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算走的时候席于飞突然看见了个“熟人”,顿时来了兴趣。
那边曾经是一个王府的后花园,里面有一栋二层小楼,如今作为某单位的办公楼使用,不过后来撤了出来,当做家属楼分配给了某汽修厂的职工。
花园外面就是一片胡同,这片胡同还有点儿讲究,是以前所谓的“军需处”。
不过现在住了不少当官的,外围是一片大杂院。
席于飞亲眼看见柳眉脚下拌蒜,摔在了一名中年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赫然就是“年轻版”的何玉声!
何玉声。
自从他重新回来一遭,还从未见过这位大贪官呢。以前也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见,但那时候的何玉声都老了,眼袋都快垂到腮帮子上,满脑袋都是白头发。
这个柳眉,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啊……
“同志,我想去一趟厕所,车子跟东西能不能先放这里,劳您费心帮忙看一下?”席于飞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塞进刚才帮他捆绳子的那个男人手里。
男人眼睛一亮,摆摆手道:“成,快点儿回来啊。我帮你看着,放心,一根线头都丢不了!”
自行车可是大件,目前这几年是没人敢偷的。而且每一辆自行车都有钢印,有类似于行车证的单子。谁家多了一辆车四邻八舍都知道,只要是赃物,去公安查一下就能看出来了。
席于飞拱了拱手,立马窜了出去。
何玉声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天降艳福,他看着怀里漂亮的年轻女人,不可能不动心。
家里那个西北老娘们他早就厌烦了,要不是当初还得用得着马家帮忙,他压根也不会娶这么个粗糙的女人。
更何况,还吃不到一个锅里。
马家是回民,他是汉民,吃个饭都用不了一口锅,他媳妇张嘴闭嘴吃猪肉脏,还不允许孩子吃猪肉。
可问题这时候,羊肉比猪肉难弄!
因为这,何玉声没少跟他媳妇儿吵架,原本着还想趁着过年让他媳妇儿赶紧回西北,但人家死活不走。
开玩笑,西北那边能跟京城比?在京城这里住在家属院,进进出出多少人恭维呢。
回到西北,又有谁认识她?
他媳妇毕竟不是个傻子,尤其是在这个档口,更不想走了。生怕自己走了,何玉声就会卷包会,抛下他们娘几个跑路。
其实何玉声在外面已经有了两个家了。
这年代又没有网络,有的人结婚甚至都不带打结婚证的。
只要那个女的愿意,他随便弄个借口都能把周围邻居糊弄过去。
也只有在这两个家里,他才能吃上一口舒心的饭菜,比回去看他婆娘那张大糙脸跟水桶腰强不知道多少。
但现在,水灵灵的大姑娘往怀里扑,何玉声又可耻的惦记上了。
“真不好意思,这位同志,实在抱歉。我,都是我的错,我走路太着急了……”柳眉说话轻声细语嘤嘤嘤的,再加上她还打扮过,比很多素颜姑娘要亮眼的多。
“没事,也是我,走路光想事情没注意。”何玉声扶着大姑娘软软的手臂,心猿意马。
这些日子他提心吊胆的,实在太难受了。原本今天打算去第二个情人家里,看看自己那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儿子。
但现在……
“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吧?”面对香喷喷的大姑娘,何玉声某些火气下降,但某些火气上升的厉害,“你放心,医药费我全包了,如果你误了工,我也会给你补偿。”
“不,不用那么麻烦了,就是稍微崴了一下,找个地方坐坐就成。”柳眉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她单腿蹦了蹦,向四周看,似乎是打算找个能休息的地方。
“如果你不介意,去我那里坐坐?啊,就是……我一个单身汉,经常不在家里住,有些乱。”何玉声说这些话也不脸红,甚至还扒拉扒拉头发,心说自己的白头发应该没那么明显。
柳眉从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你个老不正经的,还单身汉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哪块儿老咸菜。
要不是看你以后还能蹦跶二十年,并且拥有巨大的财富,老娘才看不上你个老梆子。
随即她又想到云穆清,也不知道云穆清的心是不是铁打的,明明自己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征服一个男人,简直手到擒来,可那个家伙,却偏偏跟她撕破了脸!
怪不得上辈子姓云的也是单身。
诶?不会……
姓云的不行吧?
两个心怀不轨的狗男女一拍即合,要去何玉声家里“休息休息。”连偷摸跟在身后的席于飞都没发现,那架势恨不得赶紧找个背人儿的地方滚做一团似的。
这个点儿大家不是上班就是上学,胡同里也没多少人。
而且何玉声这边的房子也不是大杂院,绕开那一片,竟然进了一个独门独院里面!
席于飞立刻记下了这个院子的门牌号,知道这就是何玉声的某一处“私产”。只是附近连个八卦老太太都找不到,只能遗憾离开,等有空再过来查探。
回到家的时候云穆清他们也回来了,于教授正张罗着让云穆清吃点药。
“刚才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别再感冒了。”
“咋还能感冒呢?”席于飞支起自行车,“玉玉来帮我把东西抬下来,也不知道咱姨给寄的啥,老沉了!”
云穆清吞了药,捏了捏鼻子,“我也没感冒,估计是吸了冷风。沪市寄来的?”
席于飞说咱姨,那应该跟他有那么点儿关系,估计就是沪市的张阿姨了。
曾柳华拿了剪子出来,把包裹的线拆开,露出里面四个铁皮罐子。每个罐子至少三四斤,沉甸甸的,但是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咸菜味。
还有一团被塑料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玩意,外面看红彤彤的,撕开后发现是两条如今最时兴的红色纱巾。
纱巾里裹着一封信,席于飞飞快的看了,信上说纱巾虽然是瑕疵品,但质量不错,留着让席于飞以后送女朋友。还说罐子里是她炒的腊肉梅干菜,特地放了很多油,能放很长时间,希望他们喜欢。
又说席于飞送去的年礼他们非常喜欢,让这个大外甥破费了。
“我姨就是客气,”席于飞美滋滋的,然后被他娘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对了,娘,玉玉,你们猜我今天看见谁了?”席于飞双眼唰亮,“简直不可思议,那个柳眉,跟何玉声混到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搞定了,我赶紧去洗澡睡觉。
每次我妈回来,我都睡不好,也不知道为啥他们上了岁数的人怎么就这么能熬夜,刷手机能玩到凌晨,然后一大早还能起床!
晚睡早起啊!
真人跟八卦,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劲爆的八卦,三天内必定传遍整个京城,就连耗子洞里的耗子都能通晓各种版本。
但真人,基本上除了自己单位职工,或者周围邻居,并不会有其他人认识。
名字和脸对上号,是一件挺难的事儿。
“何玉声是个大坏蛋,玉玉的父亲曾经是他的老师。结果这厮翻脸不认人,为了给自己牟利,把玉玉家里人都给举报弄去劳改了。”
席于飞简单的说了一下何玉声此人,“这个柳眉,也不简单啊。估计是知道在玉玉这里讨不着好,就急急忙忙找下家去了。”
“耗子掉进粪坑里,吃不吃的由她吧。那姑娘不是个好人,不缠着玉玉更好。”曾柳华对昨天自己没有能够施展才华略有些耿耿于怀,但一想儿子厉害也挺好的。
老席家的男人都比较“文弱”,俗话说就是脑瓜子少了一根对抗的筋,嘴上不怎么顶事儿,被人骂了回嘴都不知道那哪个嘎达回。
老大老二就是那种很正统的北方老爷们,顾家,踏实肯干。
曾柳华给他们找媳妇儿,找的也是那种爽利的,不能到时候两口子都挨欺负,一个字儿蹦不出来吧?
老三是很精明,估计怀孕的时候老三把心眼子都收自己肚子里去了,留下老二这么个憨货。
所以老三媳妇就是个直肠子傻乎乎的姑娘,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
曾柳华在“御统”家庭方面还是有些颇为不俗的能力的,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大宝席于飞。
这孩子给她养的俩眼挺大但不识人,着实让当娘的操心。
但现在好了,儿子嘴巴凶,不吃亏,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席于飞发现这个八卦并没有人捧场,只能撇撇嘴咽回了肚子,“娘,中午我跟师兄他们出去吃饭。”
“又出去吃?”曾柳华皱眉,“拿了点儿工资就不知道怎么花了你,钱还够吗?”
“又不是我请客,”席于飞嘎嘎大笑,“足够的,嘿嘿。”
他娘是真的宠他啊,若是别人家谁三天两头出去吃饭,估计后臀尖都得被笤帚疙瘩抽肥了。
沪市他姨炒的梅干菜腊肉确实很好吃,光闻味都会馋的人流口水。
于教授就是沪市那边的人,虽然老家不是沪市的,但毕竟算是半个“乡味”,捧着罐子问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自己馋了。
“尝尝我这个大妹子的手艺,”曾柳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拿了个碗挖了两勺,然后舔了舔勺子上残留的菜渣,“有点儿甜啊。”
“鲜的很!”于教授去橱柜掰了半个凉窝头,往窝窝里塞满了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好吃,真好吃啊。哎呀,这个梅干菜,晒得香,腊肉也香。”
腊肉带着柴火的焦香味,吃起来硬硬的,越嚼越香。
曾柳华有些吃不惯,毕竟是东北人,味觉里对于甜口菜只停留在锅包肉上面。可是一个咸菜还是甜的,让她分外不理解。
但她不是那种扫兴的人,“好吃就多吃点儿,大宝,给你于大哥也弄点过去吃,我都看人孩子趴阳台上了!”
于天河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眼巴巴的瞅着呢。结果他爹一口接一口,愣是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不利于行的儿子。
“回头切个大白菜,混点儿这个梅干菜,包包子也香。”好几罐子的咸菜呢,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那等你回来的,回来包包子吃。”曾柳华一口应下,只要是她儿子喜欢吃,她怎么都能满足了。
席于飞带着云穆清又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梅雨他们没来,一个是之前也没说要来吃午饭,二个是因为谁家都没有那么富裕,这年头去别人家吃饭还得留个粮票呢,就算铁路局有钱,也不能顿顿下馆子啊。
席于飞无所谓,他就是不想在家吃,乌央乌央一大家子,吃个饭跟打仗似的,心累。
吃完饭,溜达着回到自己的小家,再烧一壶热水,把之前准备好的信阳毛尖儿拿出一包,直接往暖壶里塞了一把,开水冲进去,倒出来就是茶水。
至于是不是暴殄天物什么的,他才不管呢。
上辈子活到六十多,也没那么多讲究。
茶水对他来说就是解渴用的,没事就用大茶壶泡上一壶,能喝一天呢。
“哎哟喂,”梅雨进了院子,左看右看,嘴里啧啧有声,“可以啊,这院子租的不错。独门独院,宋科长这是真喜欢你啊。”
能不喜欢吗?半年赚了两次表彰,他宋科长脸上也有光啊。
今年评个级,他姓宋的还能在往上爬一爬呢。
宋科长现在是正科,再往上就是副处级别,可以直接去下面分局做局长,自己当家做主了。
“真不错,”陈虎跟程成心里也很羡慕。羡慕席于飞的洒脱。
他们要么就是有家有口,兜里工资得先给老娘媳妇儿孩子花用。要么就是家里孩子多,就指望上班的往家里拿钱呢。
都说跟车辛苦,但苦也有苦的好处。只要去了富裕地方,三个月能赚出别人一年的钱来。
都说不能投机倒把,但如果家里人能吃饱,谁愿意担惊受怕去做这些事呢?
“我家人太多了,”席于飞笑嘻嘻道:“你们问玉玉就知道了,每天吃饭得三桌,炕上两桌炕下还有一桌小的。连大带小二十来口子人,吃个饭跟打仗似的,累挺。”
云穆清嗯了声。
其实他挺喜欢热闹的,但大宝子不喜欢。
“好家伙,你家这么泡茶啊?什么茶?”梅雨看着云穆清用暖壶给他们倒茶,又忍不住哎呦喂了。“好家伙,这可不是高碎。”
“之前弄了点儿毛尖儿,咋样,比高碎好喝吧?”席于飞捧着自己的茶缸子,客人喝茶用的都是碗。
“毛尖儿?”梅雨眼睛尖,直接看见柜子上那个纸包,伸手就捞了过来,“哎哟喂,啧啧,这么好的茶叶你用暖壶泡?”
“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茶水茶水,放了茶放了水就行了,你管我用什么泡茶呢!”席于飞翻白眼,“不喝拉倒。”
席家毕竟是东北那边过来的,虽然在京城住了好几年,但家里人说话都是京腔加东北腔混杂。
但梅雨实打实京城人,京腔那叫一个地道。
梅雨把那包茶叶往自己兜里一塞,“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昨天饭局上那个话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咋?你们没想法?没想法还能叭叭过来?”席于飞坐在炉子边上,屋里冷,就炉子这里暖和。
程成喝了口热茶,小心道:“就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
“不然呢?”席于飞又翻了个白眼儿,“咋样?要不要试试?”
“能成吗?”程成看着年纪小,但胆子大,他嘴里虽然疑问,但眼睛唰亮啊。
席于飞往窗外看了看,幸亏是独门独院,否则还真不好商量这种事。
他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黄河机械厂一个技术工,哦,姓崔的那个,还是个副科长……哎呀,玉玉,这件事我能说不?”
“我真想给你一脚!”梅雨气的要命,“屎拉一半儿你还想坐回去啊?”
“你这个人真恶心,”见云穆清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往外面说,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能成功。”
“咱们这几个谁嘴不严?嘴不严的早就被调走了。”梅雨催促,“赶紧着。”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们成天跟着车往外跑,倒腾粮票和一些吃用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渠道门路。
但凡嘴不严,也不可能再跟着车了,同事也不待见这种人啊。
“姓崔的家里,发现东西了吧?”陈虎捧着大瓷碗,喝了口茶,淡定道。
“不亏是我虎子哥,您英明!”席于飞一挑大拇指,“崔家那边发现了不少金条,金银首饰,文玩字画!他以前恨不得就是个要饭的,住的还是前妻的房子,怎么就能攒下这么厚的家底了?”
梅雨倒抽一口冷气,“真的假的??”
陈虎道:“我认为是真的,黄河机械厂崔技术那件事我听说了,不过没听过他家挖出了东西。”他看了看席于飞,又看了看云穆清,“你俩应该有自己的渠道知道这些消息吧?”
“看我虎哥,年纪轻但经得住事儿。大师兄你就不成了,大惊小怪的,不稳重!”席于飞忍不住贫了两句。
“可是姓邹的狡兔三窟,咱们怎么知道他把东西藏哪里了?”陈虎问出了事情关键。
席于飞道:“还能藏哪里?总不能藏大马路上吧?他不是有小情人吗?他老家,情人家,名下几栋房子,平时经常去哪里落脚,他老家什么情况。只要他敢做,那就绝对有痕迹。就问你们敢不敢!”
梅雨还沉浸在一个要饭的技术员家里能藏下金条古董这些好东西的震惊中呢,压根没有给席于飞反应。
倒是程成积极响应,“敢啊,那个姓邹的是吧?不光他,还有那个现在着急上火的副局长。不就是挖他们老巢吗?我家兄弟多,让他们没事儿跟一跟,怎么也能找到几个!”
好家伙,席于飞只惦记那个姓邹的和何玉声,没想到程成胃口大,连副局长都惦记上了。
“我在房管局有朋友,可以看看他们名下有没有多余的房子。”陈虎表态。
“那我,那我……”梅雨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那个副局在外面的三套房子,可就算知道了,要怎么动手?”
席于飞也压低声音,“别慌,我有办法,先不着急!”
作者有话说:
我先去给猫做个饭,回来再更下一章
鲁迅他老人家说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在座五个人,三个八代贫农,别说金条了,金戒指都没见过几个,还是戴在别人手上的。
家里能有个银戒指都能传代。
至于文物商店?压根就没进去过,进去了也不知道干嘛。
但如果手里有了东西,他们有渠道往外销!
不是说古董走私,就是那些金银珠宝金条银条这些,其实大有销路。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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