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不是说就是好哥们好兄弟吗,怎么连戒指都一起做了?
刘关张三结义的时候也没见有需要戒指出场的时候啊。
这哪是结义,应该是结婚吧。
他就知道,当年裴迹毕业的时候只有吕奕抱着好大一捧鲜花站在旁边肯定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当时不管他和裴迹走到哪里,吕奕都抱着那一捧鲜花在后面追着,而且还总是找机会想要把鲜花塞到裴迹手里。
原来吕奕就是裴迹的追求者。
楚听寒越想脸色越阴沉,眸子都暗下去一分。
吕奕不小心扫到他的目光,莫名生出一种小命不保的错觉。
怎么了?
第三次大战要爆发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被狼盯上的羔羊,脖子里凉飕飕的。
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他说的可都是事实,毫无半句虚言啊。
裴迹见吕奕的脸都快要因为窒息而变白发青了,人还在不断往后倒退,心想他看见什么了,怎么能怕成这样。
裴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被楚听寒阴郁的脸色惊到,怔了一瞬,才不明所以地问楚听寒:“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楚听寒先是盯着吕奕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头,皮笑肉不笑道:“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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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几年前:
吕奕追在裴迹后面:“哥,你是我亲哥,我都追你一路了,算我求你了,这是你妈专门因为你毕业,送给你的花,这我可不敢扔,你快收下吧。”
楚听寒精准提炼关键词:追、求、这(者)
几年后:
吕奕:早知如此还如不把花扔了……
既然楚听寒说没有,那裴迹就当他一切正常。
休息室里忽然陷入一阵沉默, 仿佛空气都暂停流动。
吕奕在里面待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呼吸困难,起身往门口走, 想要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他刚把门打开,门口居然也有另一个人作势要开门进来。
那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尴尬地收回去, 歪头绕过他的遮挡去往里面看。
吕奕觉得这人面生, 害怕是里面某个人的狂热私生饭, 立马把门关上一部分,只留下大概半个身体这么宽的距离, 观察着他的装扮,警惕地问道:“你找谁?”
那人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工作证给他看,解释道:“我是这儿的工作人员,我是来找楚听寒楚老师的。”
这块工作证确实和商场工作人员的一模一样。
吕奕虽然和楚听寒不熟,按理来说不该费心去管他的事情, 但是谁让楚听寒是裴迹的对象, 朋友的对象也勉强算他的朋友,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吕奕又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人看出来吕奕的警惕, 只能让他帮忙传话:“麻烦你帮我告诉楚老师一声,休息室的灯修好了, 可以进去了。”
闹半天原来是维修灯的员工,吕奕放下警惕,这才送口气,回头想替他传话。
他不敢喊楚听寒的大名, 可喊裴迹的对象为楚老师也比较别扭。
犹豫片刻,他干脆越过称呼只说事情:“对面休息室的灯修好了。”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在跟谁说,彼此都心知肚明。
沉默一阵后,楚听寒慢悠悠起身,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绷着嘴角,目不斜视地从往外走。
他起身,Lucky也跟着慢吞吞支起四条腿,在他脚后边走着。
裴迹看着Lucky毫无留恋地弃自己而去,心想这么多天的狗粮罐头磨牙棒都白喂了。
楚听寒自己走就算了,顺道把狗也拐走是什么意思?
Lucky看上去有点懵,动作缓慢,裴迹觉得它应该是还没睡醒,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跟着身边的人走。
裴迹假装平静地咳了一声。
Lucky脚步没停,似乎没听见。
裴迹放大音量又咳了一声。
这次Lucky终于听见了,回头瞧他一眼,又站着原地去看快要走出门的楚听寒,想往前走但又舍不得裴迹,但不往前走他就见不到楚听寒了。
Lucky站在中央,犹豫不决。
两个主人都是它最亲的人,它那一个都不想抛弃。
几秒过后,Lucky忽然掉头跑回来找裴迹。
裴迹以为Lucky是更想和自己待着,刚想欣慰抬手摸摸狗头,可下一秒Lucky忽然咬住他的裤腿,要把他往门的方向拽,意思是让他也跟上。
裴迹眼疾手快地把那块马上要被Lucky扯坏了的布料从它嘴里抢回来。
他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是品牌方借给他的高定,价格不菲,如果他动作再慢一秒,他的账户里将会流失几十万的巨款。
倒也不是赔不起,就是几十万换一个裤脚实在是让他有点肉疼。
Lucky从他的微微皱起来的眉毛里察觉到一丝愤怒的情绪,没敢再乱动惹他生气,嘴巴由上扬的弧形变成倒置的拱门,四条腿弯曲爬地上委屈巴巴地哼唧。
这会儿楚听寒已经离开了,吕奕站在门口,依旧觉得这地方好像克他,心道此地不宜久留。
可他刚抬起腿,就听见裴迹叫他。
“别走,你回来。”裴迹的声音很平淡,但吕奕总觉得他这话里好像藏着要和自己算账的意思。
至于算的是什么账,就算是刚才不清楚,那现在也清楚了。
因为他听见了金属制品碰撞的声音,不出意外应该是裴迹拿起了那条穿着戒指的项链。
——就是他刚才说是他和裴迹一起做的,然后把楚听寒气走了那条
得知自己意外闯祸后,吕奕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只转身,但没走过去,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什么事啊?”
裴迹先单手挑起项链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又放回手心里握着:“这项链上的戒指是咱俩做的?”
问句被他说得像反问句。
吕奕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裴迹的意思,但是他刚才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实话。
他额了一阵,委婉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裴迹:“……”
怎么搞得真像他俩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私情一样。
吕奕的嘴皮子上下一碰,居然说得他比从污泥里捞出的还黑。
裴迹觉得和他难以沟通:“这戒指到底怎么来的,你说清楚。”
“不是,还能怎么来的,做工这么简单粗糙,肯定是你自己做的啊。”吕奕心中大喊冤枉啊。
裴迹重新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戒指,不太敢信:“真是我做的?”
吕奕急得头顶冒火,右手背拍左手心:“对啊,这俩个都是你自己做的,咱俩当时去的时候一共做了四个,你两个,我两个,懂了吗?”
四个???
这个结果是裴迹没有想到的,他愣了愣,迟疑道:“四个?”
吕奕使劲点头。
吕奕一般不骗人,裴迹摸着下巴思索,盯着那一对戒指绞尽脑汁地回想。
他当年为什么会做这一对戒指?
做给谁的?
好端端的他又为什么会去和好哥们吕奕一起去情侣才会去的手工店?
“我去,你不会真忘了吧,这是当年我和我女朋友恋爱纪念日……”
耳边吕奕的声音逐渐模糊,字字句句忽然和脑中几年前的一道声音揉在一起,两道音轨逐渐重合,由杂乱模糊重新变得清晰。
“我和我女朋友恋爱纪念日,我想出去给她做一个小礼物,你也别在家里闷着了,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散散心。”
承载着记忆的火车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火车缓缓停在他面前,其中一节车厢打开,那段遗失的记忆碎片忽然从车厢争先恐后地涌出,冲到裴迹的脑海里。
眼前场景变换,忽然回到一年前。
“哎,怎么没声了,我跟你说话呢,外面风景可好了,别在家里闷着了,出来和我逛一逛。”
电话那头吕奕话赶话,就没停过。
裴迹一手拿着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座被钉死在电脑前的雕像。
电脑屏幕上在循环播放一段视频,但视频的弹幕数量极多,一层叠一层已经将视频画面全部淹没了。
吕奕迟迟听不见他的回复,只能听见手机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动静。
他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声音逐渐连成熟悉的旋律。
他忽然知道裴迹在看什么了。
半月前,裴迹好不容易从退赛网暴的阴影里走出来,重新拾起信心发了一首新写的单曲,这首歌是一首抒情慢歌,节奏平缓,歌词娓娓道来,曲风偏向温暖治愈。
虽然不是那种一听便让人觉得惊艳的类型,但可比现在网络上爆火的口水歌要好听千倍万倍,歌词也更加文艺有内涵。
裴迹本来是想靠这首歌复出,渐渐回归大众视线。
选秀节目在决赛前夕逼他退赛没让他出道没关系,他靠自己也可以。
可是他没想到从他这首歌刚发布的那一秒开始,不管是MV的评论区,还是各大音乐软件的评论区,无一例外全都被各种恶评挤满。
恶评在他眼前飞速刷新,最终演变成全网对他的一次审判与嘲讽。
他自以为还算可以的歌,被别人批评得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在说他这首歌太平,难听,节奏风格单一等等……
类似的话术,裴迹数都数不清。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清醒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有计划的黑水,在这些人眼中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直到无尽的谩骂与诋毁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大脑被混沌的污水浸泡已经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看着那些毫无厘头的恶评,他竟然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写的歌有问题。
是不是他有问题。
他写的词,谱的曲是否就真如他们所言一无是处。
这半个月来,裴迹日渐消沉,状态越来越差,即使吕奕和他联系不多,都已经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吕奕立马把声音放到最大,想要盖过裴迹那边视频里的声音,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哎哎哎,你别再看了,网上那群人都是跟风黑你的,他们就是找一个途径发泄情绪,根本不分是非黑白,我给你说,虽然我学的是播音,但是我也在乐队里混过,你写这首歌当一个小甜歌绰绰有余,你别听弹幕里那些人瞎胡说,他们都没有耳朵,不懂得欣赏。”
这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是有奇效,裴迹的注意力全被他的狼嚎吸引,慢慢回神:“你刚才说让我陪你干什么去?”
吕奕见计策成功,心中一喜:“去陪我做戒指。”
裴迹立刻回绝了:“我不去。”
戒指……他以后很有可能再也不可能亲手给某个人戴上了。
他现在该做的就是主动离开,不要耽误别人的前途。
“走吧,我都约好了,你一直在家里戴着不无聊吗,我……”吕奕情绪激动,忍不住说出实话,“我真怕你出事,万一你想不开怎么办?”
这几年吕奕和裴迹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因为他在网络上得知裴迹的遭遇,心生怜悯,他才不管这位好像单方面和自己绝交了的老朋友。
吕奕彻底没辙了,干脆用绝招:“你要是不出来,我亲自去找你,我拖也得把你拖出来。”
这事吕奕真能干出来,裴迹沉默一秒,道:“我去。”
吕奕特地选的人不多的工作日,店里就他们和另外一对情侣。
做戒指的程序不复杂就是稍微费点时间,店主亲自一步一步耐心教他们做。
切割银条长度的时候,吕奕拿出早就记在备忘录里的圈号,认认真真比着尺子画线切割。
而裴迹盯着不锈钢尺子迟迟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吕奕凑过来:“要不然我找店主借一个工具帮你量一下呢。”
裴迹淡声说不用,然后随便挑了一个较大的数字,手起刀落迅速把银条切割,速度快到吕奕都没来得及阻止。
吕奕吃惊道:“你弄这么大一个啊?”
这么大一个圈都能伸进去一个半指头了。
裴迹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行了别管我了,忙你的吧。”
吕奕慢悠悠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凑回来:“那你还往上面刻东西吗?”
“不刻。”
“那还用激光刻名字吗?”
“不用。”
“那还整形成标准圆吗?”
“不整。”
“……”吕奕愣住,“那总要抛光打磨吧?”
裴迹还是那句话——“不用”。
吕奕啊了一声,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就想做俩圈吧,还不如螺丝的螺母精致呢……”
裴迹瞥他一眼,语气冷得吓人:“是你要做戒指,不是我要做戒指。”
吕奕心想也是,乖乖闭嘴了。
裴迹把银圈严丝合缝地接好后就没有再加工了。
他靠着窗边坐着,看着窗外驶过的车流,心思逐渐飘远。
如今他的风评尽毁,和楚听寒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乃是云泥之别。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只会给对方带去无尽的骂声,将对方一起拖下水。
反正戒指这种意义明确的东西,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送了,既然不能送,那还做它干什么。
多此一举。
两个未经抛光打磨的银圈被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即使有光芒的照射也黯淡无光。
出门的时候,裴迹本来不想要,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这一对戒指握在了手心里。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本想当垃圾丢进去,但手指头却如同被灌了铅,一动也不能动,就是不能撒开。
两个像又不像戒指的银圈就这样被他攥了一路,每次想放手的时候,都没能放手。
最后,他又握着戒指回家,手已经握到发白,掌心也印出戒指的痕迹。
他把戒指摆在面前的桌子上,凝视他们许久。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流失,日渐西斜,不知道坐了多久后,裴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是说不想要吗,为什么又拿了回来?
不是说要放手吗,为什么握到手指都发白了?
注定送不出去的礼物,注定修不成正果的感情,注定无法汇合的人生轨迹,全都是错。
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不把他们丢掉呢,还留着干什么,留着给楚听寒当累赘吗?
他一把将戒指丢进垃圾桶里。
半小时后,Lucky发现垃圾桶旁边蹲着一个人,那人双手颤抖,在翻垃圾桶。
以往Lucky翻垃圾桶的时候都会被斥责,小狗的本能驱使它去把正在翻垃圾桶的人顶开,不然这人也要挨骂了。
可Lucky走到他身边忽然不动了,尾巴也垂下来。
裴迹的眼眶发红:“Lucky,你鼻子最灵了,你帮我找找行不行,你帮我找找他们掉哪里了,行吗?”
Lucky在他身上嗅到了浓烈的伤感情绪,Lucky往他怀里钻,试图用友好的蹭蹭贴贴安慰他。
Lucky可能真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福星。
在Lucky凑过来的第二分钟,裴迹终于找到了漏到垃圾桶最低下的那一对银圈。
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来到水池前用小水流小心翼翼地冲洗。
扔了又捡回来,脏了便洗干净。
裴迹找了一条银链,把俩个银圈穿在银链上,这条银链很长,戴在脖子上时,中间挂着的两个银圈会垂落到裴迹的胸前,藏得极其隐蔽,只要裴迹不脱衣服,根本没人能发现。
不舍得就不扔了。
只要他不说,谁能知道这是戒指?
只要他不提,谁能知道他和楚听寒的关系?
只要他从这段感情里退出,谁又能用他身上背着的骂名拉楚听寒下水?
现在退出和楚听寒一刀两断,那他就和楚听寒没有关系了,他就不是楚听寒的累赘,事业上的绊脚石。
他和楚听寒就是普普通通的校友,没有再多的瓜葛。
他脖子里戴的就是两个银圈,普普通通的装饰品,和感情没有一毛钱关系。
对,就是这样。
等楚听寒回国,他就……
“裴迹,”吕奕看他盯着项链出神许久,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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