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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一尾羊)


话音未落,他急急忙忙就要起身,但腰腿都软了,甫一用力,反倒又趴了回去。
“别走,已经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而且我只是有些脱力,其他地方都好着呢。”
“可是……”视线落到那节青紫小臂,“我去拿药箱来给你包扎。”
“不急,阿宁不想先听我解释吗?”
谢瑾宁没再坚持,缓缓趴了回去,将脸靠在他胸口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阿宁。”严弋轻声唤他,“发热确实是我故意为之,也的确存了讨你原谅之心,才鬼迷心窍出此下策。抱歉,让你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才闷闷传来句,“怪不得你不想喝药。”
“也是因为我知晓自身身体情况。”严弋继续补充,“以往发热我也鲜少用药,只消打几套拳出些汗,不过几个时辰便能大好,便自然想着,这次与阿宁吻上一吻,厮混片刻,热便能散得差不多了。”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说了出来,谢瑾宁将头埋得更深,伸手拧住他腰上一拗,“好了好了,别说了。”
“阿宁难过,也是因为我故意让自己生病,对么?”
谢瑾宁不说话,掐在他腰间的指尖却更松了些。
严弋暗叹,言语更为诚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阿宁原谅我,好不好?”
“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严弋应声,“若在如此,就让我日日承受蚀骨锥心之……”
谢瑾宁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眼尾还带着羞赧嫣红,全然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再有下次我就不跟你好了!”
“那不行。”严弋脸色乍沉,“不跟我好,阿宁想跟谁?”
谢瑾宁避开他灼灼视线,含糊道,“反正不跟你这只坏狗!”
骂得越来越熟练了。
“坏狗也定然不会给主人这个机会。”
找一个,他就咬死一个。
最是忠诚的犬一生只会有一个主人,他不一样,他坏多了,也要主人只有他一个。
谢瑾宁被那低哑磁沉的嗓音叫得耳根一酥,指尖无意识地在被他掐过的皮肉处流连,“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严弋仅是动不得,触感仍是有的,被他抚得腰眼一麻,欲念顿时死灰复燃。
“发热之人的身子比往常更热,阿宁方才吻我时,可有觉得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一直都很热啊。
突然换了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谢瑾宁没懂他的意思,在他胸口蹭了蹭,仰头望他。
被发梢扫过的喉结痒极了,也不只是表皮。
“想不想再试试?”
试什么?
谢瑾宁撑起身子,伸手去摸严弋额心,触手依旧滚烫。他这会儿也被严弋的体温烘热了,担心自己没测稳,谢瑾宁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用手背测了一次,又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
他直起身子,低眸望着严弋,澄澈瞳眸中满溢着担忧,“严哥,你还在发热。”
“汗出得不够,自然也散不了热。”
也是,都动不了,还如何打拳呢。
“那我去拿酒。”
“也不急。”
再三被叫止,谢瑾宁也来了些脾气,“这也不急那也不急,你就非要等到烧糊涂了才急吗?”
“床板太硬,你膝盖跪不了太久,先坐。”
零星怒火被温风吹散,谢瑾宁小心坐回他腰腹,揉了揉膝盖,鼓着脸看严弋到底想做些什么。
“阿宁坐得不对。”
他薄唇轻启,幽深黑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炽热如火,又汹涌着某种蛊惑的色彩,让人不自觉想要跟着他的话语行动。
“应该坐上来些。”
谢瑾宁慢慢压住了被他泪湿的胸襟。
“也不对。”
“那……应该坐在哪里?”
严弋低低笑了声,启唇,无声的四个字一出,谢瑾宁霎时涨红了脸,他手一摁就要从严弋身上起来,又在那不容拒绝的目光中,缓缓屈膝前进。
若有似无的吐息喷洒在腿//根,谢瑾宁指尖一抖,提着的衣摆骤落,枕山被云雾笼罩。
“真的,要这样么?”
回应他的是声闷/喘。
谢瑾宁双膝发颤,再也跪不住了。

山脊高耸,顶峰被耀阳连日炙烤,在厚重云团压来之时自然岿然不动,无需畏惧。
绵软云团终不敌坚硬石体,云溢,又聚,滚烫灼风吹拂,潮湿云絮便化成了雨,淅淅沥沥,润泽山间干裂土地。
终于,云销雨霁。
谢瑾宁羞极,也累极,强撑着精神帮他擦掉发间浊液,手腕一垂,重新栽回安稳怀抱。
他知道自己还有事未做完,脸却自发埋进颈窝,嗓音黏而轻,如仍飘云端,“还要,要上药……”
“睡吧,明日再上。”
后背一暖,谢瑾宁昏昏沉沉,伏在会庇护、替他挡住一切风雨的厚岩之中,失了意识。
若在以前,昨日的那场大雨不说冲垮半边屋墙,也会从泥墙砖缝中渗进,发一场伤神伤财的小水灾。
而如今河田村大半房屋已在偶然寻得的一队价廉工匠的帮助下修葺完好,茅草被赤瓦代替,路上虽仍有些泥泞,却也不再会陷入一脚半只腿,走一步念十步的狼狈境地。
微风带着泥土的潮气与田埂边野蔷薇的沁甜穿堂而过,逐渐唤醒榻上酣睡的少年,晨光落在秀美轮廓,为其披上层薄纱,微微嘟起的颊边,细小绒毛纤毫毕现,颊肉玉润透粉,恍若一只带着露水的桃。
一下,两下,浓密长睫如受惊雀羽,缓缓掀开,是双还未散去雾蒙的秋水瞳。视线清晰刹那,发现自己已回到谢家,谢瑾宁缓缓起身,望向窗外。
日头和煦,天光正好。
又是一个艳阳天。
掌心忽觉异物,低头一看,他的指尖紧攥着件棉麻中衣,衣袖只剩半截,褐斑点点,赫然是严弋那件。
对了,严弋!
想都未想,谢瑾宁踩上鞋推开房门,哐当声中,正在院中扫洒的熟悉身影朝他望来,他眼眸骤亮,张开双臂跌跌撞撞扑上前去。
被稳稳接住的刹那,高高晃动的心瞬间落回原地,谢瑾宁环住他的脖颈,激动道:“严哥,你没事了?”
“没事。”
“太好了!”
但不知为何,严弋却未如往常一般托住他的臀腿,感受到下滑的趋势,谢瑾宁又往上攀了攀,双腿缠住劲窄腰身,像一颗紧紧粘住男人不放的糯米团子,“我醒的时候发现回来了,都吓死了,还以为是……”
“瑾宁?”
略带沙哑的男声自背后响起,谢瑾宁浑身一颤,失了言语,僵直的脖子如生了锈的齿轮,他转头,对上神色复杂的谢农。
在药田里守了一晚,谢农半身泥泞,衣上,脸上,连发丝间都夹着泥块,打量着两人的视线都带着疲惫。
谢瑾宁手一松,嗖地从严弋身上滑下,双脚触地时膝盖一软,被严弋托了把后腰才站稳。
他触电般拍开腰后的手,朝谢农讪讪笑了两声:“爹,你回来了。”
脚步悄然后移,他侧过身就想跑,“我去给你拿干净衣衫。”
“等等。”
谢瑾宁咬住下唇,慢慢转了回来,垂着脑袋欲哭无泪,“爹……”
衣衫不整,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谢瑾宁自己先替谢农骂了一通,指尖绞紧,寒意从脚底蹿入,凉得他不由得肩头微颤。
“你先回屋把衣服穿好,这早晨这么凉,只穿一件中衣哪行。”
谢农将手中草笠放下,伸手去接严弋手中的扫帚,“给我吧,待会儿我来扫,小严,你先去伙房熬些姜汤,待会儿给邓老哥也送些去。”
“对了,单独舀一碗出来,放些红糖。”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给谁喝的。
“好。”严弋瞥了眼明显松了口气的谢瑾宁,路过时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是凉的,他眉心微凝,很快便有了打算。
待他走后,谢瑾宁忙不迭小跑回了房,反身靠在门板上按着胸口,半天才缓了过神来。
他刚系好腰带,门被敲响,“瑾宁。”
谢瑾宁手一颤,银月簪从散乱发间掉落,他心疼地将其捡起塞进袖中,换了根木簪草草束了发,“来了。”
谢农只洗了手脸,还未换衣,怕污了谢瑾宁的房间,站在门口不愿进,见他头顶歪斜的发髻,伸手就去拔,“急什么,发都束歪了,转过去爹帮你。”
谢瑾宁颈后密密麻麻都是印子,哪能让他瞧见,咽了口唾沫,他道:“不用了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来就好。”
“谢农凝视着他的眉眼,似叹非叹了声,隐约间还带这些惋惜,“是啊,你也不是小孩儿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跟小严两个。”
“爹,你忙了一整夜,快去洗漱休息吧,我去伙房……”
谢瑾宁脑袋嗡的一声,话卡在喉头不上不下,他想咳,又忍住了,憋得面色微红,拼命佯装镇定:“怎,怎么了?”
谢农的脸肃了下来:“瑾宁啊,爹这些日子不在家,全靠小严照顾你,他对你咋样爹都看在眼里,那是真心诚意把你当成弟弟,样样好的都给了你,你说是不?”
“啊?是啊。”
“但小严到底是个外人,又人高马大的,你这小身板打不过也骂不过的,要是他又欺负你了,你一定要跟爹说,爹帮你做主,知道不?”
“他才不敢呢。”谢瑾宁低低辩驳,声如蚊呐。
“啥?”
“我说严哥人好,不会欺负我的,之前那都是误会。”
“好好好,都是误会。”谢农顺着他的话说,没忍住酸道:“你瞧瞧你,现在跟小严倒是比跟爹都亲了,还知道替他说话。”
谢瑾宁脸一红,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哪有嘛……我,我当然跟爹你更亲了,他才不算什么呢。”
“那你方才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挂人家身上,要是叫你竹堂的学生们瞧见了,指不定要在背后说谢夫子羞羞脸,这么大了都还要人抱呢。”
又嘀咕了句:“爹都没被你这么挂过呢。”
“爹!”
见他自家儿子羞得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谢农整夜的疲惫一扫而空,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爹先去冲个澡,待会儿还得去趟村长家。”
说到正事,谢瑾宁也正色起来:“对了爹,药田的状况如何?”
“还好,你师父说药性流失得不多,找些人去挖条沟,把田里的水排一排,再洒些药,过了今晚就能种了。”
“那就好,爹,你先去屋里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帮你看看水烧好没。”
“诶,慢些跑!”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后,谢农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脑中兀地闪过李泳那句话,他摸着下巴,暗暗琢磨。
瑾宁跟小严两个好像是有些太亲近了,不过想想,瑾宁这回来,身边也没个同龄玩伴,又是被小严一路照顾着的,依赖他些也无可厚非。
也不知几年后两人若是都成了家,是否还会有这般光景?
罢了,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谢农打了个哈欠,锤锤肩膀摇头而去。
谢瑾宁刚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便是股混着辛辣的热气,鼻子被这么一冲,他扭头就是几个喷嚏,脑袋都打昏了。
“来,捂着。”
浸了水的手帕被折成条状,轻轻敷在鼻间,谢瑾宁反手捂住,望着重新倚回灶台边的男人,他瓮声瓮气道:“先说了,我不要喝这个。”
太辣了,一点都不好喝,加了糖又甜又辣的,更难喝了。
“不行。”严弋搅动着锅内水液,“这是谢叔亲口吩咐的,若是做不到,我不好向他交差。”
“亲口”二字,还特意加重了语调。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爹的话了?”谢瑾宁嗔他一眼,蒸腾的水雾模糊了窗棂,却模糊不了他眼瞳里流转的盈盈碎光,“我好得很,也没着凉,不用喝这个。”
“若是着凉了再喝,那就晚了。”
但他真的不想喝嘛。谢瑾宁眼珠一转,“这样吧,你替我喝了,等爹问起,你就说我已经喝过了。”
闻言,严弋转头望他,神色不咸不淡,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抱起双臂:“可这不是在骗谢叔么?”
“这哪是骗呢。”谢瑾宁努努唇,“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能知道。”
“那不就跟我俩一样?”严弋勾唇,靠近,俯身将他困在桌边,“你不说,我也不能说,无人知晓这桩密事,是么?”
耳根一麻,谢瑾宁眼睫眨动得更快,胡乱嗯啊几声回应。
轻轻捏了捏透红如朱果的耳垂,严弋低声道:“但,我这个人都不算什么了,我说的话,谢叔会信?”
“你!”谢瑾宁一噎,挺着的胸膛却慢慢塌了,“你都听到了呀。”
后腰硌在桌沿,眉心刚蹙,腰身就是一紧,旋即双脚离地,他被严弋抱上了桌。
“有油。”谢瑾宁低头惊呼一声,就要从桌上下来,仍握着他胯骨的手掌绕至身后,一揉一拍,他便不再动弹了,撑在男人肩头,咬唇抑住声响。
“我擦净了的,好好坐着。”
小腿晃了晃,状似无意地踢在男人小腿,谢瑾宁垮起个小猫脸:“你欺负我,我要跟爹告状。”
作乱的小腿被人捏住,沿着腿肚,一寸寸往上揉摁,“我欺负你什么了?
因酸胀皱起的五官,又因僵硬肌理被化开而舒展,谢瑾宁哼了声,“你明明知道爹回来了,都不告诉我,害我丢脸。”
严弋笑:“分明是阿宁动作太快,我还未反应过来,阿宁就扑了过来,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我不管,反正你不答应,那你就是欺负我。”没被摁的那只小腿又踹了踹,这次,还更大胆地,用足尖绕起了圈。
严弋呼吸一沉,眸光陡然变得危险而凌厉,“好……”
谢瑾宁眉梢一扬:“那就说定了,你帮我喝。”
语罢,他弯下身子就想从严弋双臂之间钻出,跳桌而逃,合拢的双膝忽地被一只长腿顶开。
“既然阿宁认定了我是在欺负你,那我不妨坐实了。”严弋端起手边早已备好的姜茶,萦绕着淡淡辛辣的粗粝指节捏住了谢瑾宁的下巴。
“这样,才是真的欺负你。”
他含住一口姜茶,倾身吻了下来。
“唔,不……咕咚。”
舌被缠绕,拉直,姜汤便没了阻碍,顺利涌入喉管。被迫喝下半碗姜汤的谢瑾宁眼如春水,红霞满面,他后背生汗,手脚也暖了起来,那缕寒气被彻底驱逐出体内,温软身躯无力地半靠在严弋怀中。
就这他的手连喝了好几口水,嘴里还是又甜又辣,谢瑾宁瞪着湿漉漉的眸子,有气无力地控诉,“你,你太过分了!”
他嘴上说着过分,手指却仍勾着他的衣领,严弋了然地塞了块糖进去,戳戳他鼓起的颊肉,在谢瑾宁又怒瞪来时,拨开黏在他额间的发丝。
他握住谢瑾宁的手摸了又摸,“现在热乎多了。”
谢瑾宁将手一抽,攥紧拳头正欲砸他,挥到一半又不忍了,往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热了。”
“嗯,睡了一觉起来已大好。”泛粉指尖又被捉住,从指腹开始,一路啄吻至掌心。谢瑾宁痒得合拢指节不让亲,他又顺势吻在指背,缠缠绵绵,黏黏糊糊。
“有什么好亲的嘛,肉麻死了。”谢瑾宁没抽动,也就顺他去了,“对了严哥,待会儿你送姜汤去的时候也让师父帮你看看,我担心余患犹存。”
“我真已无大碍。”
似是佐证,严弋长臂一伸穿过膝弯,单臂将他抱了起来,作势欲转,吓得谢瑾宁连声喝止,“别,别转!别把鞋底灰撒进锅里了。”
严弋只得作罢,却也没将他放下来,抱住他往上掂了掂,谢瑾宁怕摔,紧紧抱着他的脑袋,柔软胸脯贴在线条锋利的侧脸,男人只需稍稍扭头,便能叼到果实。
他忍了又忍,堪堪偏过半分,鼻尖随着手臂用力起伏次次蹭过,谢瑾宁被他抵得又麻又胀,弓着背推他。
“好了好了,知道你没事了,快放我下来呀。”
一落地,谢瑾宁立刻愤愤踩在男人足尖,“流氓!”
他用足了力,踩完就跑,只留给他一道羞恼的背影,又被骂了的男人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唇角却勾出忍俊不禁的弧度。
又是个新词。
隔壁忽地一声怒吼。
“老夫的针怎么少了一枚!”

那枚针最后是在床底下找到的,谢瑾宁仔细擦了又擦,才双手捧着递给了邓悯鸿。
他还是不放心,顶着邓悯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目光,站在桌边简单描述了下严弋的症状,问:“师父,严哥他怎么样了?还会出问题么,就像昨夜那种,出现再次动不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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