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还呆呆的:“呃……你遇上了吗?”
不过他好似又没有呆透,紧接着他好似又想明白了似的:“噢,你一定是没遇到,你离开就是继续寻求与那人遇上的机会是吗?”
谁知他这难得一次的灵光当即就被否决了。
依旧一脸笑容,意柳摇摇头:“不,托你们的福,我已经遇到她了哟~”
朱方又是一愣,傻乎乎问:“谁啊?”
然而意柳这次却不回答他了,只是笑着看着他,直看得朱方心里打鼓。
倒是卫殊听完他的这番叙述,忽然福至心灵问了句:“能问你占卜……卜卦花了多少钱吗?”
似笑非笑,意柳看向她,不出意外道:“嗯,不多不少,刚好是我的全部身家。”
卫殊沉默了。
空灵贸易有限公司的人也沉默了。
所有人先是看看意柳:别人花全部身家占生卜也就罢了,你花了全部身家仅仅是因为无聊,你这全部身家很少是吗?
紧接着,他们又齐齐看向罗伯特——
罗伯特当场就跳起来了:“我发誓不是我!”
不过这个要钱行径真的很像自己啊!难不成真是自己不成——虽然嘴上说得斩钉截铁,然而罗伯特心里也打起鼓来。
然而意柳只是笑着,只是随后深深看了一眼阿棠,用手虚虚对她示意了一个“折柳”的动作提示两人之间的约定,然后才挥挥手,目送他们的车马从佘府前离开,期间朱方回头好几次,每一次都看到一个红色身影在那里,一直很久很久,一直到他们驶离这条街,那道红色身影终究消失不见。
也是到这时候,朱方这才吞吞吐吐地问旁边的卫殊:“那个……你说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卫殊:……
“放心,他绝对没有看上你,我用我爷爷的清誉发誓。”她语重心长道。
朱方却还犹犹豫豫的:“那我问他那人是谁的时候他为啥一直看着我?”
看你傻呗——再不搭理他,卫殊只是隔着车子看向最前头一辆车上的阿棠……的背影,心想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这样两个人竟然看对了眼,真真是……别说意柳之前不信,就连她在一开始看到俩人的时候,也万万猜不到这走向啊!
看了一出爱情剧场的感觉——卫殊想。
然而随着她的视线落在第二辆车上的蛇娘子和蛇相公身上——
不,应该是两场——她又想。
姑且不论那留在夏城等门匾的意柳,且说一路护送蛇相公去京城赶考的伐木枝一行人,其实他们这次做的真是坐着拿钱的美差。
一路上各种活计都由蛇娘子的家丁干了,夏城距离京城又近,一路上殊无强盗流民,就连精怪都没有——不,可能也是有的,然而多半是蛇娘子这样混在人群里老实过日子的精怪,赶在路上打劫作妖的精怪是万万没有滴。
如此这般,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京城,赶在他们进城之前,家丁们早就提前快马进来打点好了他们此间落脚的地方,蛇娘子直接包了一家客栈,一进去就上饭菜,被褥早已铺好自家带来的,简单的歇下脚,第二天一早,穿着朝廷发下来的衣衫,蛇相公就由一众家丁外加空灵贸易有限公司的保镖们包围着、浩浩汤汤送到了宫门口。
他们也只能送他到这里了,由宫里的护卫接了他,蛇相公独自一人进入了巍峨的宫殿。
金銮殿上,蛇相公见到了吴书生和楚书生,他们一行人是按照春闱榜单的顺序排下来的,蛇相公身后就是吴书生,而吴书生身后则是楚书生。
吴书生果然很白,而楚书生果然很高很壮也很黑,楚书生往那里一站,蛇相公也只能看到他和他前头的吴书生了,至于楚书生之后的那些人——不好意思,全被楚书生挡了个精光。
好在乡亲们交代自己特别注意的人物他都看到了,仔仔细细将两名书生打量了个仔细,蛇相公笑眯眯的,眼观鼻,鼻观口,摆了一个肃穆模样,静待圣驾亲临,最后一轮殿试开比了。
好在圣上仁慈,并没让他们这群弱质书生在殿上等待太久,不多久就有内监甩鞭高喝,宣布圣驾将临,众人三呼万岁后行跪拜之礼,等他们再起身时,高高的皇座上也多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书生们基本都是第一次见皇帝,然而此时此刻此气氛,却是没人敢看皇帝的,众人只是垂着眼,等待前头的大臣长篇大论唱了好半天,最后宣布考试开始,众人这才被领到各自的小方桌后,开始考试了。
而这最终考题却不是皇帝出的了——皇帝非常有自知之明,能在之前临时换题出了那样一道朝臣叫好的题目已是他个人能力的天花板,实在是术业有专攻,他也就能出好那一道题了,再让他出一道,却是会露馅了,索性他就将这最后殿试的出题任务又交给了刚刚病情好转的左相右相,两名相爷各出一题,负责本次考试的主考官再出一题,如今众进士埋头苦答的就是这三位呕心沥血出的考题。
而皇帝难得出现在殿试的考场上,在皇座上坐的心痒难耐,他便从皇座上走了下来,直接走到了下面正奋笔疾书的考生之间。
如果说榜单发布前,考生间他好奇想见的独独蛇相公一人的话;那么榜单发布后,他想见的人又多了两个——
一个是那裹着名妓衣衫跑来,惊艳一众人等的白、不、吴书生;
另一个就是那无论如何都无法被任何地主老财捉去的楚书生了。
好吧,人人都爱八卦,皇帝也不例外,殿试上既往以来其他皇帝看的是考生的人才、看的是他们的文才,那么当今圣上看的就是他们的八卦了。
没办法,他们答的内容太深奥,你让他看也看不懂啊!
倒是原本他最想看的蛇相公,唔……因为毫无八卦发生,他答的内容他又看不懂,皇帝没看几眼,又溜溜达达回去了。
然而皇帝看不懂的东西在场是个文臣都看得懂,尤其是众考官。
现场答题,现场批改,不多时,考生们这最后一答的批改结果就全部呈上御前了。名次基本没变,蛇相公还是第一,而楚书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好发挥好的缘故,这次从第三变成了第二,倒是吴书生不知是不是苦于流言,这次心态不稳,拿了第三。
这样好!自己选的第一就是最终状元!这说明啥?说明自己出的题没问题,自己判的题还是没问题,自己没临时掉链子!
看到最终排名之时皇上大喜,而大喜的同时又大悲——之前他不是临时抓自己的皇子过去判卷子了吗?皇子答得不好,他还没放过他们,兀自让他们又过来在后殿依旧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殿试题目,如今三名皇子的试卷也被批出来了,结果同样摆在新科状元、榜眼、探花的试卷旁,真是被对比的惨不忍睹。
哎,同样是儿子,怎么差这么多呢?看看人家的儿子多优秀?再看看自己的……
摇头晃脑的,偏偏脸上还得笑着,皇上撑了个笑脸出来,准备宣自己的新科状元,榜眼,探花上来了。
这种时候,第一个宣的显然就是第一名,于是,在旁边大臣唱完蛇相公的名字后,皇帝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因为给他的茶摊大业出谋划策让他选中的状元郎——
然后,看着那张除了没胡子,和他爹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皇帝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皇帝:爹你……
第225章 帝王金銮殿上识龙子
怪道蛇相公参加了这么多场考试都没人怀疑半分呢~实在是先皇帝和现皇帝实在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现皇帝像他妈,而蛇相公却是实实在在像了先帝爷。
嗯,先帝还真是他爷爷来着——看到蛇相公脸的那一刻, 皇帝立刻想起来月黑风高夜里发生的那场风花雪月,以及蛇相公虽然和他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双耳上却是各有一粒小痣, 刚好和当年那位娘子的一模一样。
咳咳, 那天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以至于他根本没记住那位娘子的长相,就记住对方双耳各有颗痣, 圆圆润润, 完全对称了。
事后他还偷偷查过, 书上说在这种地方长痣之女子是天生凤命, 这叫“双耳佩凤铛”, 将来怕是要生皇帝的。这是皇帝登基来第一次去皇家典籍馆寻书看, 难为他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自己在典籍馆翻找了一天,且怕人发现自己查看了什么书,每寻一本还要原封不动放回去, 那天之后, 他可是结结实实在龙塌上瘫睡了三天,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曾经私下借着开面馆的名义去那边寻过, 然而那名女子并没有寻过来, 在他看,世间女子注重清誉,既被自己占了便宜,总要寻自己吧?
然而没有。
事后他在那边逗留了许久, 特特等了好些时日,那名女子始终没有来,而这一桩事最终只能随着那片花林满枝的花儿落下,最终没留下任何踪影。
或许那天的女子本是一名林间的花精吧?在人间贪玩,不小心遇上了自己,看上了自己,与自己一晌贪欢,然而随着太阳升起,朝露散去,那女子遂回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是了,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要不然,若是人间的女子,怎么能不寻人呢?
皇帝最后是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的,时隔多年,他对于那天发生的事的记忆已经淡之又淡,缺乏见证人——那件事刚好是他偷偷跑离侍卫监护的时候发生的,他几乎以为那件事说不得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了,然而今朝既见蛇相公,那天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了,尤其是风一吹,蛇相公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宽大的衣摆被风扬起,风里夹裹着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清冽芬芳,像极了那天的花林里的味道……
“腾”地站了起来,皇帝一哆嗦,手一抖,下一秒利索地往嘴里拍了一颗心痛药,然后这才激动地瞅着蛇相公,手指着他,然而半晌却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左相右相看出了什么,一左一右来到皇帝身边,搀扶着他,轻声和皇帝说着什么,仿佛在商讨状元榜眼探花的名次,末了由左相记录下皇帝钦此的名次,“佘天赐”这个名字更是由朱笔标出,明黄色的榜单上,分外鲜明。
天赐!居然叫天赐!可不是天赐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好皇儿啊!看着朱笔点出的那个名字,皇帝整个人都哆嗦了——这回却是因为激动而哆嗦的。
朕连经文都读不通,而朕的儿子却能通读经文,并在同样通读经文的读书人的最高比试上掠得第一名,这、这、这说明什么……
“朕……朕的祖、祖坟冒青烟了……”哆哆嗦嗦的,皇帝一边强撑着不让自己兴奋地混过去,一边像任何一名儿子出息的老父亲一样欣喜炫耀了:“感谢我爹……”
而此刻唯一能听到他显摆的就俩人:左相和右相。
左相:皇帝您家的祖坟叫皇陵,那儿真要冒青烟怕不是马上有人来报啦?
右相:您白捡了个儿子感谢先帝做什么?就算是高兴儿子像爷爷不像自己也不兴这样说的,传出去让人误会先帝爷的清誉可怎么办?
是了——作为先帝托孤的老臣,两位曾经的青年才俊也认出这新科状元像谁来了:也就这位一路上考过来遇上的都是没见过先帝的臣子,但凡让他遇上一位曾经见过先帝的老臣,怕是他早早就被单独调档了。
然而合该着这般巧合不是?流落在外的龙种居然凭借科举考试来到了金銮殿,还考上了状元,在第一次拜见皇帝的时候被自己的皇帝爹认了出来,这……戏文都不敢这么写啊!
然而百姓怕是会很喜欢看到这出戏文——左相右相对视了一眼。
和纯然沉浸于惊喜的皇帝不同,两位大臣虽然也挺高兴——皇朝后继有人了不是?然而欣喜之余,他们还得想想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处理,如今看来,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戏剧化处理,直接将皇帝认子变成戏文在民间扩散,怕是最好的法子。
于是,接下来皇帝抓耳挠腮想要认子,第二天更是乔装打扮亲去朱雀大街去看儿子夸街……的时候,右相雷厉风行调查了当年之事,而左相则火速集结手下幕僚编造了日后大离朝乃至其后N个朝代都最流行的话本——
“帝王金銮殿上识龙子,状元殿试台上归龙宗”的故事。
不得不说,作为上上上上上……上一界的新科状元,左相这编话本的能耐实在非常不错,编出的故事雅俗同赏,很久很久以后,“魏盈秋”这个名字作为左相早已被人遗忘了,然而作为一代传奇故事的主笔,却是长长久久的流传了下来。
“哎呀!不是说好了……说好了……天亮之后都忘掉了吗?这人怎么、怎么就忘了呢?”客栈内,被右相亲自过来询问过的蛇相公的亲娘——佘夫人摘下眼镜抹着泪道。
嗯……“摘下眼镜”——罗伯特卖给她的,确切地说是卖给蛇娘子的,之前一听蛇相公他娘绣花太多坏了眼睛,他就猜到对方八成是近视眼了,于是趁着这次一同赴京赶考、蛇相公他娘也跟过来的机会,趁机相反设法给她推销了这眼镜。蛇相公的娘嫌贵压根没想买,然而蛇娘子却是个大方的,一听这眼镜戴了婆婆就能看到了,立刻向罗伯特下了单,早有准备的罗伯特随身带着各种度数的镜片哩,没多久就将符合蛇相公他娘度数的近视镜配好了,别说,蛇相公他娘一戴上眼镜就看到了,生平第一次看到儿媳妇的脸,她喜得和什么似的,抓着蛇娘子的手,佘夫人就不松手了。
没错,就是佘夫人。非但分府之后蛇相公随了自家娘子的姓,就连蛇相公他娘都随了媳妇的姓,这……这倒是让当年办差的人万万想不到,最后只能直呼这家媳妇有手段了。
而事到如今,眼瞅着儿子认祖归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而如今自家生活也不错,早已没了当年的阴影,佘夫人这才彻底交代了当年的事——
原来,当年佘夫人是故意丢了自己的清白的。
“实在是没法子,那会儿我随家人奔丧住宿在宗家老宅,一开始还好,后来才说宗家今年要进奉妙龄少女给龙神,本来选定的是主支的姐姐,然而姐姐不愿,他们就盯上了我,非要我替她嫁给那龙神不可,我、我和我的父母都是不愿意的,花灯行街迎龙神的时候,父母想方设法将我放了出去,我、我一介妇人,没有青青这般能干,实在没信心自己独自一人在外讨生活,我就生了个法子,在灯会上随便挑了名落单的年轻男子……”
佘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垂下了头。
行吧,合着还是进献少女新娘给精怪惹出来的债,说来也巧,他们在座的这群人里就有两人有着类似的经历,甚至还有一人就是被进献的“大王”本王。
听完她的话,和她有着一样经历、不过却选择磨刀砍大王的阿棠无语了;而被进献少女的大王本王——阿尼也无语了。
“人之愚昧,这个世界上果然比起精怪,更需要除去的是人们心中的愚昧念头。”阿棠喃喃道:“我日后说是要当除妖师,然而这里的‘妖’字指的却不仅仅是精怪,更是因为精怪而生出妖孽心思的人心。”
“我帮你。”阿尼立刻道。
于是,那厢,蛇相公蛇娘子的手与佘夫人的握在了一起;这厢,阿棠与阿尼的手也握在了一起。
卫殊:总有种感觉,意柳继续这样散漫不紧迫盯人的话,阿棠迟早被其他人带跑了。
事实已经查清,然而话本却不能这么写,左相领着一众文臣绞尽脑汁思考了一晚,终于落下笔来:
佘夫人为了反抗主家的安排跑路的事被大力美化了,“随便挑了一名年轻男子”这件事却不能这么写,而是写成了“她在逃亡的过程中被一名青年公子救了”,当然,皇帝也不是平白无故为了开面馆寻地方跑到那里的,而是为了调查民间私自进贡祭品给精怪一事,两名青年就此相遇相爱了,两人约定终身的同时还和佘夫人的父母挑明了,佘夫人的父母都同意了,然而佘夫人还是被宗家安排嫁了过去,为此,佘夫人自刎殉情……没死成却被宗家瞒下,而青年公子——也就是皇帝事后数次找上宗家索要自己的妻子,然而宗家就是不告诉皇帝佘夫人如今的地点,一双有情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皇帝以为佘夫人真已去世,佘夫人却被宗家赶往了夏城,两人就此当真分开……
总之,宗家当了最大的恶人,而目前住在夏城的、佘夫人的兄长那家就成了排名第二的坏人——为了突出佘夫人和蛇相公的自强不息与优秀,他们之前的经历非但没有隐瞒,相反,还被渲染数倍被写了出来,直将佘夫人兄长八分恶的行径冲到了十分,如今那家天天都有免费鸡蛋吃——这是听了戏文的百姓义愤填膺,朝他家扔鸡蛋哩!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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