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排球落在地上，青城无人去接。
下一秒，落在地上的星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蹲在地上不起来。
与此同时上面的裁判吹哨，示意星海触网，青城得分。
青城率先拿到了25分，拿下第一局。
“噗，”及川彻终于笑了出来，“真幸运～完美的触网了呢。”
星海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留下两个巴掌印：“可恶！”
中场休息的时候，两边的教练也并没有过多插手选手自己的思考。
毕竟很明显两边都在尝试新东西，甚至有一部分是平时训练不会涉及的东西。
黑子悄悄走到正独自一个人低头思考什么的星海身边，隔着球网轻声问道：“星海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星海愣了一下，满脸迷惑：“哈？哪有刚赢了一局就跑来找败者一方请教东西的？”
他双手抱在胸前，用下巴示意黑子可以回去了：“等你输了再说吧。”
“明白了。”黑子点点头，那他就等青城输一局再来吧。
看着黑子扭头就走，星海本来要说的挑衅话完全卡在了那里。
不是，他真走啊！
及川彻满脸疑惑地看向刚回来的黑子：“你要问他什么？问我不是一样的吗？”
黑子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不，及川前辈的答案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为什么啊？”及川更不明白了。
“及川前辈太高了，习惯和视角都和我不一样。”黑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竖起耳朵偷偷听黑子说话的星海差点被一口水呛到。
听到动静的昼神看过来，就看到星海表情相当奇怪的在那里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有些迷茫地问道：“怎么了？”
“我在思考我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星海看上去相当纠结。
眼看着黑子若有所思地坐到椅子上，及川彻依然不服：“你要怎么做？”
“我可以通过观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黑子极为冷静地回答，“之前没有注意是因为没有必要，而现在……”
黑子的话没有说完，但及川彻能够猜到他的意思。
对于黑子的行动力，他毫无疑问是最清楚的。
既然黑子已经有了想法，那么及川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到成品。
但及川彻还是想要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至于被突然的变化打得一头雾水：“所以……到底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黑子给出了及川彻意料之外的回答：“关于小个子拦网的习惯。”
听到这个回答，连在另一边听的金田一都愣了一下：“啊？”

听到黑子给出的理由，及川彻倒是不意外。
从日向翔阳到星海光来，在加上他们认识的京都王牌等，强队也不乏有那些本身身高不算特别高的选手。
虽然其中也有日向那种后期基本不拦网的类型，但不可否认的是，星海光来这种才更难应付。
目前黑子的处理方式都是针对中拦，而那种角度平行过去同样能顺带处理高度差不多的选手。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黑子是没有办法有效针对日向那种拦网手的，尤其是……星海这种聪明一点的。
远在京都洛山的青叶遥忽然打了个喷嚏，不远处正在看一盘残局的赤司看了过来。
“好像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青叶摸了摸鼻子，轻声说着，完全不敢和赤司对视。
赤司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说道：“第三题和第五题从头到尾都错了，重写。”
青叶低下头，一句怨言不敢说：“是……”
他反思，他忏悔。
他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考试绝对不会挂科了！
被学生会长兼班长兼学习委员盯着假期补课什么的……太可怕了！！！
双方交换场地进行下一局。
抬头看了眼青城那边准备发球的黑子，星海长长出了口气，整个人挡在诹访前面准备给他接球。
打了一局他已经很清楚黑子发球的强度是怎么样的，总之尽量无视黑子本身，把注意力放在球上面。
哨声响起，等到最后一秒的黑子抬手把球抛了起来。
星海伸手接球，给到前排进攻线附近。
下一秒，接过一传的星海重新助跑，准备冲到网前参与进攻。
“球给我！”
听到自家王牌要球，诹访毫不犹豫地把球托了过去。
星海下意识看向青城后排的防守配置，但在看到了守在两边的渡亲治和黑子后不由感到头疼。
是，他确实可以扣黑子，限制他在后排进行二传的可能性。
但……一点用都没有。
青城的默契程度出乎他的想象，几乎可以在第一时间调整二传和所有人的站位。
松川极为敏锐地抓住了星海这片刻的迟疑，在星海扣球下来的第一时间调整拦网的方向挡在了这球的必经之路上。
砰得一声，排球落在地上，青城拦网率先拿下一分。
场边的艾隆教练微微睁眼，看着星海叹了口气。
上一局最终的临场突破失败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状态，这局一上来打的就有些急躁。
切记……不可心浮气躁啊。
艾隆教练最终还是示意了暂停，把所有人叫了回来。
黑子侧头看着鸥台那边，并不清楚对面都说了什么。
不过……在比赛重新开始后的短短几次交手中，他多多少少明白了。
努力调整自己状态的星海看着对面的青城众人，表情恢复了一开始的沉寂。
【不要忘记自己的优势究竟在哪里。】
看了几球后，夜久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鸥台那边打得很难受。”
“这种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突破口吧，尤其是鸥台那边看上去没有特别擅长脑力活动的。”赤苇冷静分析着。
那个副攻昼神倒是挺聪明的，但深陷局中很难脱身。
上一局感觉还不够明显，而现在他们能够相当清晰感觉到鸥台已经在被青城牵着鼻子走了。
黑尾双手抱在胸前，轻声说道：“鸥台的打法是依靠长久训练的固定模式，而青城擅长凭借自身的默契临场反应随机应变。”
“现在这种情况下……更追求稳定的一方反而被遏制住了。”
及川彻看了一眼鸥台那边。
鸥台的优势是拦网与发球，但很明显已经无法从青城手中拿到什么分。
星海想要尝试临场突破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但却和鸥台整体的战术部署大相径庭。
归根结底……是他有可能会和其他人脱节。
这种情况下稳扎稳打其实是明智的选择，像音驹那样，一点一点捕捉破绽，而不是在得到一点结论后就贸然进攻。
白马的扣杀在中路上面砸下，这一次助跑两步才跳起来的松川用手砰到了这球。
“触球！”
黑子后退两步，在三米线后面一点起跳，抬手意图在第一次触球将球托出去。
另一边的及川彻也已经冲到了网前，准备扣球。
昼神特意多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球从黑子那里脱手而出飞向四号位，他才带着白马一起扑向了及川彻面前。
这球是及川要扣无疑了。
在鸥台拦网扑上来的瞬间，半空中的及川彻熟练转动身体，转扣为传，把球传给了另一边的松川。
传球出去的同时，及川的视线略带一些得意地看向星海光来。
松川拿到球后送出一个瞄准了球场边缘的压线球，上林迟疑的瞬间就错过了最佳的接球时机。
排球落地，青城得分。
青城众人聚在一起，岩泉一伸手拍了拍及川：“传得漂亮及川！”
及川那种从容的假扣真传着实是赏心悦目，松川跟进的反应也很快。
“那当然，我可是及川大人。”及川彻哼哼一笑。
岩泉沉默了几秒，满脸嫌弃地看向及川：“你这家伙……夸你你还真蹬鼻子上脸。”
松川也把谴责的目光投向及川：“就是就是，明明是黑子的功劳更大。”
“喂！”及川彻出声抗议同伴们这种很明显的偏心行为。
为什么就欺负他一个人啊！
注意到星海从刚刚那球结束就一直心神不宁，昼神低头问到：“怎么了，光来？”
星海摸着下巴：“不……只是忽然意识到，及川前辈是在给我演示二传的打法吗？”
他上一局失误一球，转头及川彻就开始打这种极为漂亮的传球战术。
昼神果断帮星海排除这个唯一错误答案：“不，这个不可能吧。”
以那个人的个性，可能是单纯的想要在后辈面前嘚瑟一下。
星海还在进行着自我的分析：“但确实，近距离看过之后感觉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其实我想看背吊。”
他还是对自己刚刚的失误耿耿于怀。
另一边的诹访无奈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无法在技术上给予其他队员应有的支持感到遗憾。
但是……光来这怎么还点上菜了？
可惜最终星海也没在及川身上看到自己想看的技术，鸥台第二局依然输给了青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分差小了一点。
下午的训练赛相对来说就比较随意，都是两边各自进行调整的过程，没有上午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艾隆教练也积极鼓励鸥台众人尝试在现有体系的基础上尝试新东西，用以拆解青城的套路。
全天下来两边一共打了5局，最终比分4:1，青城完胜。
直到最后一局打完，鸥台那边都没有找到有效应对青城诱导的方法，倒是莫名其妙打这种转换二传的战术有了些心得。
青城见招拆招的速度太快了，适应力也是惊人的强。
上林倒是很看得开：“也不算亏吧，就当是打稻荷崎的预演了。”
“歪打正着？”野泽看过来。
“算是吧。”上林摊了摊手，反正这场训练赛打下来他们绝对不亏。
至于青城有没有得到他们一开始寻求的东西……就和他们没有太多关系了。
返程的大巴车上，和国见英换了个座的及川彻扭头问向身边的黑子：“怎么样？今天的比赛？”
黑子大概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比赛：“想要验证的东西都已经试过了，现阶段够用，就是配合上还需要继续精进。”
来之前他其实还对今天比赛的结果有过一点预想，他个人判断顶多是六四开，青城六鸥台四。
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跟训练的时候比起来，那些战术在实战上更得心应手了一些。
不过……这也可能跟青城的大家和他太熟了有关系，诱导在队内很难打出特别有效的效果。
看着认真思考总结的孩子，及川彻轻笑，像是一个合格的温柔师长那般问道：“那你想要观察的东西呢？”
黑子整个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他扭过头看向及川彻，却第一时间看到了在及川身后满脸嫌弃的岩泉。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大概吧，回头应该会问一问青叶君……”
而及川彻也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回头看向岩泉：“小岩！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脏东西。”岩泉一嘴上毫不留情。
“喂！”
在及川彻被岩泉单方面按在凳子上的时候，黑子探头看向及川彻：“说起来，及川前辈会那个吗？”
“什么？”及川彻那张被岩泉一拽到有些扭曲的脸看向黑子。
“星海前辈那个……转身背吊？”黑子回忆了一下。
之前没见过别人用，这是他头一次看。
“会啊，你要看吗？回去我打给你看。”及川彻终于从岩泉一手底下挣脱出来，满眼都是斗志。
黑子点头：“麻烦前辈了。”
在青城根据与鸥台的训练赛进行后续调整训练的同时，时间也很快走到了13年。
抬手将闹钟按掉，黑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春高已经近在眼前，今天是青叶城西最后一天调整休息的时间。
正好的是新年，他约了影山去神社祈福。
虽然及川彻强烈抗议并邀请黑子和他一起去，但黑子最终也没有选择跟三年的几位前辈一起。
来到神社山脚下的时候，穿着羽绒服的影山已经在那里原地小跑热身了。
“黑子。”看见黑子过来，影山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抱歉，来晚了……”还没等黑子说完话，他就感受到了一道包含着强烈怨念的视线。
他回头看过去，发现是已经下来的三年级四人组。
黑子微微鞠躬：“前辈们新年快乐。”
看着及川彻默不作声还被岩泉一拎着，黑子满头问号：“及川前辈怎么了吗？”
松川摊手：“刚刚抽签抽了个大凶，正在闹。”
岩泉一死死摁住及川彻，对黑子说道：“你们先去吧，我们几个在这等你们。”
谁知道及川怎么回事，他们抽的都是大吉和中吉，只有及川彻拿了个凶，还是大凶。
原本黑子还不懂及川怎么了，直到……
“影山君抽到了什么？”黑子看向影山手里的签。
“小吉，”影山把签展示给黑子看，“你呢？”
黑子沉默了几秒，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道：“大凶。”
影山愣住了：“啊？”
“希望春高的时候不要摔断腿，啊，手也不行。”
即使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但黑子不太淡定的言语却隐约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偏偏影山完全没明白：“受伤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免，只能小心一些了。”
黑子：“嗯。”

2013年1月5日，春季高中排球联赛的本赛正式拉开帷幕。
比起上一次来时的手忙脚乱，这一次的整体检阅过程都相当顺利，也没有在体育馆偶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和同期举办的IH不同，虽然地点都是在东京体育馆，但高中篮球的冬季杯举办时间要比春高晚两天。
等这边进入魔鬼第三天的时候，那边的比赛才会正式拉开帷幕。
作为C区的种子，青叶城西首日是没有比赛的，入畑教练也没有组织大家集体观看某场特定的比赛，基本是分散开各自观察。
看着松川和花卷前去考察高元和安商的比赛，黑子看向及川彻：“及川前辈打算去看哪场比赛？”
及川回道：“我和小岩去看看音驹和清川的比赛，另外我让矢巾去看早流川工和安商的比赛了。国见已经回酒店了，你打算回去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去？”
能少打一场比赛对他们的体力来说是相当有利的，养精蓄锐不乏是一种好选择。
黑子摇摇头，婉拒了及川彻的提议：“我打算去看看C区下半场的比赛，有几个比较好奇的学校。”
“侑前辈似乎也有兴趣，他说在那边等我。”
及川彻皱了皱眉，整个人弥漫着一种诡异地、不太开心的感觉。
侑前辈啊……
眼看着黑子准备扭头往另一边的观众席入口走，似乎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心的及川彻在岩泉的注视下小跑两步追上去，拉住了黑子。
“小哲，我有话要跟你说。”及川满脸认真，让黑子都愣了一下。
“我……”及川彻刚开口，一道粉色的影子忽然从另一边扑了过来。
“哲君！我好想你！！！”不知道从哪里扑出来的桃井直接挂在了黑子身上。
“桃井同学？”黑子愣了一下。
桃井怎么过来了？篮球比赛不是还没开始吗？
被黑子放下来的桃井笑眯眯地盯着黑子：“因为太想哲君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
她微微侧过头，在黑子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及川彻做了一个鬼脸。
及川彻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整个人都有种尤其无处撒的感觉。
黑子看向及川彻：“前辈刚刚想说什么？”
完全泄了气的及川摆摆手：“没什么，让你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回来晚了。”
听到及川的话，黑子虽然也有疑惑，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我会的，前辈再见。”
见及川彻放人，桃井在身后比了个剪刀手，随后拽着黑子的袖子往走廊另一边走。
“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那个人了，他居然换发型了……”
“他之前IH的时候不就是脏辫吗？”
“不是不是，他居然把头发染回去了，看上去清秀多了。”
“嗯，灰崎君之前的发型还是很适合他的……”
两人越走越远，直到拐进另一边的通道没了身影。
及川彻忽然用手抱住头：“啊啊啊——可恶！”
岩泉一一脚踢在及川彻的屁股上：“行了，赶紧走，一会儿比赛都开始了。”
“这边这边——”6号入口处，宫侑挥着手。
“侑前辈。”黑子带着桃井走了过去。
看到黑子居然不是自己来的，宫侑微微有些意外。
他盯着桃井看了半天，笑道：“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