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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夜话(迟迟迟迟迟行也)


“你不舒服吗?”那个黑洞里的声音轻柔地问,“要过来,让我给你看看吗?”
“我这里有很多东西…也有很多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结束之后,鼠洞里竟然真的传来了翻找一些木头匣子的声音。
这种声音非常的逼真,几乎一下子就把我带回了那种有中药饮片售卖的药店里。打开,翻找,配药,那边所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能在我的脑海中找到对应的动作,仿佛那个窄到根本看不清内部的鼠洞里面,真的住着一个人类。
片刻之后,鼠洞里很突然地抛出了一个油纸小包。
我被吓得退后一步,洞里看见了我的动作,更是像哄小孩一样柔声哄我,“你不要害怕,”她说,“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我应该和她对话吗?
我认为但凡我有另外一条退路,我都会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但是我现在没有另外任何的退路,我跑过,根本跑不出去,也没有胆量把那个洞踩塌。我剩下的选择,似乎只有和她对话了。
“……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也很轻,但是对方显然听见了,“我是谁,你知道的,”她说,“我和你一样不幸,我被困在这里了。”
“这里是哪里?我的朋友,他们怎么了?”
“他们没有任何事,我会保护他们的,”她说,“我会保护一切在草原上迷失的灵魂,在我的房子里,你们不会遇到任何的痛苦和绝望。”
“林江淮,你不要住进来吗?你过来…你过来看看我的房子,你会很喜欢的。”
我应该去看看。
这个念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马上狠狠地拧了自己一下,我知道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我绝对不能过去。
她也没有再催促我,也没有再多说话。但我自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意识到我真的需要过去看看。
这种念头并不是一下子就控制住你的,而是一点一点,逐渐地加深,萦绕不散,像是你脑子里控制恐惧和警惕的那个开关被人拔掉了,我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也逐渐下降,很快,我似乎就冷静下来,能够去主动思考了。
如果金毛和教授在里面的话,我确实应该去看看,我想,只是看一眼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很难说得清我当时的状态,我觉得我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并没有被什么东西操控。“往前走,去鼠洞那里看看有什么”的想法是我自发产生的。这个想法一直在骚扰着我的脑袋,像强迫症需要不停洗手一样,非常频繁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直到完全没有办法无视的地步。最开始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去看看”,大概几分钟后,就变成了“我必须过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好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挪向那个地洞。
“这就对了,”地洞里的人轻轻地说,“来看看我们的房子…过来,再走近些,你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鼠洞离我越来越近,等我真的在它面前趴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竟然在颤抖,几次扶着地面都有明显的颤动,并且根本无法用意志去控制自己停下。
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只勾起了我一丝毫不起眼的疑惑,很快这样的疑惑就像雾气一样被冲散了。我贴近那个鼠洞,鼠洞敞开着,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脸,贴过来,”鼠洞里的人说,“眼睛向里看…再贴过来一点。”
走到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声音并没有在洞口,而是在稍微深一点的地方。她在说话的时候洞里还隐约传出一些轻微的回声,这个洞下面的空间应该很大。难道一开始我猜错了?这里只相当于一个通风管道口,下面真的有一座房子?
鼠洞满打满算也只能允许我半个脑袋探进去,我把头往洞口靠,里面仍然是黑暗,但似乎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光线的存在。
“看见了吗?”那个声音在洞深处响起,“那个就是我们的房子。”
我看得不太清楚,只好再往前靠,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洞口处。眼前的黑暗非常浓烈,使得洞中的空间变得极其深邃,它一点光线都未曾露出,让人眼无法再测量大小距离,恍惚之间我已经不再将它当做一个普通的地鼠洞,而是把它看做了某个古怪离奇的,如同爱丽丝跳下的那个兔子洞,是一个异常空间的入口。
或许我真的可以跳进去?跳进去…落入另外一个世界?
于是我更努力地向内看去。在长久的寂静中,我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的光点。
这个光点的形状非常方正,甚至可以说是有棱有角,是一个相当标准的长方形。我贴得更近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它放大了一点,周围隐约闪着银白色的一个光圈。
“对,就是那个,”洞中的声音继续说,“对…你再仔细看看,那就是白房子。”
我睁大了眼睛,试图搜索出一点点房子的模样。我完全无暇思考为什么它会放大,似乎它在缓慢地靠近我。
久违地,我又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声音让我感到安心,我本能告诉我她没有骗我,这里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
随后,那个银白色的长方形越来越近,我竟然真的隐约看出了那个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确实是一个房子的模样,是一座银白色的屋子,没有房顶,搭建得很规整,四四方方的,上面有金丝嵌成的窗框,琥珀镶嵌的窗户,简直像工艺品一样漂亮,散发着柔柔的宝光。
“我看见了…”我小声道,“很漂亮。”
“是的,是的,”她又开始轻声吟唱,她的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近,“再过来点…再过来点,你可以看到更多。”
我继续向前探身,突然之间,我莫名其妙地被呛了一下。
咳嗽来得特别猛烈,我一连咳了好几声,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我在开始向后移动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并不是洞外,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土壁,我整个人维持着匍匐的姿势,鼻子竟然碰到了地面,大半个身体也已经进入了洞内。
那座白房子越来越近,是因为我在向里面钻。
我的预警系统在卡壳许久之后突然惊醒,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出得满背都是。这里他妈的是野鼠洞,里面是那个怪物一样的公主,我为什么会脑子不清醒到向里面爬?
我马上向后退,我应该还没有完全进入洞内,下半身还在外面,在我拼命挣扎之下,我感觉我的身体往外退了一些,但洞口也明显更紧更窄了。我咬牙,用手撑着洞壁往外挤,土渣石块蹭得我的后背和手肘都一阵剧痛,面前的白房子还闪烁着隐约的光辉,我完全无暇顾及,只是用尽全力往后挪动。
“你不过来吗?”洞里的人说,“不要走啊。”
随后,那座房子飞快地朝我靠近。
我尖叫着往后狂退,皮都要被刮下一层,两个耳朵感觉都被扯掉了,才勉强把自己从这个洞里拔出来,血都流到了我的下巴上,我抹了一把才发现满手都是鲜红。我脑袋获得自由之后马上踉跄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一脚把那个她曾经丢出来的油纸包踩进土里。
那个油纸包是温暖的,柔软的,肉一样触感的东西,仿佛还在呼吸。我不敢想里面是什么,否则我会直接吐出来。
我还没有跑几米,不知道绊倒了什么就又摔倒在地,我跑得很快,也摔得很重,牙都啃到了草地上。
这么一撞我脑袋嗡的一声,直接懵了几秒,抬起头来的时候满嘴土腥味,眼前天旋地转,不知道是不是就脑震荡了。等我用手肘支撑着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抓着我脚腕的,竟然是一只苍白的手。
一阵风吹过,草丛伏低,我看见了苏合那张死去多时的脸。
我惊叫着乱踹想要摆脱那只手,但他一直不愿意松开我,即便是我拼命踹,那几根手指还是如铁铸一般,死死地钳制着我的脚腕。我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只能用拳头去猛力敲他,那种死尸手指上的肉爆开的声响直到今天仍然历历在目,黏糊糊的汁液飞溅,甚至我脸上都能感觉到那种极其恶心的臭味渗入皮肤。
“你走了,但你还会回来的。”
那个洞里的声音不再掩饰,它听上去不像他,也不像她,那是千百个人口腔回荡的鸣响,是什么巨物的喉咙里滚动的呢喃低语,在这个鼠洞里,乃至于整片草原之下,都回荡着这种如同雷鸣般的响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深之又深的,通往黄泉的洞窟。
“我在这里等你。”
它说完,那个洞口突然闪动了一下,似乎消失了一秒,又重新出现。里面散发着微微银色光芒的东西已经不见了,那只是一个鼠洞,一个黑色的鼠洞。
我感觉到一种剧烈的恶心,我已经哭了,极端的恐惧已经摧毁了我的神志,我的眼泪不受控制一样往外涌出,擦也擦不干净。
我明白了,我明白那个银白色的房子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瞳孔,和我们在草原之旅之前见到的所有柔软温驯的绵羊一样,那是食草动物的长方形瞳孔。
它藏在洞窟里,一直注视着我向前爬。
为什么羊会藏在鼠洞里面,为什么草原下面会有一只如此巨大的羊。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为什么会发生,我又为什么会遭遇这些。苏合死了也要把我留下来,我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重重地坐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去掰腿上的手指,想着即便要死,我也不要和苏合连在一起。
我掰了半天,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什么东西都是一团团的,不得不用手臂蹭蹭才能看清面前是什么。
然而,就在我刚刚掰掉几根手指,这片草原又开始发出隆隆的声音。异变几乎就在一瞬间发生,我所在的地面突然向下陷落。
苏合的尸体应该是先掉下去的,我被他拽得向后滑,我拼命用手指扣住地面,抓住了一个小小的土坎试图稳住身体。耳边那种闷闷的轰隆声一直没有停下,我很快就抓不住了,跟着旁边纷纷掉落的土块一起,跌入了身黑色的地下。
失重的感觉尤其鲜明,那一瞬我想起了在游乐场坐大摆锤。我不喜欢这些机动游戏,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睁开眼睛看过。
所以现在我也紧紧地闭着眼。

我的意识恢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都疼。
我闭着眼睛,动一根手指头都疼得想要乱叫。躺在那里做了十多分钟的心理建设之后才勉强尝试把腿蜷缩起来,从平躺变成侧躺。
我就这样十几分钟换一个姿势,像卧床十年的老人一样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最后等我要坐起的时候,即便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我还是疼得叫出了声音。
我感觉我可能有骨头断了。
我拼命祈祷这不是真的,在这里我骨头断了还不如直接死掉。为什么我就不能在刚才无没命,偏偏要又再一次醒过来。
这个草原我真的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我真的好后悔自己选择草原采风,现在想上珠穆朗玛峰可能都会比这里好些。别人说冻死的人可以看到幸福的幻影,我也想看到幸福的幻影。
我想着想着就觉得鼻子发酸,吸了几下鼻子,才勉力坐了起来。我的腰超级疼,我不得不换个姿势,先跪下,然后再一点一点直起身来。
刚才我其实就感觉到了,我所在的地方非常平整,但是这里很黑,我睁开眼一段时间才勉强看见四周的轮廓。这里确实是一片平地,而且还被修得十分平整。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我站着的位置比较宽,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土,也没有随之落下来的,苏合的尸体。前方都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山洞四周是凹凸不平的,头顶也看不见我掉落下来的入口。
这里有特别明显的人造痕迹,刚才我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虽然墙壁凹凸不平,但手感比较光滑,上面能摸到一条一条的,非常整齐的沟壑,每条沟壑之间大约有三五厘米左右的距离,这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山洞里太黑了,四周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既然活着,那也不能就在这里等死。我在原地转了一圈,发现左前方有一道似乎没有开垦完的道路,非常窄,旁边堆着一堆工具,人很难行走,而右边则宽得多,像是来这里的方向。
我在那堆东西里翻了翻,拿了一把镐子一样的东西,就摸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过去。
我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现在每走一步腰也疼,腿也疼,真切地感觉到活着其实不如死了。我走得特别慢,还时不时疼得需要休息,就这样一直摸着墙壁,走走停停,大约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摸到的东西就有了一些变化。
墙壁逐渐趋于平整,我摸到了类似水泥的触感。
我隐约觉得自己走对了方向,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似乎隐约有些光亮。
我顿了一下,心说不会又是什么精神病一样的东西吧,但到了这里简直骑虎难下,往回走是死路,不往前也不能徒手在旁边再挖条路出来。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顺着路往前走了。
又转过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转角,我就看见了亮光所在的地方,那里竟然是一扇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光亮来。
如果这边是出口我直播给草原磕头道歉,我被骗的太多了,已经完全不会因为这些小伎俩上钩了。
但我也是真的毫无头绪,只能向着这个方向继续走。我很谨慎地握紧了镐子,靠近了那个地方。
那扇门是铁制的,应该是那种军绿色,有些斑驳掉漆。靠近了我才看见上面有红字,是日语,完全看不懂。但红色的油漆非常刺眼,应该是什么警告之类的东西,感觉很吓人。
我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地下工事,难道我就这样,误打误撞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我用镐子勾住门把那条缝隙拉得更大,在这期间我一直提防着里面窜出什么东西来。很幸运没有,直到门开得最大,里面的亮光完全投到我脚下和身后的通道的时候,我已经看见里面的灯泡形状了,但还是没有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
虽然灯一直亮着这件事很古怪,但古怪的事情多了,我也不大在乎这一件。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扶着腰走了进去。
这个门后的地方完全就是人造的了,所有地板都铺了水泥,墙壁也是,四周还拉着很多电线。房间不是十分方正,中间有个转角,到处都有应急灯,墙上和墙角喷着很规整的日语字体,有些有重复,有些很长,大部分的还是完全不认识,只能认出几个字,“壁”“近”“呼”什么的。
我基本上没有日语水平,自然完全不懂。但阅读理解一下,感觉是要靠近墙壁?难道这里经常地震?
我这个人是比较规矩的,也比较听劝,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有点害怕这里塌方把我埋里面的。在草原上我的底线已经直线下降,从最开始的希望能走出去,到现在只是希望能死得不那么难受。
不过里面完全没有声音,而且看上去似乎比外面还要再坚固些,再不济我也能掉头就跑。所以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门里,往里面走了几步。
里面杂七杂八地堆着很多杂物,一些是箱子装着的,一些是电线、铁架还有各种挖地的东西之类的工程用具,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枪支弹药的东西。这些我不太敢碰,因为我完全没有用过,而且时间太久,我怕它直接把我炸死。
有一个类似桌子的半圆形平台镶嵌在墙上,上面有笔有本子,乱七八糟地写了很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还有一些开封了的罐头,时间太久了,里面已经变成了碳一样的黑色,倒是不算太恶心。
我走过去,发现桌子下面还有几个箱子,最上面的一个已经打开了的是英语标注的,写着“牛肉罐头”,完全在我的舒适区内。
我看到这几个字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饿了,我把箱子拉出来,发现里面的罐头还是锃亮簇新的,虽然已经过了差不多一百年,还是保存得非常好。
我不敢吃,这点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但是我还是拿了五个塞在我的口袋里,至少下一次有什么大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我能用牛肉罐头教它做人。
来到这就和冒险时去到中转站一样,我搜集了不少东西,罐头,铅笔还有一个本子,其他带不走的我也把写了字的那几张撕下来装进了兜里,几乎把我买的那件有八个口袋的冲锋衣装满了,还另外找了一个帆布袋子提了几个罐头,准备当作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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