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到了下午,楚淮终于给自己发了信儿,说自己哥哥回来了,还从外地找来了特别厉害的专家,准备试试手术。
又是一段时间的渺无音讯,楚淮再给吴执发信儿的时候,爷爷已经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煎熬、恐惧又充满无力感。
吴执放下手中的毛笔,专心致志陪楚淮聊天。
楚淮:“你参加过葬礼吗?”
吴执:“参加过。”
楚淮:“那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其实吴执没有什么感觉。从古至今,从小到大,吴执见识过了太多的葬礼。别说是葬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吴执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不说麻木,但至少应该不会掀起什么波澜了吧。
吴执:“就是有点压抑,有点伤感吧。你居然都没有参加过葬礼吗?”
楚淮:“没有啊。我奶奶去世得很早,剩下爷爷,外婆外公身体都还挺好的。”
吴执:“真是个幸福的小孩儿。”
楚淮:“今天我刚到医院的时候,我爸不在,我一问我妈,她说我爸准备后事去了。我当时特别生气,人还活着呢,为什么要准备后事啊?后来我妈说,这种事情要早准备,用不上最好,如果用上了,也不至于太慌乱。”
吴执:“对啊,阿姨说的对。像我奶奶,在她去世十年前吧,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寿装都买好了,告诉我放在了哪个柜子里。”
楚淮:“啊?”
吴执:“真事。”
楚淮:“那你说自己准备这个的时候不会怕吗?就好像是在等死一样。”
吴执:“还好吧,死亡这事谁都会经历,既然逃脱不了,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体体面面的走。”
楚淮:“听着都感觉好害怕。”
吴执:“宝贝,只要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没有遗憾,就不用害怕死亡。”
楚淮:“可是我有遗憾。”
吴执:“什么遗憾?”
楚淮:“我还没有和你上床。”
吴执:“……”
楚淮:“这件事令我非常遗憾。”
吴执:“……”
吴执:“楚二,咱们这个脑子里,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事儿了?”
楚淮:“不能,我想别的都害怕,只有想你能让我好过一些。”
这话说的,吴执想马上买机票冲到医院去抱住楚淮。
吴执:“那你想我的时候,尽量还是想穿衣服版本的。”
楚淮:“不要,就要光溜溜的。”
吴执:“……”
一直陪楚淮聊到深夜,吴执才沉沉睡去,手机屏幕熄灭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爷爷出来了,手术很成功。”
庄歌来仙界有段时间时间了, 前段时间有人通知他,可以参加人间历练了。
在仙界,功德是衡量一切的关键,它如同人间的货币, 拥有高功德, 便能在仙界拥有话语权和地位。
而人间历练,是仙者们公认的积攒功德最快的方式。
人间历练, 也被称作人间体验卡, 顾名思义,就是仙者可以到人间去体验生活。
人类生命脆弱,常常会遭遇各种意外, 有的人濒死之际,心中会爆发出巨大的心愿和遗憾, 这个时候, 仙者就可以出动了:
穿越其身, 替他续命。
仙者须按照原主的生活轨迹前行,不能随意改变, 否则会遭遇巨大变数。
庄歌对这次机会期待已久,不仅是因为他居无定所, 没有固定功德收入, 他更想回到人间, 去看看他曾经的道观,是否一切照旧。
他前往渡桥,那里是通往人间的指定通道。
然而, 当他站在渡桥前时,眼前的景象与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庄歌听说人间历练一次,会积攒超多的功德, 就算不是人山人海,最起码也得排队吧。
可实际情况是:
没有人。
也别说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一个白发仙者,穿着灰色长袍,正在钓鱼。
庄歌走近,看到那位仙者坐在渡桥的边缘,双腿悬空,任由微风拂动他的衣衫。
不多时,仙者抬杆,勾上来的竟然不是鱼,而是羽毛。
一片白色的羽毛被仙者从鱼钩上摘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白玉托盘上。
庄歌一看,白玉托盘上已经有数不清的羽毛,有的洁白无瑕,有的灰灰蒙蒙,有的甚至慢慢化作一撮残烟。
“哪里的?”白发仙者开口道。
庄歌现在是一个三无人员,特别怕别人打听他的出处,思虑再三,庄歌还是挺直了腰杆,报出了“广寒宫”三字。
白发仙者手中的鱼竿微微一颤,他转过头,认真地打量了庄歌一番。
庄歌看着白头仙者,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头仙者放下鱼竿,视线移向白玉托盘,他抓起一把羽毛,把托盘里的沉灰倒了倒,之后又把羽毛放到了托盘之上,“选一根吧。”
庄歌看着面前灰灰白白的羽毛,不知道有什么不同,“打扰了仙者,我第一次人间历练,请问,这些羽毛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庄歌蹙了蹙眉,在白玉托盘上方点兵点将,最后,他拿起了一片半灰不白的羽毛。
“跳吧。”白头仙者说。
“往哪儿跳?”
白发仙者伸出皱纹遍布的手,指了下前面的云池,“往池子里跳。”
庄歌咽了咽口水,虽说自己已经成仙,但从深不见底的的一处平台往下跳,总让人心里没底。
不能露怯,庄歌咬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眼前一片白雾,想象中的失重感并没有降临,反而周身轻飘飘的。
逐渐逐渐,庄歌感觉自己落了地儿,身下硬邦邦的,好像在板车上被人推着走。
思绪断断续续,庄歌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庄歌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
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听着周围人的低声交谈,忽然觉得有一丝恐惧。
这时候脑子里不应该想起“叮”的一声,“恭喜您成功穿越到宿主的身体里,接下来的任务是……”吗?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庄歌等了半天,又敲了敲了自己的脑袋,还是没有跟他对话。
庄歌的奇怪行为,终于唤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一个中年女人大喊着冲出病房门:“大夫大夫,李明醒了。”
李明,原来我叫李明吗?
男人叫来了医生护士,他们对李明这具身子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庄歌躺在里面,一片茫然。
面对李明的一问三不知,医生倒是给出了一个解释:李明遭遇了身心巨创,失忆了。
李明的亲朋好友纷纷前来探望,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悲痛和惋惜,可是庄歌心中一片茫然。
过了许久,他才确定一件事情:真的不会有人给他剧本了。
经着别人的口,庄歌才明白,自己这具身体确实叫李明,是个会计,虽然自己平平无奇,可是自己的妻子廖珠,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廖珠是信息领域的专家,刚刚宣布在光电信息领域刚取得重大进展。李明在从廖珠去机场的途中,遭遇了严重车祸。廖珠抢救无效,已经去世,李明也收了很严重的伤,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不对,也不算保住了性命,毕竟自己代替了李明。
起初还好,庄歌一边在医院养伤,一边消化着李明的信息,可逐渐的,事情开始不太对劲,有人开始对他指手画脚,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他造成了廖珠的死亡。
没关系,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拿到功德才是第一位的。
庄歌出了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查,他发现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李明的主线任务,居然是整理廖珠的遗作,并且发表。
面对仿如天书的物理手稿,庄歌真是欲哭无泪。
庄歌想起自己高中时,从没达到过30分的物理成绩,那些神秘的力量和选错一个就不得分的物理多选,他心中一片苍凉。
没关系,有志者事竟成,区区一门物理,怎么会难倒修仙之人。
终于,三个月后,李明在物理学概论的扉页留下一封绝笔信,投湖自杀了。
原因无他,就是庄歌意识到,自己或许十年都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所以选择重新来过。
庄歌再次来到渡桥,恭敬地朝白头仙者行了一礼,选了一片洁白无瑕的羽毛后,纵身飞下云池。
这一次,他穿越到了萧哲远的身上。萧哲远是一位材料科学家,在其实验室突发“急性砷中毒”身亡。庄歌作为萧哲远的学生,需要参加全球半导体峰会,并签署技术授权协议。然而,面对复杂的科学问题和国际竞争的压力,庄歌再次失败了。
接着,他又穿越到了林内身上。林内是一位生物医药专家,主攻阿尔茨海默病靶向药研发领域,刚刚带领团队发现新型药物靶点AD-55,却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心脏骤停”去世。尸检报告显示血液含微量河豚毒素。庄歌作为警方调查这个案件,但面对复杂的医学知识和案件背后的阴谋,他再次陷入了困境。
之后,他又穿越到了董班班身上。董班班是一位环境科学家,揭发某国在南海非法倾倒核污染沉积物,推动联合国海洋法庭调查,原定2025年赴菲律宾参与联合科考。然而,在某酒店误食含花生酱餐品,突发“食物过敏休克”。虽然所幸抢救及时,并未死亡,但庄歌作为本人,要赴国外参与庭审。面对复杂的国际关系和法律问题,他再次失败了。
庄歌又一次跌落在南天门,他趴在云雾缭绕的地面上,并不想起身。
太失败了。
他心中充满了沮丧和疑惑,自己是不是捅了科学窝?
这个世界怎么了?
难道他是天选人间历练绝缘体吗?
庄歌被深深打击到了,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可是沮丧的情绪,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庄歌很快又调整了心态。
他想起自己在第一天宫府查阅的众多资料和排行榜,发现连方贤将军这样的大佬都榜上无名,想必人间历练确实很难。
想着渡桥空空如也,庄歌突然看开了。
庄歌抬起头,刚准备起身,突然发现面前蹲着一个人,正在看着他。
“敏都?”他赶紧起来,整理了一下稍显杂乱的衣摆:“你怎么在这?”
“我都找你很久了,他们说你一直在人间历练。”敏都仰着头,展开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这失败了多少次了?”
庄歌也想要面子,他瞥了敏都一眼,“谁说我失败了的?”
敏都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人间历练成功的话,可不是你这种脸先着地的降落法。”
庄歌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一点,只能辩解道:“不怪我,这历练专业度太高了,没个十年八载根本都完成不了。”
敏都收起扇子,击了下掌心,“我知道了。”
庄歌看他。
“你是不是又报广寒宫的名号了?”
“……”庄歌真是万分无语。
这广寒宫在仙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怎么处处受到针对?
“报广寒宫怎么了?”庄歌死也要死个明白。
“也没怎么,就是难点。”敏都说。
哪是难点啊,经过这几次失败的历练,庄歌都要成为反科学卫士了,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人沿着天宫大道走去,整个大道都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为了盛会忙忙碌碌的仙者。
敏都闲不下来,一会儿跟这人说两句话,一会儿帮那人捡个东西,像极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交际花。
好不容易,敏都回来了,庄歌赶紧抓住机会问道:“那钓羽毛那仙者问我哪里的,我怎么说啊?”
“瞎编一个呗。”敏都说得理所当然。
“……”庄歌真是被这份纯粹折服,“为什么啊,方贤将军打过那老头?”
敏都苦笑,“什么啊?我哥打人老头干啥。”
“那为什么广寒宫的人间历练会难啊?”庄歌问,“方贤将军也在历练吗?我在第一天宫府都没查到关于方贤将军的信息。”
敏都揉了揉额头,“我哥……不算是历练,毕竟历练没有从出生开始经历的。”
庄歌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出生开始?”
敏都摇着扇子,点点头。
“带着记忆吗?”庄歌问。
“应该是吧,我哥会的可多了,他是不可能舍弃他那些记忆的。”敏都说。
“哦。”庄歌迟疑着点点头。
“至于你说的那些排行榜,那是那帮人玩赖,不带我哥玩,要不我哥回回都是断层第一。”
庄歌顿时留下羡慕的泪水,“那方贤将军都是怎么做的啊?你给我讲讲呗?”
“我哥历练的事儿我还真不太知道,就听金哥说,他总搞基建,那功德蹭蹭的。”
庄歌垂下眼帘,满面死灰。
大佬就是大佬啊,我活都活不明白,人家还能搞基建。
庄歌叹了口气,准备另谋生路。
“你怎么了?”敏都看庄歌两眼发直地落在后面。
“没事,我还是去第一天宫府打零工去吧。”
“别啊,怎么这么丧气呢?”敏都凑到庄歌跟前,展开扇子,遮着嘴,“告诉你个小秘密。”
“讲。”
“下次在人间,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春岚市找清暑殿。”
不对啊,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吴执起身, 光着脚走到卧室门口, 忽得一探身,隐隐约约看到楚淮摸着黑, 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轻轻走过去, 看到楚淮拿了很多东西,正在往地上放。
吴执走过去一下子从后面抱住楚淮,楚淮没听到吴执的动静, 明显吓了一跳。
“查岗啊,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吴执把下巴放在楚淮的肩膀上说。
“上来。”楚淮头都没回。
“嗯?上哪?”
“上我身上, 你又没穿鞋吧。”楚淮说。
吴执笑了一下, 也没客气,抱着楚淮的脖子, 一下子就挂到了楚淮的身上。
楚淮背着吴执,把他放到了沙发上, 楚淮也坐下来, 勾勒着月光下吴执的眉眼, “怎么还没睡?”
“睡了啊,听到开门声,就醒了。”吴执的语气确实带着被窝里的慵懒。
“我已经很轻了。”楚淮亲了下吴执的鼻子。
“知道, 但我耳朵好使嘛。”吴执说。
俩人眼神交错,万千火花,说不清是谁先动的嘴, 又亲了起来。
唇舌扫荡一圈,楚淮开始进攻外围。
唇角,酒窝,下巴……
“想没想我?”楚淮吻着吴执的喉结,口齿不清地说道。
“当然……想了……”
吴执觉得有点难耐,抚着楚淮的脸颊,想要让他上来亲嘴。
楚淮转头亲了一下吴执的手心,之后挣脱开,一路向下。
胸肌、腹肌、肚脐,热气一路喷洒。
眼见下一步就要扒裤衩了,吴执赶紧伸手捂住了楚淮的嘴,“你要干什么?”
楚淮摁住吴执的双手,用嘴把吴执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片刻后,吴执目眩神迷地躺在沙发上,还沉浸在巨爽后的余味中。
楚淮像是巨蟒一样又游走回上面,他咬了咬吴执的耳朵,吐着气泡音说道:“你这也太快了,吴老师。”
吴执爽到了,也不想呈口舌之快,压着嗓子说了句:“非礼勿言。”
楚淮的笑意喷洒在吴执颈侧,让吴执敏感不已。
送了送胯,楚淮问:“我怎么办啊?”
“赶紧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一下。”
楚淮咬牙切齿,“你就好像是那个骗炮的。”
“我可没有啊,都是你自愿的。”
楚淮又被这渣男气笑了,也不多废话,握着吴执的手就探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楚淮从沙发上爬起来,捡地上俩人用过的卫生纸的时候,发现家里一片乱遭,根本都无处下脚。
楚淮叹了口气,又蹲了下来,“吴老师,我就走了三天。”
“嗯。”吴执胳膊酸,嘴也麻,闭着眼睛答道。
“三天你就把家造成这样?”
“嗯。”
楚淮看着吴执软嫩的嘴唇,慢慢凑过去,朝里面猛地吹了一大口气。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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