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兄弟兄弟,叶老哥,都认识,底下的都给我停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熊老怪被人扼住了咽喉,这便连声跪地求饶,“都退下!都退下!可别伤了我的好哥哥们!”
堂下见大当家被擒,登时都纷纷丢了手中刀,停了手。
叶玉竹把持着熊老怪,看向甘昭:“怎么样,没事儿吧?”
甘昭甩了甩手上的血:“没事儿!”
熊老怪举起手来,觍着脸冲叶玉竹笑:“我知道错了,真错了,叶老哥你要多少人,今夜我就把人准备好了带下山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这个月都要住在寨子里,到时候需要什么人,我挑好后自会带着下山,这你就无需多虑了,现在去找大夫来,我要用!之后的一个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饶你一条狗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一切全凭叶老哥做主,我都听叶老哥的,我都听叶老哥的!”
叶玉竹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擦掉脸上溅到的血随意抹在长衫上,他翻眼看了看另外两名吓得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当家:“都看我干什么,我是大夫啊?”
“找!找找找!我现在就去找!”熊老怪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起来,几个人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第287章 从匪系列抢亲(三)
第二天,叶甘钱三人正式在束龙寨暂时驻扎,几个人用熊老怪的大红木桌部署了基本的抢亲计划,不过有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那雪姑娘他爹的破烂祖宅在城外,而赵大帅此次迎娶雪姑娘应该要亲自前去接亲,到时必有大量民兵跟随。
“我们为人,最好莫要跟官兵发生太多冲突,抢到人之后立刻就撤。”甘昭建议道。
钱串子猛地点了点头:“甘少爷说得不错,这些官兵统属赵帅手下,咱们抢了人还伤了人,他之后肯定会找人报复,两位,这这这抢完人之后的事儿二位有没有商量过呀?”
这问题提得甘昭和叶玉竹面面相觑,俩人都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考虑事情没有年长几岁的钱串子那么全面,俩人这时热血上头,光想着抢人了,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预想。
甘昭先反应过来,冲钱串子一抱拳:“串子,你比我二人年长些许,在此事上有何高见?”
钱串子双手合十对着甘昭拜了拜:“诶哟诶哟,担不起担不起,算不得高见,只是这雪姑娘待字闺中,咱们从花轿上将人家抢下来,该将其暂时归置到哪儿呢,你我都是男人,总不能把人藏进这山寨里吧?”
叶玉竹站起来想说话,甘昭一把把他按下:“叶家不行!你要是这么平白带回去个女人藏着,你爹把你打死都是轻的。”
叶玉竹刚站起来就又被按回去,单手撑桌,也是颇为头疼,待了一会儿,几人皆不语,末了,叶玉竹便用拳一砸桌子,甩开扇说:“大不了我就去向爹秉明实情,左不过狠狠的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半年缠绵病榻罢了,我叶玉竹,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连累兄弟。”
话音未落,甘昭就上前一把抓住叶玉竹的手腕,说:“先别说丧气话,现下局面尚有转圜之地,这事你们二人都做不得,只有我能做,我方才想起先父之前在城外置办了半亩田产,虽然是茅檐草舍,但打扫干净后暂居还是很妥帖的,不如到时先将雪姑娘先安置到那处再作打算。”
“好好好,甘爷这招可行!”钱串子拍手叫好,然后伸头去问,“但是甘爷,为何说此事只有您能做?”
甘昭看了一眼边上的叶玉竹:“你家叶大公子这身绝顶的轻功不说在中原,就是在整个绿林道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到时即使他蒙面黑衣,只要那赵帅的那群兵蛋子有点儿见识也不可能认不出他,而你同玉竹都身处叶家,关系断不掉,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熊老怪披着貂皮大氅点了点头,在一旁边听边摸下巴上的胡子。
甘昭最后解释道:“所以我们只要藏好雪姑娘,到时只要让赵帅找不出人拿不住把柄,以叶家的势力,再厉害跋扈的大帅到最后也在临颍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是”
他转头望向叶玉竹,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只是我们这点小把戏骗不过叶老爷的火眼金睛,所以玉竹,你得多少受点儿皮肉之苦了。”
叶玉竹听到这话,这便独自起身,捞起桌上一大坛子黄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整碗,见他端起碗,坐着的甘昭和钱串子就自然也跟随站了起来,熊老怪没学过规矩,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兹事体大,我叶玉竹以此酒谢兄弟们,不论成功与否,都当全力以赴。”叶玉竹说完,端碗将黄酒一饮而尽。
甘昭和钱串子立刻也拿了酒碗各倒了一碗,熊老怪也赶紧跟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甘昭说:“此次我们精诚合作,必定排除万难、马到成功。”
说完,三人齐饮。
一月眨眼就过,转眼间就到了初三,大帅迎亲之骡马从城中出发,其中有媒婆,两侧有持枪小兵,锣鼓喧天,从天不亮开始那个唢呐就滴滴答答地吹起来,一行人就这么走到了雪姑娘老爹的破宅子前。
那赵帅,穿着一身斜垮的军装,土不土洋不洋,马骑得也不端不正,腰里别着根撸子,嘴里叼着大烟,旁人一见这架势,不由得都心生骇然,传言不假,此人真真乃一方起势的诸侯,而非什么正二八百的军人。
很快,媒婆就从家门口迎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嫁衣的妙龄女子,女子头上盖着盖头,身形瘦弱,怕是已经许久未喂过粮食,如今虚弱得站都不稳。
媒婆只获得了赵帅的示意,便将女子押上了轿,轿帘一放,后边就又开始吹吹打打,不知谁喊了一句“新娘子出门啦”,队伍就晃晃悠悠地继续走。
日头升起来,迎亲队伍行到一处高耸的山林之中,凉风习习,吹拂着竹叶,这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艳阳天,被簇拥着的大帅也被这暖洋洋的太阳晒得浑身懒散了。
正当他闭上眼睛享受手中的烟草之时,一股邪风突然掠起,数十排飞箭自周围的竹林之中飞掠过来,瞬间十几个小兵便齐齐中招,命丧飞箭之下,马儿一下全被这破风之声惊得尥蹶子,吹拉弹唱的乐队也为躲命四散而逃,迎亲队伍瞬间就被打得稀散。
要说赵帅不愧也是征战的汉子,他将手上吸烟的长杆一扔,拽住缰绳,拔出腰上的撸子朝天开了一枪:“不要慌!”
紧接着周围突然一片寂静,仿佛那飞箭之后似乎便再无动静,赵帅一手举着枪一手拉马,对四周大声喊:“不知是哪位绿林道的好汉!今日乃我赵某人的大喜之日,所欲何为,敢不敢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银光擦过赵帅的耳朵,马儿嘶鸣一声将赵帅撂下了马,赵帅狼狈地被小兵扶起来,就看那两把红缨飞刀入竹三分,竹子已经被飞刀劈穿了,足以见得手执飞刀之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赵帅这边还没缓过神来,那边已经从山崖之上跳下来了无数手执刀枪的蒙面土匪兵,他们喊着震天响的号子,潮水一般朝迎亲队伍冲过来,这些土匪平时干的都是杀人劫货的勾当,刀枪使起来也是非常利索。
眼见队伍都被打散,寥寥小兵根本对不过人家浪潮一样的土匪,赵帅立刻丢盔卸甲,果断撩开轿帘,打算带人跑路,这一转眼,就见一抹红影,一个蒙面之人正背着新娘子趁乱往竹林子的深处跑。
赵帅心下对这帮人的来意渐渐明了,他扯过一匹受惊的马就朝那人奔了过去,举枪就打,那人被打中了一条腿,当即跪倒在地上。
就在赵帅以为要生擒匪首时,前方一根竹子突然弯了下来,马刹停不及,被竹子一绊,连人带马全摔在了地上,马匹摔断了腿当场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声息,枪转瞬飞了出去。
赵帅满脸是血地看着面前从天而降之人,攥紧地上的土手握成拳,简直恨得牙痒痒,那武功高强之人从竹子上走下来,经过他时停了良久,似乎也对他恨之入骨,但还是走上前扶起刚才中弹之人,两人劫走新娘,双双隐入了山林之中。
第288章 从匪系列抢亲(四)
深宅大院里,绣满青竹的纱屏风后坐着一位老先生,老人已然白发苍苍,穿着一身盘扣锦衣端坐高位,气质不凡,背挺得笔直,在他目下,叶玉竹只穿一件单衣跪在屏风之外的冰凉地砖上。
叶老爷吸了一口烟,叶玉竹垂着眼说:“父亲所说之事,儿子不知。”
一口烟吐出来,烟雾自那屏风后飘荡出来,叶老爷呵呵一笑,声音冷得将这外头正下雪的天气映衬得骤降,他说:“你不知?”
叶玉竹说:“不知。”
水烟壶“当”地一声敲在小桌上,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了一片,叶洪山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吓得仆人都难免浑身激灵一下,他弯腰指着地上的叶玉竹:“嘴硬,嘴硬,你那一身的轻功谁不知道!人家就差找上门来要人了,你还说你不知?!”
叶玉竹嘴动了动,但仍旧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叶洪山气得咬牙:“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啊,区区一个女子,你要葬送这全家老小数百口人的性命哟!人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你就算把人抢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无凭无据的事,爹就这么给儿子定罪了?我叶家好歹也是临颍多年的名门望族,若是一个什么狗屁大帅无凭无据就跑来兴师问罪,那岂不是天下所有坏事都得由儿子一个人做了,爹这么说,未免也太伤自家士气,长他人威风了!”
叶洪山拄着拐杖绕过屏风走出来,一拐狠狠打在叶玉竹腿上,叶玉竹闷哼一声,硬生生挺住了。
叶洪山指着他的脸问:“没出息的东西!你做出来的好事,都快把你爹的脸给丢尽了,你现在还敢提叶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叶洪山一叫人,叶玉竹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两侧的家仆将门板大敞开,院子里赫然出现了两条长凳,钱串子正趴在凳子上,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翻眼看见叶玉竹便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嘴里被人塞了烂布条呜呜啦啦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洪山猛地敲了敲拐杖:“给我狠狠地打!”
两旁手执小腿粗细刑杖的伙计这就扎好架势,一棍接着一棍闷声打在钱串子身上。
叶玉竹见此情景,一下子就跪倒在叶洪山的脚边,他拼命拽住叶洪山的衣衫下摆,也顾不上什么了:“爹!这跟串子无关!别打了!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不过是条奴才命,既然他不能替我好好的看着你,打死了也不可惜。”叶洪山拄着拐杖,面色淡然。
不过就这两句话的功夫 ,钱串子就已经被打得喷出来一口血,连同那些塞嘴的破布条一起掉在地上。
叶玉竹回头看了一眼,被一地的血惊得眼眶直掉泪出来,他开始跪在地上磕头:“爹!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是抢了赵大帅的新娘子,串子是我兄弟啊,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叶洪山捋着胡子,合眼,不动如山。
叶玉竹头都磕得血肉模糊,耳边仍听一棍接着一棍的闷响,情急之下,提起袍子从地上站起这便跨出门去,叶洪山被他这一动作惊动,睁眼去看,便见叶玉竹跑到钱串子跟前,整个人扑在了几近昏迷的钱串子身上。
两旁正在杖刑的伙计见此情形不知所措了。
叶洪山厉声:“给我把他拉开!”
顿时三四名下人都去拽钱串子身上的叶玉竹,不料叶玉竹使了吃奶的力气,脸上全是汗,死活扒着钱串子不肯撒手,叶玉竹嘶吼道:“你要打我兄弟,那就连我也一起打死吧!就当我这辈子没认过你这个爹!”
钱串子嘴里含的全是血沫,他的嘴一张一合,用气声说:“公子公子这刑杖无眼莫要伤到公子”
叶玉竹死死抱住长凳上的钱串子,两人的血顺着鞋袜流到地上,汇聚成洼,他说:“我不管!主意是我出的,人是我劫的,要打就打我,串子无辜,他今天有种就把我一起打死!”
叶洪山被眼前的景象气得发懵,回过神来道:“继续继续给我打!”
“我这是为了家族!难道爹想让日后咱们叶家彻底败落,永无出头之日吗!”叶玉竹怒喊了一句。
“慢着!”
那刑杖还未落下,叶洪山就当即叫了停,他拄着拐杖走到门边,仔细看着自己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儿子,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玉竹已经满口腥甜,咽了一口血下去,艰难地说:“叶家名门望族,怎会甘于人下,儿子不愿父亲将叶家交给我之时会是那样一副萧条模样,我抢亲是私心不错,但若不是我夜上伏牛,这一月时间,赵帅已早与那土匪勾结,日后叶家便再无出头之日!”
叶洪山一抬手,两侧杖刑的伙计便纷纷离开院落,叶玉竹见势立刻将钱串子从长凳上扶下来,帮忙把串子过到伙计的背上,叶玉竹担忧地嘱咐道:“快去请个郎中!”
然后掏出自己的钱袋放到那小厮手里,强调到:“把钱给他媳妇,记得一定要请个郎中!”
等张望到小厮绕了前院出去,叶玉竹才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血,从门槛边折返回来,叶洪山也没催他,只是重新坐回屏风之后,显然已经不是特别恼怒了。
叶玉竹按捺住心中的愤恨,又回到原点微微弯腰站着,叶洪山换了一只烟枪,点上烟草便问:“看来你心中自有盘算,那你倒是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盘算的?”
叶玉竹吸了口气,说:“那赵帅强抢民女,如今找上门来却无凭证,只要他拿不出证据、找不到雪姑娘,凭咱家的地位,他断然是没法跟咱们来硬的。”
叶洪山呵呵一笑:“那你怎么知道束龙寨不会把你那勾当说出去?”
叶玉竹抬头:“跟我一起劫人的都是我和甘昭筛选一月后的,个个出类拔萃,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绝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人我藏在甘家庄子里,那姓赵的必然想不到那里去。”
叶洪山吸了一口烟,微微皱眉:“你也把小昭拉下水了?”
叶玉竹被他说得心下一动,以为说错了话,正在盘算该如何回答之时,叶洪山又叹了一声:“也难怪,你二人一向交情不错,你一意孤行,要行此事,他也难有不帮你的理由,这个孩子非同一般,善谋,你要重视。”
叶玉竹心中奇怪了一下,但没去问具体,既然他爹自己想明白的事,他犯错在先,最好还是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要过问。
叶洪山接着问:“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收场?”
叶玉竹拎着袍子跪地,抱拳向叶洪山,然后连磕了三个头:“此事若爹无法给赵帅一个交代,怕是也无法收场,儿子不孝,自问读书多年也没读出名堂来,如今自请离去,不为叶家子孙,若不在外面混出个名堂来,这辈子无颜回来面对列祖列宗。”
叶玉竹说完便伏身在地。
叶洪山侧身过去不看他,叹息道:“唉,我叶家为官为匪,却从不是清流,你祖爷本以为在咱们这一代能出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可终究还是不能了,你若已经这么想好了,我也拦不住你,今夜你就收拾收拾,上伏牛去吧。”
叶玉竹起身再拜:“望父亲保重身体。”
叶洪山招了招手,叫叶玉竹过去,然后从竹筒里倒出来一根签子抛在地上,叶玉竹见那签子,面露骇然。
“在临颍没人能敌得过咱们叶家,拿着签子,带着后院那三百个见不得光的兄弟,去奔前程吧。”叶洪山说,“善待这些愿意跟着你的人,能有这么多人帮你,为父很是欣慰。”
“我再不放心,这叶家早晚都得是你的,出去后别忘了我们家的祖训和规矩,你是读过书的人,别真去学了土匪烧杀抢掠的那一套,既登高位也要心系民生,这样才会有人服你、跟随你。”
叶玉竹捡起地上的签子攥在手中,他已经听出了叶洪山的言下之意,拜着眼中已经有了一抹难以勘破的狠意,道:“谢父亲,儿一定谨遵教诲,叶家丢的脸,儿一定让他尽数还回来。”
说完便撩开衣摆站起身,扭头离开了深宅大院,再不回头。
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年。
第289章 吃席
自打颖甘堂移址了之后,将近年末的时候,天南海北的朋友都聚在我的铺子里,人多的时候甚至能把我的椅子用光,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群人能不顾风雪也要来我这里看一看,可能是怕我突然死了,所以每年年末基本都要过来例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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