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头上沾点绿(骨折眉毛)

虞星澜被他盯的身体僵硬，手指缓慢的将自己的衬衫再次拢了拢，他的大脑被面前的一幕冲击的有些迟钝。
人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
虞星澜紧绷着一张脸，他一僵硬，神情就会变得有些冷漠，垂下的眼眸里装满了不知所措，他揪着自己的衣服，完全不敢看旁边的人，琉璃般的眸子里沁了一层水雾。
尴尬时候钻地缝的心情也没了，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埋不出一根整洁的线头。
周景川的呼吸声加重，他的目光舔吻在虞星澜稍显冷漠的侧脸上，滚烫的视线一遍又一遍的描绘过虞星澜的五官，虞星澜破损的衬衫遮挡不住他的身体，光滑细腻的皮肤暴.露在周景川的眼底，顺着肌肤纹理和肌肉的线条，周景川的目光扫过他微红的耳尖。
房间里的灯光是冷光模式，本就白皙的皮肤泛出如玉般的光泽，仿若白玉观音像，破损的衣袍像是被虔诚祈祷的教徒不小心扯下来，将他从高堂之上拖拽了下来。
周景川的眼前除了虞星澜，还有笼子，两相交替，不断重复，最终化为闪闪发光的星星，他紧盯着虞星澜，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吞入口中咬碎一般，瞳孔赤红。
耳边愈发加快的动作和粗喘的呼吸，都让虞星澜坐立难安。
星星点点的白沾染在脚背上，虞星澜不止身体僵硬，脑子也僵硬了。
周景川勾了勾唇，滚烫的视线舔过白玉观音像。
他仿佛在渎神。

【宿主？回神了。】996唤道。
【......】虞星澜呆呆的看着自己沾染上脏污的脚, 大脑cpu烧了。
“抱歉。”周景川抽过几张纸巾，擦拭着虞星澜的脚背。
“你......”虞星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甚至尴尬的都不敢抬头看周景川的眼睛。
所以为什么自.撸的人都不尴尬，尴尬的反而是他？
这不科学。
算了, 还是装死吧。
虞星澜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的脸颊僵硬的像是在寒冬腊月里院子里冻住的肉干，虞星澜缓缓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第一次碰见这种逆天的事情, 不太适应, 也许下辈子也不会适应。
“我抱你去洗澡？”周景川询问道，他的手已经快要挨上了虞星澜的身体。
“不用了！”虞星澜一个激灵, 立马跳下床, 噔噔噔跑向卫生间。
咔吧一声，玻璃门反锁。
虞星澜长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周景川那啥过的手指差点碰到了自己！
【都沾你脚上了, 宿主。】996觉得自家宿主是不是忘记了周景川还有更过分的行为。
【闭嘴我知道。】虞星澜飞速洗了个战斗澡，把自己的脚背搓的通红，一边揉搓一边眼泪汪汪，泪水含在眼眶里打转。
【你哭了？】996突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没有，是水太烫了。】虞星澜死鸭子嘴硬, 坚决不承认自己哭了。
他就是有一点被吓到了, 眼泪后知后觉才涌上来。
太丢脸了。
男人不能哭！
【宿主, 你还忘记了一件事情。】996温馨提醒道。
【衣服。】
【？！】虞星澜呆在原地。
【完了, 我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他看着刚才被自己飞速扯下的裤子，脱下的衣服都被他顺手扔进了脏衣篓里, 衬衫是彻底报废了，裤子的一角耷拉在地上，被地上溢出的洗澡水打湿了一只裤脚。
【......】虞星澜捧着湿透的毛巾, 傻眼了。
他并不想在这时候让周景川帮他递衣服，他还不想惹火上身。
可是——
他总不能今晚住在浴室里吧......
996看着自家宿主默默把自己身上的水珠擦干，磨磨蹭蹭的蹭到玻璃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外很快就有了回应，“星星，怎么了吗？”
“你帮我把睡衣拿过来，在柜子的抽屉里，黑色的那件。”虞星澜若无其事且语气自然的说道。
如果996忽略他蜷缩的脚趾的话。
996勉强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他家宿主还挺会装。
玻璃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从缝隙里伸出一只瓷白的手臂，手腕上还沾着清澈的水珠，顺着手背淡淡的青色脉络流淌下来，周景川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冲动又开始勃然大怒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睡衣递到面前那只瓷白色的手中。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精.尽人亡。
周景川第一次讨厌自己敏锐的听力，浴室里的水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都让他如坐针毡。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几乎要把自己一生中最难过的瞬间回忆了个遍。
虞星澜终于做好心理准备，面无表情的出了浴室。
“周景川......”虞星澜的眼睛瞥到床上人鼓起的一部分，话语再次卡壳。
“你——你、禽兽啊！”他气坏了，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崩了，他揪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周景川的身上扔。
最难过的事情回忆失败，周景川满脑子都是刚才虞星澜白玉观音的模样，纯洁而又充满诱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实在是忍不住。
“咳......”周景川轻轻交叠起双腿，一本正经的掩饰道，“你洗好了吗？”
刚才已经放肆了一次，蘑菇警官已经生气了，周景川只好掩饰了一下。
“别想插科打诨，你出去！”虞星澜这回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他把周景川推出自己的房间，周景川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星星，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他低声讨好道。
虞星澜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推着他，直到周景川被推出了大门。
“啪——”
大门关闭。
周景川苦笑着拍了拍门，“星星，对不起，是我错了，开门好吗？”
面前紧闭的大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钥匙。”
虞星澜冷酷无情的问门外的人要自己的钥匙。
周景川默默把钥匙交了上去，“星星，钥匙我还你，我们商量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大门再次啪的一声关闭，差点撞到他的鼻尖。
周景川摸了摸鼻子，眼神稍稍无奈，他今晚做得有些过火了，把人彻底惹毛了。
门内，虞星澜靠在门上，捂着脸身体缓缓滑下来，蹲在地上，露出两个通红的耳尖。
该死的周景川，臭流氓！
真是疯了......
第二日。
上班时间已经到了。
虞星澜犹犹豫豫的在门口徘徊，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
【宿主，别担心，好消息是周景川不在。】996大概猜出了自己宿主担心的事情。
【多嘴。】虞星澜拎着包包笔直的踏出了门。
【坏消息呢？】他按下电梯按钮，问道。
既然有好消息，那肯定会有坏消息。
【坏消息是，主角受在宿主的附近。】
“......他还挺坚持不懈。”虞星澜看着电梯墙壁镜面倒影中的自己，理了理翘起的一小撮呆毛，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把头发睡炸毛了，早上在卫生间捋了好久都没有捋下去。
可是苦主攻的剧情是对主角受强取豪夺、阴暗爬行加修罗场争风吃醋啊，现在反而阴暗爬行的是主角受，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行，主角受不能再这样阴暗爬行下去了，该阴暗爬行的是他才对，不要和苦主攻抢人设啊。
他本来戏份就没多少，主角受这一抢，苦主攻原地杀青。
虞星澜脑瓜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996，你帮我搜索一下主角受的位置。】
【好的宿主，请看。】
虞星澜的面前出现了一张透明的简易地图。
996标记了主角受的位置，特意用红色箭头和线条给他圈了出来，异常醒目直接。
主角受就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他每走一步，主角受的位置也随之而挪动。
这样可不行，目前的位置不太方便，他得想个办法绕到主角受的身后去。
虞星澜装作蹲下系鞋带，回头望了望，面带疑惑的样子四处张望，仿佛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一般，故意作出这种姿态，想要揪出跟踪自己的人。
996给出的标记地图上，红色的箭头停下了一瞬，朝着和虞星澜的反方向，慢慢挪到更远的地方。
机会来了！
虞星澜连忙揣着包包，鬼鬼祟祟的跟在主角受的身后。
【宿主，你在做什么？】996迷茫的看着他的操作。
【阴暗爬行啊，996是笨蛋！】虞星澜谴责道。
他很努力的在走剧情了，没有人比他更阴暗。
他现在是鬼鬼祟祟的痴汉变态阴暗跟踪者人设，虞星澜暗戳戳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
这下子更加形象了。
学以致用，虞星澜在模仿刚才主角受跟踪他时候的状态，若无其事的隔着一小段距离跟踪在主角受的身后。
不远也不会很近，这个距离刚刚好，既不会让人发现，又不会把人跟丢，桑荷真是天才。
他学会了。
【......宿主你这是在反向跟踪主角受？】996悄悄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来了。
【对啊，你怎么才看出来，笨就多练。】虞星澜的语气掩不住的嫌弃。
【宿主，你不去上班了吗？还有日常打卡呢。】996疑惑。
【比起任务，牛马打工先放一放，其实我现在也是在打工。】一份工和两份工的区别罢了。
走剧情做任务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牛马打工人呢？
【其实......宿主不用这么麻烦的，说不定主系统可以自圆其说，就像前两次一样自己把剧情圆回来了。】996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你怎么能够保证这次就一定可以圆回来？万一主系统抽风扣我三点呢？要是扣了你能给我补回来吗？】
那可是三点绿帽值！他辛辛苦苦刷上来的！
【不能。】
【那就闭嘴，嘘嘘嘘——】
再说了，苦主攻的人设他都快崩完了，被主角受一个人全抢走了，阴暗爬行加修罗场的任务他是一点也没有沾边，眼看着自己的剧情就要结束了，虞星澜的抓紧时机把人设拉回来。
现在开始，他就是下水道的老鼠，整条街上，不是，街下，最阴暗的人。
虞星澜戴紧口罩，目光严肃的步步紧跟在桑荷的身后，像特工007一样，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防止出现突发意外。
【特工007？】996迟疑着说道。
自家宿主这副模样倒是让他想起来了系统空间里的好友007，它之前就老是吐槽007像特工，007吐槽它是牛马，两个系统好友互相伤害。
007的口头禅是：不是特工。
996的口头禅是：不是牛马。
【嘘嘘，好好看好好学，蘑菇警官给你表演下水道老鼠的跟踪法则。】
悄无声息地藏匿进人群，借着景物、路人的遮掩，掩盖住自己的身形，正确的跟踪前方的人，当一个称职的变态。
虞星澜跟踪的很认真，他贴紧了苦主痴汉人设，眼巴巴的窥视着前面的人，躲在小摊后面。
桑荷头上戴了一顶帽子，他拉了拉帽檐，若有所觉的微微侧过身体，用余光张望着身后的动静。
有人在跟踪自己？
难道是周景川的手下？还是周景斯？亦或者是纪舟、狄遂？这段时间他招惹了不少仇家。
桑荷放慢了脚步，保持警惕，开始故意吊着身后的人，准备人一冒头凑过来他就随时跑路。
直到路过一个人来人往的十字形红绿灯街道。
桑荷故意走过去。
身后的人想要跟踪自己只能混入人群中，而在混入人群的那一瞬间，足够他接着身旁的人躲避逃开了。
绿灯亮起。
桑荷借着绿灯时行人步履匆匆的身影，悄悄扭头看向身后的跟踪者，他的视力很好，可以看见身后跟踪者的五官和身形，跟踪者躲得很迅速，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忽闪而过，掠过视网膜藏匿到了人群中。
他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颜色，桑荷缓缓停下脚步。

虞星澜悄眯眯躲在路人身后, 就差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吓得额头都冒汗了。
主角受有点敏锐啊。
他像兔子一样猛地蹦跶到路人的身后，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路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不知名路人疑惑的扭头。
“没没没, 对不起对不起, 打扰你了。”虞星澜连忙道歉，尴尬的声音都虚了。
他和路人说两句话的空当, 桑荷就转身走了过来, 逆流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看着桑荷激动的眼神, 虞星澜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 暴露了！！
虞星澜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一秒钟都不带停留的。
“虞星澜，是你吗？”
桑荷的声音穿进自己的耳朵里, 虞星澜只觉得魔音绕耳，自己身上的汗毛像过了电流一样瞬间炸了起来。
可桑荷比他更快，他像是逮到什么猎物一般，上前一步暴起，拦住了虞星澜, 他刚刚好站在虞星澜的身前, 彻底堵住了虞星澜的逃路。
【996, 救命！】
绿灯的时间只有那几十秒, 虞星澜身旁不是路人就是桑荷，不管了, 先过完马路再说吧。
虞星澜揣着包包默默随着人群走到马路对面，桑荷明目张胆的挤到了他的身旁。
【宿主，你这叫送货上门。】996默默吐槽。
他家宿主有时候真的笨笨的, 怎么会想到反跟踪这个弱质方法，那不就是送货上门吗？主角受这会儿该开香槟了吧。
【少废话，快救我！】虞星澜急的人都要冒烟了。
桑荷之前暴起揍人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还是挺害怕的，主要是他可能打不过桑荷，毕竟袁锦、周景斯这俩矿工都打不过。
【宿主自求多福吧，正面撞上了，本系统也没有办法。】996自动隐身了。
这条十字街道处于A市的繁华商业圈，路上人有点多，两个人沉默着来到了一个稍显安静的角落。
准确来说，是虞兔子被桑荷硬逼着来到了僻静的墙角。
没办法，他一动，桑荷就动，他往哪走，桑荷就跟着他往哪走，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星澜，是你刚才一直在我身后吗？”桑荷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他从未想过虞星澜会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虞星澜根本不敢抬头加说话，他拒不承认自己在跟踪主角受。
他像是犯错的小学生，心虚的低着头站在阴暗的角落。
“你是来找我的吗？星澜，你、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桑荷咽了咽口水，想要牵住他的手。
虞星澜飞速后退一步，“不，我路过。”他硬邦邦的吐出来几个字。
桑荷凑过来，“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星澜。”他激动的无以言表。
“......”虞星澜苦恼的想去世一下，他就这么被逮到了，明明自己跟踪的很隐蔽了，为什么啊？
【因为主角受火眼金睛。】996又冒了出来。
【不管怎样，我这也算是阴暗爬行成功了吧。】
阴暗跟踪、鬼鬼祟祟。
他把后期苦主攻的人设拿捏的很准。
简直完美。
“我、我还有没有机会......”
“没有。”虞星澜果断打断他的话，主角受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他完全可以预料到。
“好的。”桑荷乖乖点头。
他身无分文，没有去处，也没有学历，周景川让全市的人不敢录用他，桑荷根本找不到工作。
他也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只想离虞星澜近一些。
他去找过自己的好朋友——乐尹穗，听说了他的事情后，乐尹穗把他拒之门外，根本不承认他是他的朋友，直接翻脸不认人。
听说他得罪了这么多人后，其他的追过他的人纷纷和他划清界限，不是拉黑就是删除好友。
A市这么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站在昏暗无人的街头，感受到冰冷的夜间温度，恍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被人丢弃在垃圾桶旁边的时候。
桑荷躺在公园的长椅上，黑夜静谧无声，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瓷白的手，他想起了温暖的家，想起了虞星澜温柔的微笑，想起了自己漂亮的衣服和柔软的床......他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桑荷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只有虞星澜对自己好，只有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他弄丢了一个最爱他的人。
“既然这样，那你走吧。”虞星澜伸手指了指路口，示意他赶紧走人。
他要是先走，桑荷说不定还会继续跟踪他，他看着桑荷走就不会了，桑荷走了哪里，他可以和他走反方向的道路，总不能桑荷背后式继续跟踪自己吧？
“我不走。”这是桑荷在变成一条狗之后第一次拒绝虞星澜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