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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lo裙代课被清冷系草盯上了(孤荷)


“好。”
聊完天后,蔺遇白把手机塞在枕下,阖上眼,陷入了沉眠。
这日下午。
孟轲早早来到崇学楼三楼阶梯课室占座,但发现已经有人比自己先来了。
“哇,裴大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来得这样早,真是稀事。”
孟轲一屁|股坐在少年身侧,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裴知凛慵懒地坐在窗边的椅子处,正在不疾不徐地敲代码。
晌午的曦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斜斜切进来,将他笼在一层薄薄的清辉里,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他而安静沉凝了几分。
他今天穿着一件水洗灰的宽松落肩卫衣,袖子略长,盖住了大半的手背,只露出几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梭。
外套是一件炭黑色的薄款工装夹克,此刻随意地搭在隔壁一张椅子上,夹克裁剪利落,线条硬朗,面料是略有挺括感的混纺材质,肩线清晰,金属拉链泛散这凌凌冷光,即使没有穿在身上,也仿佛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硬气场。
孟轲坐在了搭有夹克的位置上,裴知凛敲代码的动作一顿,淡声道:“这不是你的位置。”
裴知凛微微偏过头,额前几缕黑发散淡垂落,遮住了些许眉眼、阳光勾勒出他眼尾的泪痣和挺直的鼻梁,侧脸的轮廓显得有些冷峻,渗透出一层干净、利落带着距离感的冷调。
孟轲一听,也没有挪动身体,抱臂笑道:“林拾禧这不还没来吗,等她来了,我再挪位也不迟嘛!”
孟轲说着,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裴知凛放在苹果电脑旁边的手机,那素来干净简约的手机背面,居然内嵌着一张心形的黄符。
孟轲饶有兴味的盯了好一会儿,如此卡哇伊的装饰一点儿也不像是裴知凛的风格。
“凛哥,这是什么玩意儿,能给我瞧瞧吗?”
“不行。”裴知凛将手机揣回衣袋里。
孟轲很是好奇:“以前我可没见过,好像是杉城人专门佩挂的平安符,是谁给你的?”
“……”
“难道是林拾禧给的?我看到她手机背面好像也有一个,真偏心啊,怎么她给你,却不给我。不行,我现在就问她要一张——”
“你敢?”
裴知凛不温不凉地乜斜了孟轲一眼,敲代码的修长手指此刻慢条斯理地敲击在桌面上,发出颇有节律的声响。
孟轲摹觉周遭的空气冷沉了下来,气氛静谧得针落可闻。
他讪讪地放下了手机,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敢找林拾禧要平安符,裴知凛估摸着会把他撕成手撕鸡。
孟轲做了个缴械投降的手势,“好好好,只准你有,不准我有。”
这时候打了个上课铃,侯教授开始点名签到。
裴知凛状似无意地往最后一排掠望过去,环视一遭,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倩影,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也没有看到信息。
孟轲也觉得奇怪:“林拾禧没来吗?她一向很准时的,我上两次都看到她提前来的,而且来得很早。”
侯教授点到“林拾禧”时,最后一排一个女生站起来说:“教授,林拾禧她生病请假了。”
孟轲道:“原来是生病了,应该是感冒吧,这几天换季,很多人都感冒了。”
裴知凛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拿出手机翻出了某个界面,敲击了一些字,发了过去。
这两堂课,孟轲发现裴知凛上得有几分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往手机屏幕望去。
裴知凛素来是一个运筹帷幄、事事皆在掌控之中的人,他不喜欢超出预料之外的人和事。
但林拾禧生病这件事,显然在他的预料之外。
林拾禧两节课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他极不喜欢这种失控。
窗户外的光打在裴知凛的鼻梁上,一半明一半暗,显得有几丝冷漠的阴郁。
下课后,孟轲刚想问林拾禧有没有回复信息,却见裴知凛往最后一排走去,走到了那个说林拾禧请假的女生面前。
“林拾禧具体是生了什么病?”
看到少年走到面前,裹挟着巨大的气压,女生面色噌的一下就红了,她想起林拾禧视线耳提面命的交代,支吾道:“……她就是感冒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现在在宿舍吗?”
女生慢慢摇头:“……我不清楚。”
裴知凛皱了一下眉,气场愈发凌冽,周遭的空气凝冻成霜。
其实,少年的言辞和行止都很绅士了,但他天生就是属于气场强大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挺胸收腹双腿发软。
女生努力解释道:“是这样的,林拾禧跟我们不是住在同一个宿舍里,我们是西区的六人间,她是住在东区的三人间,住公寓里。”
裴知凛了然。
“请你让她睡醒后给我回个信息。”
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找回主导权。
女生说了声“好”,但到底是存有一丝好奇:“我想问一下,你和林拾禧是什么关系呀?男女朋友关系吗?”
孟轲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他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问裴知凛。
出乎他预料地是,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裴知凛是显得很平静,淡声说:“还不是。”
还不是。
三个字如三块磐石,一下子轰砸在沉寂的空气之中,掀起万丈狂澜。
裴知凛说的“还不是”,那就是说明迟早是。
蔺遇白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是下午五点多了,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但他感觉自己好转了不好,身体至少没有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了。
量了一下体温,36.4摄氏度。
嗯,终于退烧了!
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蔺遇白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刚一连上网,发现手机炸了。
林拾禧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
“白白学长,你现在好点了吗?”
“裴系草一直在问我的病情,哦不对,是问你的病情。”
“你如果好点了,回复一下我吗?”
“你不回复我,我都不敢回复他惹QAQ”
“他真的……我哭死!”
“我现在很怕他直接上公寓,到时候发现公寓没人,那可就穿帮了TAT”
这些信息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
看得蔺遇白心惊胆战,后颈沁出了一身冷汗,汗渍庶几是浸湿了衣衫。
他赶忙敲字回复:“我刚醒,现在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__^”
林拾禧几乎是秒回:“能恢复过来那可就太好了!”
五分钟后。
“白白学长,裴系草现在就在公寓楼下等我,你可以去见一下他吗?拜托啦!”
蔺遇白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听得有些懵。
——啊?
——公寓楼下?
林拾禧道:“我给你打三百块钱,地点是在西区的公寓大楼A栋,记得要多穿一点衣服,别着凉了!”
某宝转账的声音一下子把蔺遇白震醒了去。
他马上把三百块钱原封不动地退回去,“这一回不用了啦,我现在换衣服下楼。”
蔺遇白自然不可能穿lo裙,lo裙面料太少了,他在衣柜里挑了一套偏中性风的穿搭——卡其色长裤,白色连帽卫衣。
蔺遇白先去隔壁教学楼的更衣室换上行装,再去了指定的公寓大楼。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到了裴知凛。
少年伫立在公寓门前,鹤骨松姿,一看就非常醒目。
蔺遇白正思考着怎么出场会比较自然和谐一点。
冷风吹来,蔺遇白打了个喷嚏。
也是这声喷嚏,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裴知凛朝着蔺遇白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蔺遇白竟是感到有些紧张。
这时,一辆电动车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车主是个学生,大概是个新手,车头被他撑得歪七扭八,把手快撞上蔺遇白时,他的双肩被一双大臂握住,轻巧地往旁边一带,他贴近了一个充满了雪松冷香的怀里。
傍夕的路灯从背后洒照下来,裴知凛的影子将他裹挟,看起来像是在拥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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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一下bug,不影响阅读QVQ

【穿lo裙代课的第十五天】
傍夕公寓大楼门口前的地面上,只剩下了少年高大峻拔的黑色影子,蔺遇白的影子只剩下一小截,从裴知凛的肩头上微微探出。
少年的吐息均匀喷薄在蔺遇白的额侧和鬓角间,吐息与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冷香不太一样,裹挟着少年人独有的灼热和劲悍。
恰值下课早高峰,公寓楼前人来人往,人潮如织,他们仿佛是海面上的相互依偎的小舟,显得格外醒目惹眼。
再加上裴知凛长相出众、身份不俗,是C大论坛上经常被热论的对象,这时候有不少好事者纷纷往他这边看,发出一些喁喁私语声,间或夹杂着一些笑声。
蔺遇白变得有些腼腆,稍微挣扎了一下,裴知凛便放开了他。
两人一时无话。
门卫室昏恻恻的灯光从门口泄露出一缕,撒到了裴知凛半边的侧颜上,刀削斧凿般的鼻梁将光线阻挡,另一侧的脸沉浸在了暗色之中,显得他的神态是不可琢磨的神秘。
但蔺遇白能感受到裴知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自己的面颊上,竟是感到些微发烫。
蔺遇白觉得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你找我有事吗……”
话还没说完,他的额庭上忽然一热。
少年行前一步,扬臂抻手,大掌覆在他的额心处,他的动作很轻,蔺遇白竟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柔。
但他又觉得彼此之间的是不是太近了,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道:“我已经吃过退烧药了,现在好很多啦,不用担心的。”
“还是有些低烧。”
裴知凛拢回手,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强硬,“现在跟我去看医生。”
蔺遇白本来要说“不用了”,但在少年长久地注视之下败下阵来,裴知凛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他腿软,加上自己又是个性子软的人,还在病中,身心在极度脆弱的时候,就容易变得很倾向于依赖能量很强盛的人。
蔺遇白临到口中的拒词,一时改成了其他:“我不喜欢去大医院,一点小病就大动干戈去医院,要挂号,要排长队,开得药也贵,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钱。我也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嗓音带着沙哑的鼻音,像是在某种毛绒绒的、无害的小动物在冲着主人撒娇。
裴知凛说:“我不是带你去那种要排长队的大医院,那个地方也没有消毒水。”
蔺遇白纳罕:“那是去哪儿?”
裴知凛没有马上告诉他答案:“去了就知道了。”
一只手掌伸到了蔺遇白的脑袋上方,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少年修长冷白的手指捋顺了他的额前略微缭乱的发丝,“在这等我,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蔺遇白刚睡醒,人还是有些懵的,脑袋也沉沉的,他无意识地把主导权给了裴知凛,乖驯地说了声:“好。”
很快地,迈巴赫从车库驶出,停到了蔺遇白面前。裴知凛下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手掌护在蔺遇白的头顶上方。
蔺遇白顺势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裴知凛坐回驾驶座上,微微倾斜过身体,作势为蔺遇白系安全带。
蔺遇白:“我可以自己系的……”
但他到底慢了一步,一只劲韧结实的大臂越过他的面前,徐徐掖过安全带,绕过蔺遇白的身体,安然地系在他的左腰一侧。
这一刻,两人靠得很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蔺遇白忍不住敛声屏气,小腹也随之收紧。
他不是第一次坐裴知凛的车,但就跟第一次坐一样拘谨。
他紧张得阖上了双眼,不敢去看对方。
从裴知凛的角度看过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女生的容颜。
他把身上的夹克轻轻裹在了她身上时,深色布料衬得她露在外面的颈子和脸颊白得惊人,像一张被水洇透又晾干的薄纸,脆弱得似乎下一秒要被秋色里的冷风戳破。
外套下摆空荡荡地垂着,卡其色绒裤下方露出苍白纤细的脚踝,正伶仃地缩在一隅。
裴知凛克制地收回目光,拉上手刹开始开车。
蔺遇白原本是为了避免与裴知凛视线接触才阖上眼睛,但阖上眼睛之后,一阵困意幽幽袭来,他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裴知凛车开得很平稳,加上没有放车载音乐的习惯,车内的环境十分安谧,蔺遇白睡得很熟。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车子停了下来,自己被人打横抱起,缓缓走近一个药香弥漫的温暖环境里。
隐隐约约间,他感受到有人在诊自己的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浮中带细,数而无力,寸关尺三部皆弱,这是受了凉又过度劳累的征兆。”
“我已经跟药房那边开了方子,这药要吃,更要养。这几日务必‘避风寒,慎起居,薄滋味,戒劳倦’,饮食以清淡温软为主,还有,让他多睡,睡是最好的补药,这几日别急着四处活动,就安安静静地待着。”
“第一副药已经熬好,阿凛,你先喂他喝下吧。”
蔺遇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古朴的中医馆里,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深色毛毯,为他望闻问切的中医须发皆白,眼神慈和但锐利,就像是从仙侠剧里走出来的仙气飘飘的仙人。
蔺遇白讷讷地偏过头,望见裴知凛掬着一碗深色的汤药,走到了自己身边。
“林拾禧,喝药,喝下对身体好。”
蔺遇白没有喝,只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爷开的中医馆。”
蔺遇白微微睁着双眼:“你爷?”
“嗯,以前他是在省级中医院工作,医术极好,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找他看。”
原来,裴知凛是带他来自家爷爷经营的医馆看病了。
蔺遇白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他鼻腔一涩,对裴知凛嗫嚅了一声:“谢谢你啊,带我来这里。”
这里果真不用排队,也没有消毒水的气味。
但有家的味道。
裴知凛淡声吩咐:“喝药。”
蔺遇白规规矩矩地接过了药碗,浅啜了一小口,下意识皱了皱的眉心:“嘶……好苦。”
裴知凛转身看向自己的爷爷,用家乡话说了一句什么。
蔺遇白听不懂帝都话,但感觉说话着家乡话的裴知凛与平素在学校冷峻清隽的他不太一样,现在的他感觉更平易近人了一些,脸上锐利的棱角都软化了不少,周身的气息也没有那么清冷。
这晌,老中医说好,从古朴的木箱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罐子,递给裴知凛。
裴知凛从罐子拿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小圆丸,走到蔺遇白面前:“张嘴。”
蔺遇白听话得张了嘴。
很快,他就被塞了一个甜丝丝的东西,尝起来应该是蜜饯。
裴知凛道:“衔住,兑着汤药喝。”
蔺遇白用牙齿抵着蜜饯,慢吞吞地把汤药一点一点地喝完。
他很少喝过这么苦涩的中药,中途数度要停下来喘上几口,让蜜饯的甜味把口腔里的苦涩掩盖过去。
蔺遇白对中药了解甚少,以为一碗药喝下去,要睡上一觉才能好转,但没想到一喝完,随着温热的药液流淌在五脏六腑时,他感觉一股子凉气不断从骨缝里飕飕地涌出来,身体被一种敦厚而温实的力量填充得很饱满。
那种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通透清爽的轻松感觉。
蔺遇白摹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之前比上车前要好太多了。
他望向了裴知凛,思绪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照顾别人,他很少享受被别人照顾的感觉。
蔺遇白是家中的独子,父亲是个债台高筑的赌鬼,还会家暴,经常殴打母亲。蔺遇白通常承担着保护母亲和收拾家中残局的角色,他远比同龄人要早熟,也比同龄人要过早的承认成年人的责任,经常受伤的母亲能够给他的爱很少,恰恰相反,蔺遇白从小要学会照顾她,学着给她很多的关心和爱。
邻里街坊都在夸蔺遇白懂事,蔺遇白努力学习,努力挣钱,努力变得强大,从小到大,他都是努力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大前年,在蔺遇白的努力之下,母亲终于跟赌鬼父亲离了婚。
蔺遇白感觉身上的重担卸下了不少,但他也一直担心着母亲的双腿,为了能够治好母亲的病他一直在努力打工。
他很少顾及自己的身体。
他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休息的,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的。
但其实不是。
当裴知凛出现在他面前时,主动把手探到他的额庭前,把一碗苦黑的汤药端到他面前,还给了他一颗蜜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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