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总。”女孩的声音仍然充满着活力,有几分跳脱。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桑落总觉得她这样子有点显年轻,虽然本来年龄就小,但桑落也不愿意别人说自己的助理不专业。
现在听起来,他倒是觉得还好,心里还有点佩服这姑娘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对生活的热情。
“嗯,最近有什么情况吗?”这两个月稳定下来之后,桑落便不再藏着掖着只用邮箱与助理交流,总之除了郑嘉琢不会有人成天盯着他。
秦笑羽那边传来细微的点击鼠标的声音:“上次跟您说的藤蔷苑那套房子,我前段时间也去看过了,正好碰上家政公司的人进去做清洁呢。”
“家政?谁请的?”
“我问过了,他们一开始不肯说,要保护顾客隐私,但是里面有个人竟然是我做兼职认识的朋友,我就打听了一下,她说是一个姓俞的先生。”
桑落一惊:“是俞宿。”
秦笑羽愣了下,才想起俞宿是郑嘉琢的特助。
“应该是吧,不过这套房子现在也没在郑嘉琢名下,郑嘉琢还失踪了,不知道为什么俞助会派人过来收拾。”
秦笑羽疑惑的声音传来,桑落被她一说,也觉得蹊跷,而且俞宿现在跟着郑锦尧,为什么还会处理郑嘉琢的事。
“郑锦尧很重视俞宿?我看见他出席的好几个会议都带着。”
“对,俞宿还跟着他去山上住过一段时间,以前俞宿跟着郑嘉琢的时候他们俩都没这交情。”
桑落压下疑惑,询问起秦笑羽的近况:“你最近怎么样?”
“啊?哦,我啊,我最近挺好的,谢谢桑总关心。”秦笑羽习惯自家老板说话的调性,被突然关心一把,还有点不适应。
桑落拉开西装店的门,说道:“最近辛苦你了,我明年会回曼都,不过肯定不如以前了。”
秦笑羽乐呵呵地说:“没关系呀老板。”
正好有客人过来,秦笑羽跟桑落请示后就挂了电话,进来的客人戴着眼镜,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面容冷静,模样俊秀。
“两杯意式浓缩。”男人开口,一只手拎着公文包,另外一只手放在玻璃柜上,扣了两下。
秦笑羽应了一声,把小票递过去的时候一抬头,与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对视。
郑锦尧很重视俞宿?我看他好几次都带着……
刚才桑落说的话在耳边响起,秦笑羽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小票。
“谢谢。”俞宿接过小票,随意一折,然后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秦笑羽做咖啡的时候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位服务过郑家三位董事长的特助,只可惜对方面如止水,冷静自持,看不出什么。
“先生,”秦笑羽挂上职业化的微笑,“您的咖啡。”
俞宿微微一愣,然后莞尔,接过纸袋,走的时候留下一句:“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这下换成秦笑羽愣住,为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一丝惊讶。
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俞宿就拎着纸袋走出了咖啡店,只留下一个背影。
秦笑羽回过神来,擦拭着台面,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银行发来的消息。
有一个账户给她转了一笔钱,几乎是咖啡店三个月的工资,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转过来的。
另一边,桑落收起手机,在店里试穿那套蓝灰色的西装,衣服挺合身,就是桑落看着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
这么算来,他也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穿过正装了,桑落换下衣服让店主包起来,去签账单。
拎着西装回到平安路,桑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
他顺势靠在小卖部的墙边,掏出手机假装看,余光扫了一遍这周围的环境。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桑落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总觉得这周围有什么人在找着什么。
桑落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暗处盯上了他,或者是郑嘉琢。
不管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一种危机感。
回到家看到郑嘉琢还好生坐着,桑落松了口气,一人一狗很和谐地占据了沙发的两头。
“这么快就回来了?”郑嘉琢面前还摆了一袋糖炒栗子,他提前挑出一些把壳剥了,放在一个保温的碗里面。
桑落把装着西装的袋子顺手放到橱柜上,看着玄关边换下来的鞋,问道:“你刚才出门了?”
“嗯,出去扔垃圾,看到卖糖炒栗子的。”旁边的小雪要蹭过来拨弄栗子壳,郑嘉琢把栗子壳扫进垃圾桶,在小狗的爪子快要碰到自己的手之前迅速收回了手。
他见桑落神情并不轻松,又捏了捏他的肩,说:“出什么事了?你很紧张。”
紧绷的肌肉被郑嘉琢一按,放松了不少,桑落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突然对郑嘉琢说:“最近别去花店了,外面太冷,少出门。”
郑嘉琢没问为什么,干脆地说好。
“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桑落往嘴里扔了一颗剥好的栗子,栗子软糯香甜,带着一股焦甜味道。
“知道。”
到底是谁在这附近徘徊?是来找郑嘉琢的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桑落心里有很多疑问,他还不知道怎么去解答,临近酒展,莱北来了太多人,他也忙起来,除了不让郑嘉琢出门,他想不到其他方法。
可能是因为骨折还没痊愈的小雪,可能是因为下雪天郑嘉琢的两个吻,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带回来的一束腊梅还没有凋零……一向洒脱的桑落现在竟然也生出几分顾虑来,他说不清这种顾虑来自于哪里,他也压根过不惯莱北的这种普通生活,但他就是莫名担心,甚至于害怕这种生活被打破。
酒展连着举办三天,正好赶上元旦节。
与以前在曼都的时候当甩手少爷不一样,现在桑落自己当小老板,笔笔生意都得自己去谈,这样的展览会也都要亲力亲为。他也因此结识了几个酒商,有西北来的,也有本地的。
一种莫名的心理让他并不想去接触来自曼都的人,听到熟悉的口音他也不会抬头,这种微妙的心情很奇怪,让他有些束手束脚,而且这几天都有点睡不好,总觉得酒展会出什么事。
郑嘉琢早就已经察觉他的不对劲,但是他问桑落也不会说,只好温顺地待在他的身边,他们空下来会一起去周围的公园遛狗,桑落在和小狗玩的时候显得没有那么心事重重,这几天太忙,郑嘉琢怕他太累,主动提出让他在家里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出去遛狗。
桑落听了,没什么反应,捧着一杯苹果红茶在喝,有点出神的模样,反应过来之后说:“行啊,你别怕就行。”
郑嘉琢笑了笑,现在小雪腿也好得差不多了,特别活泼一天到晚闲不住,桑落在家的时候是个惯会撒泼的调皮小狗,但如果家里只有郑嘉琢,它会变成一只听话的小鹌鹑。
原本是郑嘉琢怕狗,现在倒是成了狗怕郑嘉琢了,桑落喝了口茶。
“戴好口罩,外面很冷。”
怕冷的是桑落,郑嘉琢是那种在下雪的冬天都能只穿大衣的人,但是他仍然把口罩乖乖戴好了:“很快就回来。”
“嗯。”
家里安静下来,桑落捏了捏鼻梁根,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打算。
他打算在过年之前回曼都,毕竟……桑正杰没什么亲戚,老婆又离婚出了国,就剩他一个儿子,总不能过年的时候坟前还孤零零的。
回曼都并不是个什么大事,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郑嘉琢该怎么办。
带郑嘉琢回曼都的风险显而易见,郑锦尧哪怕分身乏术管不了他,桑落也很难带着郑嘉琢躲过郑靖和的耳目。他可不想招惹上郑靖和这个神经病。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真的带郑嘉琢在曼都安定了下来,那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不准郑嘉琢出门吗?他与当初的郑嘉琢并不一样,根基不稳的他又能关郑嘉琢多久呢?
想着想着,桑落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套被脱下,身上只穿了一件羊毛衫,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桑落躺在床上等待脑子清醒的时候,突然觉得把郑嘉琢带回曼都又能怎么样呢?远卓早就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又失忆了记不起来,对郑家那两兄弟毫无威胁,就一直待在他家不露面,这样的生活似乎没什么不好。
“起来了?”郑嘉琢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怎么在沙发上睡,会着……”
“凉”字还未出口,郑嘉琢就感觉自己的领口被拉了一下,桑落柔软的唇贴过来,没有任何缓冲,熟练地撬开他的牙关和他接吻。
郑嘉琢还端着水,热水洒出来一些,把他的手背烫得有点红,他却没管那么多,把水杯放下之后攀上桑落的腰,一心一意地与他交换呼吸。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桑落闭着眼,双唇分离的时候,他感觉到郑嘉琢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他贴身的羊毛衫里。
郑嘉琢的手看起来很漂亮,但是掌心很粗糙,桑落记得高中的时候郑嘉琢说过以前会在快递站打暑假工赚学费,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割裂,这双手在狭小的快递站搬过快递,也在造价不菲的办公桌上签下过九位数的合同,现在竟然……
腰上的皮肤很敏感,摩擦之间,桑落不适地动了动:“痒。”
郑嘉琢的呼吸很低沉,眼睛深不见底:“腰好细。”
桑落一个直男,至少他自己二十六年都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被郑嘉琢抱着说腰细,又羞又愤:“手,拿下去。”
平常几乎对他百依百顺的郑嘉琢这次却没听他的话,埋下头亲吻桑落的锁骨,放在腰上的手也不老实:“我人在这儿呢,你憋什么?”
桑落想挣脱郑嘉琢的怀抱,但是两人紧贴着,他有什么反应根本瞒不过郑嘉琢,回旋镖终究是打倒了他自己身上,桑落喘着粗气,抓住郑嘉琢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闭着眼和他接吻,带着一股狠劲,贴着郑嘉琢的唇说:“伺候好点。”
郑嘉琢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用实际行动作了回应。
不知不觉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到了沙发上,桑落瞳孔微微涣散,大脑一片空白,有点脱力,郑嘉琢还在旁边亲他,桑落尝到一股腥味,伸手去推:“一股怪味。”
嗓子也有点发哑,不过他顾不上考虑这些,一闭眼刚才郑嘉琢的模样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那么英俊的一张脸,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往上看的时候整张脸十分有冲击力,明明是下位者,明明还在给他做那种事,偏偏像是在掌控他。
“自己的东西。”郑嘉琢闷声一笑。
桑落扫了一眼过去,又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正准备开口,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你没关火?”
郑嘉琢也闻到了,“蹭”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厨房,炖的带鱼水都烧干了,锅盖一掀开就一股糊味。这还是郑嘉琢做饭第一次滑铁卢,脸色有点难看。
桑落看他上面臭着一张脸,偏偏下面还兴奋着,甚至觉得这个历史性的画面值得他拍照保存。
“今晚吃什么?”
“煮个面。”
闹这一通,两人没了别的心思,规规矩矩吃了点面条。
等到了酒展正式开始的那一天,桑落一大早换上西装,走之前摸了摸小雪的头,又叮嘱大的别出门。
“成天关我呢。”郑嘉琢随口一句话,面上仍然浅浅笑着,伸过头来讨了个亲吻。
桑落被这句话刺了下,没注意就被人偷袭了,郑嘉琢在他的下唇上留了个淡淡的牙印,让他早点回家。
“知道了。”
酒展在莱北的国际博览中心举行,周围早早封了路,桑落下了车之后还要走一截。
酒庄的杨经理到得很早,还带上了几个员工,桑落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交际了。
西北那哥们三十出头,姓王,说话很豪迈,和桑落也聊得来,中午还帮桑落订了份饭。
“谢了。”桑落的西装有点皱,他没在意,往旁边小板凳上一坐,掰开筷子吃了起来。
“这次来的人没上一届多,上一届在文春,那边暖和,又能度假,莱北这地儿没那么招人稀罕。”
桑落点了点头,哪怕人没以前那么多,他也有点力不从心,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活的大少爷,现在要给人陪笑,发名片,让他很不自在。不过没办法,家里有个大的,还有个小的,都等着他养。
“上次忘问你了,老弟你哪儿人啊?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没?”
两人一来二去也算熟起来,尤其是桑落还吃着王哥订的餐,不好意思装没听到:“老家也是莱北的,不过在曼都长大,我有对象了。”
王哥露出可惜的表情,不难猜出如果桑落说“没有”,下一秒他就会掏出手机给桑落看女孩照片。
吃完饭桑落又去忙了,途中手机响了两次,桑落一看是郑嘉琢打过来的,就发了个信息问他有什么事儿没。
郑嘉琢隔了好一会才回,说没事,想你了。
桑落被这人腻歪到,没再回过去,收了手机,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玻璃里映出一张疲惫的笑脸,他摸了摸唇角,与镜子里的人对视三秒,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
晚上有主办方举办的酒会,听王哥说会来几个曼都的大老板,是个不错的机会。
桑落毕竟以前也属于“曼都的大老板”那一行列,心里门清那些人早就有固定的私人酒庄,或者长期合作的大酒商,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谈成什么生意。
不过毕竟不好缺席,而且王哥就一个人,叫他他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去了。
如果提前知道所谓的从曼都过来的大老板是郑锦尧的话,桑落死也不会去的。
【作者有话说】
我争取多写一点今年更完,感谢大家的喜欢,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推荐!我会继续进步的
第47章 酒展(3)
“桑落,你来看看这慕西尼特级园的红葡萄酒,今年产量少,没想到这酒展上还有。”王哥兴致勃勃地给桑落推荐几款酒,的确都是名贵的品种,单瓶拍卖价就能上六位数。
不过和他比起来,桑落看上去兴致不大,这些酒以前他家酒窖里都有,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没什么稀罕的。
他肚子有点空,夹了一块开心果拿破仑起来吃,吃到一半,门口传来一片喧嚣。
“郑董,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您这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简直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桑落看过去,恰好与被人群簇拥的郑锦尧短暂对视。
他很快移开视线,盘子里的拿破仑没了滋味,他放下盘子,跟王哥打了声招呼,去了露台吹风。
莱北冬天的风还是挺刺骨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露台显得有几分冷清。
说是故意躲着郑锦尧也不确切,但是在莱北这种地方遇到郑家人,会让他想起有关郑嘉琢的一切,这让他不得不警惕。
“啪嗒。”
露台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一杯红酒被放在桑落手边,微微的酒香被风卷起,桑落一闻就知道是帕图斯红酒,拥有令人咋舌的价格。
但是站在他旁边端着这杯酒的并不是郑锦尧,桑落一偏头,与俞宿镜片后的凤眼对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俞宿端着一杯酒抿了一口,姿态很松弛,有点像给老熟人打招呼似的:“桑总,好久不见。”
桑落没动那杯红酒,视线落在宴会厅里面,郑锦尧一个人被众星捧月围在人群中,抬手间尽显名门贵公子气质,右手中指戴着一枚象征家族权力的戒指,而左手则干干净净,那枚当初在世纪婚礼上被大肆宣传的结婚戒指不见踪影。
“俞助,我可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桑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试图从这张沉静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好像跟了郑锦尧之后,俞助反而还升了官,我是不是要说声恭喜啊。”
他话说得这么明白,俞宿听了却连脸色都没变,一身金牌助理的修养,说话滴水不漏:“都是为董事长做事的,哪有什么升不升的道理,桑总说笑了。”
桑落脸色变得难看了些,郑嘉琢这个助理比他说话还气人,更何况两人上次见面的场景一点也不愉快。
“是吗?我看俞助适应得还挺好,把郑锦尧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桑落对郑锦尧这个人说不上仇恨,但也没什么好印象,以前还在曼都的时候与唐若鸿聚会,经常听唐若鸿谈这个姐夫,说哪怕是商业联姻给外人看的,在家里至少也应该拿出点态度对他姐姐,事实上郑锦尧一年到头都不会见唐文茵几次。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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