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波人则留在别墅前后,隐匿在树林绿化之中,明显是席聿特意留下的保镖。
程向风松了口气。
看来,席聿也不至于傻到只身去赴死。
他重新拉上窗帘,跌坐在床上。
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铃声大作。
沈正清的头像疯狂跳动着,热情得像他本人一样。
程向风看到沈正清的名字都忍不住心情大好,赶紧接通电话,一秒切换笑容满面:“清清?有什么事情吗?”
沈正清直接开门见山:“程老师!你来我们家里住吧!!”
“席董事去世了,席聿那里肯定非常危险,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们!”
程向风安抚道:“放心吧清清,席聿留下了不少人手,我这里暂时不会有问题。”
沈正清听程向风的回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和…席聿和好了吗?”
否则怎么听起来黏黏腻腻的。
“还没有……”
程向风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那就是快了吧!”沈正清激动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能解开心结就是好事儿呀!”
小Omega叽叽喳喳不停道:“那我和霍迟的婚礼就给你们一起发请柬啦!下个月一起来参加哦!”
第125章 发现当年的异常
程向风打开摄像镜头,对着沈正清比了个OK,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一定给你封厚厚的红包。”
“好呀!”沈正清惊喜笑道,“那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你们婚礼定在了哪里?”
“就在帝国星球。”沈正清急急忙忙地调出古堡的照片,高高举起相册给程向风看,“你看,这是霍迟妈妈、我们母亲留下的房子,特别的漂亮,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里举办婚礼最有纪念意义。”
这个建议还是沈正清提出来的。
他知道母亲的去世在霍迟心中是解不开的死结,他这样做,也算是让母亲以另一种形式参加了霍迟的婚礼,满足霍迟一个念想。
饶是程向风这样,从小跟在首富儿子身边开遍眼界的人也忍不住惊讶:“确实是很不错呢!席聿曾经跟我提过这处房子,听说历史悠远到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世纪,没想到是霍阿姨留给你们的,这次可以见见世面了~”
“那你没事的话也可以提前过来玩,我们正在布置婚礼现场呢。”沈正清托着下巴,露出颗不太明显的圆润小虎牙,“不要跟我客气。”
程向风:“这次来的人多不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多哦,只有霍迟的家人和我的朋友。”沈正清掰着手指粗略地算了一下,似乎连二十个人都没有,他向程向风解释道,“这里场地特殊,不大方便邀请太多人。”
程向风:“那我真是特别荣幸。”
“别这么说,你是我们夫妻的贵人。”
如果没有程向风的话,他和霍迟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开始筹备婚礼,程向风前段日子日夜不眠的照料,这个恩情足以让他牢记一辈子。
沈正清收拾好感激,对屏幕对面的男人叮嘱说:“程老师,你先去吃早餐吧,等席聿那边安定下来,我和老公过去接你过来玩。”
“好,我等你来。”程向风重重点下头。
“如果有特殊情况你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沈正清拧紧眉心,表情在瞬间变得非常严厉而凝重,用最严肃的态度一字一顿说出最柔软的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程向风怔忡片刻。
似乎被这句陌生的表达冲击到灵魂都在震荡。
良久,他笑意盎然地回答应下:“好!”
沈正清在霍迟的早餐催促声中,恋恋不舍地向他挥手道别。
直到眼前的虚拟影像在啪——一声彻底消失在眼前后,程向风的心神还在久久地沉浸在沈正清那句最好的朋友之中。
他从小作为席聿的跟班,身上打着席家少爷的标签,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更不要提和他成为朋友。
即便是有一两个点头之交,也会被席聿明里暗里处理掉。
大少爷的偏执和占有欲旺盛到变态的地步,令人闻风丧胆。
程向风怕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在席聿身边时只能远离所有人,乖乖成为他席家少爷的专属挂件、被人嘲笑的狗腿子,甚至后来是众所周知的床…伴。
沈正清的友谊是一份极其珍贵的礼物,程向风扎好蝴蝶结仔细藏在心里。
冷风掀起残叶,翩跹着卷入苍茫贫瘠的土壤之中,冬季的景观难免凄清肃杀,但院外的青松还依旧郁郁葱葱,看起来生机无限。
程向风喜欢这样带给人希望的景色。
似乎天意都在暗示着所有人都在朝着积极正向的未来发展,只要踏过这个凛冬,就能迎来暖融融的阳光。
他坐在窗口眺望了许久。
大约是心情不错,整个上午都被虚度过半也没觉得肚子饿,身体里仿佛灌了满腔的力量。
他待得实在无聊,趁着席聿不在,干脆把整套房子都参观了一遍。
男人说是婚房,但是没有那些大红的喜字和喜被烘托氛围,根本看不出和普通房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程向风并不怀疑席聿的话。
因为…他在一楼发现了一个单独的烘焙工作室,甚至还有全套的工具,连工具品牌都是他曾经想买但是又舍不得让钱包大出血的。
席聿竟然和他心有灵犀了?
这狗东西不会在视…奸自己吧?
程向风离开工作室,转而噔噔噔一路小跑去二楼的书房。
席聿的房间不出意料设置了密码,程向风迟疑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被电子锁提示密码错误。
程向风当即不爽。
但是碍于必须要进他的书房,男人只能耐下性子,又输入了另一串日期…在他犹犹豫豫按下确定键的时候,没想到门锁竟然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竟然毫无阻碍地识别通过!
程向风怔忡一瞬间。
下一秒咬牙切齿。
这个狗东西果然没憋好屁,密码竟然是…他们第一次滚在一起上.床的日子。
程向风气了一会儿,果断踹开房门,里面但凡有一张偷拍,席聿这个狗儿子就完了!
程向风紧皱着眉心,气势汹汹地抱着手臂环视四周,打量了整整三遍。
这个房间里…说是书房,但是没有任何的工作文件,只有他们小时候在一起拍过的照片,日期是从席聿出生开始,每一个镜头里有他存在的影像,即便是模糊的背影也都被男人打印出来裱上框珍藏。
程向风的心脏倏地狂跳起来。
他匆匆扫过这些密密麻麻的无数照片,日期停滞在他们闹掰的那一年,最后那张图…是徐牧言抱着他进酒店的偷拍。
程向风呼吸骤停。
太阳穴疯狂跳动,整个大脑里一阵刺痛袭来,他拧着眉心仔细打量着这张图片,这张他完全陌生的图片。
上面的日期是在自己生日的第二天。
程向风记得清清楚楚,彼时大家还没有闹到如此不堪的局面,徐牧言和席聿虽然性格截然相反,但是有家族交情在,也算是在挚友行列之中。
那一年他们三个人曾在一起在世界尽头的小镇上聚会狂欢,替自己庆祝二十六岁生日。
但是…自己根本不记得有被徐牧言抱进过酒店里啊?是那晚喝多了吗?
总觉得不对劲。
何况,席聿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只是拍下了照片,当场没有任何发作?
按照他的脾气,就该像酒吧那次一样上去狂揍徐牧言一拳才对。
这件事透着古怪。
得问问徐牧言才行。
第126章 敢私联我老婆?
徐牧言和席聿家中交情颇深,即便两个人因为程向风闹得场面难堪,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压下私人仇恨,摆出一副悲痛的模样,过来走个过场。
徐牧言深鞠躬替家父上了三炷香。
随后安静地退至一旁,缩小存在感,心不在焉地默默等候着散场。
只是,没想到…
这个时间里程向风竟然会主动联系他。
徐牧言平和而沉稳的灵魂似乎瞬间腾起一簇火苗,平光镜下的眸子透出炽热火光。
徐牧言二话不说,立即起身离开座位,径直朝着席家的后花园过去。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大厅忙碌,整个庄园里空旷而寂寥,连只鸟雀都不见飞过,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个偏僻的角落,打开通讯器,调出程向风的对话框:“我在呢,向风。”
程向风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回复,消息一秒钟弹出来:“牧言哥,你在席家?”
“嗯,过来上了炷香。”徐牧言如实回答,但还是没想明白程向风的来意,整得他都有些担心,是不是受席聿欺负了,“向风,是有什么事吗?”
程向风的对话框又显示输入中,只不过这次断断续续停了好几次,看起来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徐牧言安安静静地等。
直到对面终于下定了决心敲下发送键:“…席叔叔去世应该不是意外吧?”
徐牧言本以为程向风想喊自己趁乱,将他从席聿手里捞出来,所以才这样迟疑犹豫。
没想到…他还是在关心席聿的家事。
而且,丝毫没有提起过想要离开席聿。
徐牧言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内情毫无保留地告知对方:“大概是的,本来病情已经稳住了,不知怎的会突然恶化,医院那边给的结论也是模棱两可。”
“那…我还需要过去吗?”程向风问。
徐牧言:“你想来吗?”
程向风沉默。
席聿的父亲是非常古板的老式家长。
自己作为席聿的陪读,少爷犯了任何错误,鞭子和手板都是打在他身上。
生意场上失意时拿他泄怒,寒冬腊月跪雪地也是常有的事。
甚至当年,席先生撞破他和席聿的私情后,连衣服都没给自己留一件,将他赤身裸体地赶出门外,最后还是管家趁乱送来了一件席聿的睡袍,勉强遮羞。
这场葬礼,他肯定不想去的。
他只是念着小时候席先生施舍的那口活命的粥,如果不是那一碗饭,自己可能早就饿死在上了锁的破旧房间里。
徐牧言:“既然席聿没叫你过来,那么我也赞同他的决定。”
程向风:“所以牧言哥,你到底是席聿的朋友,还是席先生的盟友?”
对方果然沉寂下来,足以证明这番话戳到了对方的心口窝,程向风隐隐约约地猜测到…自己赌对了。
但是这种摸到答案的感觉并不畅快。
被人背叛的酸涩感如包裹着身体不断上涨的气泡,即将完全攫取他的呼吸。
“原来你主动联系我,只是想观察我的态度啊…向风。”徐牧言的文字里溢出显而易见的苦涩,很快,男人收拾好情绪,主动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的,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
程向风索性开门见山:“我看到了席聿房里一张照片,你应该知道的吧?”
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落下。
徐牧言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然:“我知道。”
“我从来没有和你睡过。”程向风,“这张照片是不是席叔叔伙同你特意伪造的!”
没有人能比席聿的父亲更希望他们两个分开,相反,席家那群吸血鬼倒是恨不得席聿陪着自己这个园丁花匠儿子堕落。
他思来想去,这件事最大的主谋只可能是席聿的父亲,帮众必然是在场唯一清醒的徐牧言。
“……”男人承认,“是,是我。”
程向风怔忡一瞬,大脑突然放射性地剧痛无比,他心里揣着一丝的侥幸期盼他不会做出这种背叛友情的事情,可对方却毫不犹豫地认下:“牧言哥…你为什么……”
“向风,我当时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我喜欢你。”
程向风正在触碰输入面板的手倏地顿住。
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徐牧言喜欢…他?
“席聿不是良配,他自私、善妒、小心眼,甚至没有任何爱人的能力,我每次见你都是浑身的伤痕。”
程向风急着解释:“那些伤痕是席叔叔…”
“所以我说他护不住你,何况席家没有善茬,所有人都对接班人的交椅虎视眈眈,你跟着他只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徐牧言补充道,“所以,我才接下席叔叔的橄榄枝。”
只不过,他想错了。
本以为…两个人分开以后,自己能够趁虚而入,谁知道席先生做事还是太绝,直接将程向风的存在抹除得一干二净,饶是他和席聿两个人找了这么些年都没有音讯。
也幸亏是程向风主动回国来,这才有了今日的重逢。
“向风,那晚我们确实没做什么,只是拍了照片。”徐牧言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事到如今,我承认自己一切罪责,任你处置。”
程向风:“我不信。”
徐牧言拧眉。
程向风:“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就仅仅拍了照片这样简单。”
程向风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是他了解席聿。
倘若仅有一张照片作为证据,席聿不会轻易相信的,当时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布局,让席聿精神崩溃,以至于没有心力再去调查真相。
徐牧言很诧异,他没想到程向风的直觉会是这般敏锐。
同时…徐牧言只觉得心里异常低落而悲凉,因为他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席聿的脾气秉性依旧深刻镌刻在程向风心里。
他怔了良久。
丝毫没留意到身后冷不丁笼罩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直到男人沉着声音,不悦地开口:“你在我的地盘上、当着我的面、和我老婆私联?”
席聿一双眼睛卷着漫天火光。
恨不得烧化了徐牧言。
席聿就像鬼一样。
分明腿断了一条,甚至拄着拐才能勉强站起来,可就算如此,他也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身后。
眼睛装了自瞄一样,但凡和程向风相关的,都逃不过席聿的目光。
徐牧言不愿意将程向风交给席聿的原因之二,就是…他总觉得席聿是那种占有欲犯了会圈禁程向风的变态,像一颗不定时不稳定但威力十足的炸弹,带着与生俱来的巨大安全隐患。
徐牧言不向他解释。
这个时间、这个场面,两个人不能闹得太难堪,让人看了笑话。
于是,男人迅速关掉了页面,将小小的光屏收回到通讯器中。
可是偏偏他越是沉默,落在席聿眼底就越像挑衅。
席聿借着墙壁支撑身体,抱起手臂来冷嗤一声,睥睨着准备从他身边借过离开的男人:“别异想天开了,他如果真对你有意思,这几年里有千万次机会跟你离开,然而事实上,程向风今天还是从我的床上醒来。”
席聿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向徐牧言炫耀,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半夜里鬼鬼祟祟地潜入程向风的房间,又是如何小心翼翼爬上Beta的床。
甚至害怕发出动静吵醒程向风,只敢侧着身子睡最外侧的一小块位置。
但是这些小小的瑕疵,并不足以影响他和程向风同床共枕这个事实。
高高在上的席家少爷没学过给谁留情面。
话说得赤裸又刺耳。
徐牧言的脚步倏地一顿,衬衣袖子下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但是面上仍然沉着冷静,平光镜片后的眼神如深潭般平静:“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但不会对你强取豪夺的手段认输,席聿,但凡向风没有自愿开口承认过喜欢你,那我依旧有追求他的权利。”
徐牧言的战书和他本人一样温和,甚至说出口的话都像在公司开集体会议一样,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但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席聿十分不爽,好像将他取而代之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席聿勾起唇角,伸出手来缓缓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们把孩子生了,你就死心了。”
徐牧言的目光火石电光之间剜过席聿那张得意的面孔上,男人呼吸几乎停滞,拧起眉心:“你疯了吗席聿!他是beta生什么孩子!还是你想改造程向风的腺体?”
“beta只是极难受孕,但概率不是0。”席聿挑眉,“以我们的频率,这都是稍微努努力就能办下的事儿。”
“席、聿!”
徐牧言气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我爷爷那边你不用费心思了。”席聿笑眯眯,“辛苦你这段时间白辛苦了,牧言哥。”
话音落下,他招了招手。
立即有助理推着轮椅上前来,小心地扶着席聿坐下,两个人直奔前厅。
徐牧言挪了挪脚步,盯着席聿越来越小的背影,冷不丁地开口:“席聿,你真的以为席叔叔离世以后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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