降,坐着轮椅自厚重的裘皮斜坡上到肩头,一副看破世事之态:【小容, 好久没看到你这么笑了,还说不是想谢晏昼。】
容倦淡淡道:“我想的是皇帝。”
【!!】
外面的马蹄声都很整齐, 容倦闭目听着,“这数百军士的武器配置不太一样。”
其中一部分人刀身泛有独特弧度, 兼刀鞘刻花纹,整体美观大方,另外部分军士则以短巧的腰刀为主。
这意味着不全是一个品种的兵。
“皇帝还真是对谁都留了一手。”
除了本次随行的京畿驻军,刀身更注重美观的应该是禁军, 皇帝想利用舅甥反目这点, 特批抽调了一部分赵靖渊手底下的人, 好对自己起到监督效用。
系统闻言震惊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赵靖渊手下的兵,宿主只会用的更加如鱼得水好吗!
它每次拼命分析, AI都跑出火花了,却总有不少疏漏;皇帝没有一件事是想对的,最后却都能做出有利于宿主的决定。
等量代换了一下, 系统痛定思痛:【莫非皇帝才是系统,我才是皇帝?】
不然它这个系统怎么做的跟皇帝一样?
容倦对于文盲还是很宠的,手搓了一下白团子:“你还是当太子吧。”
这智商和先太子也差不多了。
另一边,礐渊子并未强行和容倦挤同一辆马车,后者独自上车,已经摆出拒绝同乘之态。
他从容拿出纸笔做沿途记录。
隔着一辆马车的距离,比隔着观月楼观察要好多了,果然把师父抬去朝廷,置换自己出来是对的。不然看到容恒崧,对方物以稀为贵抢先著书,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越往北走气温越低,几乎每过一个驿站,容倦都会让车队停下休息。
军士和马匹得到充足休息后,再出发时行进速度也快,倒是没耽误太多时间。
一连数日舟车劳顿,容倦屁股都快颠成莲花瓣。
车窗外随行的京畿驻军领队赶来相询:“大人,预计还有两日便能抵达曲阜,进入定州界内,我们是要直接进,还是……”
容倦睁开眼。
带着这么多人,直接跑去定州助攻,容易引发敌我不明的攻击。
行军打仗讲究部署,非简单靠人多制胜,他手下又是两拨目的想法不同的士兵,搞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
不过帮绝对是要帮的。
就看怎么可以不太动脑子的帮。
“停下。”
驻军领队松了口气,定州内如今战火纷飞,进去可不容易出来,闻言立刻通知队伍原地休息。
容倦缓缓掀开车厢的门帘,目光越过士兵定格在一处。
差不多同一时间,礐渊子也正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远处雪地,大量难民正行进在路上,见有车队下意识想要冲过来掳掠货物,风雪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发现是持有武器的士兵,连忙重新抱团退走。
意料之中的乱世哀景,礐渊子面色不见多少触动,只是抱着的拂尘似乎多了些重量。
天子无用,恐怕现在还以为外面是那太平世道。
他此行特意多带了些干粮,让士兵前去分发。
士兵看着皇帝面前的红人,犹豫道:“难民都不服管,发了他们内部反而会继续争抢,打伤致残也是常有的事情。”
礐渊子淡淡道:“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每人发一点,再架着刀,看他们吃完。”
听着好残暴!
士兵想要再向容倦那里确认,先一步有其他士兵过来道:“大人说照着做就是,他有多备两车干粮,无需担心粮食不够。”
礐渊子不禁朝另一边马车看过去。
那边容倦已经敛目重新放帘,再无他人的车厢内,视线掠过系统演变出来的小型沙盘,赫然是近几日难民经过的路线。
片刻后,敲着膝盖的细长手指忽然悬空,容倦眯了眯眼,视线定格在距离最近的榕城。
三更天,漠山,山中阴黑一片。
伴随‘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出现短暂闪光弹般的光明。
下一刻,横亘在湍急水流间的桥面坍塌,后方几道身影在炮火袭击中迅速躲进山林里。
远处敌军守在必要点阻挠粮道,又故意留出一处缺陷,想引他们过去。
山匪的狡诈不比敌人少,趁夜放出带机关的空车草人试探,接连试出几个埋伏点。
如今空气中到处都是呛人的灰烬,美德之家的土匪转身往据点撤。
夜色深重,说话的几人身上都带血,在他们身后是藏在山洞里的一批军饷。
“果然是个陷阱。”有人骂道:“老大,怎么办!”
土匪们看向山洞外浑身血腥气的男人,刀疤贯穿他半张脸,此时他半倚在山道边缘,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血已经渗透成深色。
他却浑然不觉,视线锐利似鹰隼,直直看向外面:“要路被堵死,带着粮草翻不过去。”
几日前,榕城陷入苦战,难民外撤。
谢将军得知此情况,第一时间调兵支援,可一批粮草就卡在路上,他们不得已前来押送,赶往榕城支援。
眼下就快到榕城边界,敌军却大量调兵,将他们围堵在山林郊外。
乌戎人撤离途中,急需粮草做补充。
“如果他们攻来,让人带小部分粮草从我们之前发现的小道撤。”刀疤男看向旁边,“小孩身小,借着夜色好突围。”
定州附近多的是快冻死的孩子,既捡回来了,就要派上用场。
说话间,刀疤男鼻子动了动,闻到了风中有怪味。
今夜吹送东南风,气味淤积在谷地。刀疤男意识到什么,“快,往石窟的方向退!”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涂抹油脂的箭矢簌簌从天而降,山谷里不断出现嘎吱嘎吱的声音。
敌人在这个时候竟然狗急跳墙,不计损失地强攻了。
“杀!”
“冲出去!”
山匪的强来自杀敌时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哪怕肚子被砍裂,都能捂着肠子再砍两刀。刀疤男跟其他土匪竭力地掩护着粮草往石窟后撤,一辆粮草车从山侧滑落,不知道哪来的火箭落在粮草上,着火了!
三十米外,连铠甲都能穿透的战弓无差别对准目标。
“躲开!”刀疤男冲着去推车的小孩厉喝一声。
破空而来的声音与他擦肩而过。
刀疤男猛地回头,发现身边落下的不是小孩的脑袋,而是敌人的。
周遭高处,火把不知何时如星子聚集,开始亮起了成片成片的红光。
半片山壁被照亮。
躲着的押粮官眼尖:“救援到了!”
正规军的武器和装甲都很好认,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辨认出。
刀疤男借着掩体往山下看去,正规军浩浩汤汤行来。
他目光一凛,看到那行军中唯一突兀的,是其中有一辆披着斗篷的超级豪华马车,山风太大,斗篷半边都在倒立飞扬。
马车内传来淡淡的命令:“动手。”
山林忽然冲出另一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截了敌军箭雨的攻击,来军一下阻截在敌人的致命点,率先折下敌人威力最大的箭兵!
“是谢将军的人吗?”
刀疤男皱眉,“留点神,不是银甲军的风格。”
这支军队更擅长趋利避害,全都是短打小撤。
不需要谋划,硬仗的好处就是比猛和人多。敌军如多米诺骨牌般层层溃散,只剩少数还在负隅抵抗的,战局已然彻底明朗化。
短短半个时辰,山中的喧闹就寂静下来。
刀疤男呵止其他人保持安静,来人是敌是友,他们不确定。
这时,对面走来一人:“是押粮军吗?”
问话的人很快顿住。眼前这些壮汉浑身带血不说,就连那股子煞气也跟旁人没法比。
京畿驻军眼神变得古怪:“山匪?”
跑出来的押粮军立刻解释:“这些兄弟都是好人,受谢将军所托来帮忙的,若没有他们,我们早就命丧敌手了!”
受谢将军之托?
谢晏昼居然和山匪有勾结?这堪称意外之喜!
再一看这批军饷保存相当完好,只折损小半部分,放在哪个城池都是巨大的补给。
军士笑了。
陛下命他们这次跟来前线,不就是为了对付姓谢的吗?
士兵们准备将军饷押走,刀疤男却好似感觉到什么,提刀阻拦。
刀疤男:“等等!”
“剩下没你们事了,走。”驻军赶人道。
“我有要事跟你们大人说,这批粮有急用,必须马上送去榕城!”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在吵什么?”
动静太大了,远处马车终于有了动静。有几个禁军立刻跑了过去,风里忽然飘来淡淡的药香味,只见马车厚重的车帘掀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搭在门沿,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下车的人锦衣貂裘,月色下头上的玉簪微微反光,整个人皎洁到似乎连尘埃都避着他。
与满是乌烟的战场截然不合,他下车时咳了两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美景常在,山匪们却怒目圆睁,明白这个人是这群人的头领,也是下令办事的人!
就算没有救援,他们九死一生也能送去部分粮草,现在反而受到掣肘,粮草被这群酒囊饭桶给扣了。
“大人,兵器已经全部收缴。”另一边,禁军们正好忙碌完,羁押的乌戎人和敌军绑在一起。
美德之家的山匪心情沉到谷底。
捉,就意味着不杀。
朝廷对降兵一向优待,特别是对乌戎的降兵!
乌戎人显然也知道这点,使团现在正在皇城,更不会对他们如何。
他们一个个敷衍摆着投降的姿势,操着不流利的语言说:“行,行,我们服了。我们的使团还在大梁,以和为贵——”
“这个词是这么说的吧,哈哈!以和为贵!”
这些彪悍健壮的土匪眼神都在冒火,刀疤脸手已经搭在刀柄上。
“想动刀,也得问问这些正规军吧?就凭你们这点人,还想……”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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