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八朔真司是玩家。
玩家逼急了真的会下线, 是没办法关起来逼问的。有NPC关注的下线限制, 只能限制住还想要这个身份的玩家, 如果他不想要了,强行下线无非是暴毙当场, 留下一具尸体而已。
松田阵平不急着动手, 尤其是现在令他迷惑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利用关键词锁住部分情报。
游戏已经重叠到这个世界十年,系统里却有三年前的预设任务。
发送错误后自动撤回的机制。
如果这都和八朔真司有关,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还有……刚才仓辻速水他们三人对话时提到的系统是自主演化智能体的猜测和智能体自行销毁游戏世界的案例。
——松田阵平很震惊玩家行为日志能总结出这部分。而比起八朔真司所造成的麻烦,他们三个提起的那个案例更让人有些不祥的预感。
所以松田阵平决定暂时顺着八朔真司, 看看他想干什么。
八朔真司想让玩家形成阵营,可以,但是规则由松田阵平来定。
他像是结算【松田阵平的感激】时给他和仓辻速水5认可度一样,直接将【意外硝烟(一)】结算给八朔真司, 然后给其他玩家发任务二。
然后八朔真司就在日志里蹦了起来。
八朔真司不知道想了什么, 点了一堆外卖到组织的基地。接着, 松田阵平就在八朔真司的行为日志中看见了被送回组织的苏格兰。
松田阵平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看见诸伏景光好好的,也舒了口气, 想了想,叫来了西尾瑛。
城野医生本来出去给他们两个腾地方,却被松田阵平叫住了。
“这件事你也知情, 听一下,免得到时候说漏嘴。”
松田阵平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但奔波了小半天,肩上的疼痛感就稍稍明显了起来。他坐到办公室右侧的沙发上,等西尾瑛过来后问:
“苏格兰送回去后,有没有人打探过他这几天在明立流国际医院的情况?”
“如您所料,渡鸦内部和组织那边都有人试探过。”
“那你怎么说的?”
“苏格兰一直被关在地下三层,由属下亲自看管。”
松田阵平又翻了翻日志。
【……玩家[八朔真司]和NPC[琴酒]听见NPC[苏格兰]陈述在明立流的情况,得知其被NPC[西尾瑛]亲自监视,又被要求戴上毒液手环的事。】
他略略沉思,让西尾瑛也跟着放出对应的消息,但又补充:
“先放出我曾经优待苏格兰的消息,然后引导调查的人深入,再给出其他的,可以额外补充上你折腾他的事,也算在我头上。”
西尾瑛的姿态肉眼可见地紧绷了一点。
松田阵平惊异于自己居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继而心平气和地道:
“不是在说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组织交给我们一个不可信的雪莉,难道我们要还他一个可信的苏格兰吗?真这样,组织恐怕会认为苏格兰反倒不可信了。”
将完整的解释说出口之后,松田阵平目光一瞥,看见城野医生略带惊异的眼神,忽然一怔,然后啧了下舌。
果然,人变坏是很快的。
降谷零做了卧底之后,变得比景光心眼还多。而他接手了游戏不到一个月,也开始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松田阵平自我谴责了零点零一秒,又因为想起警校时的两人而微微怅然。紧接着,城野医生纠结的声音响起了。
“你这是想帮苏格兰摆脱组织怀疑?”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松田阵平活学活用,又说,“之后有人打听,你只能透露我曾经下去亲自审问他的事,别的就当做应该不知道。
城野医生却感觉很不对劲。
他探究地凝视沙发上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不受干扰,继续交代完雪莉的事情,又查看日志,结果看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格……】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和NPC[渡鸦首领]的关系……】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取向……】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
好的,玩家。一想到是玩家,又觉得正常了。
……并没有!因为整段话是这样的。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苏格兰]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取向,NPC[苏格兰]向玩家[八朔真司]分享了自己的推测,最终两人均认为认为松田阵平男女不忌。两人的对话被NPC[琴酒]打断。】
松田:……景光?诸伏景光?hiro旦那?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八朔真司比松田阵平想得还要活跃,松田阵平怀着疑惑又往前找,结果翻到了废弃酒店副本那天。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NPC[松田阵平]的性格……】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NPC[渡鸦首领]的情况……】
【……玩家[八朔真司]向NPC[贝尔摩德]打听废弃酒店内的情况……】
【……玩家[八朔真司]来到废弃酒店附近远远地观察,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角落后发现那里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里面还坐着NPC[伏特加]。玩家[八朔真司]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结果看见了NPC[爱尔兰]后,只能趁其未发现离开。】
伏特加、爱尔兰,一听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吧。
松田阵平咋舌,那天废弃酒店外到底蹲了多少人?
他翻回到最新一页,终于看到一个勉强算是正经问题的内容。
【……玩家[八朔真司]与NPC[琴酒]向NPC[苏格兰]确认渡鸦首领的身体状况……】
说到身体,松田阵平一下子想起来,他和诸伏景光在地下三层见面时,诸伏景光就怀疑过渡鸦首领身体虚弱,而这几天他打听了一下发现渡鸦内部居然也有这样的传闻。
他沉吟,向西尾瑛提问:
“首领身体不好的消息,是从内部流出去的,还是组织自己的猜测?”
他只是随意一问,但是这个问题一出,旁边两个人都神情微有变化。
城野医生推了推金边眼镜,往门口走去,“你们聊,我去看看雪莉。”
房间里只剩下松田阵平和西尾瑛。
西尾瑛站在原位,等城野彦真脚步声消失,才轻声道,“您放心,城野院长不知道。”
松田阵平听完就开始不放心了。
果然,西尾瑛保持着垂着头的姿态,扔出一个巨雷。
“属下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告诉第二个人。”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不是吧?这种事情也要推在我身上。
松田阵平一个激灵坐直了,然后又冷静下来,轻咳了声。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颤抖:
“……您说想利用这件事看看有没有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毕竟涉及首领,所以不能声张……等查出了奥野清十郎和龟井濑,这个消息也已经散了出去……”
松田阵平:……
好的,阴魂不散的两人。
听起来心思不轨的“我”。
紧张得像是以为自己要被找个理由灭口的西尾瑛。
松田阵平心情复杂地打开日志,尝试搜索这两个名字。
他改成打开八朔真司的日志,搜索当天的日期,果然看到了许多行■■。
八朔真司,你改名叫八■■司吧。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控制日志挪到一边。
“坐。”他对西尾瑛说,“我这些年都让你做了什么,你都还记得吧?”
西尾瑛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但从松田阵平的角度,却能看清他额角渗出的细微的反光和急促的呼吸。
他低声说:“是,我都记得。”
当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都交给了同一个人去做,而对方又守口如瓶,没有暴露。那就这个人被灭口的几率,会直线上升。
但松田阵平不会这么做。他只逐渐意识到渡鸦内部果然也并非完全的铁板一块。
渡鸦高层过去曾在邮件中暗示过对“松田阵平”的不满,但又因为渴望从组织身上咬下更多的利益“配合”他的计划。同样,也会因为利益隐瞒了关于雪莉的陷阱。
而西尾瑛、包括整个明立流国际医院的渡鸦成员,在心理上都更倾向于他的立场,即使对他畏大于敬,也不会对渡鸦首领表露分毫。
所以如果想掌控渡鸦,应该先把这两拨人分出来,确认像是西尾瑛这样无条件听从他的有多少,像是渡鸦高层会因为好处愿意主动配合他的有多少。
可能还会有第三波和第四波,比如没有什么利益需求,但是迫于高压不得不配合他的……这种要怎么办,好像直接用也可以,但最好还是找到对方的需求。
感觉奇怪的用人技巧进入了他的脑子。
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但松田阵平却感觉自己没有上次询问班长时那种轻松自在。
他怀着说不清的心情离开,回到自己住的公寓楼,还没上楼,就一眼看见自己房间的灯亮着。
松田阵平还没来得及警惕起来,就想起来有他家钥匙的人似乎太多了。
比如伊达航、萩原千速……
还没来得及数完,窗前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寸头男人对他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个相貌秀丽的长发女人出现,怒气冲冲地隔窗冲着他摇了摇手机。
松田阵平拿出来一看,才发现上面居然有几个未接电话,紧接着一条短信冲进屏幕。
【松田阵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本来还想今天回神奈川的,现在电车都停了!明天上班会迟到的!】
啊,被骂了。
松田阵平慢吞吞地合上手机,嘴角却勾起来。他正要走进公寓大门,忽有所觉,往旁边拐角的阴影处看去。
一个金发青年就站在那。
倚着墙,双手抱胸,幽幽地看着他。
降谷零打量着松田阵平。
照旧是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卷发男人就站在公寓门口浅淡的白光下, 稍有些惊愕地望过来。
降谷零扫过松田阵平眉间萦绕的思虑和轻微疲惫,悄然评估了一下他的状态:
正因为某些事心烦、但又觉得还在能处理的范畴。
本应该算是不错的答案,但是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极为恶劣的连环爆炸, 短短五分钟之内死了十二个人,凶手未明, 动机未明——便显得十分诡谲了。
松田阵平作为和数位死者直接相关的人, 不应该是这种状态。
矛盾。是这半个多月来降谷零几次和松田阵平交流, 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的古怪矛盾感。
明明十分在意生命, 却又似乎不在意渡鸦的牺牲。对他们有所保留却又并非源于危机。身处实力不可估量的渡鸦, 看似谨慎实则底气十足。
“我现在看到你就有点烦。”降谷零道。
刚要开口的卷发男人表情一僵,本想要反驳什么, 但又截住了, 最终只恼火地问:
“那你过来干什么?如果想问白天的事让风见裕也过来不就行了?”
降谷零反问:“你为什么就这么自己回来?渡鸦的人呢,这种时候都不跟着保护你?”
“你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松田阵平瞪了降谷零一眼,“我从来不让他们跟着。”
才说完全,松田阵平马上意识到不妙。今天和班长出来时跟着那么多人, 在降谷零眼里应该都算是渡鸦的人。他连忙补充道,“我说的是明立流那边的渡鸦。”
但已经晚了,站在阴影中的金发青年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你没办法在每次开口前想起自己每次撒的谎,下次还是尽量说真话吧。”
降谷零平和道, “经验之谈。”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 让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一定有某些谎言被拆穿了。但是正如降谷零所说, 他撒的谎太多,居然没办法从这句话里面确认到底是哪一个, 或者是说哪几个。
松田阵平有点心慌,不自然地闭上了嘴。
结果金发青年又凉凉地开口嘲讽:“也别在别人诈你的时候轻易放弃反驳,证据还没甩到你脸上, 你就应该死不认账才对。”
死不认账!松田阵平那点因欺骗产生的心虚、进而生出的宽容忍耐,终于在降谷零几次嘲讽中彻底消失。他右手握拳,冷笑一声:
“你今天过来是想挨揍吗?”
“伤还没好就想着动手了,你以为我不想揍你吗?”降谷零还以冷笑,“松田阵平,现在是我在让着你。”
楼下传来哐当几声。
萩原千速往窗下望,但从这个角度已经看不清松田阵平的身影。
“怎么还不回来?”
“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还没说完,门外脚步声响起。
萩原千速跑过去开门,就看见刚才还好好的松田阵平嘴角破了皮,旁边还红了一块,阴沉沉地站在那。
她神情刚凝重起来,就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俊美高挑的青年。
青年应该是混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五官却不像是一般混血那样过于深邃或者是眉骨高挺,反而流畅而舒展,微垂的下眼角更让他的长相显得柔和清俊。
美中不足的是,右脸颧骨处红了一块,像是刚刚被人一拳打了上去。
“我的朋友,他叫安室透。”松田阵平一脚迈进来,继续阴沉沉地说。
安室透则彬彬有礼地问好,又道歉,“千速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我耽误了一会他的时间,让你久等了。”
两人谁都没说这新鲜得像是一分钟前刚印上去的伤和身体剧烈运动后不断散发的热意是怎么来的。
“没事啦。”
萩原千速笑眯眯地让开,“安室先生也是来庆祝阵平出院的吧,咦,还带了礼物吗。”
她其实是在纳闷为什么这明显像是营养品的东西为什么还在安室透手里而不是松田阵平手里。
结果话刚落下,已经走到前面和伊达航打招呼的松田阵平一下子转过来,像是刚看见安室透手里的那个礼品袋似的,
“你不是……你怎么……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从门口捡的。”那位安室透先生呵呵一声,半点也不客气地把整个袋子扔到松田阵平怀里,自己转向客厅。
两人关系还怪好的。
萩原千速经过单手抱着礼品袋有些愣神的松田阵平,手欠地戳向他嘴角的伤,被不爽地躲开。
等上了药,几人坐在这个已经稍显拥挤的狭小客厅里,松田阵平才知道萩原千速和伊达航是怎么都凑到这里。
萩原千速是下午过来的,她到了东京,没打通松田阵平的电话,又得知了爆炸的事情,有点不放心,于是打电话给伊达航。
伊达航笑着道:“然后我正巧看见安室了,就问了他,才知道你有事又回了医院一趟。”
其实是遇到了调查到公安,接着惊动了本来就在附近调查的降谷零。爆炸明显是针对渡鸦的,偏偏这时候松田阵平联系不上,两人都有点担心,所以先去查了一圈。
他没把话说太清楚,但松田阵平也明白了。
突然心虚。
只是不小心把手机静音,而且一直在和西尾瑛说话没来得及看而已。
不过其他三人都没再提这事,时间有点晚了,干脆一起吃了寿喜锅。
萩原千速大致问了问爆炸的事,得知松田阵平暂时不回警视厅,会老老实实休养几天后,才稍微放下心。
“那你今晚住这?”松田阵平说,“我睡客厅?”
“我才不想睡男人的卧室,我要去找个酒店。”
萩原千速单手托腮靠在沙发,狡黠地说,“正好拿你当借口请假找同事代班了,明天在东京玩一天再走,正好我也有东京的朋友嘛,好久没见了。”
她那种随机应变的乐观和轻快的语调和萩原研二几乎一模一样,让剩下两人都晃了下神。
松田阵平反倒是最自然的。
“别找酒店了,不安全,住在我朋友那吧。”
“哎这么晚了不……”等下,女性朋友??
萩原千速刚要拒绝,猛地反应过来。
医院,走廊,穿着铅灰色大衣的荒海彩当即在她脑海中疯狂回闪。
不会吧……不行,她一定弄清楚不可。
萩原千速在卷发男人的注视下强行改口道,“不麻烦的话就务必帮我联系下,酒店很贵的。”
松田阵平打开通讯录。
松田阵平拨出一个电话,
萩原千速听见松田阵平说,“岩崎,你那边方便让我朋友借住一宿吗?”
不是荒海彩真是太好了,但是岩崎是谁?
一个年轻的女声从松田阵平的手机中传出,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其中的惊喜却十分明显,
“当然方便了,想住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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