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了有点懵:“什么身份不明?”
他本来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怎么在闹鬼的殡仪馆里死里逃生,听到这问题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拍了下脑袋:“哦你说那个啊,那个也是件怪事,不过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来打听这回事的!”
听他这么说,闻颂就知道自己找对目标了,他连忙问道:“什么怪事?”
大爷在椅子里坐下,同时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等闻颂坐下之后,他才做出要长篇大论的架势,提气说道:“是这样的,这事儿我们平时都不敢说出去,我们殡仪馆在十多年前确实收到过一具没名字的尸体,哎,这事儿可怪了,有天早上一群穿着黑衣服戴墨镜的家伙,开着辆我们没见过的高级车过来,就把棺材和遗体送我们殡仪馆里了。”
根据大爷所说,当时那群戴墨镜的人只让他们做个告别仪式,然后帮忙送去火化并存放好骨灰盒,其他什么也没交代就这么走了。
遗体没有名字,送来的人也没留下名字,殡仪馆没接过这么怪的单子,也没有什么经验,但冲着客户留下的巨款,还是认真地操办了下来。只不过灵堂里面没有遗照,排位上面也没有名字。
虽然没有名字的亡者的确十分特殊,但这件事到这里还远没有到让人觉得离奇的地步。
真正让大爷记了很久的是,在布置完这场灵堂过后,他回到家里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出现在了一个破败的村落当中,每户人家的门上都贴着奇怪的白色帘子,而他掀开了其中一户的帘子,就看见屋子正中央坐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大爷对这件事记忆十分清晰,明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而且明明只是一场梦,但他依旧在对话中清晰地描述出了每个细节。
他说他当时明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注意到那个屋子很破,根本不是有人在居住的样子。而且当时光线很暗,他其实看不清楚,只知道那老人的脸朝向里面,但当他稍微靠近一点,他才发现那个老人虽然头朝着里,但身体却是正对着他这个方向的。
那人的脖子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向了另一个方向。
看到这诡异一幕的大爷顿时被吓住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一下子碰倒了放在门口的木头架子,他也管不了其他的了,爬起来转身就掀开白帘往外面跑去。
因为太害怕了,他跑出去之后根本没有办法分辨自己在哪,只管往最宽敞的路上跑,跑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跑到一条土路上面,路上都是浓雾,周围挂着许多随风飘荡的白幡,一路扑到了路看不见的尽头。
路的两旁好像有无数手足从地面伸出来,大爷甚至感觉到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他都不敢细看,更不敢停下,就这么一路跑着跑着,最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在醒来之后,他就足足病了三天,最开始吃什么吐什么,连从床上爬起来都困难,总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和小腿处被什么无形的手扒拉着,要把他往地里面拽。
后来他去了医院,又住院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是慢慢恢复过来,再也没遇上梦里那种被抓住脚脖子的感觉。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还不算完,在住院结束回到殡仪馆后,他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情,殡仪馆里面给每个员工都配了专门换衣服和存放东西的金属箱子,每人都有一把钥匙对应自己的箱子,但那天大爷去上班后,发现那金属箱子足足比原来多了三个。
没人知道那些箱子里面都装着什么,其他员工们也都好奇,于是他们想办法撬开箱子,看到了里面的事物。
里面放着的竟然只是很平常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不过那些衣服上面的铭牌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姓名,物品和笔记本上面也都没有写名字,但却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就好像在殡仪馆当中,凭空出现了三个本来不存在的人。
大爷说到这里,像是又记起了当时的震惊和恐惧,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干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经历过那么吓人的事情,谁都不知道那三个人究竟是哪来的,我们有没有见过,反正我们当时就吓得把那三个箱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扔了,而且……而且我还问过别人了,其他人从那次布置那个无名遗体的灵堂回去之后,也都做了跟我一样的梦,他们也是赶紧跑才跑了回来。”
老大爷用指缝发黑的手摸索着拿出了根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心有余悸般说道:“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当时我要是在梦里没跑掉,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那儿……”
他说完这些,长长出了口气,咧嘴无奈地对闻颂说道:“你说我们在这世道上,当殡仪馆员工是不是挺危险的工作?”
闻颂对此没办法发表意见,因为他觉得当电视台的员工同样危险,他都已经连着两次死里逃生了。
他用理解的眼神看着老大爷,随即仔细分析起刚才对方的说法。
老大爷说他在梦里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子,见到了坐在屋子中央,脑袋调过来的老人,还碰到了浓雾和地里面伸出来的无形的手。
闻颂在殡仪馆灾祸区域的时候,也碰到了同样的雾气和透明的手,不过他却没有在那里见到老人。
会不会那个梦就是他昨天见到的灾祸区域的源头?
不对,好像不太说得通,除了雾气遇到的问题完全不同,闻颂觉得昨晚的雾气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危险反而是来自殡仪馆里面的。
这两者或许有联系,但梦绝对不是主要的问题。
他又想到了老大爷所说的那三个本不该存在的箱子,它们出现在殡仪馆里又是为什么……
闻颂突然抬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当时殡仪馆里不是多了三个人,而是少了三个人?”
老大爷根本没料到闻颂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没听懂闻颂的意思,手抖了下差点被烟烫伤,赶紧掐了烟头才问:“啊?什么意思?”
闻颂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你们都说做了噩梦,但是从噩梦里跑出来了,但有没有可能当时还有没从噩梦里面跑出来的人,而那些人如果没跑出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大爷愣住了:“这,这……死了?怎么可能,我们当时大家都好好的!”
闻颂点头,继续说道:“能够开口的都还好好的,但如果没跑出来的人就这么被抹去了痕迹,也许他们留下的东西也都被抹掉名字了,甚至他们在别人脑子里的记忆也都被抹去了……那是不是就能解释,为什么殡仪馆里多了三个不存在的员工?”
老大爷这次是真有些傻了,他呆呆地定在原地,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才理解闻颂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在想到那样的可能性后,他迟钝地后退几步,惊惧地抽了口气。
当然这也只是闻颂的一个猜想而已。
闻颂只觉得这件事十分奇怪,而这背后的情况,恐怕还得花时间调查,闻颂现在还有更迫切要解决的事情。他把梦境的事情问清楚后,又对老大爷说道:“对了,关于当时那具被送来的无名遗体,你们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当时那骨灰盒还在吗?”
虽然他在灾祸区域的殡仪馆里面确实见到了无脸人手里捧着的骨灰盒,但在现实世界里,骨灰盒应该还在某个地方才对。
闻颂对现实和灾祸世界有着清晰的认知,在这座城市里,白天和夜晚是完全不同又互有联系的两个世界。
听闻颂问起这个,老大爷迷糊了好一阵才说道:“对,我记得当时殡仪馆搬迁,所有还存放着的骨灰都被移到了别的地方,这个应该是跟着一起被送到了城南最大的那间殡仪馆里面去了。”
闻颂立刻追问道:“骨灰盒里是不是还有件东西?”
老大爷停下动作,忽地拍了下脑门:“是,好像是有张卡还是什么的,不过当时被……”
闻颂察觉到他神色不太自然,问道:“被怎么了?”
老大爷目光有些闪躲,闻颂发觉自己可能是找对了人,他赶紧继续说道:“大爷,您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古怪了,如果有什么消息还请实话告诉我,事实上我昨天已经在灾祸区域里遇到这个骨灰盒的主人了,那主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东西被放在了哪里,他很可能会去取走,到时候……”
闻颂这些话说出来,老大爷再也坐不住了,他从椅子里坐起来,神情慌张地说道:“你,你在这儿等着!”
闻颂点点头,知道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线索。
果然,他只等了不到五分钟,老大爷就从铺子里面的杂货间里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个破旧的钱夹,闻颂看着老大爷在钱夹里摸索了一阵,最后在夹缝里面掏出了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
看着那张卡片,闻颂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和灾祸区域里他在骨灰盒里看到的那张卡片一模一样。
在闻颂的注视之下,老大爷表情复杂地把卡片递到了闻颂的面前,不自然地咳了声说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东西吗,拿去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东西其实不是我从盒子里拿走的……不是当时有个同事走之前想拿点有用的东西走吗,他以为这玩意儿很值钱就偷偷带走了,结果拿回去以后发现什么都干不了,甚至卖不起价,他就随手扔我这儿了。”
他见闻颂没反应,还要再解释解释,闻颂赶在他开口前说道:“我明白了。”
他说着抬起手,从对方手里接过了卡片:“谢谢,我要找的就是这个。”
老大爷今天被闻颂的一番话吓得不轻,也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了,交出东西后立刻避之不及地挥了挥手:“你快带着这玩意儿走吧,别待在我这儿了,要是这东西找上门……”
闻颂笑了笑,立刻点头:“好。”
他说着走到了门口,不过还没踏出店门,他就又回过了头,对惊魂未定的老大爷说道:“放心,如果事情能顺利解决,那位应该不会有机会找过来了。”
说完这句话,闻颂带着卡片开车离开了。
开车回家之后,闻颂把屋门关上,在家里对着台灯仔细查看起了起来。
在灾祸世界里时,闻颂虽然也见过它,但那时候时间仓促,他也没来得及看清楚,现在把卡片拿在手里,他才发现这东西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金属材质都不同,那些黑色并不是镀上去的,而是金属本来的颜色,卡片虽然看着很薄,但入手却相当沉重,并且温度冰凉异常。
这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制造出来的?
闻颂弄不清这东西的材质,低头嗅了嗅,也没有嗅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他接着将灯光照在卡片中唯一的图案上面,在灾祸区域里时,闻颂就注意到这是个被雕刻出来的六芒星纹路,不过也是今天拿到这张真正的卡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当时看得太匆忙,这六芒星的附近,实际上还有个更小一点的纹路刻痕,就在六芒星的正下方。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遇事不决当然是问论坛,闻颂拍了张卡片的照片,对照着在灾祸交流组进行了搜索。
图片搜索的结果出来得比想象中要容易,闻颂没用几分钟就找到了同款徽记,照片里的图案同样有着特别的六芒星,不过六芒星外的那道刻痕却在左斜下角,而不是在正下方。
并且让闻颂更在意的是这个图案的来历。
这是民间灾祸情报组织当中排名前三的七星组织的标志。
七星……
闻颂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不过两秒钟他就恍然反应了过来,他的确不久前才刚听过这个名字。
在他破解第一次旧居民楼的灾祸区域之后,他在里面救下了个人,而那个人后来通过“蘑菇老师”这个账号联系他,就自称是七星组织的人。
这也太巧了点,不过这个巧合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非常好运的巧合。
剩下的调查时间已经不多了,闻颂在理清部分线索之后,立刻在电脑上论坛后台里找到了私信聊天框,朝蘑菇老师发送了一条消息:“你好,请问还在吗?”
闻颂的运气向来不错,蘑菇老师看起来是个喜欢玩手机的家伙,他的消息才刚发出没几秒,对话框里就立刻弹出了对方的回应:“我在!前辈您好!”
闻颂被他这恭恭敬敬的口吻弄得一愣,但也没有多问,只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问题。
他截图了自己查到的图发过去并问道:“这是你们组织的标记吗?”
蘑菇老师的消息很快发来:“是啊,前辈您果然听说过我们对吧,您要不要加入我们组织,我们叶老大说特别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闻颂有点习惯不了对方的阳光开朗,要知道就在两天前,这账号的对面还是个要害他的鬼。
他克服了心理障碍,继续发送消息:“我能不能再问一下,这个标记有没有其他特殊的款式?”
蘑菇老师:“啊?特殊款式?”
蘑菇老师:“每个组织的标记都是要经过正规渠道注册的,怎么可能随便篡改,当然只有这一种样式。”
闻颂看着这条消息,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他把自己刚才拍的那张黑色卡片的照片发送了过去,问道:“这个你见过吗?”
这次蘑菇老师没有急着回答,他好像也有点困惑了。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发过来消息:“前辈您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们叶老大!”
与此同时,幽市中心城区某栋藏匿在花园中的大楼内,乐咏风风火火地跑了几层楼,最后推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大门:“叶老大!还记得上次救我的那个暗夜前辈吗,他……他主动来联络我了!他还来问了我几个问题!”
房间里面,叶星明正戴着耳机在健身,注意到乐咏的动静,他摘下耳机从健身器材面前走过来,满脸严肃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乐咏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聊天记录给他看了。
叶星明顺着记录从最上面开始翻,前面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当他视线落在最后那张卡片上面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加快间表情也变得更加凝重。
旁边的乐咏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连忙问道:“叶老大,这个图片怎么了吗?你认识?”
叶星明看着心事重重,盯了那张黑色卡片的照片好一阵,才终于低沉着声音说道:“嗯,据说我们七星组织最开始的标记就是这个样子的。”
乐咏一下子像是没听懂,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说道:“这个?”
他顿时抽了口气,表情大变道:“所以……所以这个是,是跟我们七星组织的前身有关系?!”
叶星明没有立刻给出回应,他只是摇了摇头,表情复杂地说道:“我现在还没办法判断出什么,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听说的,你知道暗夜吧?”
乐咏连忙点头:“当然知道,整个幽市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听说好多年前幽市曾经存在过六个7级灾祸区域,其中两个甚至已经危及到了市区里面很多人的命,即使是白天也会把人卷进去。
“是一群传奇级别的调查员联合起来,突破了其中两个最危险的灾祸区,才让幽市免于出事。那些人后来成立了一个特殊机构名字就叫暗夜,听说就是现在官方诡异调查局的前身。”
叶星明纠正道:“说对了一半,暗夜的确建立了诡异调查局,但实际上,当时的暗夜成员内讧分裂,分别出走建立了各自的势力,现在整个幽市排名靠前的几大势力,包括我们七星,全部都是他们中的某些人建立的。”
乐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内幕,他忍不住叫出声:“所以我们其实也是暗夜的其中一脉?”
这种说法听起来怪怪的,但叶星明还是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
乐咏想到了什么,赶紧抬手指了指聊天记录里那张图片:“那这个呢,这个难道就是……”
叶星明点头,慎重地说道:“听说暗夜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这样的卡,只是卡片上的标记不同,我不知道这位手里为什么会有这张卡的照片,但它可能和我们七星的创立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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