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树荫庇护,下午的太阳依旧很烈,柳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还好今天晚上的住宿费有着落,不然我得被自己臭死。”
谢玄枵在前方带路,原想接话应和,却隐隐听到远处的水声,于是抬手示意大家停在原地。
在后方负责记录路线的该隐同时开口:“空气的湿度变高了,前面应该有水源。”
有水,那必定缺不了来饮水的动物。
谢玄枵闭上双眼,循着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将神识往水源方向探去,豁然出现的并非预想中的河流,而是一汪被密林环绕的椭圆形水潭。
但水源并非重点,重点是此时正有一只超过五米的豹类生物,而它的体内蕴含充沛的异能,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异兽。
一只异兽保底五百积分,根据其体内能量及体型大小等因素,价值会有相应地增加。
需要靠积分换功勋的谢玄枵不可能错过。
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隔着几百米的树林看到的,他收回神识,暗戳戳地提醒道:“水源处可能会有动物,大家小心。”
五人压低身形,在谢玄枵精准的带领下,直奔目标前行。
没过五分钟,他们已经能清晰的听到水声了。
继续向前潭边五米处的泥滩上,几枚新鲜的爪印正慢慢渗出地下水,每个足印都有成年男子肚子大小。
就在附近了。
走在最前方的谢玄枵暗自提高了提醒。
在鸟鸣虫叫中,巨豹在对岸的藤丛中现身。它前爪搭在倒伏的树干上,金褐色皮毛的云状斑纹与林间光斑完美交融,唯有整个尾巴格外突兀,像是某种蛇类的尾巴布满了细密的绿色鳞片。
是异兽,疾风豹。
几乎是见到豹子的第一眼,他们各自的光脑就传达了这条信息。
谢玄枵脑海里想起星际关于异兽的介绍。
异兽,由于体内天生的异能容易狂暴,所以不知疲倦,生性善斗,经常会滥杀其他动物。又因为实力强大,导致威胁其它物种的生存,在荒星开拓时,需要选择性捕杀。
面对这种野兽,最好的策略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疾风豹在水边俯身优雅地舔舐爪子,它鼻头耸动,似乎嗅到什么,一双竖瞳最终锁定他们五人藏身的灌木丛。
谢玄枵已经掏出了一打符纸,其他四人的手也握紧了刀把。
水潭此刻成了横亘在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天然擂台。
打破平衡的是一只闯进潭中央的飞鸟。
翠绿色的小鸟没有感应到水潭两边诡异的气氛,在水面浮起的一截树枝上蹦来蹦去。
疾风豹是异兽,但作为猫科动物的本能还在,哪沉下性子能看着一只鸟在面前活蹦乱跳,犹豫了片刻还是地扑了过去。
这也正是谢玄枵几人进攻的机会。
“上!”五人都已经蓄势待发,随着谢玄枵的信号,各司其职。
鸟儿被人类的叫声吓跑,瞬间窜升到空中,疾风豹扑了个空。
异兽多少会生出几分灵智,知道自己的乐子是被谁破坏的,于是将目标改为谢玄枵一行人。
疾风豹的肌肉在阳光下绷成一张满弓,一阵带着腥味的劲风扑面而来,起势汹汹,但被该隐精神异能干扰,下落速度变慢了。
谢玄枵看准时机侧身躲了过去,顺势将符纸拍在豹腰上。随着嗤啦一声,豹子浑身窜起电流。
疾风豹吃痛滚地,粗壮的尾巴扫起一截朽木,却被路为军凝出的土盾拦下。
对鸟对人连续两次都是无效进攻,疾风豹的目光愈发凶狠起来,后颈毛都炸开了。青色的异能在它爪间亮起,似乎是觉得面前五个两脚兽不好对付,如今要动真格的了。
牧青和大喝道:“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巨豹不顾其他几人劈来的合金刀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硬生生把异能凝聚在两只前爪,直直向刚才电它的谢玄枵扑来。
谢玄枵指尖夹着符纸,双臂汇聚异能决心硬抗这一击。但他哪能想到这豹子叫疾风豹,但变异出的异能却是力量增幅类型。
于是他整个人瞬间被毫无预兆的巨力掀飞出去,被路为军的金毛犬在空中接住了。脱手的符纸擦着兽耳飞过去,在半空炸出闷响。
该隐见状瞬间招出白孔雀,加大了异能输出。
疾风豹被孔雀尾羽发出的光线照得头痛欲裂,它龇牙咧嘴还欲追击,但被该隐和谢玄枵合力拦下。
该隐刀法刁钻,出手精准,每一刀都在疾风豹的伤口叠加。
谢玄枵召出雷电仿佛无穷无尽,疾风豹油光水亮的毛发被电得焦黑。
本性凶残的异兽,居然隐隐有惧意,沉默地向后退了几步,却被后方的柳黎和牧青和抓住了破绽,一人一枪分别命中了两只前腿关节部位,疾风豹瞬间倒地。
至此,疾风豹再无战斗力,谢玄枵一刀划过它的脖子,结束了它的痛苦。
众人拿下了第一只异兽,兴致勃勃地打开光脑,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人都获得了两千多的积分,其中谢玄枵由于贡献最多,积分涨到了三千。
该隐看着巨豹的尸体,冷静道:“得分割一下,一个人的空间纽不够装。”
金毛轻轻叫了两声,路为军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刚我都没怎么出力,让我来吧。”
其他人一边收拾,一边看着路为军干活。
路为军第一次做这个活儿,但手脚很是麻利,不一会就处理得七七八八,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
很快处理到了尾部,路为军正弯腰提刀,握着尾巴手中突然掠过一丝凉意,青绿色的鳞片在他指腹一闪而过。路为军只当是尾部的神经反应,有些不以为意。
谢玄枵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快松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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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偷看]
那物鳞片紧密排列,上面青绿色底纹在有规律的起伏。
路为军手上的哪是什么疾风豹的尾巴,分明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活蛇。
但他作为当事者却恍若无事带着一脸无辜,依旧握着青蛇,问道:“谢哥,怎么了?”
“你手上的是蛇。”
不知道这大傻金毛怎么拿着条毒蛇还能那么淡定,谢玄枵都感觉是不是自己在小题大做。
在古怪的气氛中,空气中豹血的甜腥味仿佛都变了味道。
路为军拨弄了一下青蛇的尾巴,仿佛在检查着什么,不解地说道:“这就是疾风豹的尾巴啊。虽然疾风豹是异兽,但它的尾巴跟普通豹子的差不多。”
柳黎和牧青和两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谢玄枵这么紧张兮兮,只是木讷地点头对路为军的话表示认同。
星际普通豹子的尾巴都是这样的?
谢玄枵又不是一周前刚来星际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只觉得他们的话莫名荒谬。
中幻觉了?为什么队伍里剩下三个人都这么说。
谢玄枵忍不住想问,却产生了新的疑惑,队伍总共就四个人,他还能问谁呢?
握着蛇身的路为军握着合金刀若有其事地切割着豹子屁股后面的空气,仿佛那里真的有一条粗壮的豹尾。
再一晃神,谢玄枵看到疾风豹尾被砍了下来。
他直觉不对,正想要出手,那蛇却挑衅地昂起三角头颅,竖瞳收缩成两条线,仿佛两枚淬毒的银针,猛地扎进了谢玄枵的视网膜。
谢玄枵感觉不妙,意识却陷入混乱。
豹子尾巴……蛇……
青蛇当着谢玄枵的面咧开嘴,颇为人性化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嘶嘶出猩红的蛇信子。
细鳞,青绿色,竖瞳,会嘶嘶叫。
对啊,特征都对上了,豹子尾巴不就是这样的吗?
全天下的豹子尾巴都长这样,很好分辨啊,没什么问题。
谢玄枵有些恍惚,怎么自己会觉得那是蛇。
还有,蛇是什么?
蛇是……
一想到蛇,黑发少年昏沉的脑袋一阵阵地疼,仿佛有针在自己的太阳穴来回穿插。
谢玄枵依稀记得自己还有几张符纸可以缓解疼痛,正想从空间纽取出来,却听见路为军在前面招呼:“走啊,谢哥。”
柳黎晃晃悠悠跟上,轻快地说:“大丰收,大丰收,回去啦。”
牧青和面无表情地提着刀:“走了。”
一阵风卷过,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愈发浓烈。
三人不顾阻拦在前面的盘根错节的枝叶,踏着覆盖厚苔藓与腐叶的地面,坚定不移地往森林深处走去。
“来了。”谢玄枵不由自主地回应。
他白皙的后颈绷出僵硬的弧度,走起来整个人像生锈发条驱动的木偶,每一步都牵扯出骨骼滞涩的咯响。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谢玄枵浑身的异能已经不听使唤。
不对劲,怎么都不对劲。
幻象,控术,还是毒素?
他用残存意志驱使自己取出符纸,指甲在掌心挠出月牙状血痕,血珠顺着手指落到纸面,符文亮起,蓝紫色雷电在身上流窜,他在激灵中抓住三秒清明。
我得醒过来。
“主人醒醒,呜呜呜,饿了,想吃。”
“谢玄枵,醒醒。”
断长河。
对了,疾风豹那么大一只异兽,断长河怎么可能不嚷嚷。
该隐,队伍里还有该隐,总共是五个人。
仿佛打碎了什么界限,断长河焦急的呼唤和该隐清冽的声音逐渐重合增大,眼前的画面如泡沫般消散,谢玄枵停下了步伐,睫毛微颤。
该隐原本拉着谢玄枵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向前,持续呼唤的声音比平时急促三分,冰蓝色瞳孔微微收缩,直到谢玄枵彻底睁开眼睛,整个智械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谢玄枵难得看到该隐脸上出现别的神色,正想调笑两句调节气氛,自己的头皮却突然传来刺痛,正是断长河见他久久不回应,用上了物理手段。
谢玄枵发根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制止道:“停停停,别扯了,疼。”
断长河应声立马松开了无辜的头发,号丧般的哭声也瞬间止住了,平静地补充道:“饿饿,饭饭。”
该隐却以为谢玄枵刚才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松开了手,充满歉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心急。”
谢玄枵被这一大一小反差十足的待遇整不会了,揉了揉眉心,想捋清楚发生了什么:“剩下三个人呢?”
该隐指了指远处一颗几人抱的大树:“先都捆在树上了。”
树冠交织,漏下的光斑寥寥,没有鸟鸣,只有树皮脱落时簌簌的碎响。
三个人双眼紧闭,哪怕被绳子勒得很紧,脚上的动作都像还在前行的样子。他们使的力气不小,绳与树干的交界处已经被磨平了一圈,如果褪下衣物观察,几人的皮肤应该已经勒紫了。
谢玄枵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无端冒出了冷汗:倘若不是该隐体质不同没受影响,以他们几人的脚程,早就不知道走到森林深处的哪里去了。
但按照这架势,绳子困不了他们太久,得尽早把人唤醒。
正所谓,治病如打蛇,打七寸才致命。
那只青蛇诡异的竖瞳怎么看怎么像精神类攻击,谢玄枵下意识问道:“蛇呢?”
该隐抬手指了森林深处的方向:“疾风豹一死就往那个方向跑了。”
“是异兽吗?”谢玄枵记得自己铺开神识时,除了疾风豹,没有看到含异能的生物。
该隐有些犹豫,但不是因为不想让谢玄枵知道,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平铺直叙:“不像是异兽,但它可以用异能。”
根据星际常识,在星际可以使用异能的,除了人类就只剩下异兽异植了。
两人讨论不出青蛇的物种问题,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旁,专心讨论该如何唤醒路为军他们。
谢玄枵问:“你用异能刺激过吗?”
“精神异能刺激没用。”早就尝试过的该隐摇了摇头,“连减轻的现象都没有。”
那是控术的概率不高了,在操控者与被操控者建立信任的初期时候,任何一点刺激都会导致操控的失败。
该隐没把他们当病人,同样也没把他们当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治疗方案:“不可以用符纸把他们也电醒吗?”
倘若谢玄枵是台电疗仪,那的确可以让人清醒。但他以符术纵横修仙界多年,从来只听过加大符文强度,没有听说过画个雷符还要电不死人的。
谢玄枵自从接触符术,从未失手画过不合格的符箓,如今让他临时揣测这种画法,确实有点困难。
他一时有些无奈,只能更通俗地跟该隐解释:“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异能是雷,我被电少的是一点异能力,带来了现在的清醒,他们被电少的是一条命,只会带来永久的沉眠。”
不过虽然雷符不行,不代表其他符文不可以对这几个人使用。
谢玄枵掏出之前备好的破妄符,轻轻一抖,将符纸飞出粘在了几人身上。随着符文亮起生效,三人停顿了几分钟,正当谢玄枵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两人却依旧在原地进行太空漫步。
破妄符专门针对幻象,此刻有用但用处不大。
接连几个方案无效,他觉得应该还有哪里遗漏了。
余光瞥到该隐,谢玄枵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青蛇的目光看似是人被迷惑的关键,但在这之前自己就已然不清醒了——他当时把该隐忘了,错误地认为人群中只有四人。
来到森林后他们全程没有进食,这是他没有优先考虑到毒的原因。
但排除其他可能后,剩下的在不可置信也是正解。
毕竟星际又没有规定,只有食物才能让人中毒。
中毒的结论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在被影响后最先清醒。他身为修士,虽然还是肉体凡胎会被毒素轻微影响,但好在抗性比星际人强上不少。
他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了:“该隐,我们发现的那个植物有毒吗?”
该隐:“光脑检测过了,那个植株没有毒。”
黑发少年慢条斯理:“豹血呢,有没有毒?”
该隐提取部分兽血交由光脑检测,结果出来后摇了摇头。
见猜测被否定,谢玄枵脸上却不见失望的神色,缓缓问道道:“那么,那个兰花类似物的香味,再加上豹血的味道呢。”
该隐神情微微一动:“新植株在接触后豹血部分成分改变,类似于Ⅴ类致幻剂,短期接触容易认为时空扭曲、产生联觉幻象,推荐治疗方法是隔离观察。”
知道人是怎么中招的,那么要处理起来就很简单了。
两人将疾风豹的尸体移到空间纽内,只剩下空气中还有血腥味残留。
他们怕那三人一松开就找不到影子了,但待在原地等空气自然流动太慢了。
得想个法子。
谢玄枵取出空符纸,指尖碾碎朱砂块注入异能,在黄符纸上洇出一笔流畅的红线。
该隐头一回亲眼看他作符。
修长的手指蘸着朱砂,落下平平无奇的一笔,手腕律动,却仿佛能沟通天地引起能量波动,一时间该隐竟然移不开视线。
谢玄枵借雷引火,烧干净了整张符纸。
“风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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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困得不正常了,可能会有错字,明天修修[可怜]
第18章 返回
谢玄枵的声音落下,以他自己为中心,周围的树冠突然剧烈摇晃,枝叶摩擦发出密集的沙沙声。风贴着地皮,卷走了地面染血的枯叶。
十秒钟后,风骤然抽离,空气中疾风豹的血腥味已经散了个干净,只剩几片残叶在低矮的灌木丛间打转。
没过多久,被捆在树上的三人眨了眨眼睛,眼神从涣散慢慢聚拢。
精神系的柳黎是最先苏醒的。她毫不淑女地猛摇脑袋,把头上树叶之类的杂物晃掉。
她摸索着解开手腕上粗绳,指腹被磨得发红,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向谢玄枵和该隐询问:“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已经到基地了……”
而后她环顾四周,自己反应了过来:“是幻觉?”
谢玄枵解释:“算吧,中毒引起的幻觉。”
看到路为军和牧青和在另一边蛄蛹,柳黎只觉得谢玄枵和该隐还是太有人性了。
她毫不犹豫地去水塘边接了清水,雨露均沾地泼向了两人,还不忘感叹:“你们还是太心善。”
柳黎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勾起嘴角,显示这种直截了当的唤醒方式才符合她的风格。
手段粗暴,但十分管用,两个人呼吸声加重,已经有了转醒的征兆。
等到他们彻底醒来解开绳子后,谢玄枵三人已经讨论有一会了。
“……你们的意思是兽血跟那个植物的花粉会反应,有致幻的效果。”柳黎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环境经历的事,“那条青蛇呢,也是幻觉吗?我从来没听说过豹子会和一条蛇共生。”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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