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公子本地郎(晨曦初落)

“嗯。”陈君颢点点头，“阿华每次发歌都会找安洛的工作室做视觉。”
“谁？”姜乃只觉得这名字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我妹那短头发的室友。”陈君颢说，“你看看视频简介。”
姜乃退出全屏，手指往下划了划。
简介里挂着长长的制作名单，有不少眼熟的名字，甚至连“后勤：陈大帅”都给标了上去，他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目光扫过最底下那行陌生的英文，姜乃顿了顿：“Funny Studio？”
“就是安洛的工作室，”陈君颢往他耳边凑了凑，热气喷在他耳朵上，酥酥痒痒的，“专门搞PV啊MG动画之类的。以后你想和阿华一样搞个视觉了，也可以找她，阿怡还能帮你砍价。”
“哦……”姜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尖划过屏幕。
正想点开工作室的主页看看，却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名字。
页面迅速跳转，乐声也戛然而止。
“啊！”姜乃急着要返回，却又在页面加载完毕的瞬间僵住了。
陈君颢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绷紧了身子。
“怎么了？”
“三……三万……”姜乃声音抖得厉害。
“什么三万？”陈君颢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才注意到头像旁那行小字。
3.2万粉丝。
姜乃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死死抓着陈君颢环在他腰间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
“我……没在做梦……吧？”
“嗯……我觉得应该没有。”陈君颢轻轻笑了笑，“你掐得我挺疼的。”
姜乃还瞪着屏幕发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
“疼。”陈君颢又说了一遍。
“啊？”姜乃这才猛地回过神，赶紧松手，“对不起……”
手臂被掐出几个鲜红的月牙印，火辣辣的，但陈君颢没管。
他偏过头，看着姜乃微颤的唇瓣。
“我……我怎么就……”姜乃胡乱划着屏幕，指尖抖得厉害，“是不是系统出bug了……”
“小乃。”陈君颢轻声叫他。
“骗……骗人的……我怎么可能……”姜乃充耳不闻，疯狂刷新着页面，好像只要多刷几次，就能回到他印象里那个熟悉的四位数。
陈君颢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覆上姜乃的脸颊。
“小乃。”他又唤了一声。
姜乃浑身一僵，半晌才缓缓抬起眼。
拇指轻轻蹭过发红的眼角，陈君颢低下头，轻抵在姜乃的额前：“是真的，不是梦。”
姜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睛里盛满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听我说。”陈君颢捧起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你本来就很优秀。”
他望进姜乃的眼睛，看着那双干净的眼里自己小小的倒影。
“只是现在，”他轻声说，“被更多的人发现了。”
姜乃唇瓣轻颤，又下意识咬住。
陈君颢指尖悄然蹭过唇角，再轻轻揉开。
“别咬。”他低声说，“会疼。”
姜乃顿了顿，又赌气似的偏偏咬住。
陈君颢拿他没办法，笑着把他抱起来，揉进怀里。
“我家的小乃一直都特别棒。”他轻抚着姜乃的后脑勺，“写的每一首曲子，那可都是经典咏流传。”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净扯淡。”
“哪有，我说真的。”陈君颢笑了笑，“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姜乃窝在他怀里没啃声，只是攥着他衣襟的指尖微微紧了紧。
肩头隐约传来一点湿意，陈君颢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悄悄落在姜乃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电视因为长时间待机没人操作，已经自动息了屏。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点紊乱而短促的呼吸，散进温柔的节拍里。
许久，姜乃才闷闷开口：“……陈君颢。”声音里还带着点儿鼻音。
“在呢。”陈君颢应着，把人又往怀里揉了揉。
“陈君颢，”姜乃把脑袋往他颈间埋了埋，“……说你喜欢我。”
陈君颢微微一愣，温柔地笑了：“我喜欢你。”
“继续……”姜乃声音闷在他肩膀上。
“我喜欢你。”陈君颢偏头轻吻过他的发梢。“我喜欢你，小乃，最喜欢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着怀里的人，不时偏头悄悄落下一吻，“一直喜欢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
“如果哪天你不喜欢了怎么办。”姜乃突然打断了他。
陈君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失笑：“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姜乃吸了吸鼻子，“粉丝厌了也会脱粉，同一道菜吃多了也会腻……”
“就算是很恩爱的夫妻……”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也会相看两相厌。”
陈君颢突然捧起他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那我就每天都重新爱上你一次。”
姜乃愣住了。
“早上起床爱一次，吃饭时爱一次，看你工作时再爱一次……”陈君颢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湿润，“就像你写的歌，同一条旋律，你可以有一百种编排方法。”
“我对你的喜欢，也可以有一万种不同的方式。”
姜乃眼睫轻颤，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
他抿了抿唇，突然仰头吻了上来。
这个吻生怯而急切，像是在试探着，又像是在寻求着什么。
陈君颢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托住他的后脑勺，温柔而坚定地加深了这个吻。
眼角的泪珠滑落，渗进唇角，又被轻轻舔去。
呼吸交错间，那抹咸涩悄然被爱意融化。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的腻腻歪歪暂告一段落，下章开启新副本啦~
周四晚见~

合作曲的BGA播放量势头迅猛，不过一周，就已经突破了十万。
姜乃看着自己日益增长粉丝数，总觉得恍惚。
他本就没有运营账号的习惯，主要他也不太懂这些，注册以来除了偶尔更新点翻唱视频，基本就是放养状态，连评论区都没怎么看过。
只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像其他阿噗主那样，为后台数据而焦虑。
每天看着后台那个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99+的红标，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有点像突然中了个彩票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反复确认自己账户余额的感觉。
暴发户说不定还会报复性消费，可他除了心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这个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来，是因为陈君颢。
这人总在他翻看后台数据的时候凑过来插科打诨。各种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之余，还要来各种腻歪。
把人给亲得晕头转向了，心里也就没心思焦虑了。
二来，是因为马不停蹄的工作和生活，还有接踵而至的演出安排。
刚过完双十一，也就过了个周末，广州就跟进了速冻层似的，前一晚还在开空调，一觉醒来屋外比屋里还冷，都可以直接冬眠了。
天亮得越来越晚，姜乃早上起床时窗外都还是半黑的。没有阳光，再加上这逆天的气温，他每天睁眼都得先连打上五个喷嚏。
“阿——啾。”
姜乃不得不咬紧被角把声音闷住，生怕吵醒身边的人。可身子免不了一震，还是把陈君颢给闹醒了。
陈君颢半梦半醒间感觉怀里的人在抖，手臂一收就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冷？”
姜乃摇摇头，脸埋进他的胸口，把最后的喷嚏闷了进去。
他不喜欢对着人打喷嚏，总觉得不礼貌，可陈君颢总喜欢在他咬着被角憋喷嚏的时候，一把把他按进怀里，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胸口麻麻的，还挺舒服。”
陈君颢这么解释过，姜乃不理解这是什么怪癖，但后来也就随他去，懒得再躲了。
陈君颢身上总是暖烘烘的，以往天热的时候不明显，现在天一冷，就跟个超大型暖炉似的。
要不是还要上班，姜乃真恨不得干脆就赖在这过冬算了。
刚从大暖炉的怀里钻出来，冷风一灌，直接冻得姜乃一个哆嗦，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北极。
陈君颢迷迷糊糊地往姜乃身边拱了拱，手熟练地钻进他睡衣下摆，温热的掌心直接贴上腰侧的皮肤，无意识地搓了几下。
“天凉，穿多点。”他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沉哑。
姜乃含糊“嗯”了一声，坐在床上发愣。
刚睡醒的脑子还混着，他都得先缓一会儿，适应一下被窝外的温度，好做好下床去洗漱的心理建设。
陈君颢总会在这个时候抱住他，然后隔着睡衣，在他后腰上亲上两口。
“……早安，宝贝。”
然后他就更不想起床了。
梁家耀来菜档帮忙的次数变多了。
梁叔最近时不时就要带梁姨上医院做检查，好像是因为天气变得突然，老毛病复发。
姜乃倒不介意和梁家耀搭档干活，只是梁家耀介不介意他就不知道了。
自从消化了他和陈君颢交往的事，梁家耀看他的眼神就变得……特别奇特。
不是那种鄙夷的，或是带着探究的打量，而是像突然发现外星人登陆地球似的，又惊又奇，还带着点儿莫名其妙的兴奋。
除了怕这货又突然脑子抽筋，一跺脚来上一嗓子的“永结同心举案齐眉”，这种直白得显得有些蠢的眼神，姜乃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意外的还挺顺眼。
梁家耀把剥好的玉米递给客人，转头就凑到姜乃边上：“乃哥，所以那个大餐咩个安排？”
姜乃有点无语，这人之前还都只会喊他“喂”，现在倒是一口一个“哥”叫得挺欢，明明比他还大上个小半年。
他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撤了半步：“你要有空，那就今晚。”
“可以啊！”梁家耀搓搓手，“那吃啥？”
姜乃想了想：“大排档？”
“行行行行行！”梁家耀点头如捣蒜，“那等收档了我就直接跟你走。”
要说大排档，姜乃其实也就只知道国庆那会儿跟李程吃宵夜的那家。
在广州从盛夏呆到入冬，他连自己家附近有几家餐厅饭馆都不太清楚。
哪家拼好饭量大又实惠倒是挺了解。
不过自从陈君颢接管了他的一日三餐，他现在连外卖都很少点了。
有时候上下班路上路过飘着香味的店面，才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原来这里还有家小店。
-今晚要请梁家耀吃饭。
姜乃趁没来客人，低头给陈君颢发了条微信。
消息才发出去，底下气泡就冒了出来。
-去哪？
-大排档。
姜乃想了想，实在想不起那家店的名字，只能又补了一句。
-砂锅粥那个，国庆吃过宵夜的。
陈君颢没回消息，姜乃正要把手机揣回兜里，突然来了一通猛震，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给甩飞了去。
他手忙脚乱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紧张地跟做贼似的，往四周瞄了眼，才偏开身子划了接听。
“你干嘛？”他压着嗓子，“上班呢，打什么电话……”
“现在这个点客人不多，没事。”陈君颢在电话那头笑，还故意吧唧了一口响的，“今晚就你俩？”
“嗯，之前答应过他的。”姜乃歪头夹着手机，顺手把桌台上的菜码整齐。
“我也去。”
“你掺和什么？”
“你请他，我请你。”陈君颢说，“傍晚收档的时候我来接你们。”
姜乃都没来得及反驳，电话那头又来了一声响亮的“mua”，直接就给挂了。
他瞪着黑下去的屏幕，耳根烫得厉害。
收完摊天都黑了大半。
姜乃还是头一回在菜档留到这么晚。和梁家耀一块走出菜市场时，就剩下点儿深粉色的晚霞挂在天边。
美是挺美，就是太阳一下去，阴风又起了，冷飕飕的直往他裤腿里钻。
“我丢，冻死人了。”梁家耀缩着脖子直跺脚，“去哪吃？哪家大排档？”
姜乃搓了把手，刚要接话，就突然感觉肩上一沉。
他吓了一跳，猛回过头，陈君颢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就站在他身后，往他身上披了件大捞。
“你……”
“太阳下山了更冷。”陈君颢帮他掖好领子，“穿这么薄也不怕着凉。”
姜乃仰头看着他，风把他刘海吹得乱七八糟，路灯正好亮起来，映得他眉眼更深邃了。
要不是边上还有个梁家耀，他大概会忍不住直接亲上去。
“好了。”陈君颢给他拉好拉链，“上车吧。”
“那我呢？”梁家耀指了指自己。
陈君颢瞥他一眼，牵着姜乃就走：“靠你的一身正气。”
“丢你个见色忘友的！”梁家耀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冻得一步一蹦跶。
也是天气太冷，陈君颢难得没骑电鸡，而是开了他那辆黑色大奔来。
“你今天回家了？”姜乃随口问了句。
“嗯，”陈君颢单手打着方向盘，“回去拿了点东西过来。”
姜乃“哦”了一声，没太在意，在副驾上窝成了一团。
车里暖烘烘的，大概陈君颢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暖风开好了，再裹着他带来的那件软乎乎的大捞，姜乃舒服得都不想动弹。
正好是晚市，整条街都热闹的不行。有的店面还摆了烧烤出来，炭火的烟呼呼往外飘，裹着的肉香直把人熏迷糊。
大排档里的位置都坐满了，门外还坐了一整排等位的人。
这么冷的天还顶着凉风在路边等位，这毅力也挺让人佩服的。
姜乃还在纠结要不要加入他们，陈君颢已经熟门熟路地跟老板打了个招呼，领着他就往里走了。
“你跟老板很熟吗？”姜乃好奇问了句。
“还行。”陈君颢说，“这片的大排档老板我基本都认识。”
姜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梁家耀凑过来直嘚瑟，“当年阿颢带着我混迹这片大街小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喊妈妈呢。”
国庆的时候跟李程坐的是门口的小桌，都没太注意过里头的构造。
陈君颢这么一领，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两个小包厢，木门挺旧的，感觉都隔不了多少音，但也确实比外头大厅略微安静一点。
也仅是略微一点，姜乃刚路过第一间，里面大叔吆喝着唱歌的声音响亮得吓了他一个哆嗦。
“到了。”陈君颢推开了第二间包厢的木门。
里头竟还坐着个人。
姜乃还没看清是谁，身后的梁家耀先来了一嗓子的“卧槽”，差点把他天灵盖给掀了。
“阿……阿怡！”梁家耀眼睛直亮，二话不说挤开姜乃就往里蹿，屁颠屁颠挨着陈君怡坐下了。
陈君怡刚想给姜乃打招呼，就被梁家耀挡了个严严实实。
姜乃扯了扯陈君颢的袖子，小声问：“君怡怎么也来了？”
“她今天去了我家，听到我在跟老板订位，就赖着来了。”陈君颢牵着他往包厢里走，顺手拉开椅子，“没事，这顿算我的。”
“可说好了是我……”
“知道。”陈君颢挨着他坐下，又凑到他耳边，“老婆请客，老公买单。”
姜乃耳根一热，抬手就往他腿上狠狠一拧。
“嗷——！”
对面的两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陈君怡狐疑地挑了挑眉：“哥？”
“没事。”陈君颢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腿，起身拿过茶壶开始啷碗，“你俩别吵了，赶紧点菜，你小乃哥哥都饿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饭桌上聊的都是些闲事，提及最多的就是姜乃那首合作曲的BGA。
陈君颢老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两打生蚝配啤酒都堵不住他的嘴。
相比之下陈君怡就靠谱多了，会跟他讲些数据分析和账号运营的事，虽然他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小乃哥哥之前的更新有过固定的频率吗？”陈君怡起身给姜乃夹了块烤翅。
姜乃轻喃了声谢：“也算有过吧……大概一个月两三个？”
“像我的话，都是周三周五发探店，周日发日常vlog。”陈君怡咬着筷子，说得一脸认真，“要是想维系粉丝的话，保持更新很重要的。”
“嗯，”姜乃点点头，“我尽量试试吧。”
“像翻唱啊，自作曲啊，都可以发。”陈君怡说，“我看你有几个金曲的翻唱数据还不错。”
“我都没太注意。”姜乃笑了笑，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烤翅。
“行了。”陈君颢灌了口啤酒，“吃饭就吃饭，老讲这些干嘛。”
“你懂个屁！”陈君怡一个白眼甩过去，“小乃哥哥现在都快4万粉了，厚积薄发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当个咸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