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上午的四局青城两胜两负与枭谷打平，下午的比赛开始之前也需要休息，入畑教练率先带着众人去了青叶城西的食堂。
黑子的视线一直留意着看台那边，没多久就看到赤司走到了场边等他。
没有任何犹豫的、黑子抬脚走向场边的赤司征十郎：“及川前辈，我去看一下我的朋友。”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事情，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等待。
看着黑子离开的背影，及川彻的目光也落在了长场边的赤司身上。
他记得这个人，全中东京赛区的预赛上他和这个人对视过一次。
好像……是帝光男篮的队长来着？
但现在好像又与当时有些变化，没有那么多盛气凌人的感觉了。
这么想着，及川对另一边的花卷摆了摆手：“小卷你们先走，我和小岩在这而看一会儿热闹。”
花卷他们也没有理会及川彻，直接就带队离开了体育馆。
倒是被喊住的岩泉一有些莫名其妙：“又是什么情况？你又想搞什么小动作？”
拉着岩泉一在能够看到这边的地方靠着，及川彻一脸正直：“保护一下我们青城的后辈而已。”
“得了吧。”对于非比赛状态的及川彻嘴里吐出来的话，岩泉一一个字都不信。
“赤司君怎么会到这里？”黑子走到了赤司身边，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视着赤司。
这个人……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长高太多了？
“哲也似乎很意外？”赤司那只金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黑子。
他的语气很严肃，但却隐隐带着些笑意。
黑子沉默了一下，随后扭过头不再看赤司：“相对来说，我比较意外来的人是你。”
——他真正所认可的队长。
“我？”赤司愣了下，随即无奈露出一个笑容：“黑子果然很敏锐。”
当时紫原敦那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他不对劲的人就是黑子。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想要亲眼看看你的现状。”赤司的声音很温柔，和那只格外冰冷的金眸完全不同。
无论听其他人说了多少次黑子的现状、看了多少桃井拷给他的比赛视频……他终究是放不下心来。
【赤司】对于黑子转项这件事几乎不在意，因为他和紫原一样都是绝对的天赋论与胜利论主义者。
但赤司不一样，如果是他的话，或许无论如何在当时都会挽留一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赤司闭了闭眼睛。
“抱歉，黑子。”
是他的懦弱与逃避导致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仍然无力去改变这一切、也没有勇气办法直面失败的自己，与过去的一片狼藉。
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欠黑子一句道歉。
因为……
不论哪个赤司，都是赤司。
现在能看到黑子如此开心明媚的站在排球场上……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黑子没有停在那个满目疮痍的过去。
黑子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无论如何……欢迎你回来。”
“赤司君。”
赤司避开了黑子的目光：“洛山有和东北大学附属的训练赛，我该离开了。”
离开青叶城西，也同样离开表面。
他今天鼓起勇气来直面现在的黑子本就是与【赤司】争论后的结果。
黑子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但下一秒就恢复了常态：“祝赤司君百战百胜。”
他知道，赤司那种几乎病态的对胜利的追求不是短时间内会改变的。
换回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或许是过于期待。他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那是必然的。”赤司的声音传到了黑子耳边，冰冷而理所应当。
“胜利属于洛山，属于我。”
脸上不再有笑容，黑子静静注视着赤司走向体育馆的大门。
远远的，黑子似乎听到那人说了什么。
“哲也……注意腿上的伤。”
看着人离开，及川彻走到了黑子身边：“这家伙……转性了？”
明明他印象里不是这样的。他见过的赤司征十郎不论是场上还是场下，都是一副霸道且不可违逆的样子。
如今就好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个人，是国三的赤司君。”黑子静静阐述着他认知中的事实。
“而我认识的，是国二的赤司君。”
温柔、坚毅、而且强大的队长。

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枭谷最终与青城一共打了九局，最终结果5:4，枭谷领先。
不过两边一直是保持着一个几乎是平局的状态，最后一局是枭谷32:30艰难取胜。
两边本想再打一局，但是从乌野町那边过来赶车的音驹众人已经到了青叶城西的大门口。
“哟哟，听说你们今天输得很惨？”黑尾抱着胳膊看向送枭谷众人到大门口的青城众人，满脸都是看热闹的意味。
来的路上猫又教练就已经和暗路教练通过消息了，虽说枭谷能赢在他们意料之中，不过却没想到赢得会这么艰难。
只能说……青叶城西不愧是青叶城西吗？
不过哪怕是知道这一点，昨天成为青城手下败将的黑尾嘴上也绝对不饶人。
同是枭谷联盟，同是东京队伍，怎么不算枭谷给他们报仇了呢？
及川彻挑了挑眉，直接回怼道：“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们可是在飞速进化的。”
“真可怕……”黑尾嘴上说着可怕，但眼神中可没有一丁点惧意，“不过，隔壁小乌鸦的进化速度可比你们要快多了，你们这次可不要连四强都挤不进去。”
“小乌鸦？”及川彻摆了摆手，“小飞雄还嫩得很。”
“想超过及川大人？再等两年吧。”
“你们二传呢？”没看到研磨的及川彻有些意外。
黑尾耸耸肩：“累瘫了，和山本一起在公交站点额椅子上躺着呢。”
连着两天的高强度比赛，研磨彻底停止思考了。
“你们这也不行啊，让二传累成这个样子。”及川彻挑眉。
——你们音驹的血液神教怎么连自己的大脑都保护不好？
黑尾笑容僵了一下，最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及川彻说道：“那要多亏你教徒有方啊。”
——这破战术是谁想出来的？还让乌野学走了？
成功被恶心到的及川彻后退好几步，向着黑尾比出一个叉：“什么徒弟，我可从来没收过徒弟。”
两个主将互相较劲的时候，唯一一个画风不一样的主将正在狠狠拍着黑子的肩膀：“黑子！你们和白鸟泽打决赛记得叫我！我一定现场观看！”
“今天你接我发球的成功率不到一半，等回头你接牛岛的时候可一定要比这个高！他一定很受打击吧！”木兔哈哈大笑，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说实话，百分之五十这个数据相当不错了，平时枭谷打比赛的时候，能在第三球之前打断木兔发球局的队伍少之又少。
更别说黑子似乎是个成长点很高的怪物，上午的比赛接得狼狈，下午比赛的时候就有两次甚至一球直接打断了他的发球局。
“不，牛岛前辈看上去不像是会受打击的样子。”黑子面无表情地吐槽着。
他印象中的牛岛若利实在是太天然了，甚至真心实意认为及川彻会特意去东京去给他应援……
“没关系没关系，”木兔一只大手盖在了黑子头顶上，使劲揉了揉黑子的头发，“好好努力就行了。”
“木兔！公交来了！”猿杙大和远远喊了一嗓子自家王牌。
而木兔有些遗憾，上车之前还恋恋不舍地嘱托黑子：“一定好好练一传啊！”
“是。”黑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这些个子高的人怎么都有这个习惯，喜欢摸别人头什么的……
幸好及川彻不这么干，他总觉得自己真的会长不高的。
黑子这么想着，走过来的及川彻就一巴掌按到了他的头上：“想什么呢？回去开会了。”
沉默了一下后，黑子果断把及川彻的手从自己头顶挪了下去：“及川前辈不要摸我的头。”
“诶？为什么！”及川彻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啊！刚刚木兔就没有被挥开 ！
掉头回去的岩泉一抬手拎住了及川彻的后衣领，把人一路拖回了校内：“人家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你又不是。”
被幼驯染狠狠刺了一箭的及川彻眼泪汪汪。
黑子旁边的京谷轻轻嗤笑一声，视线扫过黑子的头顶后便紧跟着岩泉一进了校门。
抬手整理好又被及川彻弄乱的头发，黑子有些莫名其妙。
总盯着他的头做什么？他就这么矮？
五月初的黄金周结束后不久，IH预选赛的排表就正式下来了。
青叶城西去年是四强，所以保送第D赛区第二轮比赛，第一轮轮空不用打。
第二轮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是县内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一支球队——条善寺高校。
D赛区的下半场有伊达工业、乌野、以及剩下几个及川彻没什么印象的学校，相对来说角逐还是挺激烈的。
冠军白鸟泽没有任何意外的在A赛区，青叶城西就算遇到也只会是决赛，正好可以观察一下。
与全国大赛那种密集的赛程不同，宫城的IH预选赛一共只有六轮。
六月二日到四日，短短三天就会角逐出最后的胜者。
在青叶城西紧张筹备IH的时候，五月末东京赛区的篮球预赛赛也拉开了帷幕。
东京地区学校众多，而且比赛只能安排在周末，所以整体时长拉的很久。
和排球这边全是淘汰赛的赛程不同，篮球的预选赛因为有“循环赛”的制度在，导致纯随机抽取，很有可能分出什么死亡小组。
而诚凛就很不幸的分在了十分死亡的打赛区。
首周进行的是淘汰赛的前几轮，诚凛经过一番鏖战后战胜了东京三大王者之一正邦，而紧接着就与另一王者秀德正面撞上。
【from荻原成浩：
抱歉，黑子。
——to 黑子】
诚凛在淘汰赛的最后一轮遇上秀德，最终92:85遗憾败北。
对于这个结果，黑子其实并不意外。
如今秀德的王牌是绿间真太郎，而作为过去帝光中最均衡稳定的一个，绿间的实力发挥极其稳定。
和会因为外界条件热血上头的黄濑凉太不同，绿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失手，也不会因为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打乱自己的节奏。
也正因如此，绿间不好针对。
同时秀德作为三大王者之一底蕴相当丰富，每一个队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结果。而作为新学校诚凛，甚至连有比赛经验的替补队员都无法凑齐……
现在的诚凛确实没有强到能战胜这样一个对手。
不，其实或许未来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按照桃井从紫原敦那边的背景调查来看，诚凛的新生火神大我和紫原敦的队友冰室是师兄弟。
两人师从WNBA的退役球员阿列克斯，此人同样也是美国洲际女子大学生联赛的冠军。
作为弟子的火神大我有些优秀的身体素质，理论上来讲也必然会是一个强者。
荻原成浩的实力绝对不弱，如果抛除奇迹的世代，他已经是站在他们这届球员顶端的存在。
之前有个说法好像是“无冠的五将”，黑子的记忆中中，荻原并不逊色那些人。
而说起这个，黑子印象中诚凛二年级中有一个叫做木吉铁平的前辈，也是一个极为强悍的球员，同时也是“五将”之一。
不过，似乎并没有听荻原提过这个人，之前去看诚凛和海常比赛的时候黑子也没见到对方。
发生了什么事吗？转学？还是受伤？
“怎么了？”正在旁边吃便当的金田一注意到了黑子似乎有些不对。
青城分班之后他们两个正好在一个班，而国见则在隔壁，今天补课日被老师叫去谈话，没有和他们两个一起用午餐。
“朋友在IH的预选赛上输了。”黑子表情复杂。
金田一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最近有些精神紧张，一听到IH输了什么的就……”
“确实有些吓人。”黑子无奈。
金田一扒拉了一口饭：“篮球下半年也有其他比赛吧，下次再努力。”
“嗯。”黑子也这么编辑了一条消息给荻原成浩，对他进行鼓励。
两边的比分并不悬殊，七分的分差确实也是诚凛拼尽全力得到的结果。等到冬季杯的时候，或许能够扳回来。
“对了，你听说了吗？关于今年国体的事情。”金田一忽然想起从国见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黑子回忆了一下：“国体？秋天的国民体育大会？”
他记得这个比赛一直是县里直接指派IH的优胜队伍去，所以这两年一直是白鸟泽，逐渐也就从青城众人的印象中移出去了。
“对，”金田一点头，“之前县里一直指派的是IH优胜，今年县里好像打算争一下高名次，有消息说IH结束之后会在各个高校里面选人。”
“按县里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要选的话，估计及川前辈会被调走。”
黑子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等会儿。
如果要选人的话，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牛岛若利必然在。
那岂不是——
早就意识到这一点的金田一表情难以形容：“及川前辈会拒绝的吧，绝对会吧。”
黑子咽下嘴里的饭，垂眸思索了片刻：“我觉得及川前辈不会拒绝。”
“县里打破多年以来的惯例，估计也是急于求成绩。能够站上全国舞台的机会难得，及川前辈不会拒绝的。”
金田一放空大脑：“但及川前辈三次拒绝了白鸟泽给他的保送。”
这已经是宫城县的神话了。
“……”黑子沉默了。
“没关系，今年IH的冠军不一定是白鸟泽，我们努努力把牛岛前辈请出去。”黑子如此说道。
金田一表情木然。
做不到的，绝对做不到的。

第70章 第七十Q
青城日常的训练结束后，及川彻扭头就看到了黑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门口穿鞋准备走了。
拎住黑子的衣领，及川彻挑眉问道：“小哲你做什么去？”
黑子向及川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去乌野那边加训，之前和及川前辈说过的，影山君找我。”
“……”及川挑眉，脸上流露出一丝嫌弃，随后思索片刻后扭头对另一边的国见喊道：“国见，晚上有事儿吗？”
国见看过来：“没有，及川前辈有什么安排吗？”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及川彻这个时候找他估计没什么好事儿吧……
“陪黑子去一趟乌野，看好人，别迷路走丢了。”及川彻给后辈安排任务。
“不用了，及川前辈，”黑子眨眨眼：“有人陪我过去。”
及川彻表情严肃：“谁？”
“黄濑君。”
黑子穿好了鞋，从地上站起来：“我先走了，及川前辈。”
提起这个名字，及川彻也想起来了之前给黄濑的“委托”。
黄濑学习牛岛式发球是给黑子用来特训的，目前青城其他人没有这个需求。
除了金田一以外的球员都已经接过本尊不知道多少球了，而金田一目前训练重点是拦网，一传交给黑子就好。
影山听过之后倒是对此很感兴趣，而及川也确实没兴趣和影山飞雄以及一个学了牛岛发球的黄毛相处。
“小心那个小黄毛。”及川彻苦口婆心。
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和海常约训练赛了。
自从上回训练赛结束后，海常男排的主将不知道为什么也动了挖角的心思。三天两头就给他发消息致以最真诚的问候，明里暗里都是询问黑子近况。
气不过的及川彻已经把海常的主将拖进了黑名单，并发誓再也不去神奈川。
“我知道了，”黑子背好包，“明天见，及川前辈。”
黑子走到青城校门口的时候，某个黄毛已经被青城的女学生们团团包围，隐隐还能听到黄濑有些苦恼的声音。
“抱歉，我今天是来等朋友的，签名下一次吧……”
上一次黄濑拍摄的时尚杂志成功大卖，让他的知名度狠狠提高了一个档次。
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更别提这些本来就是那个杂志主要售卖对象的高中女生们了。
黄濑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从校门口走出来的的黑子。
“小黑子——好久不见！”
黑子向左一步躲开黄濑的飞扑，随后率先走向青叶城西附近的公交站。青城去乌野町有直达的公交，来回很方便。
黄濑眼泪汪汪，但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在黑子后面：“我有好好练习，今天一定让小黑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