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鸿抬头看他,眼里露出迷蒙的惊喜:“谢谢、谢谢。”
其他人见他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纷纷鸟作兽散,去其他地方找乐子了。
兴子见着一个许久没见的熟人,打了声招呼过去和对方攀谈。
卡座的角落最后只剩下桑落和唐若鸿。
“你和……那个人真的闹掰了吗?”唐若鸿喝了蜂蜜水,桑落加了三片薄荷,有点凉,他也醒了醒神。
桑落第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顿了下才说:“算是。”
“是男人吗?”唐若鸿盯着他。
“嗯。”
“怎么会这样?”唐若鸿捂住头,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们之间没可能的是吗?”
桑落摇了摇头,眼神非常无奈 :“若鸿,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说话难听,朋友本来就没几个,这个问题上次我回答过你。”
上次,桑落的秘书被抓,他心情郁闷,没喝酒,倒是一直抽烟,唐若鸿在旁边陪他,一杯接着一杯倒是给自己喝嗨了。
“你喝多了,早点回去吧,”桑落把最后一支烟捻灭,越过唐若鸿的时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走不了了?”
没想到自己的手却被突然握住,唐若鸿的掌心很烫,把桑落惊了一下。
“你干什么?”
“桑落,”唐若鸿醉眼朦胧,说不清楚是不是清醒,“我、我……”
“你怎么了?喝多了吧唐若鸿,手给我放开。”
唐若鸿却握得更紧,闭着眼铁了心开口:“我喜欢你。”
接着,他睁开眼,看到桑落仿佛被雷劈中的表情。
那是他见过桑落最生动最震惊的表情,下一秒,桑落猛地抽出手:“你喝醉了吧!唐若鸿你在说什么?”
他生气了。
唐若鸿认识他八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没开玩笑,桑落,我是上大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男的,后来我发现,其他男的在我眼中的确都是兄弟,但你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唐若鸿口不择言:“我会想离你更近一点,和你谈恋爱,我知道婻風你现在压力很大,上次我问你需不需要唐家帮助你说用不着,朋友之间不谈那个,但我还是很想帮你,不以朋友的身份,以恋人的身份……也可以。”
桑落皱着眉听完,退后两步,两人的距离拉开,他难以置信唐若鸿竟然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
“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的还恐同。谢谢你想要帮助我,但桑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桑落拿起唐若鸿的手机,唐若鸿手机密码是他自己的生日,桑落解锁之后拨通了唐家司机的电话。
“唐若鸿喝醉了,你上来一趟。”
说完,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唐若鸿后来也很后悔自己在醉酒的情况下突兀地表白,但桑落似乎真的很恐同,不管他怎么联系,桑落那边都没有任何回应。
所以理所应当的,唐若鸿觉得自己这段单恋必定会无疾而终,还做好了只当朋友看着桑落谈恋爱甚至结婚的打算。
直到上次,桑落说自己在莱北包养了一个小白脸。
“为什么?你亲口对我说的恐同!”唐若鸿少见的情绪失控。
桑落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抱歉。”
“那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桑落喝完半杯酒:“看你。”
唐若鸿苦笑两声,是自己逾越在先,他不仅没计较,回了曼都也顶着压力参加了自己的生日宴,还送了这么合心意的一份礼物。
真不知是该说他太贴心还是太残忍。
“那就做朋友吧。”
唐若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针,父母虽然宠爱他,也给予了他很多包容,自己也应该履行作为儿子的责任才对。
两人以前分明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现在只能对着两杯酒相顾无言,唐若鸿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说出了那句“有喜欢的人”。
“若鸿,”桑落认真地说道,“如果让你感到为难和纠结,就算了。”
“不要,”唐若鸿几乎是立马回答道,“就现在这样吧,挺好的。”
“嗯。”
唐若鸿扯来其他话题:“对了,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现在我正式接手公司,手里会有更多资源。”
桑落懒洋洋地回:“没有,也不蹭你们唐家的。”
“有没有想过开个酒廊?”
桑落一怔,目光恰好落在吧台那边。
“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可以考虑下,”唐若鸿提议道,“Aurora近几年是发展得不错,但是太网红了,我们这个圈子的很多时候不乐意来这种地方。”
桑落听得懂他的意思,茶室,酒廊,会所,这种场所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需要的,因为很多事并不是在饭桌上就能谈成的。
“也没那么容易,要有地有钱有人脉,换作半年前,我还会考虑一下。”
现在桑落没这个资本,别说酒廊了,就是让他开间小酒馆,他也拿不出能在曼都这种地方买下一块地的钱。
“有我啊,”桑落一个眼神扫过去,唐若鸿连忙换了个口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向我借。”
桑落想到那张银行卡,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唐若鸿的这个提议的确在他心里留了个印子。
的确,他对什么创业啊,投资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也没经验,从小到大都跟着桑正杰耳濡目染学点酒文化,现在确实称得上是个野路子专家。
“后面再说吧。”
桑落看了眼时间,把最后半杯酒喝了个干净,对着他举杯:“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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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出事了。”
助理急匆匆地走到病房来,正好对上郑靖和在病房里发脾气,对着护士打骂,他的伤口恢复情况并不太好,又自己不管不顾出了院去堵郑嘉琢,原本三周就能安上假肢,现在可能得一个月。
助理几乎是看到郑靖和的表情就有些后悔了,但事情太过紧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
“是您买过股份的那家互联网公司出事了。”
“什么事?最近也该抛出去了。”这是俞宿介绍给他的,就连郑锦尧也知情,郑靖和并不觉得会出什么意外。
虽然最近他过得十分不顺,又是郑嘉琢回曼都,又是断了只右手,但想到那好几千万的债务终于可以还清,郑靖和也轻松了许多。
助理不自觉抖了两下:“那家公司,虽、虽然得了奖,但今天上午十点,被爆出来公司的CEO涉嫌非法囚禁和非法资金转移,现在人已经被扣住了,而公司股价也开始跌了。”
话音刚落,一个果盘便向他飞了过来,助理反应及时躲了一下,盘子被砸到墙上,立马四分五裂。
如果这个果盘是砸到人身上,后果不敢设想。
郑靖和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眼眸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微微鼓起,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声咒骂。
右手的断处隐隐作痛,他挥舞着仅剩的左手,不管不顾将旁边床头柜上的东西砸出,那狰狞的表情令人可怖。
“三少您消消气,消消气。”助理东躲西藏,面对暴怒的郑靖和,差点哭出来。
“这个项目是俞宿推给我的,他人呢?还有张頔,张頔也投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就这么崩了?”
助理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也清楚现在郑靖和面临高额债务,这笔钱打水漂之后,除非郑锦尧掏腰包给他补,不然短时间补不上。
恰好在此时,郑靖和的手机响了,他一脸戾气地接通电话。
“喂?郑三少。”
那边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有些阴测测的,郑靖和当然清楚这是谁的声音,连着几天,这个人都换了不同的号码打过来,都快成了他的梦魇,以至于大白天的听见这个声音他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几天你的日子过得可还惬意?离还款可就只剩两天了,怎么我这里一点零头都没看到呢?”
郑靖和清了清嗓子:“你急什么,该有的不会少了你,我是那种逃债的人吗?”
“呵呵,是吗?三少,听说最近你出了点意外,我们这边你可一定别忘记啊,不然另一只手也难保了……”
“滚!”
一个赌场的混混头子,竟然也敢对他说这些话威胁他,郑靖和怒不可遏,将手机砸向墙壁。
催债催债,一天到晚都是催债,他要是事先知道那赌场背后是搞军火的,怎么也不会在那里欠这么多钱。
都是郑嘉琢,从郑嘉琢有了消息以来,他就没什么事顺过,先是出意外手断了,又是炒股失败,现在眼看着就要被那边催债的给抓了。
“俞宿,对了……俞宿是郑嘉琢的助理,这次肯定是郑嘉琢给他出的主意,来圈我的钱。”
郑靖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冲着助理吼道:“给郑锦尧打电话,我要见他!”
“好的好的。”
助理很快拨通了郑锦尧秘书的电话,秘书那边说稍等,很快,一道冷凌凌的男声传了出来:“三少?”
“俞宿!”郑靖和咬牙切齿,“你他妈敢骗我!你那个大学同学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现在股价跌了,老子卖都卖不出去!”
“三少,你冷静一点,”俞宿的声音仍然冷静,“那个CEO现在只是被指控涉嫌,但还有一定转机。”
“老子等不起!”
郑靖和才不管那个人到底是真犯罪还是假犯罪,现在火烧眉毛,催债的很快就要来了,他压根没那么多时间。
“靖和,”此时郑锦尧接过了电话,“怎么了?”
“郑锦尧,你好好查查你这个助理,郑嘉琢的人你都敢用。”
“俞宿只是给你建议,是你自己往里面投那么多钱,而且,你什么时候欠了这么一大笔债?”
郑靖和顾不得他哥是不是故意包庇俞宿,现在走投无路也只有郑锦尧能救他。
“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借我点钱吧,那个赌场背后是黑帮的,我惹不起。”
郑靖和的声音一会怒一会泣,听着十分喜剧,郑锦尧却没有笑意。
“欠多少钱?”
“八、八千万。”
“郑靖和,你疯了。”
郑锦尧也没想到郑靖和背着他欠了这么多钱,欠钱事小,最主要的是如果因此惹上什么不该惹的势力,那很可能会赔上家族的名声。
“我让人给你打五千万,你先还着。”郑靖和被郑锦尧挂了电话,有气撒不出,但好歹有了五千万,能先堵住那些人的嘴。
“你,”他用左手指了下助理,“郑嘉琢现在才回来,根基不稳,趁这个时候,找个人给他撞了,他让老子少条胳膊,老子要他的命。”
助理虽然跟着郑靖和做过不少缺德事,但真正搞出人命的事还没做过。
“事成给你两百万。”
“好、好,您放心三少。”
郑锦尧挂了电话,被郑靖和惹了气,郑靖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怎么会跟他流一半相同的血。
俞宿把旁边才泡好的一杯茶端起来递给他,让他消消气。
郑锦尧接了,倒没着急喝,凤眼轻抬,在俞宿的脸上逡巡:“俞宿,这事没你的手笔吧?”
俞宿不卑不亢地回:“张总也买了股,我在这方面不至于专业,但张总的团队您应该信得过。”
“比起张頔,我当然更信得过你。”郑锦尧态度如常,看样子并未把刚才郑靖和的一番话放在心里。
“俞宿,你知道我最近查出了些什么吗?”郑锦尧摩挲着郑嘉琢的钢笔,拇指反复碾压那一串字母。
“没想到,郑嘉琢还是个情种,”他哼笑道,“八年前他从德国飞回过一次曼都,把郑家安插在那边的人全部骗过了。”
“你猜他是回来干什么的?”
俞宿微微低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你也跟了他两年了,不知道他喜欢桑落?”郑锦尧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本来就没几个人能看透他。”
“你敢信吗?郑嘉琢这种人,二十岁的时候,居然从德国千里迢迢飞回来给桑落过十八岁生日。”
俞宿抿了抿唇,还是说自己看不透他的心思。
“话说,你也在德国读过书,当时就没认识他?”
“我和他并不在一个地方。”
郑锦尧早就派人查过,但郑嘉琢和俞宿的确不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就连学的专业也天差地别。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逼垮桑正呢?”郑锦尧自己先应道,“可能是早就做好打算,要把他的心上人从风暴中心推出去。”
“郑嘉琢啊郑嘉琢,这么多年……”
郑锦尧微眯上眼,阳光从落地窗前洒进来,恰好覆到他与郑嘉琢唯一相像的下半张脸上。
他话没说完,但俞宿知道他想说什么。
从郑嘉琢的母亲去世至今,这么多年,郑锦尧终于找到了郑嘉琢的软肋,只要抓住这个软肋,便可轻而易举地将他击溃。
第69章 车祸
随着郑嘉琢的回归,郑靖和的受伤,郑家的夺权之争又拉开了帷幕,远卓的股价也因为郑嘉琢的一次公开露面变得些许波动。
曼都的大多数名门世家不见得现在有多待见郑嘉琢,毕竟现在坐在远卓顶楼的是郑锦尧,虽然两年之前大少二少之争以大少落败收了尾,但今时不同往日,郑嘉琢也在郑锦尧那里栽了跟头,谁能胜谁还说不准。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郑嘉琢仍然收到了一个私人宴会的邀请函。
“阮老先生。”二人此刻正坐在阮家庄园的茶室里,郑嘉琢亲自给坐在面前的阮老先生斟上茶。
说是老先生,其实也不过五十出头,保养得好,脸上的细纹只如同水墨画上浅淡的痕迹。
“嘉琢,”阮老先生的语气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慈和,“好久不见,你看上去状态不错。”
“毕竟不像以前那样操劳。”郑嘉琢这几日都在观云别墅里面办公,已经能与小雪和平共处——人在二楼狗在一楼。
阮老先生笑了下:“也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懂了。”
“您也是宝刀未老。”
阮老先生早年就在曼都发家,后来在北方定了居,结婚生子,夫人调来曼都,而他自己又想回老家看看,于是举家迁了回来。
“胡老师呢?”
阮老先生的爱人姓胡,现在在曼都总局工作。
“她去看小孙女跳舞了,有什么东西,我转交吧。”
“那麻烦您了。”郑嘉琢把一份密封的文件交给他。
阮老先生接过,没多问,只是叮嘱郑嘉琢:“你也多加小心,我这里收到的消息,你那两位兄弟可不太安分。”
郑嘉琢起身,冬日的暖阳之下,他的五官依旧如雕塑般精致,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知道,多谢阮老。”
姜月迩带着司机在庄园门口等他,路上也不乏一些想要对郑嘉琢献殷勤的小门小户,郑嘉琢淡然处之,并未与任何人有回应。
上了车,姜月迩在副驾向他汇报郑靖和那边的情况:“郑靖和还是向着郑锦尧伸手了,郑锦尧给他打了点钱。”
“绝对不会是八千万。”郑嘉琢淡声接道。
“嗯,只有五千万,郑靖和打了四千万过去,说隔一周再还。”
“哪有这么好的事。”郑嘉琢含着轻笑的声音传来。
姜月迩从后视镜看过去,恰好看到自己老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什么时候收手?”
“今天。”
姜月迩愕然,紧接着就听见司机说:“郑董,姜秘,抓紧扶手,后面有人跟车。”
郑嘉琢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看样子是毫不意外,薄唇微掀,吐出两个字:“蠢货。”
姜月迩还没懂他的意思,就听见郑嘉琢已经拨通了某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言简意赅:“还有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郑嘉琢用手背拍了下姜月迩的座椅:“拉紧点。”
然后,他对司机老金说:“放慢速度,这车我改装过,放心撞。”
没点心理素质都跟不了郑嘉琢这疯子,老金踩了点刹车,身后那辆别克很快就追了上来。
“郑董,要撞上了。”
郑嘉琢“嗯”了一声,下一秒,面前的路口突然开过来一辆大货车,老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连忙踩刹车。
电光火石之间,方向盘上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方向盘用力往右打,手背上覆着的青筋蜿蜒起伏。
“砰!”黑色的劳斯莱斯撞上旁边的绿化带,将原本搭建的新年装饰撞得面目全非。
而旁边很快爆发出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后面那辆追车的别克一头撞上了大货车的车身,车身前部被撞得十分惨烈,地上到处是车辆的残骸和泄漏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和橡胶烧焦的味道。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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