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担心这样许照熠在每次拥抱前都做足了心理准备,反而达不成最初的脱敏目的,再被判定任务失败。
可不告诉许照熠,就那么毫无理由地直接动手动脚轻薄无礼真的对吗?哪怕他们还顶着一个婚约名头,但那是假的,他这么做说起来比秦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都能想象出未来七天许照熠对他的好感度是如何直线下降的了。
一直到睡前,秦晟都沉浸在这个问题里无法自拔,许照熠几乎没见过他的苦恼状态持续时间这么久,想必确实很困扰。
一般情况下秦晟从遇到问题到提出解决方案中间用时都很短暂,这是许照熠在这段日子里对秦晟新形成的刻板印象。
这会儿许照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睁着眼睛静静等了很久,可惜一直没等到秦晟产生倾诉的欲望。
他有心想问,就像秦晟发现他有心事时也会耐心引导他说出来,帮他一起想办法一样,但他和秦晟始终是很不一样的两种人,最后还是忍下了好奇心没能问出口。
第二天吃过早饭,各回各家前许照熠和金念月约好了一起出席许文柏的葬礼。
做贼似的避开庄园外围护卫的视线到家后,许照熠再次处于修炼无用又无事可干的状态,干脆就待在秦晟身边,时不时欲言又止。
秦晟疑惑了老半天才猜到他想干什么,好笑道:“想知道我昨天晚上睡觉前为什么走神不理你?”
“你知道还…!”许照熠神色复杂,他还以为秦晟只是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结果这混蛋是意识很清楚地晾了他小半晚?
“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秦晟挑挑眉狡辩了一句,而后道:“因为想的事和你有关,我不确定应该事前跟你说,还是事后再跟你解释比较好。”
他实在太会言语的技巧,许照熠刚升起的那点不爽一下子全没了。
“你不是喜欢给自己留隐患的人,如果不是有充分的理由,你根本不会在二者之间犹豫不决。”
许照熠不在意地耸肩道:“既然有充分的理由,那就事后再解释就好,你唯一可虑的只是我的信任问题,我肯定是信你的。”
秦晟闻言想了想,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那不管我这几天做什么你认为难以理解的,甚至会令你感到不适的举动,你都能保持住这份信任吗?”
“当然。”
许照熠完全没有犹豫,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秦晟伸手用力一拉,抱了个满怀。
“你…?”他瞬间傻眼。
因着那一点点平时几乎可以被忽略的身高差,他稍稍低头下巴就抵在了秦晟的肩膀上,眼睛不自觉睁到了最大,被抱住的那一刻下意识想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旋即想起来秦晟不能说。
“你要呃…这样,多久?”他话头一转,颇为不知所措地试探道。
秦晟佯装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七天吧!”
“七天?!”许照熠顿时感到荒谬,艰难地转过头看他,最后发现面对面挨得太近根本看不清,遂放弃。
他试图讲道理:“我倒是可以辟谷不吃饭也没事,你打算怎么过这七天,而且不上厕所,不洗澡了吗?”
秦晟怀疑许照熠的脑子被他抱坏了,哭笑不得地道:“我的意思是,连续七天,我随时都可能需要对你做类似的事,时间次数不定,也不能提前告知,麻烦你自己适应一下。”
许照熠闻言目光可疑地飘了飘,半晌才回了一声:“……好。”
这是他这两天一直想要的,虽然来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现在他更好奇秦晟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总不能是这家伙会读心术?
听起来似是匪夷所思,但认真想想,自从和秦晟结盟订婚后,基本每次都是他想要,他得到,秦晟从没让他失望过。
体察人心的天赋强到了可疑的地步。
可绝对信任的大话都放出去了,尽管这状况着实是始料未及,让他心痒难耐,他这会儿也不好自打嘴巴追根究底。
秦晟这个拥抱异常亲密,不是他平时虚虚拢着他的肩那样安慰性质更浓的抱法,他们的上半身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甚至感受到了对方平缓的心跳声,并且肯定对方也一定能听见他左胸口越发鼓噪的动静。
这个认知让他更无所适从了。
可秦晟双臂紧紧圈着他的力度近乎暧昧缱绻,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仅仅一分钟,许照熠竟有种一整天已经就这么过去了的错觉。
一分钟后秦晟放开了许照熠,系统算法也终于放过了他,显示第一天任务已完成。
后遗症也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他放开双臂的那一瞬间许照熠垂着脑袋留下一句“没事了的话我去修炼了”这样不走心的理由后,就头也不回地溜掉了。
秦晟连一句礼貌性的抱歉都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
好吧,是需要给直男一些空间,调理一下被他硬抱出来的心理创伤。
这一天下来许照熠都没下楼,秦晟也好心的没再去招惹他。
直到翌日早晨,许照熠准备去许家参加葬礼,秦晟已经提前替他把要带的礼节性东西都备好放在了车后备箱。
“放心,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会太便宜了他们,至少在公开他们做过什么事之前,不要让人挑你的理。”
许家出了这样的事,外人不明就里第一反应肯定是同情的,这时候许照熠回去如果没有一点帮衬家里的表现,肯定会被人说刻薄。
秦晟也知道许照熠不会太情愿,才解释了一通,要知道昨天他和面条为了挑出这么些看似罕见值钱实则鸡肋一样无用又没有实际市场价值的东西来,可费了不少劲。
不少都是他去年生日,秦星他们那群对他敢怒不敢言的小心眼子们随大流送来的。
许照熠听了这些东西的来源嘴角微抽,秦晟居然没把它们都扔了,估摸着是想到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这不就碰上了。
出发前他又被秦晟抱够了一分钟,秦晟的说法是担心他今天不能及时回家,所以要让他把今日份的卡打了才能走。
许照熠最后是顶着通红的耳朵和乱七八糟的心跳劈手拿过车钥匙落荒而逃的。
他一走,秦晟回楼上换了一身衣服,留下护生看家,兜里揣上变成汤圆仔的面条也隐蔽身形偷摸跟着出门了。
另一边回到许家的许照熠果不其然引发了不小的议论,不少人都知道他和秦家大少爷订了婚的事,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对着他都是一脸热情谄媚的。
许家人就没这么好心态了,各个吓得脸色惨白,比棺材里躺着的,他们用槐木给许文柏雕刻的假身体更像死人。
许照熠不过是回趟家,居然没有一个许家人敢上前跟他搭句话,再这样僵持就连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都要发现不对了。
最后还是许照熠的二叔许文林上前,把许照熠带到了家属区那边。
“小熠回来了。”
他刚死了孙子,旁人一看他满眼红血丝,就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好忽略了侄子也正常。
许照熠也无所谓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计较得失,只似笑非笑地环视了他们一眼,道:“五叔死得突然,总得回来看看。”
后面那句话,他刻意没加主语。
许文林脸上的肌肉都抖动了一下,虽然早就猜到了老五死于许照熠报复,但听到这明晃晃的暗示,还是忍不住胆寒。
他这侄子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弄死了老五还不解气,又扣下了老五的魂,这次回来还把老五带上了吧?
猜得一点没错,许照熠还真把装着许文柏鬼魂的瓶子带上了。
许文柏的儿子许照溪也死了,他来查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不介意带许文柏来顺便感受一下至亲幼年早夭的痛苦,许文柏刚死不久,他的鬼魂现在还残留着部分清醒的意识呢,那就不要浪费了。
反正不是他干的,他就是把许照溪的死循环利用一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二叔,节哀。”许照熠说话客套得活像个远房亲戚:“我来之前秦晟非要我带了东西,挺多的,拿不了我都卸在院子里了,你让堂弟他们去搬一下吧。”
“诶好!”饶是知道许照熠来者不善,听到秦晟顾着面子给他们送了礼,许文林眼底还是闪过一丝贪婪。
怕归怕,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怕了,许文林的腰不自觉挺直了一点点,脸上的悲色都淡了一些。
其他许家人的反应也都如出一辙。
许照熠把这些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心下觉得可笑,他们不会以为许文柏一死,所有的账就这么一笔勾销,他带礼物是来跟他们重归于好的吧?
他板着脸在家属区待了一会儿,他那个五婶和堂嫂的哭声听得他心烦,但这俩刚死了儿子,他总不能让他们闭嘴。
忍了几分钟后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没人敢说他没礼貌,许家以前把他当没依靠的累赘,哪能想到有一天全家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家人葬礼上嫌弃哭声太吵,他们还一个屁都不敢动。
他们甚至心知肚明,这场葬礼的主人公多半就是许照熠弄死的。
巴不得这小阎王赶紧走。
许文林和他剩下两个兄弟面面相觑,都有些顾忌,但实在没借口拦,许照熠从小就心思敏捷,他们拦了怕反而会坏事。
许照熠一路回到了自己在一楼走廊尽头的卧室,他本来不住这儿,是他爸妈死后,他被他们半哄半强迫搬到这里来。
这个房间没有窗,照不进阳光,许久没住人的屋子一进去就散发着一股霉味。
许照熠本来以为他能忍,以前他读书住校寒暑假回来卧室也是这样,收拾下就好,但事实上他好像被人惯坏了。
这本就不是他父母都在的时候住的地方,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知道自己后面有人跟着,放出纸人一看是他四叔许文衫,不好打草惊蛇,他捏着鼻子走进卧室反手锁了门。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许文衫走了,纸人四周确认没有别人,许照熠才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出来,隐去身形往楼上走。
他没时间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就散了十来个纸人到处看看有没有异常,自己则先去查看了许文溪和许明则的房间。
结果一切正常,没什么收获。
检查完这两个地方,正想往许文林的房间去,他二叔是这个家里辈分最大的,很多事不管过不过他的手,他都是知情人。
途中经过了他爸妈以前的房间,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这里原本是二层最宽敞的一间主卧,但他爸妈死后,这些人大概是做贼心虚,宁愿改成杂物间都不敢住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许照熠经过这里的刹那心神有些不宁,他向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于是没有犹豫,纸人开路,自己跟在后面进去。
可能是这里头真有什么不对,许照熠刚走进去就脚步急停,他方才总觉得有东西跟着他进来了,但回过身却什么都没看见,也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动。
他当然是感受不到的,因为跟着他进来的人是他老公。
秦晟比他强这个系统契约设定,作用力相当于因果律武器,他面对别人有越级挑战的实力,但秦晟的外挂对上他是遇强则更强,压根不讲道理的。
许照熠只能更小心一点,让纸人前后左右围着自己,九曲回廊随时都能发动。
这时候他才有空打量他爸妈的旧房间,发现原本堆积在这里面的杂物都被清理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家人怕他报复做的无用功。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在原本放床的位置,看见了两口红色的小儿棺材。
许照熠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一家子人渣,居然还敢故意拿他爸妈的房间停尸!
他怒气横生,却仍谨慎地停在原地,让纸人前去查看,棺材是敞开的,并没有封口,纸人视角很快把自己看到的画面传递回许照熠的脑海里。
“w/c#…!”许照熠霎时间脸色巨变,那画面让他瞳孔都紧缩了一下。
一直默默隐身旁观他行动的秦晟双手抱怀靠在门口,冷不丁听见许照熠脱口而出的几个字音时,愣了愣。
[他刚刚是冒了句粗口吗?]他有些惊讶地在脑海里和面条确认。
面条:[是的,你在惊讶什么?]难道它宿主对许照熠还有监护人的责任心,不许自家小朋友说粗话什么的?
咦惹!!!
[也…没什么。]
秦晟当然不是它想的那样。
他就是心头有些微妙,头一次有了一种他老婆真的是男频龙傲天文学里男主的实感。
许照熠平时在他面前从没爆过粗口, 秦晟还以为他是不会呢,没想到是太见外了。
[别太离谱了我的宿主!]面条根本无法离开秦晟的新奇想法:[他刚刚明显是过于震惊才口不择言的,平时人家就是很有礼貌, 退一万步来说他就是唯独在你面前有形象包袱表现得克制, 你也不满意?]
是有什么听人说脏话的爱好吗?
[你不懂。]秦晟不是想听许照熠说脏话,而是觉得那一瞬间的许照熠很真实。
一直以来,其实不止许照熠觉得秦晟完美得不像个真人,事实上许照熠自己在这方面也没好到哪里去。
英俊的容貌, 朝气健康的身体,正直善良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做到善而不滥,理智且足够聪明,言行举止给人的感觉不说多大的吸引力, 至少是恰当好处。
他在秦晟心里的标签,一直是一个高配置的男主多于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当许照熠不经意短暂地接了一下地气的时候, 故事里的男主角就好像突然从文字里活过来了一样, 这种微妙感受难以言喻, 只能用不太恰当的词才能勉强形容:他在秦晟眼里毫无预兆地活色生香了一瞬。
面条听完他的描述,沉默了几秒,最后给他发了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
他们在这里讨论得悠闲, 但房间那头的许照熠却着实被红色小棺材里景象吓了一跳。
里面确实是许照溪和许明则两个孩童的尸体, 只是和他想象的被人复仇杀死后的模样全然不同。
只见他们两个的四肢和眉心都被粗壮且包裹着红色符文的槐木钉给钉穿,伤口处血肉翻出,最后定格在两张稚嫩脸蛋上的神情狰狞痛苦, 显而易见是被活着的时候被钉上,活活放血而死的。
纸人被操控着贴上棺材壁,便出现被腐蚀的状况, 许照熠这才发现棺材上的红并不是特意刷的红漆,而是大量的鲜血混合符水涂抹而成,煞气浓郁。
若是放在之前许照熠或许还会误以为他们只是被仇家折磨而死,但南洋那一趟,拉斐尔教了他很多旁门左道之术,有些哪怕他不学,也都粗略了解过。
——这是制作尸鬼的步骤。
那五颗槐木钉,就是为了把魂魄钉死在尸体中,这血棺则是为了养尸所做。
如果是仇家上门,用这种方式把这两个小的做成尸鬼报复,那也绝无可能在做了这一切后把尸鬼和血棺都留给许家。
最重要的是,尸鬼无时无刻不承受着临死时的痛苦,却因为魂有所依,能够保留大部分生前记忆,因此很难控制,只有两种情况能保证不被它挣脱控制反过来噬主。
一是修为高深远超尸鬼本身,一力降十会自然不用担心这个,其二则是利用血缘因果,譬如以父母对子女的生养之恩,化作诅咒束缚尸鬼,让尸鬼不得反过来伤害他们,否则就会化作飞灰。
这两个尸鬼,是许家自己炼的。
这个认知让许照熠心底发寒,从前许家人害他父母,又想杀他,虽然狠毒,但这种关系好歹是隔了一层的,天底下兄弟相残的事例多了去了并不稀奇。
可把自己的孩子残忍虐杀而死的狠心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饶是许照熠对这两个小的没什么感情,这会儿也是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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