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虫族当“军雌”的日子(酒一柒)

“真是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家族坑死，心黑手狠，行事狠辣。”实乃我辈之楷模。
最后一句林西也只是随便想想，不然说出来，一不小心就会被虫误会有报社倾向。
缪亚斯也觉得新奇，没想到随便聊聊，还能聊出新八卦来。
“对了。”林西聊完八卦，想起正事来，询问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缪亚斯看了眼光脑道：“三天了。”
“这么久？”林西有些惊讶，“这么长时间，外面没什么动静？怎么军团还不派虫来救我们？”
林西原本以为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却没想到，亚当森没和乌班打起来，他们两虫也被乌班囚禁起来，门口有虫守着，不再是暗戳戳的监视。
至于吃饭，后厨连饭食都不做了，每天只有送来的营养剂。
太安静了，一丝枪击的声响也没有，让虫心神紧绷，怀疑这是大战开始的前奏，但等了三天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更没虫从外面攻进来。
缪亚斯心里咯噔一下，道：“为了处理内部的事，他们应该会杜绝外虫进入，外面的通道很可能关闭。”
林西也是一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就忘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那些指引标识很可能也被清除干净，让虫找不到痕迹出来。
无名组织盘踞星球这么多年，收拾个尾巴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两虫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有些面面相觑，林西倒吸一口凉气：“不会这么缺德吧？”
事实证明，乌班还能更缺德。
乌班掌控组织的几年时间，已经收服了大半势力，不仅命令手下将通道关闭，断绝亚当森向外界寻求帮助的可能，更是将地面上所有痕迹清除干净。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还让手下去其他星球故布疑阵。
狡兔三窟，亚当森当初留的后手，现在成了乌班的挡箭牌。
不止一个星球有情况，有些星球是真的有地下势力，有些是亚当森提前布置的巢穴。
还有的星球，其中是真的盘踞着星盗。
只是那些星盗只是暂时歇脚，和乌班做完生意，还会离开的。
林西有些心烦意乱：“第五军团能虫辈出，应该不会这么废柴吧？”
缪亚斯同样担心，但他担心的地方和林西不同。
他担心第五军团如果行事太激进，会不会惹怒乌班，据说乌班现在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了。
缪亚斯也担心他们当初的踪迹被虫查出端倪，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出军虫的身份，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军雌，可以杀出一条路来，但雄主双拳难敌四手，哪里是那些星盗的对手。
如果暴露雄虫身份，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缪亚斯想到乌班，并不想林西面对那样疯狂的雌虫。
雌虫一旦疯了，嗜血狂躁，没有虫是不害怕的，更何况是雄虫。
缪亚斯不愿意雄主受苦，也不想把林西分给别的虫。

夜半时分。
远在几光年外的星球上, 正在发生一场混战，原本笔挺如新的军装，在战争的摧残下变得灰扑扑的。
“该死的, 那群星盗是属兔子的吗？这么多窝！”
来的还是个熟虫。
好不容易捣毁了一个星盗的窝点, 斯坦少将擦了下脸上溅到的血液，骂骂咧咧道：“遇到那两虫绝对没好事，发的什么求救信息, 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副官阿利道：“少将，他们是在G-310星球失去的消息，不如我们再去查探一下吧？”
“那星球搜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怎么可能还有线索。”斯坦少将说道。
其实他也有种直觉, 那两虫还在G-310星球上，但生命探测仪探测过了, 地下并没有生命迹象, 星球那么大, 总不能真的掘地三尺找虫。
“你弟弟也是, 他是个老兵, 让他出任务带新兵, 他倒好, 将新兵丢下, 自己跑回来了。”斯坦少将道。
阿利微微叹气：“阿奇确实做的不妥, 但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我这个做兄长的只能想办法替他找补了。”
斯坦少将有些尴尬：“我不是怪罪你的意思。”
阿利点头：“我明白少将的意思，只是阿奇确实思虑不周。”
那两位有没有真的遇到危险，阿利不知道, 但阿利知道，阿奇绝对是被当枪使了，特意让他回来报信。
可惜阿奇是个木愣的，一问三不知。
斯坦少将甩了下头，不耐道：“那两虫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斯坦少将听阿利的建议，回程返航，再了去一趟G-310星球。
半路上，有侦察兵来报：“少将，检测到G-310星球有求救信号发出，地下有生命迹象出现！”
斯坦少将立马坐直了身子，骂了一句脏话，看向自己的副官：“阿利，你果然没说错，我们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星盗团给骗了！”
斯坦少将非常的愤怒，将战舰速度提升到最大，朝G-310星球飞驰而去。
地下黑市中，已经停业了好几天，会所中虫虫噤声，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当第一声枪响在夜晚响起的时候，彻底打破了黑市的宁静，也将战火的擂鼓成功敲击第一声。
睡梦中，浅眠的两虫被枪炮声吵醒，火速穿衣起身。
“他们开始了。”
“终于是打开始了，再不动手，我都想去暗杀乌班了。”
缪亚斯道：“别胡说，乌班身边肯定有许多虫保护，你接近不了。”
主要是身后还有个亚当森虎视眈眈，而且缪亚斯并不想林西和乌班有太多牵扯，杀死对方也不行。
林西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即便他有精神力护体，但也有精神力耗尽的时候。
“我们要冲出去帮忙吗？”林西跃跃欲试。
缪亚斯按耐住林西的兴奋道：“不行，我们没有武器。”
林西想从空间纽取出枪支，却被缪亚斯制止：“我已经发送了求救信号，我们还是等待救援吧。”
林西思考了一下，同意道：“也好，总得给别虫一点儿发挥余热的机会。”
缪亚斯有些无言。
为了保护林西的安全，他真是操碎了心。
缪亚斯道：“我们去密室，找亚当森。”
林西点头道：“擒贼先擒王，这个主意不错。”
缪亚斯停顿了一下，他其实想说亚当森的密室最安全，但林西这样理解，也不算错。
里恩上次敲击的地方，他们还记得，但林西想起，里恩开门的时候，似乎用了光脑对接。
“我们是不是还需要……”钥匙？
话还没说完，地板下面的地道就被打开了。
“你刚刚说什么？”缪亚斯打开通道后，疑惑的看向林西。
林西张开的嘴巴闭上，摆手道：“没什么，我们快下去吧。”
没想到老婆这么给力，老婆真是个百宝箱。
走过的路线他们记得很清楚，前进的速度很快，到达最后一扇门时，只花了十分钟不到。
林西和缪亚斯从空间纽中取出轻甲，穿在了身上。
地下空间有限，他们无法召出机甲作战，但轻甲贴身轻薄，还能防弹，是此时最好的防身武器。
虽然面对两面墙的武器，他们穿再多的防弹衣也是于事无补，但好歹有些防护。
林西将精神力附着在他们两个周身，形成一个防护罩，抵挡几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光脑贴合墙面，一声“滴滴”声响发出，面前的墙直接开启了。
里恩在外面与乌班周旋，密室里只有亚当森。
能进到这里来的只有里恩，但脚步声却有两个，亚当森下意识回头，以为里恩被挟持了，不想对上的是两个熟悉的虫。
“是你们。”亚当森脸色平静道。
缪亚斯淡淡道：“首领看到我们，似乎并不惊讶。”
林西也觉得奇怪，亚当森这表情确实太淡定了一点。
亚当森嘲讽的笑了一下：“你们的那些说辞骗骗里恩可以，却骗不了我。”
“哦，是嘛。”林西挑了下眉，意识到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不过无所谓，“也没想着能骗过。”
反正是为了拖延时间，无所谓用什么拖延的办法。
亚当森看着对面两个虫，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他的袖子里藏着遥控器，只要右手手指微动，墙上的炮筒就会对准闯入者。
但在手指想要按下时，手忽然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擒住，遥控器脱手而出，被半空中什么东西抓住，送到了林西的手里。
轻而易举的被偷家，林西笑了笑，亚当森还是太大意了。
缪亚斯拿出绳子将亚当森捆了个结实。
亚当森瞳孔骤缩，眼睛瞪大：“你……你们到底是什么虫？”
亚当森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的东西应该是精神力，但雌虫的精神力不可能如此无知无觉的靠近，还没有被他发现。
除非……
亚当森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觉得荒谬至极，但这确实是唯一的解释：“你是雄虫！”
亚当森说出，也不需要林西承认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病，极其严重的精神力紊乱，即便是高等级信息素也不能治愈，但他的精神海确实恢复了平静。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雄虫为他进行了精神疏导。
一开始，亚当森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因为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没有雄虫愿意为陌生的雌虫疏导精神力，更何况他还是星盗。
亚当森潜意识里排除了这个选项，却没想到，最不可能的选项往往是最正确的。
亚当森额角青筋直冒，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雄虫，怎么和大众熟知的完全不一样！
他居然敢只身闯星盗巢穴，不怕被吃的渣都不剩吗！
而林西旁边跟着的缪亚斯，被他忽略了彻底。
林西摇了摇头，十分语重心长道：“首领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脑子也不清楚了，我是雌虫，怎么可能是雄虫呢。”
“不。”亚当森相信自己的判断，十分果决道，“你就是雄虫。”
林西见忽悠不成，只好道：“好吧，那你有什么遗言？”
亚当森闻言，脸色变了变，似乎才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
他也是被震惊的傻了，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即便知道对方是雄虫又有什么用，他连雄虫都打不过。
“你们不想合作了吗？”亚当森试探道。
林西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是骗你的了，我们的身份你肯定也能猜出来，军雌怎么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之前的说辞为了任务而已。”
亚当森有些心绪起伏，但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其实从他出生那天开始，他就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现在的情况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但有些虫不一样，不该和他一起沉沦。
“星盗确实都该死，但里恩是无辜的，他只是我俘虏的虫，被迫替我做事，我希望二位能够高抬贵手，给他一条生路。”亚当森目光中带着恳求。
亚当森是真的在请求，他死了无所谓，但里恩已经够惨了，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让他背负起不属于他的一切，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的时光。
林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亚当森以为他不答应，神色有些灰败，却听到林西说：“帝国不会冤枉一个好虫，也不会放过一个坏虫，谁做了什么事，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应该交给法律来评判。”
“根据罪行判处，你们的结果是死刑，还是坐牢，我都没办法决定。”
“我只会遵照法律行事，帝国法律明晰，你们如果没犯法，怕什么？”
这些话每个虫都会说，星网也是这么给虫洗脑的，但说的容易，事实却大相径庭，法律会依法办事，但虫民下意识会对有污点的虫避而远之。
亚当森道：“我曾经是粉骷髅星盗团的一员，我的出生就是原罪，我不能连累他。”
如果是普通星盗，没做过什么恶事，还能从轻发落，但他是亚当森，是上一任亚当森的继任者，星盗团的首领。
而且，监狱里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进去了，想要活着出来，同样艰难。

“那又怎么样？”林西打断他道, “你父辈是星盗，就把自己也定义为星盗？”
亚当森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懂，未经他人苦, 你是个雄虫, 怎么知道其中的艰辛。你们当初认定我是星盗的时候，不也是带着异样的偏见！”
有些话说的好听，听起来也好听, 但事实如何，只有当事虫知道。
亚当森曾经问过雌父，为什么不把星盗团解散，他们完全可以带着财富找一个僻静的星球, 开始新的生活。
但雌父却告诉他：“你只要做了一天星盗, 你这辈子都是星盗。”
别虫不会因为星盗不想再做星盗，就相信他们改邪归正。
他们心中有无尽的偏见, 即便星盗做好事, 他们也愿意相信星盗是好虫, 但潜意识里还是会排斥。
社会的公约就是这样, 没有谁能够改变, 虫也不会因为心中的片刻善良就愿意和星盗和平共处。
善良只是暂时的, 情绪过了, 就什么都没了。
就像一场影视剧, 看过了, 情绪发泄了，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无论是幸福美满，还是一地鸡毛。
林西情绪有些波动，亚当森说他不理解, 但事实上，他是明白的。
正如亚当森所说，认为他是个雄虫，就该一生下来就是衣食无忧，但这只是片面的，不是没有特例，只是生活中出现的例子太少了，或者下意识以大众化形象点评。
上辈子，残疾不是林西的错误，但与人相处说话，不可避免要面对面，只要有人看到那只不一样的眼睛，脸色会下意识发生变化。
无论是善意的、同情的、叹息的，还是避让的、嫌弃的、厌恶的，都是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太正常了，换作是他，恐怕也会控制不住。
经年累月的活着，面对这样的眼光应该习惯，但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习惯。
甚至偶尔听到谈话声，“他有一只眼睛看不见？”“看起来好可怜”“还是别说了，万一被听到多不好”诸如此类的话，并不刺耳，只是普通的好奇，好歹没说瞎子。
但异样的眼神、话语，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带给人的情绪并不好，有些微的刺痛，即便他们不是故意的。
林西道：“其实你做的已经不错了，你将星盗团解散，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建立新的势力，约束下属，如果不是乌班，你会把无名组织经营的很好。”
亚当森能够将星盗团解救出来，也是需要契机的，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所有星盗都能从良。
帝国军队又不是废物，即便星盗藏起来，只要有痕迹就能把虫找到的。
当初粉骷髅星盗团的大部分虫确实都死了，有很多还是上一任首领的亲信，他们手中虫命不少，都是亡命之徒，本就是该死的。
还有一部分和首领有分歧，有想自己做首领的，有想进一步扩大势力的，都在那场宇宙风暴中死绝了。
活下来的虫屈指可数，亚当森的命是用上一任亚当森换来的。
林西又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如果你犯的罪不会处以死刑，等你们出来，我雇你们做保镖，怎么样？”
林西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亚当森酝酿的情绪被这话说的有些破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就像原本该大哭一场的虫，忽然没了哭的情绪，眼泪出不来，挺后继无力的。
亚当森咳了一下，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的脸色通红，看了眼一旁的缪亚斯，才勉强开口道：“军部都是这么……无私奉献的吗？”
如果每个军雌抓捕犯虫的时候，都这么友好，犯虫服完刑，还给他找工作，那军部恐怕要累死。
林西抽了抽嘴角，不要以为换个词，他就不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说他傻白甜就傻白甜，起码比较甜。
不过，林西还是看了眼缪亚斯的脸色，毕竟他没有房产，他那点工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个大别墅。
他现在吃缪亚斯的、喝缪亚斯的，还住缪亚斯的，招两个保镖，自然也要看对方脸色。
“老婆，可以吗？”林西询问道。
缪亚斯的脸色原本有些不善，听到林西这句话，和缓了不少。
即便是当了保镖又如何，林西只听他的，只会是他一个虫的。
“不过是两个保镖而已，只要是你决定的呢，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以后招虫，还是要擦亮一下眼睛，重在虫品。”缪亚斯意有所指道。
林西点头：“就这两个，应该不会有别的虫了。不过这也只是口头答应，如果他不合格，咱们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